許多事情都是沒有道理的,就如此刻雪麵倒映暖陽襯出七彩顏色的美好卻不能讓二人臉上露出半點笑意一樣。


    他們的臉上曾經是有笑容的。


    “如你這樣的人,也會在意所謂皇子?”


    長久的沉默,學府門前進進出出諸多弟子,許多人都想要去見一見那位惡名遠揚的妖國七皇子。


    蘇幕遮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邊軍出身的人似乎都像是在深雪寒冰中埋藏了不知多久的石頭。


    “我這樣的人?”魚柳看著他,眼神中帶著說不清的嘲弄:“我這樣的,是什麽人?”


    他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蘇幕遮漠然道:“敵人。”


    邊軍和妖國,自然是永遠都化解不開的敵人。


    “那我等著那一天。”魚柳轉身迴到了應天府,淡藍色的長裙與蘇幕遮擦肩而過。


    白皙脖頸上的淺紅痕跡那樣的刺眼。


    蘇幕遮在學府門前站了許久方才離開,邊軍和朝堂上的利益交換在許多人眼中看來這是姚濟世的一次退讓。


    否則曾幾何時見過邊軍會用這等政治上的手段?


    利益交換雖然是雙方共贏,但這也是邊軍做出改變的第一步,讓不少人都有所改觀。


    長街之上押送妖國七皇子的馬車四周擁擠著數不清的人,從進入城門的第一步開始一直到皇宮之前。


    百姓們拉出一條望不到盡頭的長龍,隻是很可惜,馬車很結實,沒有任何的空隙能夠讓人看清楚裏麵的情形。


    直到七皇子被送進皇宮許久之後,百姓們沸騰的議論聲方才逐漸的平複下來。


    ……


    “這件事不會這麽容易結束,隻是不知道最終會以何種方式落幕。”寧北聽完秦家探到的消息,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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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


    業考核,鄭行文親自入場,邊軍一改常態,朝中百官態度不停轉變。


    妖國七皇子。


    每一件事看起來都不是大事,但若是用一根線將其串聯起來就能夠明顯感覺到其中的不同尋常。


    秦長魚將胳膊搭在椅子上耷拉著,仰頭看著頭頂因為潮濕而發黴的橫梁,二人乃是修行者,已經具備了初步不懼風雪的能力。


    但人不怕,飯菜怕。


    即便是在屋內,飯菜依舊涼的比平常要快,盤子邊緣的熱油已經肉眼可見的凝固著。


    秦長魚思考著這些天來神朝上下的變化,二百餘位要去邊境的結業老生們已經陸續出發了。


    邊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有了這些人的加入不僅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軍中將領的壓力,同時也能夠讓姚濟世的武院質量更上一層樓。


    一旦日後起了規模,就可以不在受限於應天府和朝歌城,武院完全有能力自給自足優秀的將領。


    發黴的橫梁結著冰霜,秦長魚的目光有些空洞,並沒有聚焦,看上去就像是在想什麽事情入了神。


    “從利益上來講,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這個共贏的場麵,這件事表麵看起來很正常,但實際上卻不該這麽正常,邊軍的執拗就像是石頭一樣,他們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尤其這個利益交織的點還是妖國七皇子。”


    如果邊軍願意退讓一步,就不會有這二十年的不合。


    何況以邊軍和妖國的仇恨,碰到妖國七皇子本就不該留活口。


    當場斬殺,頭顱高懸城牆,這才是邊軍該有的方式。


    這件事透著詭異,哪怕是聰明如他們二人,也看不清楚。


    隻能隱隱嗅到其中的不同尋常,卻無法看穿其中關鍵。


    “國宴還要多久?”寧北忽然問道。


    秦長魚在心裏算了算


    ,然後答道:“兩個月不到。”


    提到國宴,秦長魚散漫的目光恢複了清晰,他收迴望向頭頂發黴橫梁的視線,對寧北說著國宴之上需要注意的地方。


    “除夕夜的國宴本是陛下與百官大族之間以示君恩臣節君的酒宴,可如此重要的日子和場麵在後來長久的衍變過程中就逐漸變了味道。”


    “各大族的後輩都會在宴會之上互相交流,展示強弱,若是能夠在其中力壓群雄不僅能夠揚名,對於自家也是有著大好處,儒院的張懸壺想必你也知曉,洛留的師兄,二十年前勝過七錄齋傳人的那一位。”


    秦長魚的眼中帶著感慨,也不等寧北搭話就繼續自顧自說道:“他在那年的國宴當中可謂是大出風頭,力壓同輩所有人,就連白馬寺和廣陵道亦是落了下風,如今張懸壺早已經是承聖境界的大修行者,實力境界都冠絕天下,現在神朝內外的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是會豎起大拇指表示敬佩。”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換舊人。


    寧北自然是知曉張懸壺的,在上一代的無數天驕當中,如今細細數來,張懸壺可以排進前三。


    國宴的事情他也在書上看到過詳細的記載,但書上的記載再如何詳細又哪裏會有言傳來的詳細?


    秦長魚似乎對於張懸壺頗為尊敬,良久之後眼中的感慨方才收起,接著說道:“今年的國宴會尤其熱鬧,除了眾所周知的那個原因之外,還有另外一點,也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他看著寧北,身上的錦衣和這窮酸的屋子比較起來顯得格格不入,但麵上神情卻極為的認真:“青崖海。”


    “十年一次的青崖海,被邀請入國宴的各家各族當中,都可以獲得進入青崖海垂釣的資格,而這才是讓所有人趨之若鷲的根本。”


    爐裏的火燃燒的很旺盛,屋內的溫度隨之變得越來越高,頭頂發黴橫梁上的白霜漸漸化水向下滴落,一滴一滴的落在桌麵上。


    發出清淡細微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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