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大考是個熱鬧日子,放榜這一天同樣如此。


    作為神朝乃至整個天下的修行聖地,無論是教習還是走出來的學生都是一等一的精英,進入其中,很大程度上就代表已經踏上了通往雲端的階梯。


    所以每當在放榜這一天就會有一些世家大族或是朝中命官專門等候,自然不是要嫁女兒,而是籠絡。


    在眾多學子當中尋找合適的人,提前進行幫扶和投資,日後自然會成為助力。


    偌大神朝上下,看似毫無交集的兩個人或許曾經就有著什麽故舊存在,若是細細探尋就會發現從上到下就是一張巨大的關係網。


    寧北今天來的很早,他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賴在床上的人,倒是秦長魚無精打采的打著哈欠,身上的華服也皺了一些。


    “什麽味道?”


    秦長魚動了動鼻子,聞著空氣中傳來的刺鼻味道,下意識開口問道。


    寧北抬頭看了一眼,目光停留在了應天府門前的那兩個道士身上,腳下來迴走位,手中拿著拂塵在空中胡亂舞著,動作有些滑稽,也有些別扭。


    若不是有著那幾張符籙刻在半空當中顯露威儀,尋常人看了一定以為這是騙子。


    “我小時候在青坪鎮見過,是廣陵道的手段,據說可以溝通創界的神明,降下福澤,隻是想不到應天府也會這麽做。”


    他覺得很有意思,尤其是看著半空當中的那幾張符籙被明火燃燒之後化作灰燼落在地上,很快被風吹散。


    這就是廣陵道的祈福,將所有美好寄望在符籙當中,然後燃燒傳遞神明,化作灰燼隨風被傳到每處角落。


    秦長魚倒還是第一次見:“我以前聽家裏人講過,見倒是第一次見,不過廣陵道怎麽也算是執道家牛耳的地方,怎的這祈福儀式如此簡陋?還不如讓白馬寺那群和尚過來誦經來得好些。”


    寧北解釋道:“放榜前的祈福隻是走個流程,求得就是個吉利,廣陵道的法子簡單直白,若是讓白馬寺來隻怕要到晚上才能放榜。”


    秦長魚微微昂首想著那個場麵,應天府外無數人翹


    首以盼,教習們手中拿著榜單來迴踱步,門口卻盤坐著一群和尚敲木魚誦經書,的確是有些不成樣子。


    不由得笑了起來。


    今天來的人沒有大考那日多,一些早在書山上就被淘汰的學子們大多數都沒來,倒是那些百姓們不想錯過這樣的日子紛紛湊上來圍了好幾個大圈。


    十分熱鬧。


    祈福的儀式結束,兩位道士又念了半晌晦澀難懂的話後便離開了,負責放榜的人乃是應天府的副院長顏迴,在天下都頗有名氣的大儒,是儒院那位聖人的師弟,如今也已經站在了五境巔峰,距離聖人境好似隻有一步。


    “別看隻有一步,可這一步卻是極難跨越的,否則這兩千年來也不會就隻有十位聖人存在。”秦長魚輕聲為寧北介紹著顏迴的身份。


    聖人,真正站在天地頂點的存在,被譽為神明之下的最強者,對於現在的寧北來說這還是一個十分遙遠的境界。


    在二境擇路之後,選擇武修的數量是最多的,其次便是儒學,可若是論起難度的話倒是並沒什麽太大的差別,並不是說選擇最多的武修一定就會比數量最少的劍修更難。


    歸根結底要看的還是自身天賦更適合朝哪個方向走。


    ......


    寧北不是太陽,但走在朝歌城裏卻像是太陽一樣吸引著許多目光,讓一旁的秦長魚都是有些吃味起來,自小到大這麽多年給人做陪襯的時候加起來都不如這幾天來得多。


    神朝的那幾位天驕和妖國的三人比他們來的還要更早一些,關海更是對著二人露出了一個笑容,好似這兩天能將人淹沒的流言不是出自他的手筆一樣。


    蘇幕遮挺直身體站在前頭,他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在邊境被風雪打磨了十幾年的刀。


    這樣的人往往是孤獨的,因為這樣的人往往很冷。


    二人對於關海的笑容視若無睹,秦長魚在為寧北介紹著每一個人:“這幾年邊軍那頭有些不太好過,朝中大部分人都想與妖國和平相處,邊軍聽了卻不大樂意,兩頭都卯這勁兒,要不是姚濟世壓著說不定又會鬧出不小的事情。”


    “而且關虛白近


    年來也是在七十四爵中風頭正盛,前些日子追殺魔教的時候還斬殺了一隊神隱的人,可謂是大出風頭,在軍中同級別的威望僅次於姚濟世,拉攏了不少人,否則的話邊軍也不會把蘇幕遮放迴來。”


    “他來應天府,代表了姚濟世不可退讓的態度,也是在爭取應天府的幫助。”


    寧北看過很多書,對於很多事情都有足夠深厚的思考,可麵對朝中局勢的複雜,他還是不如秦長魚這樣自小接觸要來得了解。


    顏迴已經將手中的榜單輕輕攤開,一道巨大的光幕呈現在半空當中。


    從上到下密集的名字和成績羅列其上。


    排名第一個的就是寧北。


    “寧北,兩科成績甲上,綜合成績甲上。”


    “蘇幕遮,兩科成績甲上,綜合成績甲上。”


    “秦長魚,兩科成績甲上,綜合成績甲上。”


    “魚柳...”


    “古落提...”


    “齊帷語...”


    “關海...”


    “曹小寶...”


    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出現在上麵,雖然應天府沒有明確排列名字,但眾人都清楚依次就是此次大考的排名。


    “原來曹家那姑娘大名竟然叫曹小寶,我就說怎麽沒人敢提這個名字。”


    秦長魚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麵色微紅的那個少女,有些意外這個瞧起來頗為英氣的女子的名字竟如此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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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還是不免有很多的議論之聲,大多都是集中在寧北的身上,一個道樹枯萎的人竟然會被挑選進入應天府,即便是大考之時表現得足夠優異,可不能修行就是不能修行。


    進去之後要做什麽?


    又能學些什麽?


    關海的臉上倒是沒什麽意外的神情,他隻是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寧北,他從不指望單單憑借一個流言就能讓應天府將這個謀逆之子拒之門外。


    壓倒駱駝需要很多東西,但每一根稻草都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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