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內。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有教習不敢相信,覺得眼前這一幕實在是過於難以置信,這數萬學子,經曆了書山學海之後,現如今就隻剩下了不到千人還在堅持著。


    說實話,之所以所有人都在注意著這個小侯爺,僅僅隻是因為他身份特殊罷了,至於說通過大考,尤其是這一次如此艱難且別出心裁的大考,沒人相信他能夠通過。


    雖說這一次應天府開了先例,取消了文試,武試,問心三考,可沒人懷疑,這書山學海的難度與之前相比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現在寧北卻做到了,而且還是做的最好的那個。


    “現在要如何?”


    有教習麵色一變再變,掙紮了片刻之後還是低聲問道,這件事太大,沒人敢私下裏做主。


    顏迴背著雙手,淡淡道:“沒過就是沒過,過了就是過了,這是應天府的規矩。”


    “可陛下那裏?”


    顏迴的臉上沒有表情,並未迴答這個問題。


    其他教習看到這裏都是隱隱意識到了什麽,眸子瞬間凝成一點,難不成,院長大人那裏,開口了?


    想著寧長安與院長大人的關係,教習們都是心頭一顫,看來當年那件事,還沒完啊!


    青石璧很高,十分巨大,與其說是石壁,莫不如說更像是一座小山。


    掛在最高處的太陽很溫暖,並不刺眼,寧北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一步,這一路來的表現想來是足以通過大考的,所謂題字寫下感悟無非就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寫的好與壞並不重要。


    隻是做事要麽不做,要做自然就要做到最好。


    寧北握著筆,想著這一路來發生的種種。


    身後不停有船靠岸,有人開始渡過了學海。


    當關海蒼白著臉從木舟之上走下的時候,目光卻看到了站在前方的幾道身影。


    邊軍的那位,秦長魚,還有兩名妖國的人,以及臉色隱隱有些難看的齊帷語,還有金陵曹家的那位姑娘。


    這些人都站在這裏沒有往前走,他意識到了什麽,急忙抬頭看向了青


    石璧,一雙瞳孔瞬間縮成一點,然後整張臉頓時變得陰沉下來。


    寧北已經率先抵達了那裏,這個未曾修行的普通人,竟然先他一步到了青石璧!


    先前的書山也就罷了,可學海竟然還比自己快一步?


    這怎麽可能?


    一個謀逆之後,僥幸不死便一輩子活在青坪鎮就好了,非要迴到朝歌城爭那個位子,你也配?


    想到寧北通過大考進入應天府之後,再想要對付他就變成了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關海的眼中便不停閃爍著陰冷之意。


    他邁開腳步朝前走去,隻是剛走了一步便被一條手臂攔了下來。


    “滾開。”


    他看著秦長魚,冷哼一聲道。


    潁川秦家固然是神朝第一世家,可五大氏族的關家也不弱幾分。


    曹家那位姑娘在安靜看著,齊帷語先前也打算過去,卻被那位邊軍少年給攔了下來。


    聽著這毫不客氣的話,秦長魚也不生氣,隻是輕笑道:“他要題字了。”他看著寧北,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自豪和得意。


    關海抬頭看去,果然,寧北已經拿起了筆,正在青石壁上寫著什麽。


    可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剛欲開口,卻忽然感覺腳下的玄天嶺開始發生了震動,不僅如此,迴首望去,書山,學海,整個鏡中世界都開始劇烈的震顫。


    無數人大驚失色,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就連那些學院教習都是滿臉凝重,提高了警惕。


    顏迴忍不住走到了房門之外,抬頭死死的盯著鏡中世界,雙眼當中精光大放。


    ......


    皇城,大明宮內,正在批閱折子的神皇忽然眯起了眼睛。


    常寧宮,寧瑤站在窗前,一身鳳袍肅立,背後仿佛有著神凰在仰天長嘯,欲與蒼天爭鋒。


    學院深處,一個老者放下了手中的水壺,迴身看向了鏡中世界,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了一抹訝色,旋即轉為笑意。


    神朝疆域之內,儒院至寶孔書忽然綻放了光亮,同一時間,無數儒學所在的大小學府全部都感受到了氣運加身。


    甚至那些早已逝去的儒家聖人廟宇都是動蕩了一瞬,仿佛像是古聖在蘇醒。


    玄天嶺上,寧北已經放下了筆,青石璧上開始綻放出了金色光亮,然後所有人都看到兩行字自石壁當中脫離,高高飛出,衝破了鏡中世界,懸浮於朝歌城上。


    “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


    通俗易懂的兩行字卻引起了儒聖氣運波動,在這一刻,無數修行儒學,行走文聖道路的人都感覺體內文心震蕩,振聾發聵。


    嘈雜之聲早已消失不見,無數人震撼的望著這兩句話,發不出半點聲音。


    金色光芒消散,兩句話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四個大字。


    “寧北,甲上!”


    ......


    書山學海兩段,寧北拿到了兩個甲上,可以說是擁有了拜入應天府當中修行的資格。


    這也就是說,一個無根浮萍般,身份敏感到了輕輕一口氣吹過都要緊一緊衣衫的謀逆之後,終於有了能夠遮擋風雨的地方。


    與避風雨客棧不同,應天府是真的能夠避風雨。


    再加上潁川秦家的不講理,寧北在這朝歌城中總算是能夠站穩腳跟,不至於被不知道哪陣風吹個跟頭。


    青石璧還有殘餘的金光在微微泛著,映襯寧北那張始終有些蒼白的麵容,平靜的雙眼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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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句警言由心而發,不成想竟牽引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以前早就聽師兄說過儒學一道不同其他,逝去古聖居於儒廟洞察天下,往往有讀書人發出驚世之言便可驚動古聖,牽引儒家氣運。


    隻是萬萬想不到,自己這兩句話竟是能夠達到如此標準。


    他側目看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側站下的秦長魚,微笑了起來。


    秦長魚將地上的毛筆撿了起來,也跟著在青石璧上寫了兩句話,然後抬頭看了半天天空,也不見有什麽異象出現。


    他歎著氣,攤了攤手說道:“我是覺得不大公平的,就連你都能走到我的前頭,而且寫的話還比我寫得好。”


    “不過仔細想想卻也想得通,畢竟你是我表弟啊!”秦長魚忽然抬腳用力的踹了踹青石璧,然後與寧北對視著,開懷道:“這就是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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