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靈滅!?”


    聽聞逆蝶所言,有人驚唿出聲。


    這邊七人,有六道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薑逸塵身上,生靈滅不正是他帶來的麽?


    不出眾人所料,老伯果然也想到了破解兩極裂魂牛的方法,但照此看來,這薑逸塵似乎並不是受老伯之令去王芝芝那偷取生靈滅的。


    一路出生入死,並未讓眾人,至少並未讓沒有認出薑逸塵身份的阿班、謝永昌、柳夢痕對其完全放鬆警惕。


    薑逸塵此行是為救慕容靖而來,沒人會對此有任何疑問。


    但薑逸塵若不是老伯遣來的,那他來救慕容靖的目的便成了幾人懷疑的重點。


    是其他勢力遣來搶走慕容靖的?


    還是慕容靖的好友舊識,聽聞其落難被俘,便這般情深義重,單槍匹馬前來援救?


    往好的一方麵想,幾人自是希望薑逸塵是後者。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倘若薑逸塵真是為搶奪慕容靖而來,他們可得在此時便斷了他的念想,看在一路同進共退的份上,他們也不會與之為難,至少能做到和平分手。


    於是乎,這片空間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令得逆蝶三人一時間麵麵相覷,不知何故。


    三人很快便也從眾人的目光焦點,鎖定了問題所在,看向薑逸塵,心中驚疑道,莫非這人有什麽問題?


    “小兄弟,方才你用來對付兩極裂魂牛的墨綠丹丸,想來便是‘生靈滅’吧?”謝永昌當先開口問道,畢竟一路浴血而來,為免冤枉好人,他的語氣倒是頗為舒緩。


    “不錯。”對於這點,薑逸塵沒必要否認。


    謝永昌道:“生靈滅這毒物,絕非常人得以煉製,我想小兄弟帶來的生靈滅多半是取自王芝芝之手吧?”


    薑逸塵道:“不必如此審問,生靈滅卻非我持有之物,但準確說來,也不是從王芝芝手中取來的,而是從她屋中偷來的,為此,我在她的住所外耗了大半天功夫。”


    薑逸塵這一番坦白,令謝永昌一時無言。


    無言並非無言以對,隻是在琢磨薑逸塵話中的破綻。


    李子軒當先一步捕捉到了關鍵要點,開口道:“想來即便如此,十四惡人之一的王芝芝,也不會輕易看著自己的東西被順手牽羊。”


    薑逸塵麵不改色,淡淡道:“確實不容易,要從她的汲魂鞭下逃得性命,腳底得抹油,還不能打哆嗦。”


    薑逸塵所言聽來輕描淡寫,但眾人還是能想見當時其所遇情況的驚心動魄。


    逆蝶卻在此時向前幾步,朝著薑逸塵略微欠身施禮,道:“那這位兄弟可有瞧見與我長得一般模樣的女子,那是舍妹戀蝶,奉老伯之命去王芝芝那偷取生靈滅的。”


    薑逸塵盯著逆蝶看了片刻,道:“沒有。當時夜色過暗,至少在我得手前和被王芝芝追逐時,並未發現其他人的蹤影。”


    麵上波瀾不驚,嘴上也迴答得有理有據,但薑逸塵心中的驚濤駭浪卻唯有他自己知曉。


    他已觀察逆蝶和肉蛾許久,夜色下,他的確看的不真切,可逆蝶的形態、打扮,乃至腰間那形似雙刺的匕首幾與那短發女子毫無二致,倘若眼前的逆蝶與所謂的戀蝶是孿生姐妹的話,那同樣的器刃出現另一對倒不是什麽稀奇事。


    昨夜的戀蝶給他的感覺森然發冷,而逆蝶給人的感覺卻是平易近人,這也很是符合一些孿生兄弟姐妹完全相反的性格。


    在薑逸塵迴答前,他本想過承認昨晚將戀蝶棄之不顧的事,但當他瞥見肉蛾麵上一閃而逝的愁容後,他當即打消了實話實說的念頭,他撒了謊,他想著若是他的那一絲猜想為真,理應有人會挺身而出為他解圍。


    俗話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眼睛不會撒謊,因而薑逸塵盯著逆蝶,逆蝶也同時迴盯著薑逸塵的雙瞳。


    無關乎男女情愛,隻是兩人都受過殺手訓練,殺手需要學會從他人的眼中讀取信息,辨認真假,盡管並非絕對可靠,但在大部分時候,俗話說的也不會有太多偏差。


    隻可惜,一個殺手想要從另一個殺手眼中讀出想要的信息,在勢均力敵,或是在處境並無太多差距的情況下,此舉實在是白費力氣。


    薑逸塵從逆蝶的眼中讀出,她確實認不得自己。


    而逆蝶從薑逸塵的眼中讀出,他確實未曾見到過戀蝶。


    其中真真假假,到底還是無法下定論的猜測,二人信了多少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二人互相注視著對方,一方咄咄逼人,一方坦坦蕩蕩,時間也不過悄悄走過幾瞬,可在眾人瞧來卻似永恆定格的場景。


    “唉。”終於,在眾人開始覺得尷尬的時候,有人輕歎出聲打破了沉默。


    肉蛾向前幾步,伸出厚大的手掌搭在逆蝶肩頭,輕輕地將其往後拉著,道:“二妹,你也知道小妹獨來獨往慣了,或許瞧見這位兄弟得手後,就一直隱在暗中,當看到大家夥集體行動後,想來已是成功脫困,便徑自離去了。”


    逆蝶聞言麵上閃過一絲憂色,而後又換上那平易近人的神色,道:“也是,小妹素來喜歡單獨行事,想必見著幫不上忙,便單獨離去了,是我太著急,對不住這位兄弟了。”


    薑逸塵點頭道:“無妨。”


    肉蛾、逆蝶兄妹退去,謝永昌和柳夢痕卻是迎了上來。


    顯然,他們對薑逸塵的身份還是心存疑問,有了聽雨閣和少林俗家弟子的相助,想來現下脫身已是不難,越是接近安全的時刻,越不能放鬆警惕,在這關鍵當口,對薑逸塵身份的疑問,他們再不能迴避了。


    不需謝、柳二人開口,薑逸塵已料知他們的意思,歎口氣,笑道:“看來各位對我還不太信任。”


    柳夢痕道:“江湖之事有太多意外,為防萬一,我們不得不小心為上。”


    薑逸塵道:“理解。”


    謝永昌道:“要贏得我們的信任並不難,畢竟一路行來,小兄弟的所作所為我們均瞧在眼裏,隻是欠缺一個合理的解釋,對你身份來曆的解釋。”


    薑逸塵道:“我說,你們便信?”


    柳夢痕道:“合理便信。”


    薑逸塵道:“本來這麽個籍籍無名的身份在下也沒什麽好隱瞞,隻是在下因個人原因,不願透露真實身份,想來是無法獲取諸位的信任了呢?”


    謝永昌皺了皺眉,道:“小兄弟是擔憂我們人多眼雜,逃出此地後若不慎走漏風聲,會對小兄弟產生不利影響?”


    薑逸塵默不作聲,顯然是默認了。


    “謝大哥若是對他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做擔保,我堅信這位兄弟對我們、對慕容兄弟,絕無半分惡意。”


    “若是一人不夠的話,我也能做個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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