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著馬刀來勢,薑逸塵心中不由一凜,當下放棄所有攻勢和進攻**,意守丹田,提氣輕身。


    轟隆!


    這馬刀砍法看似一般無二,然,其間竟夾雜著雷霆之勢。順勢朝那方地麵看去,已呈現出一條尺寬丈長的深溝!


    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沒想到這三個妖魔鬼怪之中,戰力最為強悍的不是那跛足的鍾鬼,更非楞頭傻腦的屠方,而是三人中相貌最為醜陋,聲音嘶啞難聽的竹杆男子,庖丙。


    幸而薑逸塵十分小心,見那庖丙落刀前蓄勢已久,便沒有選擇與之硬剛,而是直接放棄所有對敵招式,孤注一擲,施展出輕柳身法,身如柳條般,隨勢而動,方能輕巧地避開屠方的雙斧,更是躲過了庖丙的雷霆一擊,而後,趕忙一個蹬步後躍,拉開與二人間的身位。


    有驚無險,卻也讓薑逸塵驚出一身冷汗,他毫不意外,自己若是去硬抗那一刀,恐怕會當即斃命於此。


    再次分立兩邊,薑逸塵提起百倍的精神,不敢懈怠半分,眉眼間瞥見一道黑影閃至當先二人身後,心生一計,將左手中的匕首當作飛刀向屠方擲去。


    屠方長得傻愣卻非真傻,眼前的小子詭計多端,他們交鋒這數迴合來,並未討著好處,反而吃了暗虧,見他朝自己擲匕首,自然是閃身避開。


    “噫!”一聲驚詫在屠方身後響起。


    原來,那鍾鬼已是對血流不止的傷口稍作處理,可依舊疼痛難當,原想躲至屠庖二人身後借以掩護,憑借從那拐杖頭部中取出的物事致薑逸塵於死地,怎料得薑逸塵剛好瞥見他的舉動,料定定有陰謀,當即擲出匕首,指動打西。那屠方不出意料閃避開來,而鍾鬼卻被其碩大的身軀遮掩住了視線,待得見到飛來的匕首時已是躲避不及,盡管做出了後仰動作,怎奈還是被匕刃自下巴至額間劃出了一道猩紅!


    這迴,鍾鬼卻強忍疼痛,沒吭出聲,直起了身,任由那血液從麵上滑落。


    前方二人這才發現鍾鬼竟藏於他們身後,而此時薑逸塵的數道天幻劍氣又已攻至,屠庖二人也不忍再看鍾鬼遭罪,便將這些劍氣擋去。


    “閃開!不將這小子給折磨致死,我六指神魔,死不瞑目!”鍾鬼近乎咆哮地嘶吼著,隨而吞下一顆剛從那拐杖中取出的紅色藥丸。


    “老鬼。”屠方見狀有點驚愕,抬起了手卻已無法阻止鍾鬼的動作,沒想到鍾鬼竟被逼到了要與這少年不死不休的地步。


    鍾鬼年事已高,那佝僂單薄的身板,又跛了一足,若非練過數十年的功夫,又學了一邪門內家功夫將體內毒素都封聚於左手那多出的一指,外塗蠍毒相互製衡,才能保有現在的體魄和身手。且不說在鍾鬼未受傷時,吃下這大力丸後,雖能一時激發體內潛能至極致,用以滅殺薑逸塵,但過後多半將昏迷數日,不得清醒。可當下,鍾鬼是在已遭重創,失了不少精血的情況下,服用大力丸,恐將難以承受住那瘋狂燃燒精血所帶來的反噬,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得手,他自己也必當血虧殞命。


    庖丙見鍾鬼這般決絕也不免有些咂舌,但顯然他與鍾鬼交情不比屠方,一言未發,內心篤定,在以命相拚的鍾鬼加入後,薑逸塵是在劫難逃了。


    薑逸塵可不會坐以待斃,借著對方二人愣神的這麽一會功夫,已是蓄了一滿勢的勁招,朝著三人的方向打出。愣神的是屠庖二人,至於鍾鬼,縱使在咀嚼下咽那大力丸時,也目不轉睛地惡狠狠地盯著薑逸塵,他自然看出了薑逸塵這招必當非凡,但他已是不在乎了,至於邊上兩個算是自己同伴的人,便讓他們自求多福罷。


    “鳳凰羽!”


    庖丙適才攜著滿氣勁的刀鋒斬劈向薑逸塵,讓之差點折命,薑逸塵當下便禮尚往來,還以顏色,一招攜著滿氣勁的劍氣朝前方三人力劈而出,劍氣縱橫,幾欲將雙方間這寥寥幾丈的空間撕裂。


    劍氣來勢之快,聲勢之猛,肉眼可見得前方的空間已被扭曲成數段,想必三人已是難逃製裁。


    三人當然不會束手就擒,屠方除卻將兩麵巨斧當於身前外,再次深吸一口氣,鼓脹起整個身軀,想再倚著這鼓充皮囊的異術抵去那鋒銳的劍氣。庖丙運起內功護體的同時,倉促間再甩出一道雷霆萬鈞斬,縱使去勢不如剛才那般浩大,也可抵去些許襲來的劍氣,降低受傷的幾率。


    而鍾鬼呢?此時在地麵上已消失不見,服下大力丸的鍾鬼,力大驚人,踏步一個縱躍,已是騰出三丈之高,輕易避開下方四溢的劍氣,直朝薑逸塵俯衝而去,拐杖尖緊鎖目標,勢若流星!


    那眼神,帶著不甘,帶著惱恨,帶著怨毒,帶著決絕!


    未曾想這鍾鬼竟狂暴如斯,豁出性命也欲至自己於死地。


    轟!


    輕柳身法再現,薑逸塵再次死裏逃生,鍾鬼一杖刺入地中,碎石裂土。


    一擊落空,鍾鬼眼神稍顯黯淡,但並未有半絲停留,硬是用拐杖掃土而出,擾亂薑逸塵的視線,再朝薑逸塵攻去。


    薑逸塵知曉鍾鬼已漸漸失去理智,完全仗由那藥丸的藥力護持著一股瘋勁胡亂砍殺,隻要拖過一時,鍾鬼定當力竭而亡,當下心若止水,隻守不攻。


    鍾鬼的攻勢如疾風驟雨,動作更越發地迅疾,可不論如何,薑逸塵總能懸而又險地堪堪避開閃過。


    饒是如此,薑逸塵也暗暗吃驚,若是對方攻勢再快些,那這輕柳身法也救不得自己了。


    邊上,先前硬接了薑逸塵那招鳳凰羽後,屠庖二人已很是狼狽,劍氣並非直衝直入的,因而,屠方那鼓脹皮囊之法亦難得效用,此刻披於身上的馬甲已是沒去半截,裸露出更多遍布傷痕的皮肉,庖丙的情況則稍好一些,可手上卻也為劍氣所傷些許。二人已是無法跟上鍾鬼的節奏,三打一的局麵便演變成了一攻一躲的場景。


    僅是半盞茶功夫後,那純銅所鑄的拐杖不甘地衝入地中,充滿遺恨。而它的主人,整個身軀完全掛靠於其上,慢慢地攜著它一起躺倒於地麵上。


    藥力反噬,封鎖於左手第六指的毒素衝破枷鎖,迅速蔓延周身經脈,鍾鬼麵色瞬間泛白,隨而發黑,眼睛瞪得鬥大,然,不知為何卻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再也沒有了知覺。


    見著地麵上星星點點的斑紅,那是鍾鬼燃燒生命的痕跡,鍾鬼不是他所殺,卻是為他所逼致死的,薑逸塵閉眼歎息,為何要這般決絕呢……


    鍾鬼一死,屠庖二人各有打算,一個想著該為他收屍,為他報仇,一個卻想著已無取勝機會,決定見機行事。不管如何,此刻,兩人還是一同向薑逸塵衝殺而去。


    屠方掄起雙斧,旋身欺近薑逸塵,令之不得不屈身退避。


    庖丙見有了機會,便也不含糊,數記拔刀斬甩向薑逸塵,薑逸塵隻得舉劍格擋。


    二人再強攻數迴合後,薑逸塵也終是露出疲態,一個失神,未能阻止庖丙一刀落於左肩之上,當下脫力,撲通落坐於地,受了外傷。


    屠庖二人見此大喜過望,再掄巨斧,再起馬刀要給薑逸塵來個了斷。


    卻聽得薑逸塵“死門”二字輕語出聲,二人才發現薑逸塵是被早先擲出的竹劍所絆倒,見得他左手將劍拾起,反手將之插入地麵,又將立一陣法,深知死門為何陣法的二人慌忙退步閃開,足有兩丈距離。


    可過了片刻,卻不見陣法生成,二人才知中了薑逸塵的奸計。


    薑逸塵嘴角輕揚,長舒一口氣,方才那一刻他確實沒有半點氣力,隻得與二人進行心裏博弈,還好賭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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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口氣的功夫,薑逸塵已稍稍迴了些氣力,緩緩抽出了插於地中的竹劍,眼神再次銳利起來,惹得那邊惱怒的兩人倒有些心虛。


    一記百步飛劍射出,又一記流星式隨之而至,電光石火間,薑逸塵故技重施,這迴雙方距離很近,二人也站於一處,他便孤注一擲,使出現下所有氣力,猝不及防間,定要重創二人。


    兩記殺招以迅雷之勢襲來,讓屠庖二人慌了神,均隻來得及以武器相抗,在竹劍欺近的刹那,變故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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