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出現在麵前的另一個“自己”,薑逸塵除了瞠目結舌外已無法做出更多表示。


    “接下來是製藥術。”韓無月背過身,撕下了那張麵皮,丟於一邊,再次戴上了鬥笠。


    自認識韓無月來,至今尚未看清過他的麵龐,真有夠神秘的。


    “行走於江湖之間,略通藥理,能自醫自救,無疑能多添幾分活命的機會,對於合格的殺手而言,這些也是不可或缺的。你對藥理的熟識已是打下了很好的基礎,看到這些東西你已能猜到我將鼓搗何種藥丸了吧?”韓無月很篤定的詢問。


    “金創藥?”薑逸塵迴。


    “不錯。”說話間,韓無月已是用手掂量著一錢錢草藥,劃分為三份等量藥堆,開始鼓搗。


    “條件不便時,便隻能用此粗法,將草藥撚碎,以藥渣來應付。”隻見韓無月或用手指撚藥,或用匕首柄部貼於石麵生敲硬磨,最終,一塊雜糅著各種草藥的渣塊儀態難堪地躺在石麵上,“這就是粗法製藥,藥性大部分都浪費在外邊,同樣的草藥用量而言,藥力有限,僅可用於應對一時之需。”


    “細製藥散,便是用這搗藥鼎與藥杵了。”乒乒乓乓,不出片刻,研磨成細碎藥粉的金創藥散已包裹於桑皮紙之中,呈現在薑逸塵麵前,“藥散便於攜帶,平日間可多備些。”


    “精製藥丸,所需的條件較為苛刻,最基本的是需要以文火蘊丹,施以些許內力成丹。”


    不多時,一顆金創藥丸出現在煉丹鼎中。


    “丹丸的藥效最佳,但需備有這般條件才能煉製,可備些許於身,以備不時之需。”


    “識藥、采藥、製藥、備藥都是你今後行走江湖不可荒廢的,,所謂耳濡目染,藥草煉製過程中發散的精華氣息能增補你所欠缺的內息,久而久之,便可充實氣海,於你有益。”講述完製藥之術,韓無月提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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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逸塵默記於心。


    “密令文,這是道義盟特有的密信與指令的傳遞方式,也是道義盟殺手唯一的信息傳遞媒介。”韓無月說著,手中已端著三塊一樣巴掌大小的令牌。


    “黃銅令牌為仁義誅殺令,是較為普通的誅殺令,所殺之人無論江湖地位或是武功技藝都屬一般或下乘之數。”


    “青銅令牌為地煞誅殺令,所殺之人或是在江湖上已是有些名氣,或是武功不差之人。”


    “玄鐵令牌為天罡誅殺令,所殺之人必是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或是武功高強之輩。”


    “仁義、地煞誅殺令,道義盟各分地、分部、分支首領均有權可發出,而天罡誅殺令則需道義盟內各首腦意見統一一致後由老伯發出。”


    “這些誅殺令令牌都是由正反兩塊通過內麵磁石合而為一的,裏麵機巧構製精妙,設有暗槽,可將折疊後的信紙置放其中,達到暗中傳遞信息之用。誅殺令為當年天機派的一大手筆,非道義盟的各級首領或殺手不可知其開啟手法,旁人若以蠻力或是用他法投機取巧開之,則內中密信必然焚毀。”說罷,韓無月將令牌的用法演示給薑逸塵觀察。


    “密令的傳遞有兩層保障,一是這令牌,二是這千字文。”韓無月將那冊子遞與薑逸塵。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餘成歲,律呂調陽。”薑逸塵將冊子翻開,隨口念了首頁幾句,並不解其意。


    “你需將這千字文熟背於心,每字一一對應行列,列數為甲乙丙丁午己庚辛,行數為一至一百二十五行,密令文的傳遞僅會以天幹和數的形式出現,因而密令文所傳遞的信息一般較短,言簡意賅。”韓無月的解析,讓薑逸塵耳目一新,直唿奇技。


    “如此說來,密令文還有一處弊病。”薑逸塵忽然出言說到。


    “嗯?”韓無月側身上前,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若是密令傳遞過程中,被截胡調包,內中信息被置換,後者所收到的信息便是假信息了。”薑逸塵說。


    “不排除這種可能,有意去做此行徑的,不是動機不存便是另有圖謀,很可能是內鬼。”韓無月不否認。


    “那該如何鑒別內中信息真偽?”薑逸塵問。


    “字跡,標識。”韓無月不由輕笑,眼前的少年有點小聰明,可又傻得有點可愛。


    “那便還需去熟識各人的字跡和他們特用的標識了?”薑逸塵臉不紅心不跳,他確實沒想到此法,但旋即又想到字跡和標識也是可以仿的,如此又有何解。


    “不錯,各人的字跡一筆一劃都需一一甄別清楚,因為信中的字僅有二十種字形,僅字跡而言隻要記住每人的文字風格便不會有差。而各人標識除了符號之外還有指紋,每個人的指紋皆非一致,即便同是一人的每根手指指紋雖有相似,卻非一般無二,因而密令之中,每人僅可使用固定一指的指紋,對於這些指紋,也務必牢記於心。若是內鬼連這指紋都能仿得一般無二,那已是別無他法,隻可認栽了。”韓無月耐心解釋著。


    聽完韓無月所說,薑逸塵已是知曉了其中各種細節奧秘,不得不歎服於這密令文的別出心裁,獨具匠心。


    “因而,殺手可是個細活。”韓無月輕拍幾下少年的肩膀,便徑自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薑逸塵自然是與這三門手藝過活了。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彈指間,薑逸塵在菊園中接受韓無月的殺手訓練已是數月有餘。


    數月間,薑逸塵多數時間是在菊園中的暗室進行密訓,但也不時往來於菊園、凝碧山、雁蕩山間,查探情報。


    這是韓無月另布置予薑逸塵的訓練任務,對於殺手而言,把握時機,一擊必殺固然重要,但事先的刺探了解,情報收集,再到潛藏於目標身畔,亦是需要長久的練習,才能做到熟能生巧,信手拈來。可以說殺手的任務,最後必殺一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所占的時間比重卻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時間,殺手所做的工作都更接近於情報探子。


    凝碧山與雁蕩山各有一窩山匪,薑逸塵也都曾有幸碰到過與之相關的人事物。而韓無月要薑逸塵所做的便是隱匿於老伯所安插於其中的探子之後,查探探子於其中所探查到的情報,立於製高點,摸透整個寨中的情況,做到心中有數,了如指掌。


    兩座山中薑逸塵較為留心的還是凝碧山上飛燕寨的情況,老伯在寨中所安插的內應果然神通廣大,自薑逸塵刺殺了原寨主嚴明後,他們並未費去多少力氣與時日便收拾完了薑逸塵扔下的一堆爛攤子。嚴明強迫陳寡婦行房事和對初到寨中的小姑娘欲行不軌未遂的事情被抖落出來,公之於眾,讓寨中人更多從品行道義上對他們的原寨主進行譴責,對他失足意外身死更是拍手稱快,大唿天理昭昭之言,而後寨中三寨主,一個老實巴交,無甚野心的中年男子很快便被他們扶植推舉,接任寨主之位。而對於寨中生計之事,他們則是奉行聽之任之的行事準則,隻要不觸碰到菊園、道義盟的利益,便任由寨中之人自生自滅。


    雁蕩山上的景況與凝碧山不盡相同,百獸門雖同是苦苦支撐著生計,但寨中一切的運轉倒還是有條不紊的運行著,不像飛燕寨已到了需攔路劫掠的窘境。


    但不論情況如何,總是有不安於現狀之人求取改變,便會有類似樊劍、史鼎還有飛燕寨那十個匪徒,那般事的發生,都是為了討口飯吃而誤了前程,乃至斷送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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