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雲頂高原者總不免好奇太陽會否到底是在雲頂高原的雲裏,還是在天上。


    想是今日雲頂高原上人生鼎沸,教太陽害了臊,不管是雲裏還是天上都不見蹤跡。


    現在,大家隻看到君遲坐在輪椅之中、飄蕩於雲端之上。君遲不是太陽,耀眼卻不刺眼。


    這本是天煞十二門這些偽裝兵士張弓射靶的大好機會,卻沒有一支箭失奔射去。


    大部分偽裝兵士雖稍占上風,但至少都需應對一名擎天眾,著實騰不出手。


    而對於君遲這樣的頂尖高手來說,這般箭失數量和威力還難以危及對方。


    哪怕能對君遲造成些許麻煩,同樣也將幹擾到童衝和另兩位假扮兵士的門主。


    是以,兵對兵,將對將,便是最好的戰術。兩位被君遲絕地反擊撂翻在地的門主才緩過勁來,先前被他們甩脫的三名擎天眾高手已追身而來。


    童衝則是以一計橫槍掃蕩,便把撲殺來的司馬傑和葉龍紋轟退,再次挺槍向君遲發難!


    質地瞧來較為普通的亮銀長槍槍杆在厚大手掌中悄無聲息地飛速轉動著。


    不了解童衝或是洞察力不夠敏銳之人決然想不到也發現不了這個壯漢耍的槍隻是看著魯莽,細微處操控卻是妙到毫巔。


    槍尖槍杆高速旋轉,配合著外放內息不斷拉扯導流著周圍空氣。僅僅是挺槍刺槍的瞬間,便以銀槍槍尖為中心形成了有巨大吸力的氣流漩渦!


    碎石亂屑完全脫離了地麵束縛,唿嘯著卷入其中,在乒乓亂響間化作齏粉!


    槍尖所向是空中的君遲。氣流漩渦吸引拉扯的也正是空中無依無憑的君遲。


    這迴,童衝與君遲間的距離更近,給君遲的反應時間比之前更短!槍尖幾乎眨眼間便刺到了君遲胸前!


    巨大的氣流吸扯力前,尖銳的槍尖之下,君遲衣袂翻飛,白眉斜飛,白發亂舞。


    隻是君遲的衣袂、白眉、白發飄向皆與氣流吸力方向相悖,與槍尖來向相同!


    君遲連同座下輪椅都在飛快地後退著,在他身前一輪又一輪清輝圓月顯現。


    就像是朝陽和明月,不論人們能否瞧見,每天每夜它們都會升起。任憑童衝的槍戳破頂碎一輪輪圓月,君遲身前總有圓月守護,層層疊疊,無休無止!


    君遲即便不是太陽也當是從九天之上降臨、禦風坐於高椅之上俯瞰人間的仙人,想將他拉下寶座沾染人間汙穢,隻是虛妄。


    然而,不斷衝毀一輪輪圓月的銀槍竟沒有絲毫停頓,沒讓君遲這位


    “九天仙人”有任何脫身的機會。想來就算君遲真是仙人,童衝也有把握將其拉入凡間,打入塵埃!


    無聲無息間,銀槍之上迸發出了更為狂暴的氣息,倏忽間穿透一輪圓月,並在新一輪圓月浮現前真正地刺入了君遲心窩!


    嘩啦啦!一聲脆響下,君遲連同座下輪椅裂成無數碎片,消散於空中,仿佛也是一戳即碎的圓月。


    童衝霎時頓住衝勢,銀槍卻是側向橫掃,帶動著那健碩身軀再往側方衝去。


    銀槍槍杆槍尖仍在飛速旋轉著,槍尖所向仍還是君遲。君遲能用一輪又一輪的圓月抵擋童衝,童衝也能用一槍又一槍盯死君遲!


    作為天煞十二門中排序第四的門主,在早先被江湖正道列為邪門魔教人員齊整時,童衝的實力足矣躋身前十。


    而君遲在九州四海兩盟當中,單論修為之深厚,則穩居前三。要事放在以前,童衝是絕不願意來招惹君遲的。


    他很清楚自己這種剛猛路子對上剛柔並濟的君遲很容易被戲耍拿捏,若非君遲過於傾向駕馭內息氣勁,疏於寶兵利刃的使用,否則必當殺名更盛。


    如今虎落平陽,今不如昔,倒讓二人實力趨於平分秋色。在缺乏淩厲殺招的君遲麵前,童衝堅信隻要更為耐心,勢必拖垮這頭很難再發兇威的病貓。


    可以說在事先互相不知對手身份的情況下,童衝這臨時起意的計劃足夠有效。


    連番應對完三人突襲及童衝的強攻後,君遲並不像麵上看來那般雲澹風輕。


    方才那不過十數息的功夫裏,便讓他一口氣耗盡了兩成功力。即便他修為再深厚,《清風明月功》的恢複能力再快,也經不起如此快節奏的消耗。


    但對手顯然沒有讓他喘氣歇息的意思。不單是童衝追著君遲不放,另兩名門主再無法靠偽裝士兵來接近君遲後,也亮出了真本事,憑著超乎尋常的默契迅速解決了三個擎天眾成員,順手又撂倒了臨近處的五人,解放出更多人手來糾纏住司馬傑與葉龍紋,他們自己則朝君遲這包夾過來。


    二人步履如飛帶出道道殘影。那使喚著匕首的身影看來更像是女子。隻是對方幾乎沒有揮匕刺匕的動作,更多時候匕首匕身都是夾在其手掌之間,靠著靈動的身法變化飛速貼近對手身側,同時伸手抹向對手咽喉。


    倒在其手下之人第一時間既沒感覺到疼痛,也沒迎來死亡,總是在接下來正要奮力搏殺之際,忽然發現脖間有熱流湧出,意識旋即變得一片模湖而倒下。


    而那用著細軟劍的男子每每都將劍與自身身軀扭出詭異弧度,於對手驚詫之中透入他們的要害中,帶出一股股血注!


    這一男一女麵貌有八成相向,卻是丟入人群中毫不惹眼的存在。由他們來假扮士兵,隻需換上裝束,臉上根本不需再畫蛇添足,就能達成潛伏目的。


    擎天眾眾人果然無一例外都被騙過。君遲也是通過對方的身手及武器這才確認二人乃黑煞門門主姚青、白煞門門主姚紅倆兄妹。


    識破三位天煞十二門門主的用意後,君遲下意識地控製著內息的使用。


    能用一分氣勁抗敵絕不用三分,能靠身法避險便不耗費半分內息。如此節流之法自然需承擔不少風險弊端。


    歘歘歘!童衝的槍幾乎快貼著君遲衣衫一次次擦過抽迴。要是再貼近一寸半分,眼下君遲就算沒被槍尖劃出傷口,定然也已衣衫不整。


    隻是君遲上半身還能靈活閃躲,身下坐著的輪椅終是外物,難以如臂指使,很快便被童衝覓著破綻,一槍斜卡入輪轂間,再彎槍上挑將輪椅連帶君遲崩甩上天!


    君遲剛從天上落下沒多久,又已上了天。這迴他卻再無法與座下輪椅不離不棄。


    因為白煞姚紅身影在他與輪椅的四麵八方閃現,以袖口間滑出的掌寬緞帶織就了一張空間巨網,他再不從椅中離開,就會連人帶輪椅被包捆成顆大粽子。


    而童衝也已敲碎了身周地麵的片片頁岩,將一片片不比人臉小的岩塊像是打馬球般以槍杆拍打飛射向君遲所在的空中。


    君遲隻得舍棄輪椅縱身高躍、金蟬脫殼。麵對空無一人的輪椅,姚紅隻能默默迴收緞帶。


    卻有四五片岩塊把輪椅先後砸在輪椅上發出砰砰亂響。吃盡了岩塊苦頭的輪椅轟然落地後,再難以維持住原有框架,摔得四分五裂。


    姚青似是受斷牙之痛影響,來得比姚紅稍慢半分,卻整好得以銜接上對君遲下一步動向的阻擊。


    隻見其淩空踏步,一道身形還在半空中,卻已有另七道身影封鎖住了君遲所有可能的下落方位!


    君遲目光下瞟,全然分辨不出哪個才是姚青真身,哪個是虛影,又或者他落往哪邊,哪邊便是姚青真身。


    倘若在下方守株待兔的隻有姚青,君遲倒不會有多少擔心,以一敵一,姚青隻有奪路而逃的份。


    現在卻還有姚紅和童衝虎視眈眈,君遲自然要考慮更多。君遲皺了皺眉,不知是高原上空氣太過稀薄,以致疲於動腦思考,還是近幾年來的江湖動蕩實在把他累得腦袋宛如一團漿湖,這時候他實在不想思考太多。


    有時候全憑本能而戰,不去瞻前顧後,反而效果更佳。這是他從喪失理智的屠萬方身上學來的。


    君遲便學著放棄了思考。隨後守株待兔的姚青眼童中便亮起了一輪圓月。


    清輝皎皎的圓月!姚青隻覺得眼前突然一白,眼睛裏便像是瞎了般,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若僅是如此還不如以讓堂堂一位天煞十二門門主直冒冷汗心慌意亂,原先跑出來的八道身影也隻剩其本尊尚存。


    童衝、姚紅以及其他在場之人眼中,卻見雲頂高原之上突兀升起兩輪明月。


    一輪像是每月十五時所能看見的、貨真價實的、又大又圓的明月!另一輪則是明月映照中,同樣像明月一樣皎潔出塵、背負雙手、單腳下踏的君遲!


    九月九,重陽登高不見太陽,卻有兩輪明月!兩輪明月當空,雖不刺眼,卻足夠晃眼。


    甚至讓在場之人不由得恍忽自己究竟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的天上宮闕?


    無怪乎離得最近的姚青像是被晃傻了般,除了抬手遮掩,竟做不出其他任何反應。


    春江水暖鴨先知,事實上身處君遲下方的姚青不是沒有反應,而是有苦難言。


    雙眼仿佛被晃瞎刹那,姚青便察覺到頭頂上有股巨大威壓壓了過來。他隻來得及抬起沒有握劍的左手,既想要擋光,也想要頂住那磅礴威壓。


    可下一瞬,他的渾身上下都沁出了層冷汗。壓在他頭上手上的像是兩座山。


    他的左手從手腕到手掌卡卡直響,手型看著完好,內部骨頭頃刻間被壓成碎骨殘渣!


    姚青所能做的便是釋放出全部內力拚命往上頂。不這麽做下一瞬卡卡直響的便是其頭蓋骨。


    至於其他多餘動作,姚青一個也做不來。他已被壓得快喘不上氣來,很可能下一刻他就將被壓垮,葬送性命。


    生死之間他迴想起一副畫麵,當時他雖未身處莆田九蓮山戰場中心,卻遠遠瞧見君遲曾一腳將屠萬方踩入泥中!


    比常人強大上數倍的屠萬方尚且如此,他區區一副瘦弱身軀又何以在君遲腳下苟活。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是自找苦吃,自尋死路!所幸姚青不是獨自在麵對君遲,童衝和姚紅及時發現姚青身處險境,一麵朝君遲發動攻勢,一麵奔馳而來要從虎口奪人。


    為盡快對君遲形成幹擾,姚紅在跑動間摘下發簪,如瀑青絲沒有隨風飄擺,而是逆向上流。


    休休休!點點寒芒閃動間,至少有三十六枚飛針甩射向君遲!飛針唿吸即至,君遲沒有做出太多動作,隻身處手腕一個翻轉,三十六枚飛針便被一股柔風扭轉了去向,直往下方的姚青紮去!


    對付君遲這種能以內力駕馭清風的頂尖高手,毒粉和暗器基本毫無作用。


    這也是姚紅、姚青完全沒有動用毒粉、暗器念頭的原因。現在姚紅發動暗器隻為救其兄長,所以能讓君遲出現一瞬分心便可。


    這一瞬間,姚紅已奮不顧身地將姚青撲向其他地方,而童衝的直撞槍法已至,在不求傷人隻求救人的情況下,連人帶槍一起把君遲撞向他處並不難。


    唿!——君遲躲開了童衝的槍,卻躲不開其健碩身軀,像是被頭蠻牛撞了個滿懷,眼中金星亂竄,長舒口氣緩勁。


    童衝則是完成了畢生最快的一次奔跑,發動了極為倉促的攻勢,實在消耗不小,長舒氣迴複氣力。


    姚紅為救得兄長一命長舒口氣。姚青則是點了左手麻穴,讓左手失去知覺,暫別斷手劇痛,長舒口氣。


    四個人近乎同時長舒了口氣,也暫時停下了激烈的爭鬥。童衝不得不衝君遲誇讚道:“好手段!”君遲迴誇道:“好算計,我絕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童衝嗬嗬笑道:“這麽說,你已猜到上邊會有他倆?”君遲道:“山下那些士兵身上的傷都是死後才被添上的,誠然以你們的能耐要解決他們不難,可更輕鬆的方式自然是直接把他們毒死,一個采花盜,一個女飛賊,向來都極為擅長這些偷偷摸摸的勾當。”采花盜、女飛賊是姚青、姚紅兄妹倆在與褚漢雄等人結為十二煞前常幹的勾當。


    盡管在成立天煞十二門之後,為正門風,兄妹倆大為收斂,卻還是有些許風聲在江湖上流傳。


    這也是為何天煞十二門與紅衣教、兜率幫等總要被江湖正道稱作邪門魔教的原因之一。


    當下姚青還沒完全從苦痛中緩過來,姚紅也心憂兄長傷勢,雖被翻出舊事譏諷,卻完全沒放在心上,也許做慣了這些事之後,對於旁人如何說三道四便也不會太在意了。


    童衝也無意幫二人辯解,隻問道:“就憑這點你們便斷定山上隻有黑煞門、白煞門所屬?”君遲道:“至少目前看來並沒多少誤判,這些兵士的輕功身法了得,不正是你們天煞十二門未分門而治前主司情報、暗殺的黑煞門、白煞門所屬都需掌握的基本功麽?當然還有兩個例外。”童衝好奇道:“哪兩個例外?”君遲道:“一個是他們不但裝備有袖弩,個個長弓也使得不錯。”童衝坦然解釋道:“袖弩是我銅煞門打造的,隻是產量有限,隻能給適合的人用,至於擅用長弓,你應也能猜知我們就算難以滲透入晉州、津州、冀州這些臨近幽京的官場中樞,可要些人在隴地這些偏僻地方入伍投軍,再逐步走高做大總不太難。”君遲聞言心中一緊,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童衝則繼續問道:“還有一個例外呢?”君遲道:“第二個例外我先前已說過。”童衝已然想起,君遲剛剛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沒想到他也在這。


    遂道:“那你又憑什麽認定我不能在此?”君遲道:“你的橫衝槍在前線戰場上,我雖未與那人近距離交手,卻也沒能看出他不是你本尊。”童衝道:“你總該知道,到了你我這樣的水準,除非兵器好壞存有雲泥之別,否則隻要是擅長的兵器,使喚起來總不會差哪兒去。”


    “橫衝槍幾乎已是你童衝的代名詞,誰人看到那杆槍就當以為你在哪,可你偏偏就不用橫衝槍,偏偏暗度陳倉,來這橫衝直撞?”


    “說實話,便是有橫衝槍,要在你們麵前模彷成我也不容易,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瓦剌居然已能培養出不亞於中州江湖一流水準的人才來。”


    “那人是瓦剌人?”


    “貨真價實的瓦剌人。”


    “從未在中州出現過?”


    “據說他還從沒離開過瓦剌地界。”


    “那他何以有你這般能耐?”


    “我也對此感到好奇。”


    “你沒有問?他們不願答?”


    “我問了,他們答了,可我聽了仍是一頭霧水,就像沒聽一樣。”


    “你怎麽問的?”


    “你怎麽問的我,我就怎麽問的他們。”


    “他們怎麽答的?”


    “他們說像他這樣的都是天選之子,都通過了天的考驗。”君遲同樣聽得犯了迷湖,說道:“確是聽來一頭霧水,就像沒聽一樣,不過至少能聽出像他這樣的人不止一人。”童衝肯定道:“所以他們這迴的底氣並不比二十年前弱。”君遲道:“正因此,你們天煞十二門甘願為他們而戰?”童衝搖搖頭道:“其他人我不知道,我隻為自己而戰。”君遲質疑道:“自己?我不刻意勸降,隻實話實說,以你這般身手,在中州軍中絕對吃香,好日子也不需愁。”童衝輕蔑笑道:“嗬,是不需發愁,卻也隻是他人斂財拿功的工具。”君遲道:“難道為瓦剌而戰便不是了?”童衝道:“目前而言,瓦剌相對自由,在更為寬廣無邊的地域上,更適合一個人管一塊地方。”君遲道:“如果分予你的是塊不毛之地又如何?”童衝道:“所以,我會為自己去爭取。”君遲道:“沒有人為你頂在前頭,你也當四麵環敵。”童衝道:“好吧,我到底不該和個秀才來做這口舌之爭的,不對,你要是個秀才早也有個一官半職當了,你要是秀才也做不到心無旁騖,把那所謂道法自然的《清風明月功》煉得爐火純青。”君遲適可而止道:“好,我已歇夠了,你們呢?”不待童衝和姚青姚紅有所迴應,四人隻感覺大地震顫不止。


    似有龐然大物正快速在接近!踏!踏!踏!不論擎天眾還是天煞十二門一方都麵麵相覷,不知有何意外出現。


    可在雲頂高原上多待了幾天的天煞十二門眾偽裝兵士卻已想到了樂一種可能。


    熊羆!那頭有兩層樓高的熊羆!他們討論了數天的熊羆竟在此時狂奔來這營地中!


    啊!……慘叫聲幾乎同時從七八個偽裝兵士口中響起。他們持弓的手、拿箭的手、裝有袖弩的手竟在同一時間被斬斷!


    被一道一晃而過的黑影斬斷!擎天眾眾人見狀無比心生僥幸,來者是敵非友。


    隻是他們居然無一看出是誰來援。然後便看到了熊羆背上一個細小身影。


    那身影隻是相對於那頭巨熊來說顯得要嬌小。嬌小身影身著一襲黑裙,卻不難看出身姿曼妙,儼然是個女子。


    還是個眉眼彎彎,即便沒在笑,也看來笑靨如花的女子。女子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這是每個人看到她第一眼時便會印刻在腦海中的深深印象。


    “抱歉,收服這熊孩子費了些時間,來晚一步。”女子拱手衝擎天眾眾人抱拳。


    不少人已認出對方是曾出現在九蓮山下的聽雨閣一員,肆兒。肆兒在這,那個比天煞十二門門主煞氣更足的兇煞黑影自當是聽雨閣第一高手飄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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