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皇朝開朝皇帝的出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哪怕是方舟也不曾想到,皇族老祖的底牌,居然是召喚出大慶開朝皇帝的一縷靈魂,附著自身,爆發出強大無匹的力量。


    方舟可以確定的是,大慶開朝皇帝的修為,應該是踏足了煉虛合道的層次,屬於古武的巔峰,否則他也不可能踏平天下,更不可能焚書坑武,平滅一個武道時代。


    但是,這位開朝皇帝不知道為何竟是隕落了。


    按理來說,這樣的強者活個數百年乃至上千年根本沒有任何的困難。


    當然,方舟沒有去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在關注此時此刻的戰況。


    若是這位大慶開朝皇帝真的要庇護他的後代,那這一戰的勝負猶未可知。


    皇族老祖宗想要殺之,趙鞅或許得付出不小的代價。


    方舟眼眸冰冷,甚至都打算直接從太虛古殿中出來,殺來京城。


    有青皇燈在手,方舟哪怕是對上這位大慶開朝皇帝也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因為青皇燈的力量,乃是直攻靈魂,對於精神意誌有著無與倫比的壓製作用。


    所以,方舟若是持青皇燈而來,定然能輕而易舉的鎮殺。


    不過,方舟還並未太過著急。


    現在的局勢,猶未可知。


    萬丈高空中。


    雙眸流金的皇族老祖,有些不可置信,他的耳畔,猶自縈繞著趙鞅那冷厲的質問話語聲。


    異族入侵,人族慘死,屠戮無數,皇族投敵……


    一個個消息,都充滿衝擊力,讓大慶開朝皇帝有些茫然,有些錯愕,有些不可置信。


    他花費了巨大的力氣焚書坑武,隻是為了與人族萬世太平,不遭受武禍。


    不曾想,竟是將人族逼得這麽個下場?


    如事實當真如趙鞅所說,那開朝皇帝很清楚,一切罪過皆是他,一切罪果皆因由他而起!


    他罪無可恕!


    殺戮武者,他是暴君!


    焚書坑武,他是罪君!


    天地間,陡然無聲。


    京城中,百姓們稟住唿吸,大氣都不敢出,文武百官跪伏,麵色更是複雜無比,這一場古今對錯的問答,誰又能說個所以然。


    畢竟,焚書坑武之後,大慶皇朝也的確迎來了數百年的安逸與繁榮。


    懷帝挺直了脊梁,望著天穹,抿著嘴。


    趙鞅在質問開朝皇帝,在質問他懷帝的先祖,但是,所說有錯嗎?


    人族會淪落至今,幾乎瀕臨破滅,下場……的確都是因為開朝皇帝的一場焚書坑武之舉開始。


    若是不曾有焚書坑武,人族之中門派無數,武道宗門林立,彼此競爭,彼此戰鬥,外敵侵入之時,定然會同仇敵愾,一同對外。


    哪怕對上的是仙妖等頂級強族,但也未必會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畢竟,人族域界內有人皇之力鎮守,人族強者們固守門戶,定然能夠守住。


    古武最輝煌的時候,像曹滿這樣的強者,定然有許多。


    大慶開朝皇帝也是強大的武者,他的風華不弱於曹滿,一人一刀,平滅大慶江湖,斬盡人族的一個武道時代!


    大慶開朝皇帝的魄力,絕非後代軟弱無能的大慶皇族所能比擬。


    他哪怕敗,也不會毫無尊嚴的投敵,為奴為婢,勾結異族,迫害人族百姓!


    虛空中。


    大慶開朝皇帝抬起頭,雙眸流金,盯著趙鞅,身上陡然爆發出恐怖無比的威壓。


    “汝之所言……可皆為真?”


    趙鞅聞言,甩了甩手中的冰魄劍,麵色肅然:“人族之慘狀,比我所說的要更加的可怕。”


    “你若不信,自可親自一觀。”


    “不過,你附身這人,今日,我必須斬之。”


    趙鞅淡淡道。


    他的身上,亦是有強大無比的殺機,開始一點一點的湧動而出。


    大慶開朝皇帝眉頭微蹙,道:“他,所犯何事?”


    趙鞅一怔。


    他本以為,大慶開朝皇帝會很堅決的守護他的後輩,卻不曾想,竟是先問出這麽個問題。


    趙鞅沉默片刻,緩緩開口,訴說著皇族老祖的罪狀。


    肆意任由芙蓉仙膏的擴散,人族遭遇危機,依舊不曾擴散古武,眼睜睜的看著人族慘遭屠戮。


    更是插手皇權,掌控朝堂,要斬斷為人族崛起的新政……


    “最主要的……”


    “他害死了我的老師。”


    “一位為人族新武的推廣而嘔心瀝血,為人族崛起而聲嘶力竭的前輩。”


    趙鞅提起劍,天地之間,雲層湧動,隨後無盡的飛雪落下,每一片雪都懸浮在空中,化作了冰冷劍,遙遙對準了雙眸流金的皇族老祖。


    大慶開朝皇帝越聽越心驚,越聽越冰涼。


    他低頭,看著血肉模糊的雙手,心頭不禁湧現出無盡的悵然。


    “我大慶皇族……竟是走到了這般末路?”


    趙鞅今日的話語,對他的衝擊十分的巨大,大慶開朝皇帝從未想過,人族如今的局勢居然會如此的艱難。


    他一直都以為,焚書坑武之後,人族之內將會戰亂減少,而皇族掌控著古武,能夠輕易鎮壓叛亂,大慶皇朝能世世代代延續下去,能夠千秋萬代永不墜落。


    可如今……


    卻是走到了窮途末路。


    “吾,當真錯了。”


    大慶開朝皇帝歎息。


    趙鞅握著劍,橫眉冷對,殺機依舊濃鬱:“你可要擋我?”


    今日,趙鞅殺機滾滾,不管誰來,他都要斬殺這位皇族老祖宗,不因為別的,就當是為了李佩甲報仇,為了他老師報仇。


    他因此而一念白頭,這股執念對他而言,可以說是非常的深刻。


    “擋你?”


    大慶開朝皇帝抬起頭,看了趙鞅一眼。


    搖了搖頭。


    “吾這後輩,罪大惡極,罪無可恕,該殺。”


    大慶開朝皇帝道。


    話語落下。


    一股強大無比的精神意誌,便猶如滔滔江流,瞬間湧出。


    刹那間,整個人間大地都在顫動,整個京城都在為之而顫抖,仿佛有一汪巨湖決堤了似的,恐怖的水流自其中宣泄而下似的!


    那方大慶帝璽衝天而起,其上血色盡退,有人皇氣飄蕩而來,籠罩其上,最後,一尊魁梧無比的人影懸浮與帝璽之上。


    皇族老祖渾身一個哆嗦,雙眸之上的流金之色,盡數褪去!


    而他手中的那把黃金古刀亦是衝天而起,被那尊佇立在帝璽之上的金色虛影給握在了手中。


    帝璽和黃金刀,那都是大慶開朝皇帝的貼身武兵,被皇族老祖收集掌控。


    此時此刻,盡皆被剝奪。


    趙鞅眉頭微蹙,看著這尊威壓滾滾,氣息滔天的身影,手中的冰魄劍在顫抖,融合了劍聖之意的他,此時此刻愈發的強大。


    甚至,趙鞅背後,有劍聖虛影呈現,無數的劍光平地起,似銀河般飛流直下。


    劍聖虛影對峙著大慶開朝皇帝的虛影。


    不過,顯然,劍聖虛影要被壓製不少,若是真要戰,勢必是一場苦戰。


    趙鞅也會感覺到萬般棘手。:筆瞇樓


    除非他踏足七曜境,才有把握勝之。


    幸好,對方並無戰意。


    皇族老祖清醒過來,猛地抬起頭,看向開朝皇帝,渾身一個哆嗦。


    眼眸中閃爍過一抹不可置信,他這是……被放棄了?


    搞笑吧?


    他才是皇族後裔啊!


    他噗通一聲,於虛空中跪伏。


    “先祖!救我!”


    皇族老祖淒厲吼道。


    他怎麽都不曾想到,召喚出了開朝皇帝,皇族的先祖,卻不曾想,被趙鞅三言兩語給說的,這位開朝皇帝……脫離了他的身體。


    怎麽能這樣?!


    怎麽會這樣!


    皇族老祖嘶吼的聲音縈繞在天穹之上。


    “先祖啊!”


    皇族老祖不斷的叩首。


    趙鞅冷酷無比,無數的飛雪於他的身後匯聚,他看著那尊帝璽之上的虛影,眸光冷厲。


    竟是有些捉摸不透這其中的古怪。


    端坐在傳武殿中的方舟,也平靜的看著。


    他看著開朝皇帝的虛影,隱約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汝,不配為吾之後代。”


    開朝皇帝佇立在帝璽之上,宛若頂天立地,冷冷開口。


    話語聲落下,黃金刀一劃。


    皇族老祖隻感覺自己體內的血液在沸騰,那股屬於皇族血脈的高貴,宛若在這一刻被一刀斬盡,被剝奪了似的!


    “不!!!”


    “怎麽可以如此!我召喚先祖,是為了求活,先祖豈可聽信一外人之言,便放棄了您的後裔!”


    皇族老祖淒厲嘶吼。


    “吾問你,異族侵入,皇族可否迎戰?”


    “是否有為人族而血戰,是否為守國門,不曾退卻半步?”


    開朝皇帝高高在上,拄著黃金刀,威嚴無比,冰冷質問。


    皇族老祖跪伏著,聲音似是沒了底氣,道:“自然有迎戰……”


    “可異族聯軍強大無比,更有恐怖至極的頂級強者,我等皇族死傷無數,一觸即潰……我等,戰不贏的啊!”


    開朝皇帝眸光黯淡,但是身上威壓卻是大盛。


    “吾再問,你是否勾結異族,壓迫百姓,坑我人族,毀我人族複興壯誌?”


    皇族老祖渾身都在顫抖,抖動若篩糠:“我……我並不是勾結異族……我那是緩兵之計,聯手一族,以對抗他族,亦是為了我人族大業能保存,為人族火種之延續……”


    “夠了。”


    開朝皇帝怒叱。


    強詞奪理!


    滿腔話語中,隻剩兩個字,偷生!


    怒叱的聲音激蕩於蒼穹,宛若雷霆在轟鳴不休,浩浩蕩蕩,激蕩不已。


    嚇的皇族老祖顫抖萬分。


    “無可救藥。”


    開朝皇帝搖頭,隨後虛影看向了趙鞅。


    微微頷首。


    仿佛在說……


    你隨意。


    趙鞅懂了。


    眼眸波動,他感覺自己有些看不懂這位開朝皇帝了,甚至心中還浮現出一抹敬意。


    這位開朝皇帝,或許當真是有大魄力之人。


    或許焚書坑武之舉措,的確有過,但在當時,卻並非有錯。


    “在下鬥膽,再問一句。”


    “陛下當初,施行焚書坑武之舉,可知人族域界之外……有異族?”


    趙鞅盯著開朝皇帝,眸光如炬。


    這是他很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僅僅是趙鞅。


    方舟也是有些好奇的望去。


    開朝皇帝一怔,龐大的虛影竟是沉默了下來,許久,搖了搖頭。


    隨後,開朝皇帝舉起手中的黃金刀,遙指蒼穹。


    “吾若知天外有異族,那還何須焚書坑武,自當是率領我大慶雄兵,殺向天外!長刀所向,皆將飄我人族旗幟!”


    開朝皇帝豪氣衝霄,戰意十足。


    可惜,時間難以重來。


    他放下了長刀,歎了一口氣。


    “吾,千古之罪人。”


    趙鞅麵色微微漲紅。


    不過,他心頭亦是歎了一口氣,果然是不知道人族域界之外有異族麽?


    可是,以開朝皇帝修為,踏足煉虛合道的境界,不可能感應到天外有異族才對?


    這裏麵,或許還存在有什麽問題?


    難道這位開朝皇帝在撒謊?


    可對方隻剩一縷殘魂了,早已隕落與人間數百載,根本沒必要撒謊。


    趙鞅蹙眉,不過,他沒有去思考這些問題。


    因為這一切,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手中的劍,輕輕一撣。


    頓時有璀璨的劍吟炸響,劍聖虛影一動,恐怖的氣息迸發。


    冰魄劍在趙鞅手中,幾乎複蘇過來似的。


    這是非常適合趙鞅的一把劍。


    無數的風雪匯聚,天地之間匯聚成了一柄,仿佛要將一切都切割為兩半的巨劍虛影。


    那劍高達萬丈,橫亙天與地。


    遙遙對準,朝著皇族老祖斬去!


    “不!”


    皇族老祖怒吼起來。


    他失魂落魄,他眼眸中滿是怒意。


    他不再跪伏於虛空,不再叩首開朝皇帝。


    “我所做所為都是為了人族!為了保存人族!何錯之有?!”


    “仙妖各族強者聯手,人族根本無法抵抗!與其如此,還不如思考如何保存人族火種,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所謂的新政,太過極端,絕對會將人族推向覆滅的深淵!”


    “我所做一切,皆為人族!”


    皇族老祖嘶吼。


    他的精神意誌湧現,扭曲著虛空,隱約間,有無數的虛影自皇族老祖身軀中湧現,化作流光撞擊向趙鞅。


    失去了帝璽,失去了黃金刀,失去了金縷甲,皇族老祖隻能用古武的精神意誌之法對戰趙鞅。


    然而,趙鞅怡然無懼。


    哪怕傳武殿不曾出手,趙鞅如今融合了冰魄劍中的劍聖意誌,實力早已經突飛猛進,劍氣衝霄,壓製這些精神攻伐,輕輕鬆鬆!


    噗噗噗!


    萬丈高空,雲流卷蕩!


    劍光席卷之間,皇族老祖的精神意誌分身紛紛被斬爆!


    他渾身鮮血淋漓,淒慘無比!


    他扭頭看向了開朝皇帝,可是,開朝皇帝拄著黃金刀,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皇族老祖淒厲慘笑起來。


    滿是不甘與憤怒。


    “我也曾率軍為人族而戰,那一戰,我毀去了容貌,那一戰我遭受了無盡的痛苦,可世人隻記得我的慘敗,怒叱,謾罵,苛責如漫天飛雪,可我已經盡力了……”


    “我從不覺得我有罪,人族扛不住異族聯軍的!”


    “新政變革……就是個錯誤!”


    “人族……會因此而覆滅在你們的手中!”


    “我不會是罪人,而你們……才會是真正導致人族覆滅,火種難存的罪人!”


    皇族老祖嘶吼。


    趙鞅麵色冷酷,白發飛揚,巨劍轟然斬下!


    瞬間斬過皇族老祖的身體。


    皇族老祖渾身一震,口齒之間有鮮血噴灑。


    但是他猙獰的臉上,依舊掛著瘋狂,他在嘶吼,在維持他最後的尊嚴。


    他有些惱怒,一個裴同嗣,一個李佩甲,一個趙鞅……


    仿佛都在嗤笑他!


    可他覺得他沒錯!


    “殺了我……沒了我的維穩,異族必將發起動亂……人族,大劫將至!”


    皇族老祖一邊咳血,一邊道。


    趙鞅一個閃身,在虛空中拉扯出無數的虛影,出現在了皇族老祖的身前,距離一寸,舉起了劍。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沒了你,異族遲早也會動亂。”


    “你,不過是個小醜。”


    趙鞅嗤笑道。


    噗!


    一劍遞出,灌入了皇族老祖的心口。


    洞穿了皇族老祖的胸膛,劍尖漫出,滴淌著血珠!


    趙鞅冷酷無情,冰冷的看著皇族老祖。


    “舍身就義的李府主用行動,告知了世人……”


    “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站起!”


    “戰起!”


    “人族,豈願為奴!”


    趙鞅話語聲越來越高亢。


    話語落下,抽出了冰魄劍,再度紮入。


    抽出,紮入,複紮入!


    血花綻放於虛空。


    每一劍,在紮穿血肉的同時,還洞穿了皇族老祖的精神意誌。


    皇族老祖的身軀在空中,被紮的千瘡百孔,鮮血潑灑,他染血的手,死死的抓住趙鞅的握劍的手,眼眸死死盯著趙鞅……


    “求求你……別……別殺我……”


    皇族老祖不斷咳血,央求,乞求。


    原來。


    他是真的怕死。


    可是,他反抗的力量開始越來越小。


    最後。


    趙鞅冷漠的一劍掃過,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


    無數鮮血自屍體中淋灑而出。


    天地之間,仿佛下了一場瓢潑的血雨。


    ……


    ……


    大慶開朝皇帝的虛影佇立在虛空,那模糊的麵容之上,神色複雜。


    曆閣數百年,被後裔喚醒,卻是親眼看著後裔,被人一劍一劍,宛若淩遲於萬丈高空。


    心情自然是有些複雜。


    雖然,他隻是一縷靈魂,但是,還是感覺到莫名的悲涼。


    “罪魁禍首……皆是吾。”


    開朝皇帝歎了口氣。


    一切的根源都是他,若非他焚書坑武,踏滅江湖,收掠武學典籍於藏書閣,使得大慶皇朝安逸了太多年,習武的皇族沒了對手,不經戰事,安逸了太多年。


    喪失了當年馬踏江湖,劍平天下的戰意和勇氣。


    人族未必會走到如今的境地。


    一聲籲歎。


    歎盡了悲涼。


    可世間並無悔過藥。


    他能做的,唯有嚐試彌補。


    開朝皇族佇立在帝璽之上,扭頭看向了青州方向。


    那兒,是人族域界的方向,在那兒,他感受到了無數恐怖的氣息,於天外窺伺著人族,在那兒,他仿佛看到了人族無數戰士埋骨的屍山血海。


    “一切之罪,皆因吾而起。”


    “今日,吾將燃盡殘魂。”


    “不求度輪迴,願贖千古罪。”


    一聲籲歎。


    盡管未必能洗刷多少罪孽,但願為此世略盡綿薄之力。


    佇立在帝璽之上的開朝皇帝,陡然間,光輝璀璨,恐怖氣息如瀚海起波濤。


    時隔八百載,再揚黃金刀!


    重踏山河萬裏,為人族而戰!


    朝著血染的關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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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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