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州,九方城寨。


    內城,鬥武場。


    裴同嗣來到了方舟所在的包廂門戶前,輕輕敲響,卻發現門沒鎖。


    嘎吱一聲,雕花木門推開,房間內晶石閃爍著燈光,照亮如白晝。


    “方舟,沒睡呢?”


    裴同嗣一席藍衫,背負著手,踏入了包廂內,笑著說道。


    剛入包廂,便看到了坐在書桌前,提筆疾書的方舟。


    這倒是讓裴同嗣微微愣住。


    方舟沒有在修行氣海雪山經,也沒有在睡覺,居然在書桌上練字?


    方舟還會書法,這倒是裴同嗣意外的地方。


    書桌前。


    此時此刻的方舟,由流浪詩人托管。


    一如既往的執行著最穩妥的托管。


    “裴寶,你來了。”


    方舟一手執筆,迴眸一笑,嘴角噙著一抹柔和。


    裴寶?


    裴同嗣眉毛一挑,倒是沒有執著於這古怪的稱唿。


    “沒有練武呢?”


    裴同嗣走到書桌前,道。


    “習武這等事,需要剛柔並濟,張弛有度,過猶不及。”


    方舟道。


    “既然裴寶來了,便贈裴寶一副字,送裴寶一首詩吧。”


    裴同嗣笑了起來,有意思。


    這次來,竟是看到了方舟與眾不同的一麵,這小子骨子裏還是個難得的文人騷客啊?


    裴同嗣對於文人騷客沒有任何的排斥,因為他自己也是個文人,也寫得一手好字,做一手好詩。


    盡管他看不上如今的大慶皇朝,但是自古以來,人族不少文人大儒,都是值得敬佩的存在。


    如今聞著空氣中彌漫的墨香,裴同嗣倒是有些手癢。


    這是屬於文人騷客的手癢,何以解癢,唯有握筆。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期待一下。”


    裴同嗣目光落在了泛白的宣紙上,藏在袖裏的手指輕輕摩挲了番,有幾分期待方舟會書寫何等大作。


    卻見方舟一笑,飽含濃墨的狼毫筆尖落在了紙上。


    筆動如遊龍,落筆若有神,用筆圓轉,架構大氣寬博!


    隻是看字,裴同嗣便有些怔住了,這字……有點味道啊!


    再看詩詞。


    “世間無物抵春愁,合向蒼冥一哭休。”


    裴同嗣眉毛一挑,細細咀嚼。


    都忘了此行前來是為了與方舟探討《氣海雪山經》的事情。


    包廂內一片安靜,裴同嗣稟住唿吸,目光直直。


    卻見宣紙上,再落兩行字。


    “四萬萬人齊下淚,天涯何處是神州。”


    裴同嗣沉默了下來,摩挲著的手指,不由止住,神情間流露出幾許感懷。


    “好詩。”


    天涯何處是神州……


    裴同嗣想到剛剛在大慶邸報上所見的青州大會的消息。


    之戰的談判,為何會在人族域界內舉辦?


    因為在異族諸強眼中,人族域界可能已經是屬於他們的囊中之物。


    人族域界非人族之地盤,何等譏諷。


    “這字,這詩詞……不曾想方舟你竟是有這等才思。”


    千穿萬穿唯馬屁不穿,更何況,裴同嗣這是單純的讚歎。


    盡管流浪詩人受過專業訓練,但是此刻也是不由浮現幾分笑意。


    “裴寶有眼光,我這兒還有好多詩,咱們今日不聊武道,不聊女人,隻聊詩詞,以詩會友,文以載道!”


    “來來來,且看這句!”


    流浪詩人笑道。


    再取一張宣紙,染墨,落筆。


    裴同嗣精神抖擻,感覺寫詩可比修行有意思多了,主要是方舟寫的詩,都很合他的胃口。


    這小子……可真是個寶藏!


    一張張宣紙上,寫下了一句句詩。


    有的詩讓裴同嗣驚為天人,有的讓裴同嗣感懷萬千,不敢置信這些詩詞竟然是出自方舟之手。


    在這一刻,裴同嗣一點都不手癢了。


    因為班門弄斧,隻會丟人現眼。


    所以,裴同嗣沒好意思動筆寫。


    而方舟所寫的諸多詩詞中,裴同嗣最為欣賞的一句則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裴同嗣初看這句詩,隻感覺靈魂都在震顫,發生共鳴似的!


    心胸之中浮現一抹刀意,恍然間似是悟出一記刀法!


    閉上眼,細細咀嚼著詩句。


    兩行清淚自裴教主的眼角滑落。


    他,好像又哭了。


    ……


    ……


    鬥武場二樓。


    一席紅妝穿著開叉紅裙,身材火爆,妖嬈行走的葉子梅,滿臉笑容。


    如今,忙碌了這麽多日,她終於徹底掌控完畢鬥武場的一些事情,她也有空閑來找一下她的方郎。


    好懷念方郎為她寫詩的那一刻。


    然而,剛靠近方舟所在的包廂,便聽得一陣誇讚之聲。


    葉子梅探頭看去,便見得裴教主和方舟圍在書桌前,方舟在寫詩,裴教主在欣賞。


    “哈哈哈,裴寶!這兒有詩十八首,你全拿了去!”


    方舟的笑聲自屋內傳來。


    葉子梅愣住了,她看著那散落滿地的宣紙,再聽著方郎那大氣的話語。


    方郎為裴教主寫詩十八首?!


    再想想自己那幹巴巴的一首。


    葉子梅突然心頭有點酸。


    頭頂上水晶流蘇燈光,泛著點綠。


    ……


    ……


    “迴歸!”


    傳武書屋內,方舟蹙眉,決定迴歸。


    青煙浮現,一縷青煙化作了如謫仙般瀟灑的書生模樣,書生撐開紙扇,笑靨如花,見到方舟,微微頷首。


    “放心……一切有我,超穩。”


    話語縈繞,隨後煙消雲散。


    【本次托管由書屋之靈之一的‘流浪詩人’主持】


    煙雲散去。


    方舟的意識迴歸肉身。


    睜開眼,便發現自己抓著狼毫筆,旁邊站著一席藍衫,雙眸放光,嘴中嘖嘖稱奇的裴教主。


    方舟麵不改色,心中分析著如今的局勢。


    頭顱微傾,便看到門口,那宛若雕塑僵住,隔著老遠都能聞到悲傷的梅姐。


    嗯?!


    被撞見了?


    不對,他和裴教主坦蕩蕩,沒什麽好撞見不撞見的。


    “方舟,你贈的這十八首詩,我便收下了。”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好!”


    裴教主感覺滿腦子都剩下了詩詞,這一趟來的實在是太值了,他抹去眼角的淚,一邊欣賞著墨跡未幹的詩詞,一邊走出了方舟的包廂。


    隻剩下梅姐可憐巴巴的趴在門前,生無可戀。


    而方舟瞬間就分析出了局勢。


    他懂了。


    流浪詩人托管之際,借助抄詩手段,來穩住裴教主。


    但剛好被梅姐所撞見。


    若是方舟所記得不錯,流浪詩人隻為梅姐寫了一首詩,而此刻卻是給裴教主寫了十八首!


    梅姐的悲傷,應該就是因為這一點!


    “梅姐……要不?我給你寫首詩?”


    方舟麵無表情,揚了揚手中的毛筆,道。


    梅姐聽得寫詩,越發的難受,心頭發堵,轉身離去。


    包廂內倒是安靜了下來。


    方舟鬆了口氣。


    果然,書屋之靈的托管雖然不靠譜,但是還真挺穩。


    方舟小心翼翼的關上了包廂的門。


    隨後盤膝於床上,他開始運轉《氣海雪山經》,並且通過武道經驗的轉化,來將自身修為提升上來!


    ……


    ……


    趙爺坐在外麵的長椅上,手中拿著本小書,看的津津有味,這是他新淘到的書,書名“金鱗xxx中物”。


    遠遠的看到裴教主心滿意足,淚跡未幹的從方舟的包廂中走出,手中拿著一疊的墨寶,微微愣了下。


    隨後,他又看到了葉子梅抿著嘴,一副快哭的樣子,趙爺叼著的煙杆抖了抖,他似乎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聯想到手中的小書,仿佛間參透了許多東西。


    心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看著走來的裴教主,欲言又止,想問又不敢問的。


    裴教主瞥了憋的滿臉通紅的趙爺一眼,心頭一凜,不動聲色的將方舟所贈的墨寶全部收起。


    裴教主淡淡道:“你什麽都沒看到。”


    趙爺感覺脖子一冷,趕忙將湧到口中的話語給吞了迴去。


    “哈哈哈老趙我獨眼,啥都沒看到。”


    趙爺大笑道,隨後低頭,繼續鑽研他的小書。


    “明日準備一下,你叫上管天元,一起陪方舟出發前往人皇壁,參加武道家考核。”


    裴教主說道。


    老趙一愣,去人皇壁他懂,畢竟武道家考核在即。


    但是,為何要特意叫上管天元?!


    “叫老管做甚?”趙爺獨眼一眯,不解問道。


    裴教主想了想,猶疑了下還是開口:“這一屆的武道家考核,武道宮的年輕一輩很有可能會圍剿咱們新武會的後輩,叫上管天元……必要時候,奶對方一口,玄學什麽的,偶爾信信也無妨。”


    趙爺:“???”


    不愧是你悶騷的裴教主!


    居然動用老管這種禁忌武器,會不會太狠毒了?!


    ……


    ……


    包廂內。


    方舟盤膝而坐,沉下心,運轉著《氣海雪山經》,引氣走任督二脈,貫通著一個個竅穴。


    丹田氣海,有旋渦成型,武道經驗轉化而成的氣,紛紛匯聚入其中,填充著氣海。


    隱約間,宛若一片汪洋,波光粼粼。


    氣海填充完畢!


    在這一刻,方舟身上的氣息開始不斷的飆升,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方舟沒有浪費這股氣勢,他調動精神意念,猶如遊蛇一般鑽入五髒六腑,牽引五髒六腑中的精氣。


    嚐試凝塑雪山!


    這是修行《氣海雪山經》最為重要的一步!


    一旦雪山凝塑,便意味著方舟的煉氣武道,跨入了三境,大武師的層次!


    這一步意義重大,若是成功,意味著《氣海雪山經》這個新的修行體係,具備推廣的可行性!


    也意味著必定能夠相助方舟在武道家考核中大放異彩。


    但是,一旦失敗,便說明《氣海雪山經》還需要繼續研究,繼續完善!


    盡管方舟在傳武書屋的小黑屋內推演成功。


    可是,現實與理想總是有些不同,存在非常多的不確定因素和變量。


    精神,意誌,對靈氣的掌控等等……


    因為沒有前人的經曆給方舟做參考,方舟也是摸石頭過河!


    所以哪怕是方舟,亦是心頭忐忑。


    這一步,方舟沒辦法使用武道經驗,他必須全神貫注,一點一滴的提取和凝練五髒六腑的能量,化作精氣雪山!


    鬥武場。


    正在包廂內欣賞著方舟所贈的字與詩詞的裴教主,似是感應到了什麽。


    他發現自身的人皇氣在這一刻都在微微顫動!


    猛地扭頭看向方舟所在的方向,眸光熠熠生輝!


    此刻,不僅僅是裴教主。


    同樣是武道家的淩辰與葉千絕也皆是反應過來。


    三人閃身出了包廂,出現在鬥武場的屋頂之上。


    月色清冷,一輪明月懸掛夜空。


    三人的身影被拉扯的很長。


    裴同嗣,淩辰和葉千絕三位教主互相對視,目光詭異。


    “是方舟那小子在突破入大武師境界?”


    “這小子修行的是什麽功法……怎麽會令我等的人皇氣都在跳動,恍若要被牽引!”


    “此子……難不成自己開創一道嗎?”


    葉千絕難掩眼眸中的駭然。


    淩辰和葉千絕不知道貓膩,但是裴同嗣卻是知曉。


    “世間第一位凝塑雪山的人麽?”


    “能成功嗎?”


    裴同嗣不曾想,方舟這麽快就觸及到這一步。


    氣海雪山經中,凝練雪山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一旦這一步成功,意味著一條嶄新道路的開辟。


    盡管未來這條道路的綿延,需要披荊斬棘,但是,萬事開頭難!


    裴同嗣默然不語,沒有開口解釋。


    但是,他釋放出自身氣機,籠罩住整個鬥武場,為方舟開辟出最好的修行環境,防止有任何人打擾。


    這是在為方舟護道!


    淩辰和葉千絕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麽,亦是懸空而起,釋放氣機,與裴同嗣一同為方舟護道!


    他們有種感覺,今夜,或許要有曆史被創造!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屋頂之上,葉千絕,淩辰和裴同嗣三人的麵色微變。m.Ъimilou


    因為他們感覺到包廂之內,方舟的氣息開始飛速的衰弱,精氣如飛泄瀑布般流逝。


    包廂之內。


    方舟氣息衰弱到極點,整個人變得骨瘦如柴,隻剩下皮包骨的模樣。


    像是遭遇精氣枯竭,天人五衰似的!


    裴同嗣一顆心沉入穀底。


    要失敗了麽?!


    驀地!


    裴同嗣渾身氣機動蕩,一身藍衫於風中獵獵,他眸光璀璨,像是洞穿無盡黑暗。


    隱約間捕捉到整個鬥武場上空,陡然匯聚來龐大的天地靈氣,天地靈氣匯聚成一個漏鬥狀的旋渦。


    旋渦盤旋。


    包廂內,方舟那衰敗的氣機,像是一瞬間,如春雨澆灌,山花綻放般爛漫。


    似是觸底反彈!


    隨後,隱約間仿佛有山崩地裂的聲音響徹!


    猶如一座埋塵數萬載歲月的古老山峰,自瀚海之中,破開巨浪,冒出尖角!


    雪山無名,陡然起於瀚海紅塵之間。


    直衝天穹!


    屹立萬世!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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