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迴事……不可能有這麽多魔核光炮啊!’蘿紗喃喃道。.tw而艾裏的神色無比嚴峻。沒有時間猶豫,他立刻要蘿紗即刻帶自己飛到距離這裏最近之處。


    蘿紗也知情況嚴重,不敢怠慢,隻頃刻功夫便衝到了最近一處地點。還沒落地,便見維洛雷姆從下方飛身上來。


    平日那張沒幾分正色的麵孔,也難得地顯出幾分憂心,一接近二人便喊道:‘還好我猜得沒錯,你們果然先到離會場最近的地方!’‘是怎麽迴事?’艾裏劈頭便直奔重點。非常時期,兩人的對話都務求簡要。


    ‘在相差不多的時間裏,監視這十幾處地方的人都發現有人搬運來好幾件大箱子,裏頭裝的都是一些金屬機械,他們便發出了警報。發現這麽多地方都發出了警報,大家也都知道情況不對,現在正不知該如何行動,請盡快作出決定!’在維洛雷姆一連串地告知事態的時候,他聽到艾裏含糊地嘀咕了一聲‘最壞的情況果真發生了。’敘述完畢後,他和艾裏交換了一個了然而無能為力的眼神。


    前些天在討論如何對付哈爾曼的時候,他們也曾設想過會出現今日這樣的情形。


    如果凱曼人足夠聰明地預料到局勢,又有足夠的人力物力支持,他便有可能會采用魚目混珠的方法來混淆己方的視線--當要真正采取行動時,他可以在各處可能被監視的地點都安排人手帶些大箱子。


    或者,這些箱子裏裝的也都是真正的光炮機件,沒有任何破綻,唯一的區別隻在於哈爾曼本人最後會把光炮核心裝入哪一架光炮中而已。


    無論是多麽嚴密的監視,也完全無法區分這麽多處中哪一處的光炮才是致命的。要從中找到並破壞真正的光炮,將會花費艾裏他們不少的時間。


    這樣一來,哈爾曼發射光炮成功的可能性便大上許多。


    艾裏可以想像,屆時自己為了尋找真正光炮而顯出行蹤,哈爾曼大概一安裝好光炮,就會毫不客氣地先朝自己轟上一炮,隨後,再朝聯盟會談的會場轟擊。


    如果他們有足夠魔核晶石的話,向城中胡亂發射進行大屠殺也不是不可能!


    他依舊可以清晰地記得在洛茨城所見的那些奧瓦魯士兵的慘狀。想像自己的身體遭受與他們同樣的痛苦滋味,絕不是件愉快的事。


    然而就算他很清楚哈爾曼會怎麽做,還是完全找不到有效的辦法來破解,隻能消極地期望哈爾曼不會真的這麽去做。


    每次意識到這種危險的情況,正是自己的錯誤造成的,這總是讓他的自責更深了一層。


    不過,現在情況緊急,沒有空閑時間來讓自己繼續後悔自責。艾裏不加思索地按以前想過的應對方法吩咐維洛雷姆和蘿紗二人。


    ‘隻有這樣了。我們三人分頭行事,通知所有的人盡快通知附近的城內士兵,就說是發現似乎有人要炮擊聯盟會議會場,請他們協助,一同攻擊哈爾曼那邊的人。不過隻靠他們,應該沒法搞定事態。’蘿紗和維洛雷姆都點頭表示理解。各組的人手太少,應該不足以製伏哈爾曼那方的人,這麽做隻是希望盡量拖延一些時間。


    ‘隻有我們三個人的能力才足夠製伏哈爾曼的人,奪迴光炮。所以現在我們分派下各自負責的區塊,能不能抓住敵人先不管了,務求在最短時間內奪迴光炮!’維洛雷姆知道此事如果有失,蘿紗亦會麵臨不小的危險。雖然她體質特殊,但這什麽光炮的也是從未聽說過的怪東西,能不能傷害蘿紗也是未知之數。(..tw)


    他可沒興趣賭這個可能性,痛快地接受了艾裏的拜托。


    艾裏隨即將八個區塊分成三部分,他和維洛雷姆負責三個區塊,蘿紗負責兩個區塊。分工完畢,三人分頭急速飛掠而去,身影瞬間消失。


    憑著魔法項煉之間的魔法能量的感應,艾裏迅速趕到了由他負責的第一處地點。


    這裏是位於西城邊的一座荒山。從山丘東麵,可以俯瞰聯盟會談的會常東丘上停著兩輛馬車,旁邊隨地散著十幾口箱子,大半已經被打開,裏頭果然是光炮的機件。


    六七個形跡鬼祟的人正在拆著剩下幾個箱子。


    負責監視這裏的侍衛們潛伏在不遠處,眼睜睜看著前頭金屬機件逐漸顯露出來卻不知該采取什麽行動,越來越是著急。望見艾裏到來,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艾裏將先前和蘿紗維洛雷姆說過的決定告訴他們,讓他們分頭去通知其他人,隨即便霍然起身向那幾個搗鼓著箱子的人疾衝而至。


    也不浪費時間和他們多廢話什麽,流麗如水銀的劍光以渾然天成的弧度向他們奔瀉而去。


    瑩紅透亮的血線自半透明的銀白劍身洇然而下,才剛在劍刃上凝聚出一滴血珠之時,劍身斷然揮落,沾染其上的血水被劍風甩開,散落成一蓬細碎紅霧。


    帶著異樣的美感劈在金屬上的裂天劍並沒有發出太大聲響,而是如陷入柔軟蛋糕中的餐刀一般,輕易地將龐大的金屬機件剖成兩半。


    ‘還是沒有!’


    探頭往機件裏層看看,發現裏頭還是沒有安裝光炮核心時,艾裏挫敗地歎口氣。他沒有浪費時間停頓下動作,而是即刻衝往下一個曾引起魔力共鳴的地點。


    這已經是第四處了,找到的卻全是假貨。


    雖然哈爾曼的那幫人並沒有什麽非同一般的高手,打起來還不算費力,但是打倒他們、檢查破壞機械,加上趕往各個地點之間所耗費的時間,累積起來已經相當可觀,算算也越來越接近組裝、調試光炮所要的時間。


    也就是說,魔核光炮隨時都可能發射!


    艾裏的額頭上滲出的薄薄汗珠,並不是因為身體的負荷所造成的。與擊倒對手時艾裏行雲流水般的身手顯出的從容悠然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內心則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越來越是緊繃。


    他生怕在自己找到光炮核心之前,上空便閃起死亡的亮光。魔核光炮一旦在這裏發射,毀滅的不僅是大量人命,更是南方未來安寧的希望!


    因自己的錯誤而發生的危險,就算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也絕對要了結它!


    這個念頭成為唯一的聲音,不斷在艾裏腦海中迴響。


    當下一個地點--一座罕有人至,被主人廢棄的庭園出現在艾裏眼前時,他遠遠望見的院內的景象,幾乎要令他全身的血液為之凍結!


    這裏的地勢高於城中心,可以望見聯盟會議會場那高聳的尖頂。而一座已經完全拚裝好的魔核光炮,便巍然立於這草木荒蕪的院子中央,炮口正準準對著會場上空。


    周圍毫不動彈地倒臥著三個受命監視這裏的侍衛,恐怕已是兇多吉少。看來他們是接到自己的命令後,便上前襲擊這裏的幾人。


    可惜這些人的本領大概比其他各處的要強上一些,他們反而被打倒。


    光炮周圍,幾個男人正在將一些晶石填充入炮膛之中,而另有一個身著連帽鬥篷的高大男人則站在光炮操作台前調整機械。


    雖然帽子擋住了男人大部分麵孔,不過艾裏還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的麵部輪廓。他就是哈爾曼本人!


    眼看光炮已經裝填好魔核晶石,隻要哈爾曼扳下機括,會談的會場便會受到致命火球的轟擊,那便什麽都來不及了!


    一瞬間艾裏的頭腦似乎隻剩下一片空白,疾掠的身體仿佛自有意識一般,再度提高到一個更驚人的速度飛射向光炮。


    但再怎麽快,艾裏距離光炮處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再快也快不過人家手掌一撥的速度。


    ‘住手!’


    他遠遠地大喊一聲。心中已知自己終是不可能及時趕上了,但還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地喊出聲,寄希望於這叫聲能將他們的行動緩上一緩。


    卻沒想到,哈爾曼被那喊聲驚動而發現急速接近的艾裏後,竟然果真停下了正欲扳動機括的手。


    一絲獰惡的笑容浮現在他麵上,哈爾曼將炮口轉向艾裏的方向!


    此時艾裏和他們的距離約在百多米,向他發射光炮的話,有可能連自己都會受到光炮傷害。但是哈爾曼本來就不是會吝惜生命的人。


    一方麵是為了完成最初刺殺艾裏的任務,另一方麵,對艾裏的憎恨已經淩駕於自保的本能之上,他完全把自己和其他同伴的生命置之度外,一心隻想殺死艾裏!


    ‘這家夥……瘋了!’


    看出凝聚在哈爾曼身上那股瘋狂而邪惡的氣息,再加上他掉轉炮口的舉動,艾裏立時明白了他想用光炮置自己於死地的企圖。


    一時他也不知是該咒罵他的瘋狂,還是該慶幸哈爾曼因為自己而在千鈞一發間停下了轟擊會場的舉動?


    哈爾曼知道聖劍士非是等閑角色,不敢因為手上掌握的優勢而有所大意,毫不猶豫地扳下了發射機括。


    光炮炮口開始隱隱震顫起來。艾裏曾親身看過兩次光炮發射,他立刻很清楚地意識到這是光炮射出火球的前兆!


    在這生死攸關的最後關頭,為了求生,艾裏身體內潛藏的所有能力完全激發。


    急速運行的真力如蒸騰的蒸汽般在體內奔竄,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帶動身體一並升飛至空中。


    他眼中所映出的光炮影像上一秒還在百米開外,下一瞬間便驀然拉近到了五十米之內。


    在哈爾曼等人看來,艾裏的動作似乎與之前沒有什麽變化,然而那隻是極速移動下留下的殘像,真正的艾裏已經逼近了一半的距離!


    無論平日艾裏的身體和頭腦再怎麽懶散,這個時刻也不得不以極限的速度運轉起來。


    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他腦中迅速而精確地分析著眼前的形勢。


    哈爾曼這一次發射的光炮的轟擊距離,他先前應是設定在自己加速之前的方位,也就是距離光炮百米外之處。


    這一瞬間自己便掠過了五六十餘米的距離,隻要繼續全速直線衝向前方光炮方向,應該可以把與爆炸處的距離拉開至百多米之外。


    這樣一來,便很可能脫出了光炮的破壞範圍,生還的機會便高了很多。


    但是……這座宅院附近有不少住家和行人往來頻繁的街道。光炮射出的火球若是在百米外爆炸,將會有許多平民受波及!


    而這宅院占地寬廣,再加上周圍的林蔭帶,如火球是在宅院的中心位置,也就是光炮本身所在之處爆炸的話,破壞範圍應還是在這無人荒宅之內,不致於傷及無辜……自己犯的錯誤,該由自己來承擔,更不能讓無辜者代替自己喪命!


    頃刻間艾裏的思緒轉了幾個來迴,終於定下了決心。


    他並沒有改變奔跑的方向,依舊直直猛衝向光炮,決心趕在光炮射出火球之前摧毀光炮炮身!


    雖然平時並不篤信哪位神明,這一次也不由得邊奔邊暗自祈禱哪位管事的天神庇佑,在自己趕到光炮那裏之前,光炮可千萬不能發射啊!


    或許難得做一次的禱告果真比較有效力,當艾裏衝到光炮之前時,炮口尚未噴射出那致命的火球。


    還來得及!


    艾裏抑止住心頭的狂喜,便要揮劍縱劈向光炮,想將它劈作兩半。至於運作中的光炮會不會因此而爆炸傷及自身,現在也顧不得了。


    然而劍才揚起,他駭然發現炮口處隱約閃現出一團耀目的白色光芒。


    便以這毫厘之差,光炮終究還是成功射出了炮膛!就算裂天劍立時落下,將光炮毀去,也阻止不了這一發火球的發射!


    ‘光牙炎烈爆!’


    伴隨這一聲嬌喝而奔射而出的,是氣勢與少女嗓音的嬌柔形成鮮明對比的數十道金色光箭。


    而僥幸閃過第一輪光箭突擊的敵人,也逃不過隨之而來的威力稍遜光箭,攻勢卻更加綿密的高溫火牆的焚燒。


    當明亮的魔法光芒全部消失後,還能站立的,就隻剩下那輕鬆地拍掉手上灰塵的少女魔法師。


    看蘿紗輕快的神色,她對自己所締造的戰果似乎也很滿意。


    本來以她能直接役使魔法精靈的能力,完全可以不念出咒文地發出魔法,發動的速度還會更快。


    不過因為這咒文似乎很拉風,念出來感覺會比較帥,所以在遊刃有餘地對付哈爾曼那方的人馬時她都喜歡耍帥一下--雖然戰鬥的結果,通常是不會有人能保持著意識看完全過程的。


    自從修雅從水晶墜子中現身後,她便不時有意識地向墜子輸送魔法力,讓修雅有足夠能量與她交談。


    除了聯絡母女感情外,修雅主要是將她在魔法方麵的學識造詣傾囊以授。


    雖然時日和機緣所限,蘿紗尚不能全部掌握她所教的,也學會了許多珍貴的強力魔法。


    得修雅悉心教導,對魔法的控製力也頗有精進,在臨敵時也能發揮出越來越大的威力。


    現在的她,雖然不時還是會突槌一下,但是已經完全真正成為了一個令敵人望之生畏的強悍魔法師了。


    她所分派到的區塊比艾裏和維洛雷姆略少一些,而她的動作卻不比艾裏等人慢,飛往各處的速度還勝過艾裏,因而比另兩人還更提早一些,便將被分派的各處的哈爾曼的人都解決幹淨。


    隻可惜這些地方都隻是幌子而已,並沒有發現光炮核心。


    搞定了這最後一處的敵人,她便飛向艾裏所負責的地點,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


    絕對不能讓它發射出去!!


    很清楚這一發火球將會造成多麽可怕的災難,艾裏目眥欲裂,腦中隻剩下一個強烈的念頭。


    精神集中到了極限,時間的流動仿佛變得緩慢了。艾裏凝目炮口處,望著那團白光從中一點點竄升出來。


    那是凝聚了許多魔核晶石的巨量魔力,足以毀滅掉許多人的生命和夢想的惡魔的力量!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艾裏明白該怎麽做了。


    此時唯一能阻止惡魔力量的方法,便隻有在它發出之前正麵擋住它,以自己的身體作為引導來發泄這股力量。


    不能阻止它發射,那就在它射出之前以外力迫使它引爆!


    艾裏的手腕疾翻,掌中裂天劍不再劈向光炮炮身,而是向著那逐漸顯露出來的白熾光芒縱深插入。


    此時艾裏身形停頓,已經能為人肉眼所見。


    哈爾曼等人望見他在遠處的身影突然消失,卻毫無先兆地出現在自己身邊,都是駭異莫名。


    而看清他竟以劍插向炮口時,哈爾曼一時更是難以置信。


    竟然以自己的身體主動去引爆光炮!聖劍士竟會做出這般瘋狂的舉動來!


    而他隨即露出了笑容。不管怎樣,自己的目的總算是能夠達成了。


    如果聖劍士沒有停頓下來,而是繼續往前直衝,那一炮便很可能傷不到他。等那時他再迴頭攻擊自己等人的話,自己這邊所有人固然都不會是他的對手,新的魔核晶石也來不及填充,局麵就全由他掌握了。


    可他現在卻自尋死路地去觸碰光炮的火球,真是愚蠢到了極點!


    哈爾曼能想得到的,艾裏怎會沒有想到?然而他麵上始終是一片決然,沒有半分猶豫。


    自己隻是按照自己的信念去做罷了。縱是明知會因此而死,也必須這麽做。正是因為自己當初的過錯,今日魔核光炮才會給這裏的無辜民眾帶來這麽大的威脅,自己必須承擔起責任。


    真正的承擔責任,就是該怎麽做就怎麽做,而不是隻有在自己不會受到根本傷害的時候才肯站出來。


    就算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個蠢人,卻是無愧於心,無愧於天地了。


    自己戰鬥的理由已經變得曖昧不清。為了這樣的理由而牽扯進來那麽多黑旗軍將士,絕對不能再牽連更多的無辜者了!


    如果必須要有人被犧牲的話,反正已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來麵對今後的征戰生涯,還是就由自己來承擔吧……裂天劍貫入光團的瞬間,艾裏雙臂陡然劇震,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魔法力量如電擊般沿著劍身衝擊上來。


    很難分辨這股魔法力的屬性為何,似乎六大係的魔法力量都被包含在內,各種屬性的魔法力量以一種玄妙的方式結合在一起,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


    一旦這些力量掙脫平衡狀態爆發出來,便是那可在無形中致人死命的恐怖力量吧!


    而受裂天劍上的勁力貫穿,本已瀕臨失衡的力量受到劇烈震蕩,平衡立時完全被破壞殆荊耀眼的白光忽而擴張,忽而收縮地閃爍了幾次,終於在砰然巨響聲中爆裂開來。


    而光炮核心剛經過一次發射,本身還極不穩定,尚未脫出炮口光團便發生劇烈爆炸,連帶地引發了核心的爆炸。


    熾烈的火團,和著奪目的強光爆裂開來,有如張牙舞爪的巨大魔神一般衝向光炮附近的眾人。


    人死的時候,原本牢牢與肉體結合在一起的靈魂,究竟是怎麽被剝離出來的?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


    過去閑著無聊的時候,艾裏偶爾曾想到這個問題。當然,不到親身體會的那一刻,這問題是不可能有答案的。因此有時候他對死亡有種奇怪的好奇心。


    而現在,他大略能體會到了。


    爆炸的一瞬間,整個身體像是要被那包圍全身的白光融化了一般,被強烈的麻痹感所貫穿,讓人想要放棄一切,不再動彈任何一部分的軀體。


    仿佛意識就這樣在這光芒中消融,化為烏有。


    艾裏努力從麻痹感中清醒過來,立刻意識到光炮那強大的魔法力量壓迫著自己的肉體,強行侵襲自己的經脈。


    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也就會在這一刻死亡吧!


    生死一線間,自然而然地便會設法自保。艾裏曾因修雅的關係與六係魔法精靈簽下契約,亦能操縱魔法精靈。


    遭受到強大魔法力量的侵襲,身體隨即本能地發動與侵入身體的魔力性質相克的魔力,試圖將傷害自身的魔力化解驅逐。


    一方麵努力抗拒著魔力的入侵,另一方麵,爆炸而產生的強烈光、熱、衝擊波也在以另一種方式摧殘他的軀體。


    常年修行的武道技藝,讓他體內的真力在感應到危機迫近時相應地鼓蕩起來,包圍住至全身各處以抵禦外來的攻擊。


    無論是大陸上任何一個戰士或是魔法師,應該都很清楚,使用魔法和武技時二者應把持的心態是相差甚遠的。


    這也是幾乎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同時掌握高階的武技和魔法修為的原因。


    艾裏雖曾親眼見過羅炎同時使用武技和魔法進行戰鬥,也曾聽他說魔法師的魔力和戰士的真力本質上是相通的,掌握了轉化的關竅,便能自由地運用二者。


    後來艾裏也冥思苦想過很久,就是始終想像不到同時運用這兩種力量究竟是怎樣的滋味。


    而現在同時受到強力的魔力和外力的傷害,艾裏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會是以這種迫不得已的方式,嚐到了同時使用真力和魔力的滋味……但他到底是被外界情況所迫,本身根本就還不知道如何轉換。


    身體雖是自發地因應危機而作出反應,但是這兩種力量終是相互排斥,在抵禦外敵的同時,兩種力量的運行也互有衝突,越來越是混亂,更在他體內激烈衝撞起來。


    艾裏隻覺得全身的經脈,似乎變成了這兩種力量的戰場,被橫衝直撞得似乎要爆裂開來!


    劇烈的痛苦,幾乎要吞噬掉他全部的意識。艾裏忍不住蜷起了身子,卻仍是不能將這讓人恨不得立時死去的劇痛驅逐出體外。


    相反地,肉體移動每一分毫,都令那股痛苦如尖刺般愈加深入體內。


    雖然是承受著這樣的痛苦才迸發出的力量,卻仍是不足以與從魔核晶石萃取出來的高強度魔力相抗衡。


    艾裏體內亂作一團的真力所提供的防禦力,並不能自爆炸的壓力下完全保護他的身體。


    所以雖是吊著一口氣不斷,他的肉體卻在爆炸的瞬間受到了相當大的傷害。全身衣物被震碎燒焦大半,露在外的肉體亦是傷痕累累,鮮血汨汨滴落在地。


    他的口鼻之間亦滲出斑斑血絲,內髒也受創不淺。


    身體受到重創,艾裏拚力擠出抵禦魔核力量的魔力也再無法支持下去。他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感覺,便是不斷衝刷著自己的魔力終於衝破自己越來越脆弱的抵抗。


    自己便如同置身於奔騰的洪流之中,隻能無助地任由它衝刷自己身體的每一寸筋脈……當蘿紗循著艾裏所負責的地點找尋而來,遠遠地看到的,便是艾裏的身影被劇烈爆裂開來的白色光團所吞沒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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