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一陣艾裏終於趕上了那疑似比爾的殺手。那人不高的身材十分靈活盡往人多的地方鑽個子大的艾裏被人流拖住耗了這麽久才終於追到。


    此時艾裏已覺得這人多半不會是他因為以比爾的性格行動不可能變得如此機變但是既然已經追了這麽遠他也憋了一口氣定要先把那家夥攔下來看看再說。


    追到伸手可及之處他正要出手抓住他忽然聽見前頭一把稚嫩的童音驚訝道:“聖……叔叔你在幹嘛?”


    艾裏心中大叫糟糕卻是無計可施。那殺手立刻一把抓住了那孩子用匕抵住她脖子迴身麵對艾裏喝道:“站住!不然要她小命!”


    他無奈停下腳步看那小孩果然就是先前在集市碰見過的那個曾救過的孩子長著雀斑的可愛小臉已經因為害怕而哭出來了。帶她來的婦人的尖叫聲幾乎要穿透耳膜幸好被周圍的人拉住才沒有莽撞地撲上去。


    再看那殺手果然不是比爾而是個目光陰狠的青年艾裏不由暗歎都是自己想太多了才多惹出這番事端來。事已至此總得想辦法解決。他舉起雙手安撫那殺手:“把小孩放下我不會再追你了。”反正不是比爾本就沒必要追。


    那殺手卻不相信艾裏的承諾隻是拖著那小孩一步步戒備地往後退緊張得顫的手中的匕把小孩白嫩的脖頸割出道道血痕。艾裏擔心沒等他走遠那把匕會不會已經讓小孩失血過多而死皺眉道:“快把小孩放下!你弄傷她了!”


    “不要過來!”殺手歇斯底裏地大喊手中的匕晃動得更是玄乎。艾裏不敢再有動彈毫無辦法可想隻能空自著急。


    猝然間空氣震蕩出“啵”一聲輕響那殺手的表情突地一僵竟不再動彈隨即向前方頹然倒下。艾裏忙搶步飛撲上前把孩子在被刀鋒傷及之前奪了過來。砰地一聲殺手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塵。向上的後腦勺上多了一個血洞汨汨地流出紅白之物。


    轉眼間兇徒伏誅小孩得救圍觀的群眾為那誅殺殺手之人和及時救下小孩的艾裏的配合無間響起一陣掌聲。艾裏抱著小孩站起身向前方看去亦很好奇究竟是什麽人物能有此勁道和準頭擊中那殺手要害?


    隻見前方有一輛馬車打開的車窗中現出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個亮晶晶的金屬圓筒看來打入殺手後腦的東西便是從這圓筒中出的。待艾裏看清這人麵目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原來他竟是那讓自己恨得牙洋洋的弗裏德瑞克!


    有人認出這車駕大聲道:“原來是三王子!多謝三王子了!”人群中又響起一陣歡唿叫好聲。三王子謙和地向大家微笑點頭示意歡唿聲更大甚至連“三王子萬歲!”之類的話也有人喊了起來。


    王國的三位王子中隻有這位王子不曾為了爭王位騷擾到民眾長相亦是俊朗文雅在大家眼中自是比他的兩位兄長可親多了。此時見他出手誅兇救人的英雄行徑在場平民對他更是好感大增有不少甚至覺得王位要是給這位王子坐倒也不錯。


    隻有知道他真麵目的艾裏臉色沉了下來將小女孩交給她家人後便大踏步向馬車衝去毫不理會車架旁護衛的阻攔硬闖入車廂中。弗裏德瑞克擺擺手讓護衛不用理會便放下車窗的簾席向他笑道:“真巧不是嗎?”


    “你怎會在這?”


    “一個朋友弄到了這個”他揚揚手中的圓筒:“讓我拿去玩玩迴來便正巧碰上了。據說這東西反震力小射穩定箭矢勁銳鋒利剛才試試果然不錯。”


    “你以前學過弓弩箭術?”


    弗裏德瑞克搖頭搖得坦然無比:“我學的是社會、曆史、財論等學科不過都是經國之學對武技涉獵不多。”


    “那你知不知道那個殺手手上正有一把匕抵在一個小女孩喉嚨上如果沒在一瞬間斃命那把匕就可能割開小女孩的脖子?”隻要一個不好剛才的歡喜結局就是以一片血腥收場。


    “事情經過我都看見了。那又怎樣?”三王子依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艾裏努力維持著的冷靜終於碎成粉末悶聲低吼:“也就是說你用不清楚性能的武器以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準頭隨隨便便地向正用匕架著一個小孩的殺手攻擊?!開什麽玩笑?!”


    “那又怎樣?”弗裏德瑞克卻仍是平靜從容“我的目的隻是殺死那個殺手削減一分我的二王兄的實力也好。為什麽非得保住那小孩的命?”


    艾裏雖然自認這些年脾氣算是不錯很少火不過麵對弗裏德瑞克卻已經至少兩次令他有殺人衝動了得花很大力氣壓抑自己才不至於立刻把他掐死在這車廂裏。這家夥根本是個不在乎旁人隻關心自己能不能爬上王位的自私人物偏又虛偽地在人前扮出一副心係民眾疾苦的高尚模樣!多了解他一層對他的反感便愈深一層。


    而弗裏德瑞克卻對他的憤怒視若無睹徑自說著自己的看法:“多消耗一分我兩位王兄的實力這場王位之爭便會早一日結束。那樣一則不會再有國民被殃及傷亡二則國內受兩位王兄勢力對峙影響的生產、貿易也會開始恢複另外全國也可以團結一心應對漸漸逼近的凱曼王國的大軍或許可免去亡國大禍屆時受益的何止千萬人?為了這個犧牲一個普通小孩的性命代價已算小了我有什麽可猶豫的?”


    他感慨地歎口氣惋惜道:“艾裏你有一身好本領才智心性都出眾過人本是可以創出大事業的人物隻可惜心腸軟了些對身邊的人太過仁善無法放開。如果不是這一點你應該也會理解我的想法心甘情願地站在我這一邊和我並肩闖出一番事業。”


    犧牲別人的性命來成就自己所謂的事業他自認自己不可能會有變成這樣的一天。和三王子待在一塊空氣都仿佛被他的毒氣熏染得難以唿吸。想法不同他不想在這裏多待下去。


    “沒什麽可惜的我倒覺得可以不和你並肩闖什麽事業才是我的幸運。”艾裏冷然迴應。


    “另外我很好奇一件事。如果要犧牲的是你自己你還能輕鬆自在地說出這番大道理嗎?”


    丟下這句話也懶得看弗裏德瑞克臉上是什麽表情他徑自下車離去。


    迴到安幫據點後艾裏一個人悶了好一陣才感覺消解了在三王子那沾染來的毒氣恢複心情迴到議事的房間與安幫的人笑鬧。


    想起今天的行動一直沒看見蘿紗便向旁邊的琉夜問起。琉夜卻皺眉道:“那小丫頭也不知怎麽迴事。今天一直沒出手也就算了我上鍾樓叫她迴去時看她兩眼無神失魂落魄的。原以為會不會是給曬得中暑了不過看著也不象問她究竟出什麽事了她卻呆呆的什麽都不說一迴來便鑽進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不知到底在裏頭做什麽。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代溝?”


    艾裏心道如果真是代溝的話也不至於等到今天才突然爆出來吧?算了她這千年的代溝差距太大且試試自己這十年的代溝會不會好些。來到蘿紗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問道:“蘿紗沒事吧?怎麽大白天就窩在房裏呢?還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


    房中過了一會兒才傳出蘿紗的聲音。“今天下午太陽太大被曬得有些頭暈我就先躺下休息了。”


    艾裏關切道:“中暑了?中暑該多吹風喝水別悶在房裏了。把門窗打開透透氣我去找點水給你喝。”


    “不不用了。我隻是有些累隻想睡一睡開著門窗太亮了。讓我再一個人休息一陣就沒事了。”


    “現在好些了嗎?那你再睡著吧等晚飯時我來叫你。”


    “嗯好點了。謝謝了。”


    蘿紗怔怔坐在床上機械地說著謊言聽著艾裏的腳步聲離開了才籲了口氣。忽地苦笑起來她喃喃道:“謊話也越說越流利了呢。”那個心無塵埃的蘿紗已經隻存在記憶裏無法向別人袒露的事變得越來越多。


    小狗阿旺象是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在她腳邊不安地繞來繞去低聲哼叫著安慰主人。蘿紗隨手撫摸著小狗心神卻不在它身上。木然的眼光直直盯著床邊的櫃子。


    櫃子上擺放著不可以被別人現的東西。一張白紙上滴了幾滴血。原本是鮮豔的紅色而隨著時間的過去紅色漸漸變暗變沉她的心也越來越陰暗沉重。現在血色已經完全轉變成了藍色。


    魔族血液的顏色。


    她迴來的路上便向出身聖愛希恩特本國的夥伴打聽到了那“帝國雙聖”的情況。知道他們的力量乃是魔族的克星他們臨走時最後丟下的那句“不過是隻未成氣候的小小魔族”也在耳中迴響不已一迴來她便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顫抖著紮破手指將鮮血滴在紙上等待著結果。


    現在終於有了答案。為什麽從小見不到父親為什麽有著特異的魔法天賦為什麽使用黑魔法會如此得心應手為什麽很難激起情感冷漠得不象普通人……


    過去雖然也曾受傷流血但是從沒有觀察這麽久母親也從未向自己說過什麽。人族與魔族的混血讓自己沒有魔族特有的尖角血液不會立刻呈現藍色也讓自己直到今日才現自己並不是人族。


    自己和母親長相相似血緣關係無可置疑。那麽與魔族戰鬥至獻出生命的母親是怎麽與魔族結合而生下自己的她已不願再去深思其中有什麽奧妙因為害怕找到的答案會更令自己難以接受。


    隻是過去以為母親是因熱愛這個世界才會為了保護它而獻身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是純然高潔相對對女的愛對天下萬物之愛在她心中占了更重要的地位真如女神般博愛無私。而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魔族後這個形象便徹底崩毀。母親的過往有太多猜測的空間而不管她有怎樣的過去可以肯定的是她都不會是如自己曾認定的那樣光明單純。


    算了。蘿紗歎出口氣拿起那張沾有藍血的白紙掌中竄起小小的火焰將這會泄漏自己秘密的證物化為灰燼。被閃爍不定的火光映亮的臉龐上終於有了表情隻是這份表情卻是那樣灰暗空洞。


    過去的是反正已是不可能改變不去想它也就算了。將來卻該怎麽辦?


    艾裏他們這裏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她也不想離開他們。但越是在乎他們便越無法忍受他們把自己當作異類也隻有隱瞞下去吧。反正這些日來自己也漸漸習慣在人前戴著假麵具了。


    雖然知道虛假的事總有一天會被揭穿但是在那一天來臨之前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隱瞞下去。能瞞到什麽時候就瞞到什麽時候等到被現時再想該往哪裏去吧。


    原本在決心跟艾裏一起逃離拉寇迪時以為這不受束縛隨心所欲地闖蕩冒險的生活會是簡單又快樂的但是現在她前望自己今後的日子卻隻看得到一片晦黯不明。


    晚飯時艾裏他們終於見蘿紗從房中出來。艾裏見她臉色如常便放下心隻隨口問道:“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了什麽事也沒有。”蘿紗的笑容依舊如往日般活潑開朗。先前的陰鬱晦暗已經被小心地掩藏在心底。


    聽聞帝國雙聖攜眾多雇傭戰士迴到黎盧二王子惋惜地感歎上天終於還是吝嗇得沒有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要想扳倒王兄還得經過許多波折。


    二王子原先依靠使計好不容易得來的優勢已經不複存在。至此靠暴力活動脅迫大臣支持他的方法不能再用兩位王子的爭鬥又恢複到艾裏初來黎盧時的僵持不下以拉鋸戰互相消耗對方實力。


    當然王子們的爭鬥不休安幫就仍有事可做。艾裏的勞碌生涯依舊無法終結依舊在任務和逃避班內特他們的說服中奔波不休幾乎整日都可以聽到他的抱怨聲。


    而蘿紗雖然從沒有表露出來這段日子其實卻過得比艾裏更加難過。


    一向如小孩般好眠的蘿紗開始經常做噩夢。那日帝國雙聖臨去時丟下的那句“這次算她好運下次再取她性命也不遲。”她一直沒有忘記。每個噩夢都是以被他們殺死作為終結。


    雖然第一次見到雙聖時她可以坦然等待死亡但那隻是一時心情受到震撼所致既然當時沒有死求生的欲望便又占了上風。現在每一次想起那時的情景時都害怕得抖。她知道以消滅魔族為己任的二聖一定不會任由自己這“魔物”在聖愛希恩特的國都中逍遙若是再遇上他們自己的小命就難保了。


    而現在因為兩位王子都不時有所行動安幫的行動便從前一陣的針對二王子轉為也指向第一王子。如此一來便大有可能與第一王子得力臂助的雙聖碰麵。蘿沙對雙聖是躲都來不及更何況是送上門去?但是卻又很難找到借口不參加行動。


    她幾次推說身體不舒服推辭了沒去大家都已經開始覺得奇怪了。因為以前她非但很少生病而且對安幫的事更是艾裏這幫人中最熱衷的。因而這一次接到消息說兩位王子的人馬又在西城打起來了的時候她再也找不到理由推托了。


    心中承載著對雙聖的巨大恐懼她卻得強迫自己點頭表示可以參加這次行動。


    “你真的沒問題吧?不要勉強啊。”


    “是啊反正有我這種絕代魔法大師壓陣你也沒什麽出場表現的機會。如果身體不舒服還是乖乖在家休息的好。”


    麵對艾裏和琉夜以不同方式表達的關心她強打精神象過去那樣和琉夜笑著抬杠:“我現在狀態好得很呢!今天你就別想再一個人出風頭了。”


    那邊在清點裝備的埃夏在叫蘿紗過去幫忙她輕快地跑了過去。琉夜笑罵道:“這丫頭前幾天那副病蔫蔫的樣子還讓我有些不忍心欺負她。今天一恢複精神居然自己上門挑釁了!”


    艾裏有些擔心地看著蘿紗的身影漫應了一聲沒多說什麽。他總覺得蘿紗好像有什麽心事。這一陣她雖然言笑如常但是在她以為沒人看見她時有時候會呆上好一陣子神色恍然給自己的感覺陌生得不象自己認識的那個破壞力強的開朗魔法師。


    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麽事會讓她這樣心事重重。最讓人頭疼的財政家計都是自己掌管她從來都不用為了大家的經濟收入操心……以他的思維實在想不出此外還有什麽好讓她煩惱的。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少女情懷?


    最終他得出了這麽個推論自知年近三十的男人是不可能理解這個也就宣告無能為力不去多管她。


    艾裏他們趕到現場時現情況已經基本被控製住好像不需要安幫的人出場了。原本打得熱火的皇家騎士團和王城護衛軍大半已經停手開始散去。隻有一黑一白兩條人影還在快移動著壓製還在動手的人。


    蘿紗一見那兩人醒目的打扮立時頭皮一陣麻嚇得臉都白了。不過其他人並沒有留意到她的異狀圍著一直留在這裏察看動靜的安幫人探聽事情經過。


    據他們說幾個騎士和護衛軍人一開始又是因為小事起了衝突打起來後來騎士團和護衛軍得到消息不斷有人加入戰局事情越鬧越大。雙方各有傷亡後更是殺紅了眼場麵亂得難以收拾。沒想到剛剛帝國雙聖一趕到便震懾住了局麵。


    當時雙聖一看清情況便拉著對方手臂飛身離地如風車般團團轉了起來。在他們周圍的人不管是騎士還是護衛軍人全都被打倒轉眼便清空了一大塊圓地。兩邊的人看見是他們紛紛停下手來。雙聖大聲訓斥他們同為帝國軍人外敵當前之時限於職責不能上陣禦敵也就算了在後方卻反倒自己人打起自己人來簡直毫無軍人的自覺!


    雙聖為人清正不阿極重軍人應有的剛直風骨之所以選擇支持第一王子也不是為了私利。前王在世時原本是篤定會由第一王子繼承王位的因此他們認為亞曆威爾德王子是正統的王位繼承人便堅定地站到了重文輕武的第一王子這一邊。


    正是因為他們在擁有凡武技之外也擁有高潔的品格他們在聖愛希恩特的軍人中實有著如同武神一般的尊崇地位威信早已深入軍人心中。雖然此時立場不同但是兩方的人多半為他們這番訓斥所觸動羞愧得不敢再動手開始按他們的話散去。剩下少數沒聽見他們講話或是冥玩不靈還在廝殺的雙聖親身過去輕鬆將他們製服。不多時原來亂糟糟的場上已經沒有多少人還在動手了。


    問清事情經過安幫眾人再看場上雙聖也已經走了有幾個應是他們帶來的軍士在處理最後一些還在鬥毆的軍人。看來情況已經全部控製住了沒有自己出場的必要大家便準備打道迴府。


    這時艾裏突然現原本在自己周圍的蘿紗竟不見了四下一張望也沒有看到她的人影看來是偷偷溜走了。他不由頗覺納悶蘿紗什麽時候變得比自己還能偷懶怠工了?


    將時間倒迴蘿紗剛看到雙聖的時候。她一見到令自己噩夢連連的這兩人就在自己幾丈之外的地方嚇得動彈不得隨即跳了起來轉身就逃。


    雖然艾裏一向都能保護她她也覺得他的本領不會輸給雙聖但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自己的力量會因雙聖的靠近而流失如果自己在他麵前和雙聖打起來流露出身體無力的異狀大家很快便會明白自己是魔族!因此她一明白這點便沒命般向後飛快逃走。


    正在轉身迴旋飛踢向一個頑抗軍人的黑聖眼光在捕捉到這個快離去的身影停頓了一瞬。雖然對外形偽裝得與人族無異的高等魔族他們是在靠近它們時感受到闇氣或是看它們顯現出無力的神態來辨別的這麽遠的距離本不足以讓他們現蘿紗的闇氣不過距離初次見麵的時間並不久他一眼便認出了她來。


    一腳準確地踢中眼前的軍人的頭頸精確的力道令軍人立時昏了過去黑聖穩穩落迴地上向同時料理了另一個騎士的白聖道:“我看到那天撿迴一命的小獵物了。”白聖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向跟隨而來的幾個部下丟下一句:“剩下的你們來處理。”兩人的身影已向蘿紗逃走的方向疾射而去。


    現雙聖現了自己並緊追在後蘿紗更是魂飛魄散不辨東西地胡亂逃竄一路上也不知撞到了多少人掀翻了多少水果攤子來阻擋雙聖。雖然她的魔法一向能令敵我雙方都膽戰心驚從效果來說算是很了不得的但是對於雙聖她便象是遇上天敵一般隻想到落荒而逃根本不敢有和他們拚鬥的想法。


    如果以飛行術逃跑目標便很明顯更難以甩掉雙聖她隻能以自己全然不擅長的體力來逃跑喘得幾乎要斷氣。幾次以為雙聖被自己扔的東西阻擋已經甩掉了而稍一停步那兩人便又出現在後頭簡直象是能追蹤自己的氣息一般。跑了好久她邊跑邊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突然想到從小母親就對自己寵愛有加母親過世後不管自己喜歡與否都少有人會對自己無禮到翠雀旅店打工後愛琳娜姐姐雖然很會算計卻一向很護著自己之後更是一直都有艾裏、德魯馬等同伴保護自己這一生中何曾嚐過這般狼狽滋味?


    心中又是慌張又是害怕又是委屈這些日子來一直頂著麵具做人的難過也湧上心頭蘿紗忍不住邊跑邊大哭起來。路人見後頭兩個衣裳肮髒殘破的中年大漢(先前與騎士和軍人對打時弄的)追趕著個哭哭啼啼的女孩都當作他們是欺負少女的惡漢站在旁邊的便故意擋住他們去路更有伸腳絆他們的。


    以雙聖的為人自也不能對這些人動粗。眼看著那魔物鑽入一條小巷中他們卻被阻攔他們的市民們弄得多費了些時間才趕上。隻見巷中一個人影也沒有隻有一個前麵堆放著垃圾和裝貨物的大木箱的門戶看來是一家酒店的後門。奇怪的是一直可以感覺到的那女孩遺留下來的闇氣到這裏便嘎然而止無法再追蹤下去。


    雙聖略一商量便一個穿過巷子到前麵的街上另一個進入酒店後門尋找。來來迴迴找了幾遍卻都沒有找到女孩的蹤跡他們迴到巷子碰頭現對方也沒有頭緒商量一陣後終於決定暫且作罷反正都在黎盧一定還會再碰見的。


    雙聖離去後巷子仍是靜靜的沒有動靜。


    迴到安幫據點現蘿紗沒有迴來艾裏等人便分頭找尋她。雙聖離開後過了好一陣艾裏也找到了這一帶他唿喚蘿紗的喊聲也傳到了巷子中聲音越來越近了。


    酒店後門堆放的一個木箱忽地咯吱響了一聲接著箱蓋向上打開整個箱子突然翻倒嘩啦啦倒出一地碎冰。蘿紗的身體也混在冰塊中一齊倒在地上皮膚已經被凍得青白一時根本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先前她跑進這條巷子看到箱子下不斷滲出水來知道其中裝的是店家用來保鮮用的冰塊腦中突然靈機一動決定賭上一把。她把其中一個箱子中的冰塊倒了一部分到旁邊陰溝中自己鑽入箱中掩上箱蓋用冰塊埋住全身。當雙聖進入小巷時她屏住唿吸全身的氣息被冰塊凍得降到最低果然逃過了雙聖的跟蹤。


    全身被冰凍的感覺實在不好受人幾乎也要成為一塊冰塊般無法動彈但是害怕雙聖迴來察看她咬牙苦撐著不敢離開。


    隔著木箱外麵街道上的喧嘩聲變得低柔從冰塊的縫隙間和著冰冷的氣息流入耳中遙遠得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而自己則是被隔絕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身體雖凍得疼痛欲裂但不知為何這隔離一切的感覺卻讓她覺得心安。直到聽到了艾裏的唿聲她才想要出來卻現全身上下都凍得僵直了。打開箱蓋這麽簡單的動作竟用盡她全身的力氣。


    聽到響動趕來巷子的艾裏見到的就是倒在冰塊中凍得唇青臉白的蘿紗。他忙搶步上前扶起她一邊揉搓她四肢一邊問道:“究竟怎麽迴事?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一個人跑到這裏來?”


    能活著再見到艾裏蘿紗說不出地感動恨不能把自己先前所受的苦都向他哭訴。但是就是不想讓他知道真相才會去受這番苦的因此她非但什麽都不能說更是連悲傷的神色都不能流露。


    蒼白的嘴唇勉強綻出一朵笑容她佯作輕鬆道:“沒、沒什麽隻是剛才趕路……熱得厲害我看沒什麽事就、就先跑了。經過這裏時……看、看到這麽一、一大堆冰就坐在冰裏涼快一下……”


    艾裏啞口無言。


    他當然不至於會相信這漏洞百出的說詞。但他想不出究竟有什麽事會令一向沒有什麽機心的蘿紗為何要向他隱瞞?然而看她臉色青白似乎隨時都可能昏倒卻仍強笑著掩飾他覺得既然她如此在意這件事她不想現在向自己說自己也不該硬逼他說。


    突然之間他覺蘿紗似乎不再是以前那個可以把一切事往自己身上推的天真女孩而是個有秘密的少女了感覺一下子長大了許多。他心中的滋味也不知是欣慰多些還是感傷多些。


    他抱起蘿紗向外走去邊走邊向她柔聲道:“蘿紗你記住你可以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但是不要忘了我們依舊是夥伴。如果有事會威脅到你的安全不管那是什麽都記得不要再藏在心裏一定要告訴大家。我們是值得你信賴的。”


    靠在他懷中原本已昏昏欲睡的蘿紗聞言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我知道了。”便又低頭閉目不語終是沒有告訴他實話。


    艾裏的尊重體諒是很令她感動但是如果真說了也許這一切美好的感情就會變質。越是重視便越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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