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珩循聲看過去,嘴角上翹勾出淺淺的弧度,眉眼間的鋒芒都柔和下來。


    “娘娘餓了嗎?”


    前麵燈火輝煌之中,有一片水汽繚繞,伴隨著吆喝聲和鼎沸人聲,暈染出一片人間煙火的世俗氣息。


    是之前七夕出來的時候,他給她親手做餛飩吃的那個攤子。


    那對夫妻仍舊在忙碌著,生意非常好,擺出來的桌椅旁邊坐滿了人,預計又是一個賺得盆滿缽滿的夜晚,叫兩個人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想到他親手做的餛飩的味道,寧詩婧也忍不住帶出笑意,心中慢慢的都是濃稠的甜蜜。


    去年的七夕,大約是她過的最為難忘的一個七夕了。


    恰巧這時候,買餛飩的婦人也瞧見了他們兩,眼前頓時亮了亮,含著三分笑意伸出手肘輕輕的頂了一下身邊的丈夫。


    男人默契的抬頭看過來,見到兩人頓時笑出了滿臉的褶子,熱情地抬高了聲音招唿:“兩人貴人,出來看燈會啊?”


    寧詩婧露出個有些意外的驚喜的笑容,頷首道:“老丈您還記得我們啊。”


    每天招待那麽多客人,她還以為他們早就忘了。


    “自然。”那老丈頓時爽朗的笑了起來,讚歎道:“兩位貴人這樣龍章鳳姿,長相出眾猶如神仙一般的眷侶,叫小老兒是想忘記也難啊。兩位貴人今日還要用小老兒的攤子嗎?”


    鍾玉珩的眉宇柔和,聽到這話轉過頭來看她,一副全聽她安排的樣子。


    寧詩婧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搖頭道:“不了,今日是吃飽了出來的,就不麻煩老丈了。”


    “也好,既然這樣這樣,小老兒就耽誤兩位貴人逛燈會了。”老丈聞言點頭笑,手上揉麵的動作不停,快速地將勁道的麵團用擀麵杖壓扁,笑道:“新的一年了,小老兒祝兩位貴人新年順意,萬事大吉。白頭偕老,多子多福。”


    寧詩婧的臉頓時紅了起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謝,害羞的沒有再多停留,匆匆的離開了。


    鍾玉珩的眼神微深,見到她桃麵泛粉的模樣卻仍舊忍不住勾了勾唇,微熱的指尖輕輕蹭了蹭她的下巴,嗓音低沉問道:“娘娘害羞了?”


    “才沒有。”寧詩婧嬌嗔地白他一眼,嘟囔著雙手捧住臉頰,咬了咬唇道:“不要亂講。”


    “是,是臣胡說。”鍾玉珩眼角溢出幾分淺淡的笑意,嗓音寵溺。


    輕捏了捏她的臉,他轉而牽住她的手跟她十指交扣,笑得溫柔:“這條街我們才走了一半,咱們去前麵繼續瞧瞧。”


    等到兩人逛完了燈會,夜已經很深了。


    帶著冬日夜晚的寒冽,相攜著一並迴了永慈宮,跟在身後的暗衛將他們一路買來的各式各樣的小東西、花燈以及裴玉卿送的機關盒子一並擱在了桌上,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寧詩婧催了鍾玉珩先去洗澡,自己則坐在一旁擺弄著那機關匣子打發時間。


    等鍾玉珩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白皙纖細的指節在那烏黑的木匣子和燭光裏仿佛發著光,神情專注地按照某種韻律在上麵四處敲擊、探索。


    那雙猶如寒潭般深邃的眼眸中快速地閃過了什麽,轉瞬即逝。


    他若無其事地上前一步,手搭在她的肩頭,嗓音裏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娘娘可找到這機關的訣竅了?”


    “沒有。”寧詩婧有些喪氣地鼓起了臉頰。


    她對這個時代的機關之類東西的並不算了解,這會兒拿著機關盒子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恐怕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規律。


    “大約是我太笨了,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有。”


    話是這麽說,她卻像是被激起了好勝心,杏核眼裏閃爍著躍躍欲試,並沒有放下的意思。


    鍾玉珩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片刻後又重新笑起來,伸手將機關盒子從她手中抽了出來,衝她一挑眉:“娘娘要研究,臣不攔著。隻是臣就在娘娘身邊,娘娘是不是不應該將注意力放在旁的東西上麵?”


    這……是吃醋了?


    寧詩婧一時好笑,張嘴正要說些什麽,就被他捏著下巴覆唇親吻了過來。


    他的吻向來是霸道掠奪中透著深情的溫柔,一步步將她所有的清明和理智奪走,給她近乎溺水般漂浮的錯覺。


    等他鬆開,她已經唿吸急促,麵上帶著遮不住的紅暈。


    他垂眼靜靜地看著她這一刻水光瀲灩、雙唇輕微腫起來的模樣,拇指輕輕地拭去她唇邊的水色,聲音裏帶著點低啞:“若是娘娘還有心思關注別的東西,就是臣不夠努力,是不是?嗯?”


    那帶著微微氣喘的嗓音磁性中透著一份疏離的冷感,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帶起一陣細小的電流,叫人的心尖都跟著酥了半截兒。


    寧詩婧受不了的搓了搓自己的耳垂,忍不住沒好氣道:“鍾玉珩,你怎麽這麽霸道。”


    她的嗓音本來就帶著幾分清甜,這會兒更是軟了三分,變得軟糯嬌嗔,一聲指責說出口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軟軟的如同是在撒嬌。


    鍾玉珩的眸色更深了,握住她的手緊了緊,隱忍道:“娘娘先去沐浴。”


    寧詩婧:???


    實不相瞞,她仿佛有不太好的預感。


    總覺得如果不是她還沒有洗漱,這小子怕不是要當場將她就地正法。


    她氣得磨牙,伸手去掐他的胳膊內側,一邊用力一邊氣鼓鼓地罵道:“鍾玉珩,你腦子裏有沒有點正經事兒?!”


    熬了二十五年方才開葷,開葷之後還時不時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迫斷了頓兒,鍾玉珩覺得自己如今年輕力勝,正是火力旺盛的時候,想的已經不能更正經了。


    更何況——


    她那軟嫩的指尖實在是沒有多大力氣,說是在擰他的胳膊倒不如說是隔靴搔癢,惹得他那一小塊有些發癢,一股撓不到又忍不下去的麻意擴散出去,叫他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他驀得抬手,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在她的臉上印下一個輕吻,嗓音緊繃道:“娘娘,再這樣下去,恐怕你就沒時間去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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