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苦苦掩埋的秘密一朝被揭開,太皇太後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抓過一旁的花瓶就衝著寧詩婧的身上砸過去:“滾,滾出去!賤人!現在你滿意了?都給哀家滾出去!不許打擾陛下的安眠,滾啊!”


    鍾玉珩眼疾手快地掀起袍角,起身抬腳一踹,叫砸過來的花瓶踹歪,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聲動靜也吵醒了滿臉嚴肅的諸位大臣,他們紛紛起身互相看了看,很快在眼神交匯中達成了共識。


    大理寺卿擦了擦溢出來的眼淚,麵色哀戚又沉重,卻並不急著說話,而是衝著寧詩婧拱手道:“娘娘,侮辱仁宗陛下的屍身、擾亂皇室入土安眠是大事,臣等與皇室宗族要求嚴肅處理,絕不姑息。”


    寧詩婧隻能點頭。


    然後,她就被請了出來。


    寧詩婧:……


    這些大人們過河拆橋實在是玩的順手。


    然而太皇太後畢竟是她的長輩,事情又涉及仁宗皇帝,朝堂上的事情一個不好就容易蓋上牝雞司晨、後宮幹政的名頭。


    因為這件事,整個後宮的人都安靜了許多。


    直到三天之後,寧詩婧正在睡覺的時候,隱約察覺到不對,胸口一緊睜開眼,就見鍾玉珩滿眼疲憊地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她。


    繃起的心跳緩緩地迴歸原處,寧詩婧低低的吸了口氣,坐起身來:“鍾大人怎麽來了?”


    “想來看看娘娘。”鍾玉珩的嗓音有些沙啞,垂下頭抵住她的額頭蹭了兩下,啞聲笑了下:“娘娘還在生臣的氣?”


    寧詩婧默默地垂下眼,沒有迴答他這句話,反問道:“事情解決了?”


    “是。”鍾玉珩眼神閃了閃,捏過她的指節握在掌心裏,給她講起這件事情的始末。


    世上總有癡情女子負心漢,宮廷之中自然也不少見。


    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出狗血老套的劇情。


    太皇太後入宮之後,對成熟穩重又俊秀的帝王動了心,偏偏後宮佳麗三千,帝王不能迴應給她足夠的愛。


    於是她在一日日的求而不得之中逐漸扭曲,在仁宗皇帝去了之後扶持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先皇上位,然後求了一個道士將仁宗皇帝的屍身從皇陵之中偷運出來,用秘法保存。


    長壽宮的正殿,是那個道士選出來的風水寶地,太皇太後日日夜夜焚香,就是為了遮蓋屍身的味道。


    鍾玉珩的神色之中透著幾分冷意,淡淡的道:“太皇太後膽敢辱沒仁宗屍身,皇族決定將她送到皇寺清修,終身不得迴宮。”


    寧詩婧神色一時怔怔,道:“那她這樣恨你,是因為……”


    “自然是因為她認為,這大安朝的江山都是屬於仁宗皇帝的。”鍾玉珩的瞳孔中帶著冷漠的嘲諷,道:“甚至她扶持先帝上位,也不是因為對先帝有多少舐犢之情,不過是因為她不甘心江山落在別的女人為仁宗皇帝生下的孩子手裏。”


    “清夢姑娘呢?”


    “私德不修,穢亂宮廷,暫且入獄收押。”鍾玉珩平靜的近乎冷血。


    寧詩婧覺得自己的心口也在這夏日悶熱的夜晚裏漸漸地涼了下去,乃至整個人都忍不住微微的抖了抖。


    她雖然不知道清夢跟他到底達成了什麽協議,卻清楚地知道清夢入宮是為了他而來。


    他,真的就毫無觸動嗎?


    鍾玉珩察覺到她的動作,抬眼看她蒼白的麵色,口中湧上幾分澀意。


    最後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娘,臣明日就將柳駿岩入獄,叫手下的人好好審一審,好不好?”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柳駿岩做過什麽事自然也浮上水麵,想到他竟然想讓那樣一個人侮辱娘娘,鍾玉珩的眼底就克製不住地浮動出猩紅。


    這是討好?


    寧詩婧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想到他一貫的態度卻又忍不住嗤笑一聲,道:“如果柳尚書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呢?”


    鍾玉珩的動作一僵,抿了抿唇。


    寧詩婧見狀忍不住又冷笑了一聲,抽迴自己的手冷淡道:“找個替罪羔羊有什麽意思?哀家要的是公道和真相。鍾大人既然不願意給就不需要強求,哀家自己也能拿得到。”


    “鍾大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請迴吧。哀家困倦得很,要歇息了。”


    她側身想要繼續躺迴去,卻被一隻手擱在腦後擋住,緊接著冷香逼近,熾熱的唇貼了過來。


    寧詩婧想躲,卻被他的手捏住了臉頰,迫不得已地張開嘴感受著他火熱的唇舌輾轉鑽研,帶著幾分霸道在她的口腔內攻城略地。


    他實在是一個很聰明的人,相比於最開始的生疏,他的吻技飛速成長,不過是片刻就叫她渾身發軟地窩在他的懷裏,暈陶陶地予取予求。


    其中的珍惜和愛護,叫寧詩婧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融化在這個吻裏麵,變成了甜膩的一灘,連本來的形狀都無法拚湊。


    半餉後,他終於鬆開她,本來就幽深的眸子更加深邃了幾分,用力地抱著她往自己的懷裏勒了下,歎息道:“真想把娘娘吞吃入腹。”


    寧詩婧的臉色發紅,瞪他一眼,水光瀲灩又桃腮潮紅的模樣,讓鍾玉珩渾身發緊。


    被吻過之後的紅唇水潤潤的,細微得腫了起來,越發誘人,然而吐出來的話卻並沒有因為現下這份嫵媚的姿態有絲毫的的退讓:“鍾大人,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她認真的看著他的臉,緩緩地一字一頓道:“現在看來,柳駿岩大概率是自己作死,想要撇開尚書府獨自高飛,才被寧王利用,做出這樣的事情。”


    “這次柳府可以脫身,下一次呢?”她冷冷的勾起唇角,道:“陛下的皇位還沒有坐穩,貴太妃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


    “隻要哀家還是太後,就跟她天然地站在了對立麵。六皇子是貴太妃的親生兒子,上一次柳尚書的態度就很能證明柳府的態度。”她笑了笑:“逃避並不能化解其中的矛盾,哪怕為了活命,哀家怕也要跟貴太妃不死不休。”


    “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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