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錦悅忙退了一步,躬身道:“伺候娘娘是奴婢的本職,沒能幫上娘娘奴婢已經於心有愧,哪裏敢埋怨娘娘?”


    從頭到尾隻說敢不敢,卻沒說怨不怨。


    寧詩婧冷笑一聲。


    她又有什麽資格怨?從頭到尾,她也不曾關心過真正在後宮中孤苦無依的小太後。


    冷意轉瞬而逝,很快她又是親切可人的太後娘娘,帶著點天真爛漫的喜悅笑道:“你不怨哀家就好。你們這些陪嫁進宮的,都是哀家的心腹,哀家生怕你們你們跟哀家生分了。來,這份粉麵脂哀家還從來沒有用過,今天就賜給你,權當是哀家的賠禮。”


    “娘娘……”錦悅一愣,繼而看著粉麵脂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欲望。


    她用僅有的理智搖了搖頭,推拒道:“娘娘,這太貴重了,奴婢不敢收。”


    說著不敢收,眼睛卻落在上麵怎麽都拿不下來。


    寧詩婧的笑意更深了。


    她果然很喜歡這粉麵脂。


    喜歡才好。喜歡,才能經常用,才能達到想要的目的。


    這樣想著,寧詩婧的笑意更濃,抬手輕柔地抹了一下,點在她的朱唇上細細塗抹開,示意她看銅鏡:“錦悅長得這般秀美,塗上這粉麵脂更是麵如桃花,再嬌美不過。哀家瞧著這粉麵脂最合適你了,快快收下吧。哀家給你,你就收著,別提什麽貴重不貴重。”


    錦悅遲疑了。


    寧詩婧笑著往她的手裏遞,邊遞邊道:“你們跟在哀家身邊的,哀家都把你們當自己人。如今你們年紀也不小了,哀家也要給你們留意合適的郎君。將來如果嫁出去,塗上粉麵脂,隻怕要迷得自家相公不知道怎麽才好呢……”


    聽著她的打趣,錦悅的臉色頓時漲紅了,也不知道是想了什麽,羞的眼睛快要滴水,好一會兒才道:“謝娘娘賞賜。”


    本以為自己渴望的永遠都得不到,一旦有了得到的機會,有幾個人能抵抗這種誘惑?


    更何況還有人一直把它往手裏送,錦悅忍不住心跳如擂鼓,握緊了粉麵脂的盒子,悄悄看了鏡子裏的自己一眼。


    果真人比花嬌,襯得剛剛晨起略有些差的臉色都跟著嬌嫩欲滴起來。


    她如果塗了粉麵脂去,他,一定也會喜歡吧?


    想著想著,錦悅的心中越發歡喜,害羞地垂下了頭。


    瞧著她這副模樣,寧詩婧眼底冷意更重,隻笑著道:“以後你也到跟前來伺候吧,今天就放你一天假,允許你鬆快鬆快。”


    錦悅心頭跳了跳,心思一動,眼中喜意更甚,躬身謝恩。


    寧詩婧又說了兩句,叫她下去了,自己才漫不經心地拿著帕子擦拭著沾了口脂的指尖,若有所思地想著什麽。


    瑞珠端了水進來,見到她麵上有些憤憤,道:“娘娘跟錦悅那蹄子說什麽了?瞧瞧她出去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麵了,頭抬得高高的,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我把她叫到身邊來伺候了。”寧詩婧淺笑一聲,洗著手看她道:“好了,不過是個丫頭。就讓她囂張一段時間……這些日子忍一忍她,很快就好了。”


    瑞珠不知道她家娘娘在打算什麽,卻知道自家娘娘是頂頂聰明的人。


    既然主子都這麽說了,她自然也沒什麽意見,老老實實點頭道:“是,奴婢曉得了。”


    “你平日裏盯著她點,也不要叫她單獨進了內殿。”寧詩婧擦幹淨手,淡淡的垂眼道:“她要是偷懶你就隨便她,在外麵隻管表現表現出我十分看重她的樣子就好。”


    說到最後,隱隱透出幾分寒意。


    瑞珠應了聲,恰好木槿沏茶進來,聽到這話問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專程去盯著她?”


    “不用這麽麻煩。”寧詩婧想了想,道:“你現在過了明路,總是不見人影太容易惹人懷疑,晚些時候我叫你主子重新撥個人幫幫忙。”


    木槿聽到這話,卻猶豫了一下,又恭敬行了個禮道:“娘娘,主……鍾大人今天吩咐了,奴婢以後的主子隻有娘娘一個人,沒有其他人。”


    寧詩婧微微一愣,繼而心中湧上了幾分暖意。


    她知道,鍾玉珩這是怕她再出事,又怕她覺得他是安插人手監視她,才特意將木槿給了她。


    這會兒兩個人的關係擺在這裏,寧詩婧也犯不上跟他客氣,頷首道:“我知道了。既然這樣,以後你就留在永慈宮就是了。”


    木槿細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不像有芥蒂的樣子,頓時鬆了口氣,高高興興地應了聲。


    瑞珠也覺得十分高興。


    她平日裏自己一個人伺候寧詩婧,多少有顧不上的地方,何況她也不會武,遇到危險隻會拖後腿。


    木槿的性子沉穩,平日裏話不多,幹活兒踏實也沒想著爭寵,還能保護娘娘,叫瑞珠很輕鬆就接納了她。


    這邊主仆三個正其樂融融,瑞珠為寧詩婧奉上潔麵的毛巾,突然一怔脫口道:“娘娘,您的嘴唇上麵怎麽青了?唇好像也腫了,還起了皮!”


    寧詩婧:……糟糕,一時大意忘了初吻被鍾玉珩把嘴巴啃腫了。


    她的臉上頓時泛起了尷尬的紅意,眼神躲閃地道:“沒,沒什麽,昨晚上睡覺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


    瑞珠:……騙人!


    什麽人能把上下兩瓣嘴唇都磕成這樣?得笨成什麽樣?況且……


    她淚眼盈盈的看著寧詩婧,不知道腦補了什麽,哽咽道:“娘娘當奴婢是傻子嗎?娘娘的唇珠上那塊青紫分明是牙印!”


    寧詩婧:……狗鍾玉珩!害她丟人!


    木槿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偷偷側過去頭去無聲的笑了兩聲,壞心的不吭聲。


    鍾玉珩二十三年的人生裏沒開過葷,這次親吻也不過是全憑本能,最開始的時候不得章法,隻去輕啃她的唇瓣。


    那唇瓣多嬌嫩,被他又啃又吸,四周出現點淤青並不奇怪,寧詩婧甚至在心裏暗暗慶幸嘴唇也隻是起了皮沒有被咬出傷口。


    可是這話,她能對瑞珠說嗎?她不能啊……


    於是瑞珠見她不說話,眼淚都下來了,跺了跺腳道:“鍾大人欺人太甚!竟然敢這樣對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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