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那個人敲著自己被大小姐錘紅了的胳膊,一臉為難:“那……小姐,到底是用我們,還是不用我們啊……”


    滕豆:“不用!滾一邊站著去!一幫大男人也沒個輕重,傷著我追歡哥怎麽辦。”


    說著,她自己就上了手。


    滕豆轉到季暖身後,看著她被繩子勒紅了的手,鼻子抽了抽,眸子裏麵全是水霧。


    繩子粗糲,原身受刑的時候疼痛掙紮,手上肯定也免不了用力。


    現在繩子已經把她的手磨破,鮮紅的血液染了繩子。


    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繩子簡直已經嵌進去了三分之一。


    可怕的要命。


    滕豆看著這個情景,一貫殺人不眨眼的她竟然手有些抖。


    她眼睛模糊,手上不利索,那個死結怎麽解也解不開。


    不僅如此,本身都已經結痂的傷口現在被這麽一來二去地磨,又蹭開了,有鮮血不斷的從繩子底下滲出來。


    滕豆“啪”地掉了兩滴眼淚。


    隨著眼淚落下,麵前的情景也清晰了起來。


    她整看見繩子把她追歡哥的手蹭到滲血的場景……


    她嚇了一跳,而後又是更多的眼淚。


    “追歡哥哥對不起,我太笨了……我……”


    說著說著,直接把手裏的活計放下,捧著臉哭了起來。


    季暖:“……”


    旁邊那個剛剛說話的大哥猶豫著上前,打算為主分憂一下。


    “那個……小姐,要不,還是我們來吧。”


    滕豆“嘩”的一下吧手放下去,一雙大眼睛帶著寒光掃他。


    “你們誰也別想碰我追歡哥!”


    “都是你們,要不是你們他能變成這個樣子,能嗎能嗎??!”


    “你們都給我滾!!”


    “滾滾滾,滾出去!”


    那領頭的碰了一鼻子灰,把帳全都算在了季暖身上。


    他迴頭瞪了季暖一眼。


    帶著一幫人走了。


    季暖耳朵好使,即便他們走出去了之後有些話還是能聽見。


    “真是個小白臉,這點皮肉苦都受不得。”


    “他那傷能是傷?媽的晦氣!”


    “當時怎麽沒打死他呢!”


    “……”


    季暖心思專,所以聽得也全。


    滕豆滿心都沒在那些人身上,什麽話都聽不見。


    她眼淚汪汪地看著季暖:“追歡哥……你忍著點兒……”


    季暖感受著下一波疼痛。


    雖然她不怎麽怕疼吧,但手廢了終歸也是不好,於是她猶豫著提了個建議。


    “要不然……你用個剪子?”


    滕豆手裏的動作停了。


    她一抬臉,皺眉,旋即恍然大悟。


    “對啊!”


    “怎麽就沒想到用個剪子呢!”


    “——來人,上剪子!”


    ……於是剛剛走了的那波人又迴來了,順道帶了把剪子。


    季暖:“拿著家夥什兒呢,你可別哆嗦了。”


    滕豆抽抽鼻子,道:“不會不會,肯定不會。”


    終於剪斷了繩子。


    沒了繩子的力道,季暖懸空的身子霎時就墜了地。


    明顯是因為許久沒著地,再加上腿上的傷也不輕,她搖晃了一下,靠著柱子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能站著,完全是靠意誌力了。


    滕豆正要把繩子拿下來,卻發現繩子連著季暖的皮肉,還需要硬生生地把繩子往下撕。


    滕豆捂著嘴巴掉眼淚。


    跟個老人一樣顫顫巍巍,慢吞吞地去觸碰繩子。


    季暖剛體會過那種被她魔爪支配的恐懼,這會兒趕緊開口:“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滕豆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各個地方撕扯地皮開肉綻。


    之後又是哇的一聲哭出來。


    季暖:“……”


    小哭包啊這是個。


    也是,說起來還是個孩子。


    這光環她哪好意思滅呀……


    饒是季暖那麽喪心病狂的人現在都有點糾結。


    滕豆看著季暖走神,還以為她疼狠了,當下有些手足無措。


    她瞪著那一幫人,道“愣著幹嘛,把人給抬房間去啊!”


    季暖:“不用,無需。”


    “我自己走迴去就好。”


    滕豆趕緊道:“別啊……”


    “這幫人皮糙肉厚的,背你一下不礙事的,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那幫人:“……”


    那個領頭的沒忍住在滕豆看不見的角度啐了一口,明顯是看不上季暖。


    卻沒成想,他還沒抱怨呢,就聽見那個小白臉清冷冷的聲音。


    說的話賊雞兒欠揍。


    “不是。”


    “我嫌棄他們。”


    那幫人:“……!!”


    瑪德,老子招誰惹誰了。


    季暖起身,緩慢慢地往前走,沒走兩步便一頭紮了下去。


    這是暈了。


    有滕豆在,那幫人不敢放肆地說什麽做什麽,可他們的眼神中全是譏諷,明顯是嘲笑季暖自不量力。


    嘖,嫌棄我們,自己倒是自己走啊。


    嗬嗬噠。


    果然小白臉們都酸。


    有本事起來自己走啊。


    到最後還不是需要他們背?


    在場的幾個人大多都是這麽想的。


    零領頭的那個一臉晦氣地開口道:“小姐,要不然,我們給背迴去?”


    滕豆在,他們有什麽氣都得憋著。


    而且剛剛主子拒絕了他們,明顯現在不能再開口,不然多尷尬?


    所以即便心裏各種mmp,他們還是得把臉貼上去求被使用。


    然而沒成想滕豆冷哼一聲:“沒聽說嗎,她嫌棄你們!”


    “去找個車來,我抬上去,你們拉著走。”


    “不許你們碰他!”


    眾人:“……!!”


    ……


    季暖聽著耳邊的說話聲,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落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氣死一個是一個。


    她沒什麽可嫌棄地,畢竟這人啊,要活命有的時候就不要那麽多麻煩。


    她不喜歡觸碰生人,卻不是不能碰,畢竟碰又不會死……沒那麽矯情的。


    就跟不喜歡吃白菜的人也是能吃白菜的一樣,就是個愛好。


    她這次,一方麵是想使個壞看這幫人吃癟。


    二來就是想看一看滕豆在他“昏迷”的時候會是個什麽反應。


    ——萬一是白蓮花呢?


    雖然她的眼睛簡直堪比白蓮花掃描燈……也看不出來滕豆有什麽白的地方。


    可萬一是人家段位高呢。


    現在看來……emmm……人家可能對她還是真心的。


    麻煩了。


    季暖躺在車板上,感受著空氣又潮冷變為融暖,感受著眼皮由黑暗變為明粉。


    知道這是出地牢了。


    到了房間,聽著滕豆吩咐人幫忙清理傷口,她又適時地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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