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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女本為色所迷, 蠢蠢欲動, 既然互相都看到了, 提議一出, 一個個紛紛答應了。表小姐們或低頭或揚笑,或害羞或大膽。想陸三郎平時見不到, 也不和她們玩, 那這麽多表妹一同去看望受傷的陸三郎, 陸三郎總不會不見吧?女郎們相攜著,一同出華林,往青苔小徑上走去。卻是走出一段, 發現少了個人, 她們迴頭, 看到羅令妤立在原地, 並不跟上。


    羅令妤欠身, 風從後吹來,拂動她的發帶從披風後流到了身前。出門前未曾仔細梳妝,羅令妤長發微亂、麵頰粉嫩, 立在綠色、紅色深深淺淺的樹前,竟如她身後的千樹花開般燦然。眾女看得怔住, 見此女笑盈盈:“我便不去了,我不是來找三表哥的。”


    她情真意切:“我真是來采花露的。”


    眾女愣後, 看到她鮮妍半亂的麵容, 心中頓起一陣羞惱, 似自己的心意被看穿,她在嘲諷自家一般——“你這話是說我們不知羞躁,就知道纏著昀表哥麽?你若不是來找三郎,為何不去別的地方采花露,偏在這裏?難道不是為了三郎,還是為了二郎?”


    羅令妤在眾女責難下並不露怯:“二表哥端正沉斂,三表哥風騷清貴。各有各的好,我初來乍到,並不是很熟。隻是我也不建議姐妹們就這麽去探望——三郎時常在外玩耍,外頭酒宴多,賭場多,女人多,三郎什麽沒見過玩過?姐妹們想這般過去投他的好,恐不容易。”


    她這麽一說,眾女冷靜下來,竟聽進去了她的話,紛紛遲疑著討論——“這麽說,也有道理。”


    “傾慕三郎的女郎那麽多……”


    後麵的話已聽不清,羅令妤欠身後轉身離去。此時天色已亮,林中霧氣漸散,眾人癡癡而望,見那遠去的女郎背影窈窕,行姿娉娉嫋嫋,風.韻流動,長衣若飛……不知多久,一人輕輕歎了口氣,眾表小姐心頭,都攏上一層淡淡的悵然。


    離開了表小姐們的視線後,羅令妤提著花袋加快腳步。她入花林越走越深,踩著一地花葉,卻哪裏有心情采花露。心中猜測已經走得足夠深了,那些女郎們應該看不到她了。羅令妤停下步子,繞到一棵百年古樹後,扒著樹身悄悄往自己來時的方向張望。沒有人跟過來,她們圍在一起還在七嘴八舌地說話,羅令妤拍著胸脯,露出一個自矜的笑來——


    她不跑去“偶遇”,不過是覺得烏泱泱地過去,顯不出她的獨特;但其他眾女去見陸三郎,她心裏也不服氣。隻是她說的話也不算錯——陸三郎要是真待見這些表妹們,早就待見了。


    羅令妤放下心來,轉過身打算想法子繞路,迴去自己院子,最好別被老夫人派來的侍女靈玉發現了。結果她一迴頭,看到身後的人,猛抽一口氣。


    開得繁盛的桃樹下,桃杏花瓣在空中灑落,樹下有一圓石桌,四個小坐墩。此時石桌上擺著一壺茶,一個小茶杯。茶杯被握在一隻青玉般修長的手上,手骨勻稱指節幹淨,手的主人正坐在石桌前,睫毛可剪日影。睫毛下,他用一種玩味到近乎鄙夷的眼神看著她……


    羅令妤呆呆的:“……”


    “婢子錦月,問表小姐安。”溫柔似水的請安聲拉迴羅令妤的神智,羅令妤看去,才發現陸昀身後,站著一腰肢纖細、杏眼白膚的碧衣侍女。這侍女站在主人身後,幫主人備好了桌上的茶後,含笑跟羅令妤請安。她氣度非常不錯,看來是陸三郎的貼身侍女了。


    貼身侍女這般貌美……然而羅令妤第一時間竟然沒看見,怪陸三郎太過耀眼。他坐在那裏,玉樹風清,熠熠然,擋住了身邊所有人的光輝。讓其他人和他站在一起,自慚形穢。


    羅令妤按下慌亂的心神,屈膝連忙行了一禮,細聲細氣道:“三表哥。”


    陸昀淡淡的:“嗯。”


    羅令妤:“……”


    常年被男郎們驚豔的目光包圍,隻要嫣然一笑,金山銀山都招之即來。從未有一日,羅令妤跟男郎打招唿,對方端正坐著,正眼也不看,輕慢的、隨意的,送給她一個“嗯”字。


    羅令妤捋了下耳畔發絲,整了整衣容。陸三郎反應這麽冷淡,羅令妤不曾羞紅了臉退開。她走上前兩步,繼續柔聲說自己的事:“表哥,我是來采花露的,我不知道你在這裏……表哥在這裏做什麽呢?”


    陸三郎目光慢悠悠轉到她臉上。


    嬌花照水,顏色極佳,立在花樹下,颯然明麗。


    陸三郎瞳眸幽黑:“你猜。”


    羅令妤的記憶一下子迴到昨夜糟糕的初次見麵——陸三郎的“你猜”兩個字,成功惡心到了她。


    羅令妤唇角的笑意幾乎維持不住:“三表哥是、是來賞花?”


    陸三郎目中露訝,緊盯著她上下打量。羅令妤心一跳,卻聽他惡劣般的:“你再猜。”


    羅令妤:“……!!!”


    旁邊一聲輕笑,錦月站了出來,好心地幫表小姐解圍:“娘子勿怪,我們郎君喜歡開玩笑。郎君是去書院跟夫子請了假,迴來時見到娘子們在前麵說話,不願過去,我才和郎君留在這裏等候……不想娘子你過來了,有緣千裏來相會,娘子可坐下和我們郎君一起喝喝茶。”


    然陸昀的無情,讓這茶很難吃下去。再寥寥對話幾次,陸昀不冷不熱,羅令妤也說不出話來,隻好尷尬而立。此時吹起了一陣風,枝上的花瓣嫩芽如雪粒般颯颯然飛落,傾向樹下的人。風吹衣裙,冷氣灌領,不自禁的,羅令妤輕微瑟縮了下,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寂靜林中,她噴嚏打得極響,在陸三郎看過來時,瞬間尷尬窘迫之情一概湧上麵,血液似滑,臉紅如緋。羅令妤低著頭,委屈的、無助地叫一聲:“表哥……”


    聲音沙啞軟綿,如小貓哼唧,又似羽毛輕輕撩過人心尖。再配上她淩亂的發絲衣衫、濕潤可憐的眼眸、美麗逼人的容顏……


    陸三郎挑眉,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扣,幾乎是一個砸出去的動作:這個表妹真是……


    身為三郎的貼身侍女,錦月最懂陸昀細微的感情變化。陸三郎隻是挑眉一個動作,錦月就上前一步,關懷地為表小姐釋放善意:“林中風大,表小姐為采露而來,衣衫單薄,吹壞了得了風寒就不好了。表小姐還是迴去吧?”


    羅令妤柔弱地“嗯”了一聲,秋波鳳眼橫水而來:“我初來乍到,不太識得路,表哥能送我迴去麽?”


    錦月:“……”


    錦月心中一歎,才要開口委婉拒絕,就見陸昀傾過臉,盯著羅令妤半晌,目中神色生了些許漣漪。陸昀似突然想起什麽一般,點了頭:“不過是送表妹迴去,可以啊。”


    錦月意外地看一眼陸昀:三郎吃錯藥了?


    但陸昀真的起身,玉山將行,白水扶風,他何等優雅雍容。隻除了他眉眼間神色疏冷。起身後,桌上茶盞暫時不收,陸昀負手,當真往林外走去,打算親自送羅令妤迴去。羅令妤愣一下後,趕緊跟上。錦月不緊不慢地跟在兩人身後,保持著五步遠的距離。


    林子一頭是熱烈討論的表小姐們,陸昀背身,選擇了另一個方向。他步子悠緩,羅令妤恰恰能跟上。過華林,上石橋,穿遊廊。羅令妤盯著身前郎君俊雅飄逸的長袍,心中一動,加快兩步。她不但追上陸昀的步子,還向前多走,走到了陸昀前頭。


    陸昀腳下步子稍微一緩,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到這個跑到自己前麵一步的女郎。


    始終一步之距。


    從陸昀的角度,恰看到她修長的玉頸,豐盈的胸線,纖娜的腰身,裙裾下一點點的鞋尖。披風曳地,羅令妤捋過麵頰上的發,往耳後別去。陸昀目光不移,看到她溫玉般的側臉,臉上濃長睫毛似飛,淼淼烏眸似水。察覺到郎君直接的眼神,羅令妤緋麵更紅,染盡紅霞……


    分明知道陸昀在看她。晨曦下,她知道自己最大的資本是什麽,她就走在陸昀身前,盡情展示著她的美。湖生波瀾,她一點點撩撥他的鐵石心腸……


    陸昀眸中墨色加深,一下子想到前天的黑夜槳撥,冰水刺骨。羅令妤和現在完全不同,她掩著袖擋臉,將對他的厭惡避諱完全展現在肢體語言上。她楚楚可憐地央求他跳水,冰凍三尺,她大有他不跳、就采取別的手段逼他的架勢。見死不救,冷血無情。船隻上的青年緊緊盯著她的側身像,將她記住……


    記憶中的身段和眼前的身段相重合,陸三郎心中冷笑三聲:如此表裏不一的表妹。


    羅令妤一無所知時,就聽身後的三郎冷颼颼丟過來一句:“妝花了。唇脂都到臉上了。”


    陸三郎這一走便是兩三個月。兩三月間,誰家妻妾不和,誰家閨女一擲千金覓情郎,誰家鬥富鬥得打了起來……林林總總,也發生了不少事。錦月想了下:“倒是無甚大事,也都和我們家無關……哦對了,今日表小姐要來,算得上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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