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迴去了!”


    修成“金光神像”境界,薛顛心中,不禁難免生出許多豪情壯誌來,接下來,得要擴大信徒,收割信仰,爭取成就第三階段,乃至更高境界的中品請神,但那非得百萬級別以上的信徒不可。


    迴到津門,利用自己在津門國術界的威望,暗中發展,壯大勢力。


    薛顛心中定下計劃,沒過幾天就匆匆趕迴了津門。


    一間寬敞的四合院中,種著幾株梅樹,諾大的院子,顯然不同於一般人家。


    這間四合院的主人,正是曾經的三十萬遼東軍的武術總教官,當今武術界,四大頂尖高手中的碩果僅存者,聲望極高的武學宗師,宮寶森。


    今天,宮家大院張燈結彩,紅布飄飄,門口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門口站立著一個頭戴氈帽,年過半百的老人,雖然年紀大了,但他仍舊站得挺拔筆直,背著一把大刀,肩上站著一隻小小的猴子。


    “尚氏形意拳,陳雲江代表家師登門!”


    “唐氏形意拳,李重玄代表家師登門!”


    “黃氏八卦掌,王子誠代表家師登門!”


    ......


    隨著門房的唱名,登記,一名名形意八卦門的弟子紛紛前來,此外,北方的各大武術門派,也紛紛派人前來,參與這場宮寶森的邀約,整個宮家大院,跟舉辦武林大會一般。


    做為當今武術界輩分最高的人物,那些與他同輩分的,程廷華,李存義都紛紛撒手人寰。


    後起的如孫祿堂,李書文,尚雲祥這些人,那都隻是它的師侄輩。


    況且自從各地軍閥都大辦國術館之後,北方的各門各派都已然打破了門戶之見,互相收弟子,哪一個弟子不是拜好幾個不同門派的師父。


    因此各門派也都沾親帶故的,輩分一論,那都是一家,而這位輩分最高的宮老爺子,自然而然地成為聲望最高,大家最信得過的人,也是如今中華武士會的會長。


    不過宮寶森並未露麵,站在門口代表他迎接眾人的,是那位曾經做過劊子手的老薑。


    老薑的的刀法很快,因為他曾是前清最著名的劊子手,看得頭多了,刀法自然快了,一刀下去,能讓犯人感不到痛苦,後來前朝沒了,老薑從此便成了跟在宮寶森身邊多年的老仆。


    能讓這樣的武術高手甘願為他的奴仆數十年,也充分說明宮寶森的人格魅力了。


    “爹,馬三師兄迴來了。”


    在宮宅大堂中,正坐著一個老人,這老人年歲已有些大了,頭上戴著舊時的瓜皮帽,穿著黑大褂,兩隻深陷的眼睛,深邃明亮。


    這位老人,便是宮寶森。


    宮寶森輕輕酌了口濃茶,說道:“叫他進來吧。”


    跟在宮寶森旁邊的少女,則是宮寶森的女兒,宮若梅,隻見她臉色素白,不施粉黛,單眼皮,瓜子臉,雙手貼在小腹,剛才的便是這少女說的。


    過了一會,馬三進了內堂,馬三,一個二十多歲的馬臉青年,他神情桀驁,身材高瘦,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朝著宮寶森行禮請安:“師傅,我迴來了。”


    宮寶森靜靜地掃視著這位弟子,這是他定下自己的接班人。


    馬上,自己便要退位了,他內心深處,被一股複雜交錯的情緒充斥著。


    不知不覺,他也已經到了要將這負重擔卸下來的年紀了。


    少年時,迫於生計,成為米行學徒,給王府送米,因此認識了王府護院,八卦掌祖師董海川——的得意弟子尹福。


    尹福認為他很有天賦,將他收為弟子,傳授八卦掌法,他刻苦學習,加上幾位師叔程廷華、李存義等人在一旁多有指點,終於有所成就,尹師又把他引薦給師爺董海川。


    董海川是當世天下最頂尖的武術宗師,本來早已不再收徒授武,但還是被他的刻苦和天賦打動,親授八卦秘宗和八卦拳譜,輩分也漲了一輩,成了八卦掌的第二代傳人。


    後來,他是前朝的大內侍衛,賜黃馬褂,再後來,他是遼東軍武術教官,張大帥的保鏢,身份顯赫至極,宮家的影響力在東北也越來越大,無論誰坐莊,都要賣宮家的麵子。


    “事兒辦得怎麽樣了?”


    “都辦好了。”馬三慢條斯理的將這些日子的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這些日子,徒弟先後拜訪了形意門八卦門的幾位師兄,津門國術館的尚、唐二位師兄都在,倒是薛師兄不在。”


    因為宮寶森的輩分很高,所以馬三和宮二的輩分也是很高的。


    “還有朱國福朱師兄,黃柏年黃師兄,褚桂亭褚師兄,傅劍秋傅師兄等二十多位形意八卦門的宗師人物。”


    “嗯。”宮寶森滿意的點點頭,馬三是他小時候從亂葬崗抱迴來的,數十年如一日的跟在自己身邊,將形意拳術練得最精,就是人有些桀驁不馴,鋒芒畢露了些。


    不過在宮寶森看來,這也很正常,而且其中還有練形意拳造成的一些影響,練形意拳的人,上手就是練剛勁,性格也難免練得剛猛一些。


    所以形意拳門才會會有個說法,說的是刀,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鍔叫君,刀把叫親,因為刀是張揚的形狀,所以刀鞘叫師,接受老師管束的意思。


    老師要做為能收刀的鞘,這是形意門收徒的規矩,薛顛之所以武功高而性偏,就是因為李存義收薛顛的時候已經是晚年了,加上薛顛敗給傅劍秋後,直到李存義葬禮上才重現人世,李存義沒法做他的刀鞘了。


    而形意和八卦兩門會越走越近,也有著形意拳和八卦掌同時練,一剛一柔,也不至於性子走的偏了,過剛則不及。


    “我年輕的時候,不也是像三兒一樣嘛?”想到馬三的性格,宮寶森笑了笑,他並不認為自己這把刀鞘藏不住他,否則就不會選他做自己的接班人了。


    “佳徒畢竟難尋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宮寶森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和弟子,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的真傳弟子不多,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馬三和女兒宮若梅,其實還有個李書文的弟子,劉雲橋。


    那時候他見獵心喜,所以才沒忍住傳授了很多八卦掌的真傳給劉雲橋,也算是他承認的真傳弟子,隻是不記名。


    這三個人,放眼當今武術界,都是最頂尖的武術大師,女兒宮若梅,練得是八卦掌,煉皮大成後,煉得是筋,先明柔,後暗柔,得的是柔勁。


    弟子馬三和劉雲橋,一個是形意拳,一個是八極拳,都是以剛猛無儔著稱,煉皮大成後,煉得是骨,先明剛,後暗剛,得的是剛勁,打起來拳來啪啪暴響,看著都兇猛。


    他們都是一時之人傑,有極大的可能成為自己這樣的武術宗師,但是,他仍然感到了一種危機感,也正是這種危機感,驅使著他,進行南北北傳。


    那種恐懼,那種危機,時刻縈繞在宮寶森的心靈中,那就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心知,自己的徒弟和女兒,都是年輕一輩的俊傑人物,可是,他們都沒法跟自己相比,自己在他們那個年紀,都要比他們更強一些。


    不僅是他,所有武術界的宗師們,都存在著這個隱患,弟子不如師父,所以孫祿堂的徒弟沒有人是天下第一手,李書文的弟子也沒有人是神槍。


    宮寶森問道:“有搭過手嗎?”


    “都搭過了,師兄們都沒有意見,畢竟他們早已是開宗立派的宗師了,倒是他們的弟子對徒兒年紀輕輕,就要接您的位置有些不服氣。”馬三淡淡的說著,語氣中透露著自信和霸道。


    “所以我這個做師叔也指點了指點師侄們,自然就沒話說了。”


    宮寶森代表的並不止是他一個人,還代表著武術界輩分最高之人,中華武士會會長等等頭銜與聲望,這些東西,不是那麽好接下來的。


    所以宮寶森才會讓馬三先去一一拜訪北方武林的宗師人物,得到他們的認可,同時也要讓馬三露兩手,才能服眾。


    雖說宮寶森和馬三的輩分很高,但那是因為宮寶森後來被董海川破格收為弟子,一開始宮寶森喊李存義是喊師叔的。


    因此論年齡,宮寶森和李存義的弟子尚雲祥等人差不多大,而他的女兒和弟子,則和形意門第三代弟子的年紀差不多大。


    也就是說,馬三和他們練武的時間是差不多的,不會多出多少,但他們卻沒法勝過馬三。


    當然也不是說馬三就是弟子輩最強的,而是弟子輩中,最強也就是跟馬三一般的武術大師,卻沒有幾個武術宗師。


    僅有的幾個,如霍殿閣,孫存周,年紀也都是四十歲左右了,哪有二十幾歲的武術宗師?


    “哦?”原本閉著眼睛的宮若梅來了興致:“你在傅劍秋師叔那裏跟誰搭的手?沒碰上那位?”


    馬三怔了一怔,有些尷尬,他心中就是再桀驁不馴,再自信,要真是碰上傅劍秋那位弟子,也不敢說與這位號稱拳下無活口的人搭手,哪怕論輩分,裴慶之還是自己的師侄輩。


    他如實迴答道:“沒有,傅師兄現在江蘇保安團當武術教官,傳授形意劈刺術,連傅師兄也說一年多沒見過他了。”


    “奇怪。”宮寶森聽到馬三的話,也是開口說道:“竟然消失了整整一年多之久,真是奇怪,他不應該北上津門繼續挑戰,一鼓作氣完成突破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腦海中不斷思索著。


    “聽說半年前,常凱申在貴陽城被赤色同盟會聘請的武術高手徐重光在牆上了留字,既是諷刺,也是警告,他又驚又怒,曾到處派人尋找裴慶之來當護衛,結果遍尋不至,現在他請來了長江大俠呂紫劍做他的護衛官。”


    宮寶森說著說著,越發感慨:“唉,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讓老薑喊大家進來吧,是時候向大家宣布我要退位的消息了,趁著我還在,早點交給你吧。”


    “然後我就要去南方了,師兄未曾完成的事業,我終究還是要再努力一次。”宮寶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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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徐重光才慢慢的恢複了元氣,這一趟漫漫長路走下來,雖然身體受了傷,但他的意誌也得到了蛻變。


    如果這個世界有龍蛇世界的拳意的話,他倒真的很好奇,自己練出來的拳意,會是什麽樣?


    一輪大日散發光芒,撕裂黑暗,重光山河,璀璨明亮,普照四方?


    到了一九三六年,王道長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宮寶森,南下了。


    南北武林,又將迎來一場大的碰撞了。


    “宮寶森麽?中華武士會的會長?”


    “對,就是那個宮寶森。”


    中華武士會,乃是徐重光師爺李存義創立的。


    表麵上是一個武林中人合起來的,一個如同精武體育會那樣的武術組織,是國術館的前身。


    但實際上,中華武士會還是一個暗殺組織。


    後來,武士會的人大部分都跑去創辦國術館了,武士會就逐漸被國術館給取代了。


    但其實即便到現在,武士會也仍然能夠代表著各門各派的隱藏力量。


    因為國術館有軍方背景,本質上是受軍隊控製,培養武術教官,以武術走到軍隊中去,走上戰場的。


    所以當時中華武士會的武術宗師們覺得,我們不能一股腦全去跑去建立國術館,得留下武士會的架子了。


    最終,定下了國術館培養武術高手,訓練軍隊,參加戰爭,武士會則負責刺殺、暗殺。


    在這個世界幾年,徐重光幾乎已經忘卻了這個世界是一代宗師的世界,現在聽到王道長這麽說,他才突然醒悟過來。


    一代宗師的時間線,正是一九三六年,一代宗師宮寶森南下,在廣東佛山舉行退位儀式。


    一代宗師的劇情,也就要開啟了嗎?


    老實說,武林的南北之爭,在徐重光看來就是個笑話,南方武術界在這個時代,更是完全被北方武術界壓製。


    “南北武林之爭,早已持續多年。”王道長道,“我覺得隻有慶之你去,才能化幹戈為玉帛,免得許多流血衝突,徹底統一南北武術界,將這股力量統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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