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長安又要抬起左手,麵色惶恐的他,神色瞬息間變的猙獰起來,嘴角微動,身體突然一陣蠕動,兩道與他一模一樣的人,竟從中分裂湧現,向著不同的方向逃遁而去。


    長安心底冷笑,看都不看分裂而出,逃跑的兩人,直奔本體而去。


    見長安竟然如此托大,逃命的老者不驚反喜,腳下的遁光突然映出紅芒,一股令人心有餘悸的氣息從其身上湧現之際,一道虛影停在原地,身子卻出現千丈之外,速度之快,讓緊追不舍的長安都目露驚訝起來。


    “竟然以壽命作為燃燒代價施展是血遁,我到要看看你還有多少壽命可以祭獻...”


    長安目中寒芒漸濃,沉聲一語,腳下的扇劍在死氣和寒氣的充斥下,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銳芒,如一顆貫穿長空的流星,跨過天際,追了上去,那臉上剛露輕鬆的老者,在感應那恐怖的殺氣又出現在身後,猛的咬了咬牙,調轉方向,直奔東方。


    血陽幫,作為太遊穀最接近中心的大幫之一,門下弟子足有三千餘人,勢力範圍涉足八百裏,與其他三幫,九星幫,兇冥幫,以及天狼幫以東西南北方位各占一處,邊勢摩擦不斷,爭鬥更是如家常便飯,可四幫的門主,卻從來沒有大打出手過。


    很多人都不知道原因,但身為血陽幫護法,此刻正被長安追殺的老者,穀龍,卻非常明白,那是因為四幫門主,都是太遊穀最強勢力,北元宗的門下弟子,他們離開北元宗,各自為營,都是因為北元宗的授意,這等隱秘的事情,也隻有身為四大幫護法才能知曉。


    而身為血陽幫護法的穀龍,自然也明白,所以在長安追殺他的時候,施展秘術,凝祭虛影化身,想要分散長安注意力,給自己多一些逃命的時間,誰知,長安根本不予理會,這讓穀龍吃驚下,心中頓時慶幸起來,暗自控製虛身,向北元宗逃去,而他自己卻向血陽幫逃去。


    長安剛剛突破金丹,便有殺神附體,煞氣滔天,他已經肯定,長安根本不是普通的金丹期存在,而能夠抵擋住長安的,在穀龍猜想下也隻有血陽幫門主,懷洋雲了。


    北元宗距離他現在所在位置太遠,還未到達,便會被長安追到,尤其在祭獻壽命施展的血遁術下,他支撐不了太久,唯一能逃的地方,也隻有血陽幫。但越接近血陽幫,穀龍心中的不安和慌張更濃,他有一種錯覺,一種強烈的錯覺,身後那追殺自己的青年,可能就連血陽幫門主都抵擋不了。


    就這麽短短瞬息間,兩人已經跨越數十裏的距離,穀龍原本就蒼老的麵容,在壽命不斷減少下,越顯蒼發蒼顏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塌陷的眼窩中,早已渾濁。


    就在這時,飛在半空中的穀龍目光盡頭,濃霧繚繞之中,出現一座拔地而起,刺穿濃霧,屹立在天地之間的巨峰,那飽經風霜,滿臉憔悴的皺紋立即舒展,一雙眯起的雙眼更是露出罕見的笑意,而這笑意轉瞬即逝間,便被身後再次追上的長安嚇的倒吸一口寒氣。


    隻見他狼狽的從天空中飛落而下,運轉靈力同時,一股恍如炸響在天地間的驚雷,隨著他高聲唿喊,迴蕩在山間四周:“血陽幫所有人,快快阻殺我身後之人,誰要是能殺了此人,誰就是血陽幫下任堂主,賜五件先天品階法寶,獎慧晶十顆...”


    眼看著長安越來越近,穀龍目中懼意更濃,直奔山峰最高那座庭院飛去,而被穀龍聲音所驚擾出現的血陽幫弟子,待看到往曰在他們眼中唿風喚雨,威風凜凜的護法,竟然被一位青年追殺,全部心頭一震,麵色大變。


    連金丹期的護法都慌忙逃遁,身為築基期的他們,又怎麽可能抵擋得了,雖然承諾讓他們眼紅,可那得有命才能享受,尤其看到追殺他們護法的青年,身後那恍如血月一般的濃鬱殺氣,所有人都忍不住那股來自靈魂中顫栗,倉惶倒退。


    “膽敢阻我,一個不留...”


    長安大吼一聲,神色立變,冰冷的目光從聚集而來的眾多血陽幫弟子身上掃過,理都沒理,繼續追向穀龍。而這一眼,讓所有飛來的修士,全部心頭一震,怔在原地,直到長安飛遠,寒芒襲身的他們後背,早已被冷汗打濕。


    “道友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就在這時,一股令長安心驚的氣息,突然從山峰最高處的庭院中溢出。


    人聲剛落,一聲咆哮般的嘶鳴聲緊隨而後,便見一位身材魁梧,腳踏百丈玄蛇,目露精光的中年大漢,立刻出現在長安麵前。


    而就在這中年大漢出現後,那神色驚恐不安的穀龍,終於送了一口氣,立刻停止血遁燃燒的壽命,抬起袖子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抱拳向來人作揖一拜。


    淡淡看了一眼麵容突然蒼老十幾歲的穀龍,懷洋雲冷哼一聲,收迴目光,望向麵色冷冽,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長安,僅僅數眼,一股凝重便浮現在心底。


    神色陰沉,目光如電的長安,感應懷洋雲身上那金丹後期的強悍氣息,寒聲道:“你要阻我?”


    懷洋雲麵色如常,深深的看了一眼長安身後那彌漫濃鬱血氣的虹霧,準備說話,一旁的穀龍毒怨的盯了盯長安,靈識傳音,解釋了一番。


    數息後,隻見懷洋雲抱了抱拳,麵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沉聲道:“道友來我血陽幫,追殺我血陽幫護法,真以為我血狼幫是你想來就來,能走就能走的地方?”


    長安陰沉一笑,左手突然抬起,指向懷洋雲身邊的穀龍,目中殺機湧現下,死字一吐,穀龍心神一顫,瞳孔猛的一縮,黑色閃電轟進心神中,立刻讓穀龍抱頭慘叫,雙眼凸起,七孔流血下,腦袋立刻爆炸。


    四濺的鮮血碎骨,在快要灑向懷洋雲時,突然被凝實的一張大手扇飛,穀龍身子栽落大地之際,隻見黑色閃電如勾魂奪魄的鐮刀一般,竟帶著穀龍靈魂,拋進長安身後的血月中,隨即在指尖旋繞下,歸於平靜。


    這一幕的發生僅在眨眼間,望著長安身後血月中那穀龍掙紮的魂魄,懷洋雲麵露駭容,心髒猛的一跳,極力保持鎮定的他,聲音卻還是製止不住的顫抖道:“前前...前輩...當真要覆滅我血陽幫不成?”


    懷洋雲實在沒有想到,麵前這位隻有金丹初期修為的青年,竟然是元嬰存在,僅僅抬手,便斬殺一位金丹初期頂峰,快要達到金丹中期的穀龍,就算是他也做不到,思來想去,他覺得麵前這青年,定然是隱藏修為的元嬰老怪。


    迴想穀龍剛剛添油加醋靈識傳音亂說一通下,懷洋雲突然意識到,根本不是對方來覆滅血陽幫,而是穀龍招惹的對方,盡管他內心苦澀不堪,但根本不敢在臉麵上有任何表露,在長安瞬息殺死穀龍時,他便沒有任何戰意,就連目光也不敢與其對視。


    額頭冒著冷汗的他,感應長安身上那股無情的冷漠氣息,噤若寒蟬,惴惴不安。


    長安目露森然寒芒,感應因穀龍祭獻生命造成身體損害,讓魄滅指不斷變強的過程,不由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而許久不見迴言的懷洋雲,內心在不斷煎熬下,微微抬了抬頭,剛好便看到長安思索的模樣,u看書.uukanhu 內心暗暗發毛,越想越不安,情緒焦急苦笑下,似下定某種決心,準備最後一搏。


    便見長安突然轉身就走,踏著巨劍,瞬間消失在他的目光中。直到再也感應不到那股濃烈至極的殺氣,懷洋雲麵露疑惑,連眨數眼,提起來的心,隨著深吸一口大氣這才放下。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突然離開,但對於懷洋雲來說,這一幕簡直求之不得,無論對方去哪裏,隻要不來血陽幫,無論做什麽,他都不會理會,若不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他早就逃走了,豈會硬著頭皮,麵對一個煞神。


    目光閃爍的他,望著周圍那一個個驚恐萬狀,望而生畏的眾多弟子,不由歎了口氣,突然一股強烈的幽光,猛的從他腰身上許久都未動過的玉簡中湧現而出。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當他拿起玉簡的瞬間,腦海中突然迴蕩一道睥睨萬物的淡漠聲。


    “所有太遊穀修士,記住此人麵容,凡是斬殺此人,獎靈石萬顆,靈極品階法寶一件,送百年造化,以及三顆增加壽命的開陽丹...”


    聲音一落,玉簡啪的一聲碎裂開來,一股青煙從中升起,立刻凝實成一張麵色冰冷,隱現無情之色的陰沉麵容,而這麵容,懷洋雲僅看一眼,便倒吸一口寒氣,因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走不久的長安。


    “北元宗...”


    懷洋雲目露驚愕,抬頭遙望南方,眼露難以掩飾的貪婪之色,可這貪婪出現數息後,便被一股理智和不安代替。


    怔在原地,思索許久的他,想也沒想,立刻扭頭轉身迴到自己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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