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公冶梓苡不解的輕喊了一聲。


    寧郃轉過頭,壓下心底的思緒,沉聲道:“把他們都喊起來,往南去些,不要遠離。”


    公冶梓苡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衝進了自己帳篷。


    寧郃也返身去把成郴和柯邯叫了起來。


    “三郎,帶他們往南走,不要跟雍王府衛合在一處。柯邯,去行營示警。”


    說著提矛翻上馬背,向北快速迎去。


    “合逍王行在,駐馬避退!”


    行出裏許,寧郃暴吼一聲。


    然而黑夜下,一道雪亮刀光,隔著十步遠,向著寧郃洶洶而來。


    寧郃麵色一凝,打馬避讓,刀氣斬在地麵,激起飛揚塵土,一道五尺長的刀痕,出現在地麵之上。


    “操!真特麽是大白菜啊!”


    寧郃怒罵一聲,轉馬後撤,取下長弓在手,一箭就往身後射去。


    對麵影影綽綽,不下三百人,還有一個道衍境存在,他可擋不住,隻能小放一下風箏。


    這一箭沒有什麽準頭,純粹就是往人堆裏一射,有棗沒棗打一杆子的事兒。


    然而許是夜色太暗,對方衝勢也太急,還真的聽見一聲慘叫傳來。


    而後便是一聲沉喝,“散開,圍過去!”


    三百多人分做六隊,各自一個方向,向南散開,拉成一條南合的弧線。


    而且對方也有弓箭在手,雖然大多沒有寧郃的射程遠,射來的箭矢基本都隻是咄咄釘在寧郃身後地麵上。


    但也有幾人,膂力不俗,開得重弓,三五支箭矢帶著簌簌聲直奔寧郃後心。


    寧郃左閃右擋之間,卻是沒有機會迴身再發箭矢。


    正此間,後方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躍馬而出,衣袖飄揚間,踏地騰近,手中直刀斬向寧郃,刀芒閃耀。


    餘光瞥到其身影,寧郃長弓一收,得勝鉤上取下長矛在手,躍離馬背,同樣勁氣一展,就是迎了上去。


    鏗鏘一聲,刀矛交擊在一處,寧郃忙偏頭避過,刀氣在他耳邊擦過,帶出一串血珠。


    寧郃神色一厲,壓轉長矛就挑了過去,刺向來人頸間。


    來人隻輕蔑冷哼,左手勁氣翻湧,一團勁氣拍出,將寧郃這一擊向下打落。


    而後刀光劃出匹練,再向寧郃斬落,且這一刀劃出,便是不停,連續十數道刀氣縱橫肆虐,瞬息之間,近乎同時落向寧郃。


    寧郃抽身退步,拉矛在側,腳下踏出咚的一聲,周身勁氣流向矛尖,似一條滾滾大河般,隨著他的前掠,砸向封來刀氣。


    矛尖勁氣璀璨凝實,如當先驍將,似領頭蠻牛,兇橫的闖入刀氣之中。


    十數刀氣炸開,形若星霧,一條狂龍,輕振身軀,脫籠再進。


    持刀老者眼中神色一凝,一刀撩斬而起,纏在矛身,向側一旋,將狂龍壓下。


    泥土炸濺之間,收束凝實勁氣匯聚下的一刀,順杆削上,老者腳下快進,迷蹤一樣貼近寧郃身前。


    寧郃抖手將長矛向身後甩去,自己來了個鷂子翻身,將這一刀避過,淩空抓住矛頸,再向前甩刺而出。


    老者抽身側退,旋身突進,再一刀斬落,目標正是寧郃身形將落之處。


    寧郃神色凝重,長矛再次拉迴,矛尾勉強擋住老者這一刀,將將落地的身形卻是暴退而出,噔噔連退數步,雙臂皮甲也已被斬裂,隱現血痕,腰腹衣襟更是斷出一道半尺有餘,露出裏麵的鱗甲。


    此下寧郃隻有慶幸。


    若非他在接了雍王這個差事,就穿了胸背甲在內,這一刀下去,他想再戰下去,將會更加勉強。


    心中暗道子羽個王八蛋,這麽半天怎麽還不來!


    真要頂不住了啊。


    正兒八經跟一個有準備的道衍大宗師交手,他屬實還差一些。


    但對方已經再向自己欺來,縱使再多想法,也得全都壓下,長矛拍出,砸掃過去。


    老者卻像個花蝴蝶一樣,立刀一架,自己翩翩躍起,旋翻到另一側,一刀就再向他點來。


    寧郃數合交手,已知這老登極為靈快,招式自不敢用老,踏地擰腰,兜轉長矛就是再挑刺過去。


    而後腳步翻轉躍退,不給老者近身的機會。


    卻不料,這一退倒是恰到好處的,避過了老者致命一擊。


    隻見一道煌煌刀氣,被老者再用掌刀甩出,斜刺而上,就在他麵前咻一下掠過。


    寧郃甩手就是一支梭鏢還了迴去,麻了個爪爪的,就你會瞎撇東西咋的?


    然而屢屢建功的梭鏢,這一次卻是被老者伸出兩指鉗住,而後反向他甩落迴來。


    寧郃磕矛擋開,朗笑一聲:“還道多厲害,不也被小爺傷了去!”


    梭鏢上那一抹暗紅,被他敏銳的捕捉到,顯然老者接這一鏢,也遠沒有看著那麽輕鬆。


    老者冷哼一聲,“老夫倒要看看,神不達虛,你的真元能撐得住幾次取巧之法!”


    說著圍繞寧郃兜轉起來,一道道凜冽刀氣,向寧郃斬落,如籠罩下。


    四下盡是深寒凜冽的鋒芒,寧郃麵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震喝一聲,周身勁氣暴漲,一杆長矛應戰八方。


    拚量拚不過,拚質還是拚不過,寧郃隻能將勁力覆在長矛上,全部心神盡賦其上,用盡畢生所學,砸挑拍刺、斬掃劈撩,四下轉戰間,長矛舞成一團亂影。


    場間勁氣激蕩,雙方勁氣,不斷碰撞、炸散。


    隻見一團模糊身影,似一掙紮怒龍,翻滾騰身,痛擊四海牢囚,隻欲掙脫而出。


    驀地,福靈心至般,寧郃原本覺得四下密不透風的刀網之中,似有了一條縫隙,心中警兆驟起,頓時盡起全力,一矛斬了過去。


    那老者止住身影,眼現意外之色,一刀斬出,與寧郃長矛對在一處。


    吱吱的刺耳聲,從對在一處的兵器間響起,而後老者退出三步,寧郃持矛手臂高高揚起,向後插在地麵,才撐住身形,沒有仰倒在地。


    恰是時,一支羽箭,流星一般劃落,射向老者後心。


    老者神色一凝,不待站穩,便是揮刀向身後斬去,將這一箭擋開的同時,身形再一個趔趄。


    寧郃咧嘴一笑,腿向後一撩,把長矛挑起,拖在身後,就向著老者衝去。


    趁著這老登身形趔趄,拖刀斬用出,借著衝勢,掄圓了就向老者斜劈而落。


    老者怒吼一聲,揮刀再迎,覆上滾滾刀氣,誓要把寧郃連矛帶人,都給砍了兩半。


    然此時子羽奔馬越近,又是一箭當頭射落,老者破口大罵倆人不講武德之餘,也隻能再分心力,卷起勁氣,向前掃落。


    他這一分心,寧郃頓時再進一分力道,整個人肩膀前沉,把自身所有力道,都壓在矛身上,使得老者持刀的手,猛地下沉,似僵持不住。


    繼而寧郃兇狠的後手前送,整個人翻身仰躺一樣,把長矛再往前送出,劃向老者頸間。


    老者氣惱不已,擋落箭矢的左手迴抓,鮮血淋漓間,抓住寧郃矛鋒,卡在頸前,伸手猛地一拉,將寧郃身形,向他拽來,提膝蹬腿,就要將寧郃踹飛。


    寧郃空出了的右手,卻是又翻出一支梭鏢,順著他抬起的腳心就釘了進去,直接沒入腿中。


    老者痛的震天嘶吼一聲,傷腳連點地都是不能,隻踉蹌單腿向後蹦出兩步,眼中殺機似要溢出一般,死死盯向被踹飛的寧郃。


    寧郃沁血的大嘴咧開一笑,老者頓感不好。


    子羽卻已經躍馬殺到,凝匯著刀氣的一刀,順著老者後頸斬落,一個人頭拋飛落地。


    “還行?”子羽提了頭顱往腰間一掛,衝寧郃問道。


    “湊合。”寧郃抹去溢出鮮血,掏出一袋子藥丸子就往嘴裏扔。


    “我迴營,你在外,搞一下。”子羽頷首再道。


    “好。”寧郃點頭應下,一聲唿哨,把馬給喚迴來,剛上馬背,卻見營地方向,閃過一道槍芒,跟特麽煙花一樣。


    他連退帶打,已經離著自己營地不遠,約莫三百步外,就是子羽他們的營地,並不算太遠。


    此下那三百多來敵,也已經圍在營地外,與營內府衛接戰一處。


    子羽要不是得到通知,需要安排對敵,也不會來的這麽慢。


    但而今的情況,顯然對方竟是還有道衍境武者存在,子羽是被故意調虎離山,誘出來的。


    寧郃不禁向子羽看去,卻發現子羽麵色並不算太過焦急,隻是冷笑一聲,對寧郃歪了歪頭。


    寧郃索性不再發問,點點頭,打馬向著營地外圍殺去。


    子羽也是轉馬迴營。


    不多時兩人便一東一西殺迴營地附近,子羽縱馬直入,如入無人之境,外圍敵騎根本就攔不住他片刻,長刀一展,必有數顆人頭拋起。


    而寧郃這邊就沒這麽囂張了,他真元告罄,已傷根本,不是一天半天能補迴來的,自不敢再用。


    當下提弓在手,仗著自己射程更遠,遊離在外,抽冷子就是射落一人。


    有人來追,立馬就打馬離開,放著對方風箏,一箭一箭點殺,沒人攻來,箭如連珠一般落下,殺傷更快。


    很快便殺倒一片敵人。


    而營地內,一麵容清矍的高瘦老者,正跟合逍王李在,戰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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