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親身麵對,才能實知這輪在輿論中炸翻天的環火切是如何名副其實。


    遠處的岩漿赤土將小半座帝都山化作火域,跑的慢的超凡者都得在裏麵掙紮求生。飛濺的岩漿碎石也影響到了另半邊,形象來說,像極了cg片中地獄深淵,穿插著屠龍傳說和天國征伐地獄大軍之戰。


    但對桑切斯而言,這a級靈能式的傷害也就這樣了。蓋因為在那億萬被自己賦予生命的水滴的哀嚎中,環火切的傷害對比的過於清晰。


    那個少年甚至沒做什麽,恐怖到接近瞬移的速度和無物不催的強度都未曾表現,隻是將其獨獨空置於天上,拆開外麵那層隔絕的“薄膜”,不需要額外全力激發,就有無盡的熱散放。


    然後所有的水滴都遇到天敵般開始逝去剛剛獲得的生命。


    其實,這些水滴抗性比起人類還要強,可真落在此境地,就是鋼鐵也沒什麽差別。


    活化水滴死亡之際和尋常水沒有什麽區別,同樣的會蒸發成水蒸氣,於是區域內霧氣繚繞。


    桑切斯的意識也漸漸模糊。


    混沌的頭腦隻能看得到一輪太陽,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有些話就不過腦子的直接吐了出來。


    “到現在還不全力催發嗎?是看不起我,還是想留著下次再用?


    難道,不是重複性?亦或者留下種子?”


    這種話語根本沒有任何迴應,以至於桑切斯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也被燒傻了。混沌的意識攤開在煙霧繚繞的蒸汽中,仿佛成為了特殊的泛意識生命體。


    這樣下去,到底是先被殺死,還是失去自我?到那時,如果自己僥幸沒死,那時會醒來的,是自己,還是其中的某個水滴,新的桑切斯?


    各種雜亂的思想充斥腦海,就在這愈加沉淪之際,遠處淒慘的龍吟聲將桑切斯意識短暫喚醒。


    無非是沉睡之際驟響洪鍾大呂,昏暗之中遙點指路明燈,究竟說起,隻不過一點微微震懾。


    也就那樣。


    桑切斯厭煩的躲避頭疼的聲音,卻無處能逃,想著幹脆睡過等其過去,然而幾秒之後,忽然立決不對。


    硬衝著疲倦,猛的在意識思維海中強打精神,這一下,卻好像打破了一層看不見的迷障,驟然清醒過來。


    水霧忽然又翻出無限活力,彌散將逝的意識忽的有了主心骨,頃刻聚攏,重又成為完整的個人思維。


    桑切斯切實的發覺到了古怪之處,哪怕將死之際,也不該如此,怎麽會有意識打散這種事情?


    自我意識的迴歸並沒有將局勢扭轉,卻很快發現了一切不對勁的源頭,


    那琉璃態壘成的堡壘是沒戲指望了,能多拖延這環火切的幾秒都算是潑天功勞了,怕是那邊的宗都受不住這玩意。更賴皮的是籠罩著的規範場,讓一切傷害都結結實實砸在那濤濤河流上。既不往琉璃態的堡壘中去,也不往外界落,甚至連地上躺著的那些超凡者都緊緊護持,偏生他一個人吃個滿滿當當。


    操作就這麽細微?!


    連來援的其他超凡者都沒參與進來,都隻守在規範場外,看著這大日與霧氣同盛的內部景象。


    但他們也沒去支援圍攻顧開南。


    因為不需要,在上方視野中,獨臂的精神領域顯化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立了一尊高大的身影。


    神明,桑切斯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個詞匯。


    對神明的定義絕不是因為他的高大或者外表,要按這些那邊的宗現在狀態才是最像的。神明的內涵,是其在規則上的高度,是在世界權限上的絕對。


    那些本質的東西,在你看到的第一眼就會發覺。


    僅是給予注目,就會感到情緒不受控製的混亂,連帶著意識的混沌。桑切斯不清楚其他人是否也如自己一般,但他可以確認,自己方才的狀態全賴了那尊神明。就是不清楚是專門針對,還是隻是附帶著的餘波。


    不知道為什麽,桑切斯莫名覺得上方那尊神明看了自己一眼。


    “唔被發現了。”


    “什麽?”被崩壞的局勢搞得分不清楚狀況的崔蕤轉過頭來,看著周明的喃喃自語。


    “嗯”周明將疏遠的意識調迴些許,“外麵那家夥將自己生命意識寄托在億萬子體中,不是分散,是寄托,這麽做是在全部滅除前很有安全保證,不過也失去了物質界依托顯得有些無根浮萍,我試了試從情緒維度範圍內影響看看能否讓他真的分散,也隻能範圍內操作了,屬實沒法定點,看起來是沒成功。”


    “下次說些能聽懂的!”說的成體係,聽的沒頭腦,崔蕤無語的轉頭看外界,卻又實在忍不住好奇,


    “不吐不快,那些鬼叫怎麽迴事?每個水滴都是生命不成?”


    這是真不吐不快了,外麵的水滴叫聲倒是都很小,可是當億萬混一,同時刻發出生命終結前的慘叫,是真有點不能承受。


    普通人耳朵都受不了,更別提超凡者天生即存,縱不敏感也真切存在的超凡感應了,雙重折磨。


    至於米一雯周明這樣的感知類,哦,米一雯不知道,周明自己已經半瞎了。


    換作常規感知類手段倒是不存在什麽影響,唯獨周圍場這種在周明身上表達形式為信息采集收束的東西是徹底混亂,哪怕是所謂億中無一溝通了玄妙層的特例,也應對不了如此局麵。


    基建沒跟上的情況下,也隻能被信息海淹沒。


    隻能做統籌觀,隻收納足夠重要的東西,另外的萬億小個體的交流互動……拉倒吧,體量不足的層層屏蔽。


    “內在實現邏輯不是很清楚,好吧,異能者的手段踏實講都搞不清楚,但無疑這裏的每一滴水都被他賦予了生命,而且是獨立.相對獨立思維,這就很可怕了,應該是他的異能效果,可能現在並不怎麽可怕,骨子裏的東西長遠想就有些超出想象了。”


    周明語詞斟酌又斟酌,努力想給出解釋同時自己腦子中也梳理出靠譜答案,但異能者那套,不懂就是不懂,不是遣詞造句就能拿出結論的。


    崔蕤在周明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說什麽現在並不怎麽可怕,現在也離譜的過頭啊!真的意識不到自己腦袋頂上的那輪環火切有多超標?


    “照這麽說,繼上次千島市之後,你又要造個殺生億萬的孽障嘍?”


    千島市怎麽就賴到他頭上了?周明一時腦袋問號。


    額.就算規整態下的自己有做一些隻偏向於己的決策,可事態演變下去,沒有自己參與的結果必然是更糟啊!至於殺生億萬這迴事周明腦中的感受卻十分古怪。


    從千島市開始,周明便有些對生死無法親身體會。兩個世界的意識形態差距終究衝擊到了個人,這種恍惚的態度,讓生死在周明眼中變成了和紋路一樣的規則演變。


    這是好是壞?


    分不清了。


    崔蕤也隻是調侃的告知周明,別因為叫的慘就收手,放大火力燒個幹淨才是正途。這時候真正疑惑的第二點,還是那尊顯眼的臨世神明。


    矗立在獨臂巨人對麵,身形甚至還淡一些,卻好像向外有無窮輻射延伸,披著詭異流動變化色調的披風,直視就會目眩神迷頭腦不清,情緒也一會高亢一會低沉,整個人都不由己。看不清麵容,這在超凡者的身體素質上來說是挺不可思議的,似乎是其本身在這上麵刻意模糊。


    手上持著一把刀,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把刀和黑風衣先前完整的上血形製極其相似。


    也正是這把刀,在剛才揮出和黑風衣交擊了一計,然後同時沉寂。


    “你有沒有打算說一下這東西是怎麽迴事???”


    這話還就崔蕤提來最恰當,也沒多指望解答,然而身後扶著輪椅的米一雯,再後防備的黨無庸,旁側的程雨瑤,統統把目光投放過來。


    而周明最讓人滿意的一點,就在於其不能說的會直接標價,能說的絕不隱瞞,通俗而言就是絕不謎語人。


    “模仿.觀照那個黑風衣以精神領域幹涉現實的方法,忽然想試試能不能以我在情緒維度的造詣也達成此項。”


    說著,又感覺不太嚴謹,趕忙補充道:“情緒維度本身就有以個人情緒達成幹涉的通道,但說到底還是隔了一層,不能直觀的在物質界做出事情。黑風衣對精神領域的運用法子給了我靈感,似乎我以前空有寶山而不知用。”


    “哦,其實做到這一步還是挺難的,精神領域畢竟跟物質根基聯合十分緊密,而情緒維度又完善的很難逾界。”說道這裏已經沒人聽得懂了,偏偏周明意識不到還在繼續,而幾個聽眾.甭管聽不聽的懂,都很值得聽啊!


    上處的神明巨人靜默沒有動靜,不知道是周明在搞什麽把戲,對麵的獨臂巨人居然也配合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剛才那一刀斬傻了?


    這還帶中場休息?剛剛那一刀實在看不出什麽啊,好像空處斬了個寂寞,兩刀交匯都沒有發生碰撞,就跟影子對了一招一樣。


    要不是看不懂且屬於周明時間,早就想趁機來兩下看看是不是死機了。


    “還是環境造勢,任何當機反應都要參照環境,這句話真是越經曆越能體會。雖然情緒維度沒有距離的概念,但還是有一定受物質界定點影響的因素,以帝都山為局域,超凡者們的情緒逸散能夠貢獻出莫大的環境力量,尤其是在戰鬥處境中,當然,這是高質量部分,是作為核心的‘攪動棒’,真正的量的積累處,還得是這億萬水滴,哪怕每個都如此淺薄,作為生命該具備的情緒表征卻絕不缺少。”


    “裹挾著這海量情緒離子,應勢而為,超高的密度,隻要能有刹那空隙,就能在帝都山偽造出情緒維度的特征。”


    周明坐在輪椅上,在密度兩字上加了重音,他是想不出,除了桑切斯億萬水滴皆賦生命的手段,還有什麽方法能在這小小空間中聚集這麽多的生命體。


    “說白了就是一種規則的欺騙,讓這小區域短暫的具備雙方維度的特性,從而擴大在物質層的幹涉力。”


    最清楚戰鬥狀況的周明保持淡定,其他人也隻能隨之。還別說,扯著扯著,邊上幾個居然有些聽懂了周明要傳達的意思。


    所以說終於自己幾人也被拉到了周氏邏輯嗎.


    不管懂了幾分,崔蕤下意識的就以課堂應付老師的恍然大悟表情點著頭,然後又在疊了兩層琉璃態之際指了指上方:


    “那現在算是怎麽迴事?你們兩個互相開沉默了?”


    周明瞅著越來越厚的“堡壘”,委實覺得是有些過量了,興許這就是所謂的火力不足防護不足恐懼?但也沒法說什麽,老老實實的迴答問題:


    “這是不同類的攻擊,黑風衣以斬破規則的方法施刀,但我的規則依憑其實仍落在無可定向的情緒維度,在外還真就隻是力量投射的作用影像,方法不對肯定是斬不出結果的。而我的施刀方向則是從情緒維度斬出,刀卻是抄黑風衣的無法不破之刀”


    “當然,這裏麵還牽扯到物質界作為萬物之基,自然難以根觸頂,而其他維度作為延伸,卻極易著陸物質界的緣故。”


    “總體而言,”


    周明已經很盡可能的將事情說明白,崔蕤卻不加思索的就精煉出讓周明心血白費的答案,“就直說是他打不到你,你又能隨便攻擊他就可了。”


    周明深吸一口氣,也隻能壓下情緒無奈直言:“意思差遠了算了,你們就這麽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對牛彈琴!這家夥肯定能聽懂.七八成吧,可這慣用的常識轉換習慣是真的讓人無語。


    崔蕤靠著清晰的對比法,將腦子裏本被折磨發痛理解半數的東西強行降智抹消,反而覺得清晰明辨,立刻發出疑問:


    “所以你為什麽不趁著現在解決了他?”


    “等等,你沒有抱著觀摩學習他的打算吧!”


    “不是時候啊!加大火力燒死這個,再幹掉了那個,邊上還有頭惡龍等你去屠呢勇士,雖然類型不同,但是真別跟路明非一樣膈應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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