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紅色的夕陽下,兩柄長劍劇烈撞擊在了一起,迸濺出來了火花。


    早已經砍卷刃的長劍再添了一道舊的傷疤,威廉爵士的身形一趔趄險些沒有栽倒在地。


    而凱馮抓住了這個機會,拖著一條斷腿撲了上來,用另一隻手重重的給教頭的臉上來了一拳頭。


    嘭——


    頭發微卷的男人被這一拳打的有一些頭暈眼花,口中含著鮮血,牙齒都微微有些活動了,仰麵朝天摔倒在了地上。


    “死!”


    而凱馮想要抓住這個機會補刀,但卻一時不察被威廉在腳下用力同樣也絆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長劍也掉了出去。


    兩個男人渾身裹滿了鮮血和泥濘摸爬滾打,而周遭的戰場此刻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隻有兩個人拳拳到肉的廝殺,還有垂死掙紮之人嘴裏發出的微弱呻吟之聲。


    血色的夕陽包裹住了整條大道,微風吹拂而過帶走了空氣內濃鬱的血腥味,飄向了遠方,天空中食腐的飛鳥淩空盤旋,發出淒厲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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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這樣一場慘烈的戰鬥。


    而一旁的韋賽裏斯抱著長劍也終於抓住了機會。


    在不傷害到威廉爵士的情況下...


    從凱馮·蘭尼斯特的背後穿透鎧甲的縫隙,狠狠刺了進去。


    “去死!”


    噗——


    銀金色頭發的男孩抱著劍衝了過來,直接給凱馮來了個透心涼,劍尖毫無阻礙的穿透了騎士的胸膛從胸前穿了出去,明亮的劍尖染紅,鮮血順著劍尖滴答而下。


    這位來自蘭尼斯特家族,身經百戰的騎士大人,曾經參加過九銅板王之戰並且屢立戰功,但沒有想到他最終居然死在了一名孩子的手中。


    隨後,屍體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雙膝一軟栽倒在地。


    噗——


    韋賽裏斯也喘著粗氣拔出了長劍。


    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他殺死了凱馮之後,有一道旁人無法看到的黑煙也順著他的長劍,從凱馮的身上鑽入到了他的手心之內,一股暖流傳遍了他的全身。


    隨即拔出劍的男孩又喘著粗氣一劍砍在了凱馮的脖頸上。


    他害怕沒有殺死對方,想要把凱馮的頭顱也給直接剁下來,然而因為力量不夠的原因,最終長劍卡在了屍體的脖頸內半截。


    鮮血溢出染紅了整片土地。


    而凱馮·蘭尼斯特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撲通——


    韋賽裏斯在這時也終於放下了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


    從近距離目睹戰場到親自持劍殺死了一個人,為了生存下去他的進步很快,逼著自己跑起來。


    而四仰八叉躺在地麵上,剛剛險些被凱馮用拳頭給打死的威廉爵士,此刻臉上有一些鼻青臉腫說話漏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他望著韋賽裏斯最後瘋狂殘忍的舉動。


    這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不僅有勇氣下手殺死了敵人,並且居然想要把敵人的頭顱給砍下來。


    這具有強烈反差的畫麵讓他微微震驚,再一次刷新了對於這位坦格利安二王子的印象。


    ‘每當一位坦格利安降生,諸神會拋出一枚硬幣,決定他是偉大還是瘋狂。’


    教頭竟然一時間無法分辨這究竟是梟雄之姿還是殘忍瘋狂。


    “我也不知道。”


    而韋賽裏斯喘著粗氣坐在地麵上,看了一眼凱馮的屍體,看到了胸甲下露出的紋章。


    然後把中年教頭給攙扶起來。


    “或許我隻是害怕,害怕沒有殺死他。”


    他沒有去說什麽複仇之類的鬼話,蘭尼斯特之後做了什麽每一個人都會知道,而他現在隻是稍稍收了一點利息罷了。


    而馬車上躲著的一眾女眷也在這時下了車。


    沒有人怪罪她們剛剛沒有下來幫忙,因為以她們的身手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還會幫了倒忙。


    而在這時。


    遠方再一次傳來了馬蹄奔騰的聲音。


    韋賽裏斯和威廉爵士的臉色通通都是一變,然而這一次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確是他們要去的地方。


    下一秒。


    一眾持著旗幟的騎兵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


    第二天,接近黎明的時分。


    藍底白色斜十字,還有兩柄交叉的戰錘旗幟飄揚。


    轟隆隆——


    褐堡的城門打開,瑞佛雷·萊克伯爵乘坐在高頭大馬上,身披著黑色的鬥篷,帶著鹿皮手套,正在城門處親自迎接。


    “王後陛下。”


    嘩啦——


    看到蕾拉王後的馬車來到,瑞弗雷·萊克伯爵翻身下馬帶領一眾家人還有家仆密密麻麻單膝跪倒了一大片。


    他們收到了來自君臨的通知,所以出發護送王後陛下和王子來到暮穀城。然而沒有想到來得正好,抓到了幾名紅堡衛隊的逃兵得到了王後遭遇強盜襲擊的消息。


    然後傑瑞米·萊克爵士下令加速趕了過來,把蕾拉王後和王子護送到了褐堡。


    而褐堡正是萊克家族的家堡,位於暮穀城外的丘陵之上,可以俯瞰整座暮穀城和港口。


    威廉爵士身受了很嚴重的傷,被緊急搶救,在被褐堡的學士認真縫合包紮傷口後飲下了罌粟奶,此刻已經沉沉的睡去了。


    蕾拉王後單獨居住在一個寢室之中休息。


    而韋賽裏斯則是和蕾妮絲兩個小家夥在一個房間。


    踏踏…


    銀金色的長發微卷垂在肩頭,韋賽裏斯抱著已經被嚇壞此刻也沉沉睡去的蕾妮絲迴到了他們的臥室。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自己的力氣似乎大了不少,抱起蕾妮絲也沒有很吃力。


    小黑貓貝勒裏恩也一直跟在主人的身後,它也在那一場激烈的戰鬥中得以幸存。


    韋賽裏斯輕輕地把小女孩放在了床上,臥室內的燭火輕輕搖晃,外麵有士兵身上的盔甲發出來的聲音還伴隨著巡邏的腳步聲。


    “萊克家族至少現在看起來確實還是忠心耿耿的。”


    韋賽裏斯有些失眠,或許是經受了太多的刺激,血淋淋的現實告訴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不美好。


    仿佛深陷在了泥潭中,就連活下去都需要拚盡全力。


    男孩踩著凳子趴在臥房窄窄的窗台上,看著窗外的景色。


    暮穀城和大海被分割成了兩半,清晨的大海有幾分寂靜,微微泛起波浪輕輕拍打在礁石上。


    鹹濕的海風順著窗口吹了進來,吹拂在男孩宛若少女般俊美的臉頰上,同時掀動了他銀金色的發絲。


    韋賽裏斯知道...這份忠誠不會持續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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