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浦元帥反覆翻弄著手中的密信,天人交戰:


    隨著戰局步步好轉,軍中越來越多的人已經對那個神秘的幕後指揮產生了信賴之心,有什麽軍情需要稟報或商議,諸人都是直接找上費要多羅。可他才是大軍的主帥,至少表麵上是這樣,但大多數軍官現已不把他當一迴事,自己完全被架空,這讓他無法容忍。雖然對費要多羅也是敬佩有加,而隨著自己在軍中的地位越來越不穩固,他心中的不忿之情早已越積越深,隻是為了大局著想,才一直隱而不發,但輔政王信中的一番話卻撩動了他的心神。


    如依輔政王所言,故意露出些許破綻,使藍月大軍敗於北方聯軍,以此來打擊真正的大軍統帥,使其威信掃地,從而挽迴自己在軍中的地位,這無不是絕妙之舉。


    縱觀全局,如果此戰得勝,女王如此重用費要多羅,自會把他推上高位。而自己是輔政王的人,女王即使會賞賜不菲,但肯定也是實升暗降,再加上費要多羅重歸軍隊,自己的威望會倍受威脅。反之,絲城會戰中藍月大軍敗北,作為主帥(雖然是名義上的),他也將要承擔主要的責任,總之是兩不討好。再加上還有一個深受女王寵信,在北方戰功赫赫的夏華伯爵,哪還有自己的利益可言?不甘於自己苦心經營了這麽久,將要到手的一切要功虧一籌,但費浦卻甚苦於無計可施,此時輔政王的密計無疑成為了雪中之炭。


    興奮之餘,他心中仍有種種顧慮。首先,自己的良心就是一道鴻溝。作為一名軍人,這種近乎通敵的恥辱行為是他無法容忍的。再者,對方主帥的威名直追費要多羅,暗露軍機要很有技巧,多一分則會置本軍於萬劫不複(這樣的後果讓他不寒而栗),少一分則又達不到預計的效果。


    費浦還在暗自沉思,親兵恭敬的聲音卻在帳外響起,“元帥,諸位將軍請您前去主帳議事。”


    “知道了。”費浦不耐煩地應了一聲,把密信小心地藏入貼身的鎧甲之中,整理了一下情緒,徑直向主帳走去。


    主帳門外,就聽到了費要多羅商議軍事的聲音,他不由的心中大怒:費要多羅居然不等他前來就開始議事,實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身為主帥(雖是掛名的),不僅不能安營在主帳之內,軍中議事之時,還要他人通知,這倒也罷了,可現在費要多羅也欺人太甚!什麽時候見過這麽窩囊的主帥?此事傳揚出去,豈不成了笑柄?!費浦越想越恨,怒氣騰騰地走進帳內,冷冷掃了眾人一眼,落坐於費要多羅左邊的偏位。


    眾將領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滿臉愕然,不明白主帥為什麽會突然發起了脾氣。


    費要多羅咳嗽了幾聲,四周立馬安靜了下來,他轉頭看向費浦,表情嚴肅地道:“費元帥姍姍來遲不知自省,還要給諸將臉色看,作為一軍統帥,費元帥本應自受軍法,以正軍紀。但目前形勢危急,暫且記下,以後如若再犯,一並刑罰。”


    “你──!”費要多羅居然當著眾將官公然批評他,費浦不禁勃然大怒,強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把火氣壓了下來。


    “本來這話我不該說,但是費元帥很有必要加強自身修養。”費要多羅把費浦的表情看在眼裏,冷冷地說了這話,接著又把頭轉向諸位將領,道:“前麵講到,我軍與敵軍相持了數月之久,人困馬乏,情況相當不妙。方才我又收到消息,帝國運往前線的物資被達凱亂軍所奪,想要重新調度完成,起碼要半月之久,形勢相當不妙。”


    費浦向費要多羅暗投了一個怨毒的眼神後,便坐在位上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陰晴不定,不知在思索什麽。


    費要多羅是個天才的軍事家,但其作風獨斷,為人又極為刻板,心直口快,從不顧及他人的感受。他這種敢說敢做的真性情,一直深受麾下眾將士所喜,但在無形之中,卻也得罪了不少人。費浦的威名雖比不上他,卻也是藍月軍中響當當的人物,何曾被人如此訓斥過?!且他為人又極要麵子,此刻早已對費要多羅恨之入骨。兩人的矛盾已經激化,這為今後的戰局,埋下了禍根。


    眾人籠罩在不利情況的陰霆氣氛中,自然沒人去注意費浦的神情變化。


    而費要多羅出山後,張蹠就離開了九門提督府,作為費要多羅的老部下,他更喜歡跟隨費要多羅,在戰場快意廝殺的生活,他看了看眾人,分析道:“敵人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情況甚至比我們還要槽。他們深入帝國境內已有三、四個月,軍隊人數遠遠超過了百萬,補給一直是其最大的難題。如今夏華伯爵在北方戰績不凡,四國民亂不斷,卡琳克爾帝國的內亂更是進一步升級。他們國內都已自顧不暇,根本無法給予敵軍更多的援助,加上各國形勢不妙,將士肯定也是人心浮動。基於此,我們人數雖少,全局來看,卻要比敵人有利得多。”


    提到夏華伯爵,張蹠不由的想起了琴心美麗的麵容。看了費要多羅一眼,雖然明白將軍對他很是看重,甚至想極力撮合他與琴心。雖然至今仍深愛著她,但他頗為自知,琴心對他毫無男女之情──當年與古斯一同追求她時,他就已經明白了這點。


    到底誰才是琴心理想的歸宿?又有何人能有幸照顧她一生一世呢?望著一臉深思的費要多羅,他不禁想道。


    赫連辛、卡普與風天狼等在座的諸多將領連連點頭,顯然對張蹠的一番分析非常讚同。


    費要多羅也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的形勢遠比敵軍有利,但此次戰役,我們不能再拖下去。女王陛下已經傳來密詔,眼下帝國的局勢危急,隻有消滅了眼前之敵,陛下才能安心解決國內的矛盾。更重要的是,我們眼下已經具備了大敗敵軍的時機。”


    這時帳中有人驚叫道:“大敗敵軍的時機?我軍眼下隻有防守之力,所謂的時機,難道就是張將軍剛才所說的,我軍有些許有利情況嗎?”


    “我所說的時機,遠不止這些。”費要多羅擺了擺手,道:“敵軍人數雖有百萬之眾,但其中矛盾重重。這些在獲得大勝的時候或許會掩蓋下來,但一旦遭遇危局,就會全部顯露出來,甚至影響整個戰局。”


    “矛盾?北方四國向來同氣連枝,哪次來犯我藍月國土不是同進同出,配合默契?卡琳克爾帝國還是北方四國的宗主國,相互關係密切,大軍之中,又有奧瑪裏維這個享譽大陸的名帥坐鎮,你這種說法,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費浦冷哼一聲,嗤之以鼻道。


    “再完美的水晶,也會存在瑕疵。費元帥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費要多羅淡淡地說:“前次敵軍用裴多尼軍隊作餌(諸國之中,以裴多尼軍隊的戰鬥力最差),試圖誘我大軍進入圈套。敵軍此舉,從戰略上絲毫不錯,但卻會令裴多尼心生不滿。卡琳克爾帝國一直淩駕於四國之上,此次出兵,主帥卻是他國人選,即使奧瑪裏維名聲在外,可他畢竟屬於休卡王國,這對一向目中無人卡琳克爾將士來說,怎會讓他們心服口服?而當下戰局一直沒有進展,他們更會看輕奧瑪裏維。雲雀國、奔馬國,騎兵勇猛強大,紀律卻也最差,戰事越久,他們就越難管束自己嚴守軍紀,即使有老帥多尼-馮坐鎮,也無法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費要多羅果然不愧為“大陸第一名將”,知己知彼,對敵軍的把握與分析竟如此到位。


    敵軍原本看似滴水不漏的聯合,卻在他短短幾句分析之後,馬上顯得破綻重重。眾人無不折服,但眾人之中,並不包括費浦。


    費浦生平最大的喜好就是收集水晶,他一直認為水晶是完美無瑕的,但此刻費要多羅卻以水晶作比,讓他立刻聯想為費要多羅是借題發揮,暗諷自己全無能力,根本就配不上元帥之職。思及此處,不禁對費要多羅的怨恨又加深了幾分。


    赫連辛最終還是注意到了費浦看向費要多羅的怨毒目光,他皺了皺眉,不過也沒深想,畢竟此時要以大局為重,他沉吟了半晌,問:“我們又該何時利用如此良勢,還以對方致命一擊?”


    費要多羅微微笑道:“我軍堅守此處近三個月,為的就是今天能使出全力……”


    眾人更是嘩然。費要多羅言下之意,就是說如今的局麵是他刻意營造出來的。迎戰敵人百萬雄師取得眼下戰績,已經令眾人心折了,如果再說如今的戰局早已是事先布下的,那這份謀略,簡直與天神無異。


    相比其他將領不可思議的模樣,赫連辛、張蹠等人要平靜許多。在他們的心目之中,費要多羅早已是天神一樣不可超越的人物。


    而費浦心中的震撼更大,恍然認識到自己與費要多羅的差距可能是這一生都唯恐追不及的。他突然覺得,打擊甚至除掉費要多羅,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否則自己一輩子都要隱沒在他的榮光之下。


    “卡普領命。”費要多沒有理會眾人各異的表情,開始下達命令。


    “末將在。”卡普從座位站起或行過軍禮,朗聲應道。


    “即刻率領飛獅軍團前去敵人軍前叫陣,吸引敵軍出動。


    “末將領命。”


    “風天狼領命。”


    “末將在。”


    “率領劍狼軍團眾將掩護飛獅軍團不受敵人的包圍,並不時偷襲敵軍。”


    ……


    在費要多羅的安排下,帳中諸將幾乎都已任務在身。


    這時,費要多羅把頭轉向費鋪,道:“我坐鎮中軍,與敵人交戰。費元帥帶領二十萬預備隊,趁機繞到敵人後方,對敵人發動猛攻。這二十萬人馬雖戰力不強,卻維係著整個戰局的成敗。他們一旦投入戰鬥,必能徹底打擊敵人的意誌,為我軍取得最終的勝利,元帥一定要慎之又慎。


    “我會小心的。”費浦眼中現出琢磨不定的神情,看了費要多羅一眼,淡淡地應了一聲。


    ※※※


    按照費要多羅前期的部署,卡普率領飛獅軍團大部直接來到敵軍陣前叫陣。看到陣前之敵隻有不到一個軍團,奧瑪裏維與多尼-馮以及塔布商討了許久,也沒有確定費要多羅此舉的用意。穩妥起見,他們嚴令大軍堅守大營,不可迎敵。


    北方四國與卡琳克爾帝國將士的確遇到了補給困難,國內基本已經沒有物資送來,而駐軍附近的地區,大軍已將平民的物資收刮一空,但情勢絲毫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軍中已經怨聲載道。照此發展下去,聯軍隻會不戰自潰。


    奧瑪裏維與多尼-馮,以及塔布自然知道其中輕重,諸多不利的形勢也容不得他們與藍月大軍繼續耗下去。盡管一直試圖與藍月大軍正麵交手,想迅速結束絲城會戰,怎奈費要多羅實力過人,饒是三人聯手,也沒能取得任何的進展。無奈之下,塔布多次派人前去暗殺費要多羅,但過不了赫連辛這關不說,就連他身邊的護衛,也都是由女王親自派選的高手,保護嚴密,根本無機可趁。


    唯一有利的就是休卡王國在藍月帝國製造的動亂絲毫不遜吉樂帶給四國的,更令奧瑪裏維等人振奮的是,英羅凡國王向他們暗示,藍月帝國隨後的動蕩會更加劇烈,這無不讓兩軍的國力背景迴到了同一起跑線。


    藍月帝國動亂,自顧不暇,無法再增援絲城之戰,這無形地緩解了聯軍的壓力。他們不用再擔心自己深入敵方境內卻得不到後援所要麵對的困境,更不用再時時防範敵人隨時而至的援軍讓他們兩麵受敵,可為了解決眼前國內的危機,藍月一方肯定急於結束絲城會戰,以安心解決國內的危局。


    縱觀以上,奧瑪裏維諮詢了多尼-馮與塔布的意見後,將戰略方針做了重大的調整。原本積極進攻,改為了現在的好整以暇,等著藍月大軍主動找上門,以此贏得戰略上的主動。


    事實證明了奧瑪裏維的預見,費要多羅果然動了。但他為何僅出動一個軍團不到,難道隻是簡單的誘敵之策?奧瑪裏維與他交戰了這麽久,深知他的每一次行動都是深謀遠慮、謀定後動的結果。他到底是何用意?


    奧瑪裏維在營帳內不停地走來走去,始終猜不透費要多羅此舉的目的。他會這麽快就亮出底牌嗎?奧瑪裏維思索著,開始考慮大軍的下一步行動。


    一個副官走入營帳,報告道:“稟告諸位元帥,卡琳克爾帝**隊不聽號令,已擅自出營迎敵。”


    “什麽?”塔布皺了皺眉,轉念一想,卡琳克爾帝國的將士一向自以為是,不服管教,讓他們受受挫也好。但是現下正是決以勝負的關鍵時刻,如果這時添下亂子,後果不堪設想。


    奧瑪裏維與多尼-馮也是一付嚴肅的表情,奧瑪裏維馬上下命道:“快將他們召迴,他們如若違抗,則以軍法處置。”


    那個副官沒走出去多久,就又有兩個副官先後進了大營,報告情況。


    “報告,營外之敵與卡琳克爾帝**隊展開激烈對戰,敵軍不敵,朝東南方向逃竄,卡琳克爾帝國將士追擊而去。


    “報告,奔馬**隊公然抗命,跟著卡琳克爾帝**前去追敵。雲雀國大軍之中,也有部分將士脫離大軍,尾隨而出。”


    奧瑪裏維與塔布互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驚駭的神色。他們已經知道了費要多羅此舉的目的,原來隻是小小的誘敵之策。


    “費要多羅!原來他早已看出了聯軍的不和,用最老的計策就將大軍成功分割開來,令我們陷於兩難的境地:動,大軍就會陷入隨時可能出現的困境;不動,卡琳克爾、奔馬軍與雲雀軍則被蠶食。”奧瑪裏維喃喃地道,如果不是處於敵對方,他一定會為費要多羅的奇招鼓掌喝彩,可此刻他突然抬眼看向眾人,斷然道:“全軍出動,跟上卡琳克爾帝**隊,隨時準備迎敵。”


    “這樣會不會進入敵人的圈套?”雲雀國大軍之中,居然也有部分將士違抗軍紀,多尼-馮大感臉上無光,但大敵當前,容不得顧及個人顏麵,思索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覺得應該穩妥而行,畢竟,費要多羅在前麵還設有什麽陷阱,誰也不知道。


    “如果我們不動,正中了敵方下懷。費要多羅已經注意到了我軍內部的不合,他此舉更具深意。如果我軍主力按兵不動,擅自出動的軍隊被其消滅殆盡後,他可以借此更進一步分化我軍。”奧瑪裏維重重地歎了口氣,歎道:“無論如何,我們已經陷入了被動,現在唯有利用我軍人數上的優勢,與敵軍周旋了。至於圈套,我們隨機應變,他費要多羅縱有通天本事也奈何不了我們。”


    多尼-馮與塔布同時點了點頭,心中已是感慨萬千。費要多羅隨意一動,就令本方繞得團團轉。有如此勁敵,北方諸國再想要拿下藍月帝國,似魚躍龍門。


    當奧瑪裏維率領聯軍主力趕上藍月軍隊時,追擊而出的卡琳克爾帝**、奔馬**以及部分雲雀**已經陷入了藍月大軍的層層包圍,損失慘重。奧瑪裏維本想揮軍救援,無奈立即就被藍月的主力軍纏住了。


    費要多羅事先安排在戰場各處的伏兵使聯軍損失慘重,但因聯軍人數優勢明顯,且奧瑪裏維指揮有度、進退得法,並沒有占明顯優勢。加上被圍困住的卡琳克爾帝**、奔馬**以及部分雲雀**雖行事鹵莽,但本身戰鬥力很強,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強烈的求生欲下,他們更加奮力殺敵,援軍的到來更是給了他們莫大的希望和信心,雖被重重圍困,反而愈戰愈勇。就這樣,廝殺了近兩個時辰後,雙方形成了相持的局麵。


    殘陽似血,映射在殺伐四起的戰場之上,頗有些悲涼的意味。在這片離絲城不遠的平原上,藍月大軍與北方四國及卡琳克爾帝國組成的聯軍已經戰鬥多時。鮮血染紅了戰場,戰鬥留下的屍體已經積下了厚厚的一層。雙方的戰鬥仍在繼續,都沒有罷兵的意思,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此刻的廝殺,已經全憑意誌,靠的隻是人求生的本能在廝殺。此刻若再有一支軍隊加入一方助戰,哪怕隻有十萬人,雙方立就能立刻判定勝敗。


    然而,事與願違……


    費要多羅望著殘陽,眼中閃過一絲憂色,喃喃地道:“費元帥怎麽還沒來,再繼續下去,就對我軍極為不利了。”


    赫連辛心中一驚,跟隨將軍多年,他深知費要多羅在戰場之上,從來都是鎮定自若,自信滿滿的,這是他首次在將軍臉上見到如此焦慮的表情。一個怨毒的眼神,突然從赫連辛腦中一閃而過,他立刻不寒而栗,但願不是他想的那般……


    似血的殘陽漸漸隱沒,閃爍的繁星悄悄地爬上了天際。戰鬥仍在繼續,不過相持的局麵卻發生了些微的變化:藍月大軍損失慘重,卻還未將圍困完全殲滅;聯軍主力人數上的優勢開始顯露出來,持續不斷地猛攻,使藍月的陣勢漸漸淩亂。


    費要多羅重重地歎息一聲,道:“撤退。”然後把目光轉向戰場,神情頗為不甘。


    “可是,元帥……”赫連辛一臉愕然,他仍對費浦抱有一絲希望。


    “我們敗了。”這是費要多羅從軍以來分第一次說這句話,他在心中掙紮了半天,終於還是說出了口,頓了頓,他道:“去向女王陛下發出求救。”


    藍月大軍潮水般地迅速退去。因人困馬乏,士氣潰散,在撤退的過程中雖做了萬全的安排,但在敵軍的趁勝追擊下仍損失過半。這是絲城會戰開始以來,首次呈現出一麵倒的局麵。


    顯而易見的,勝利的天平,已傾向了北方四國及卡琳克爾帝國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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