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疆曆二零五零年十月二十三日,晨光微露的彩虹丘陵,一片寧靜、安詳。\.qΒ5、c0m\\


    林駝卻於此時宣布即刻中斷訓練,趕迴藍城。眾人詢問原因,他都搖頭不語。但從他坐立不安的樣子來看,肯定有非常嚴重的事情發生了。林怡同樣一臉的凝重,在場者之中,隻有她知道昨晚匆匆趕到的信使帶來了多麽嚴重的消息。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遠處的薄霧中,走來了一個人影。來人腳步似慢實快,轉眼已至眼前,原來是吉樂。


    「各位都在!」吉樂平靜地道,這種平靜,以往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他好像下了某種決心似的,語氣中透出決然。


    林駝現在也沒有心情發脾氣。林怡說了中斷訓練的事,吉樂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決定不迴去了。」


    「為什麽?」林怡驚道。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吉樂望著遠方道。


    他想起昨晚的情形,是她讓他知道了生活的方向。


    「風吹過星夜,月落驕日起,雨掠過山巒,花開遍地,以時空的永恆為名,見證我對眼前之人的臣服,使靈魂永不背棄!」剛從玉瓶中脫困的女子,沒有給吉樂應對的時間,跪在吉樂的麵前唱道。她念的魔法咒語吉樂從未聽過,連擁有豐富的古魔法知識的眉茵也不知道那是什麽咒語。但有一點很明顯,眼前的寧芙女神對吉樂並無惡意。


    隨著咒語的完成,幾縷紅光由寧芙女神的胸口透出,一閃乍逝。吉樂的身邊由此多了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天月·鳳凰。


    吉樂之所以要離開,一方麵是因為天月坦言他困鎖藍城不是長久之計,人要成長,就要經受磨難,無論哈格斯也好,彩虹丘陵也好,對如今的他來說,都是憊懶的溫床。另一方麵,吉樂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不屬於藍城,不屬於哈格斯,他在哈格斯的一切都是別人賜予的,是別人遊戲的工具,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擺布的生活,冥冥中他的內心萌動著一股強烈的**,促使他飛向更寬闊的天空。


    「我會迴來的。」吉樂走到林怡的麵前道,他目光中隱含的某些東西令林怡害怕。跟著他又走到林駝的麵前,站了一會兒,什麽也沒說。林駝對他笑了笑,兩人心神交匯,已無需言語。


    晨光漸漸淹沒了他的背影,林駝站起身來,喃喃地道:「大劫將起,龍翔九霄。」


    這時有人驚叫道:「那堆鱗甲和盤蛇肉呢?怎麽不見了?」


    佩因特·盧目中神光一閃而沒,沒有人看到他臉上的神色,那是一種羨慕、驚異和嫉妒相混合的表情。


    時間迴到藍疆曆二零五零年十月二十日,這一天,藍城發生了許多大事:首先,與藍月帝國接壤的南方強國京唐國特使在途徑藍城時,於長街被殺,刺客逃之無蹤,此事觀者甚眾;幾乎與此同時,若幹天羅教教徒突然衝入藍城的繁華街道,見店就砸,見鋪就燒,並與巡邏的兵衛發生衝突,是役該街道店鋪損毀達四十三家,有4間公會組織受波及,死傷之人達數百之眾;當天晚上,藍城實行宵禁,但令人驚異的是,一夜之間,藍城十大商賈,竟有八個在寓所遭夜襲,包括藍城首富帕特·凱迪,其中六個被摘了腦袋,帕特·凱迪受輕傷。與此同時,廣袤的倫特草原上突現賊蹤,人數竟達萬餘之眾,這對守軍編製隻有八千人的藍城是個不小的威脅。(注:天羅教。藍疆第一邪教,擁有教徒數十萬,傳說其教主為某國權貴。)


    這一連串的襲擊事件將藍城的百姓搞得草木皆兵,各種公共場合謠言飛傳,人們紛紛猜測原因,有「可靠」的消息說:佳木郡的叛亂不但未被平定,反而愈演愈烈,帝國已是大廈將傾。有的商賈已經開始撤出藍城。


    藍疆曆二零五零年十一月十二日,地點為紅鷹商業聯盟首府雲都。這一日,雲都上空大雪紛飛,初冬的寒氣使美麗的雲都城一片雲妝素裹。


    雲都是一座古城,牠與紅鷹商業聯盟的曆史一樣久長,都曆經了三百年的歲月滄桑。雲都的城牆不高,也沒有護城河。牠像一個龐大的交易市場,更甚於一座城池。


    雲都最出名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位於城東的火龍奴隸拍賣場,另一個是位於城西的雲霄閣。奴隸拍賣場自不用多說,藍疆數千年來一直爭戰不斷,近百年來,藍月帝國境內雖然歌舞升平,但並不代表其牠地方也是這樣。北方四國野心極大,時時侵犯牠國,四國之間也是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奇怪的是,四國的人口非但未見減少,反而逐漸增加,這不得不讓人驚歎人類的繁殖能力。除了北方四國,京唐與牠的西邊鄰國香絨國之間也是連連征戰,藍疆各族同樣是摩擦不斷。戰爭必然有站敗的一方,除了被殺的之外,敗者的一個重要出路就是成為奴隸,這就為奴隸拍賣場提供了可靠的奴隸來源。雲都的火龍奴隸拍賣場是藍疆三大奴隸拍賣場之一,由於紅鷹商業聯盟極其開放的貿易環境,奴隸拍賣場的奴隸質素通常都很高。


    吉樂和眉茵、天月一行八人(包括小女孩薛智)一走進雲都,就為撲麵而來的商貿活動的灼熱之氣驚歎不已,難怪很多商賈說,這裏是商人的天堂。


    吉樂來雲都並非沒有目的,他們一行人將幫助天月取迴一些東西和尋找一個答案。此行的目的地正是雲都城外的落霞山。但說「幫助」天月,這個口號連吉樂都不相信。之前天月在訓練隊伍的營地施了一手空間魔法——次元蓄物,將盤蛇肉和那些鱗甲一古腦全放進了一個預先設好的小型次元空間內,這一手就連眉茵也自歎不如。


    空間魔法是一種非常艱深、難以操控的魔法,普通魔法師決不敢施展,也施展不出來。即使是一名大魔導師,沒有百餘年的時間,也開發不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次元空間。所以,空間魔法簡直就是魔法師能力的禁區。所謂人人擁有可以用來儲物的次元袋、通過一個魔法陣就能瞬間到達自己想去的地方,那都是魔法師們的幻想。由此可見,天月·鳳凰不愧是寧芙女神,她已經擁有了天神級的實力。這樣一來,吉樂對她請求幫助一事就難免心生疑惑,也許,天月是想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擺脫藍城的牽絆也說不定,吉樂摸著鼻子想道。


    雖然下著大雪,吉樂一行人仍然興致勃勃地在雲都最繁華的商業街上一路閑逛,這裏的繁華果然非同凡響,店鋪如連雲一般一直延伸到長街盡頭,各種門匾旗幟,花樣翻新,令人目不暇接。高大的門樓、氣派的店麵、專業水準的服務,這些都讓那個「鄉下小子」流連忘返。他沒有忘記自己現在已經是個腰纏萬貫的富翁了。可惜沒有時間進去享受,這就難免有些遺憾。正在懊惱之際,迎麵一塊金漆招牌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三寶齋。


    他想也沒想就進去了。眉茵等人隻好跟在他後麵。


    前腳剛進,兩個夥計已經迎出來了。眼前這一男七女,除了一男之外,都衣著高貴,其中六女更是氣派非凡,雖然她們臉上覆著麵紗,夥計仍能隱隱約約地見到其絕色的麵容。


    「不知少爺小姐們想買些什麽?」其中一個伶俐的夥計恭謹地問道,「古董?玉石?還是珠寶?」


    古董、玉石、珠寶正代表三寶齋的三項主營業務。三寶齋與富華錢莊一樣,都是藍疆上數一數二的大商號,在各自的領域內都是龍頭老大,幾乎壟斷了領域內將近三成的生意。因此,兩家商號幾乎是日進鬥金,開錢莊自不用說,古董、玉石、珠寶曆來都是最賺錢的生意,三寶齋想不大賺特賺都不行。


    吉樂擺手道:「我是來賣東西的。」


    眉茵一愣,他有什麽東西好賣,難不成將那些珍貴無比的魔晶賣掉?不知道三寶齋收不收魔晶。


    但吉樂的表情卻像吃定了三寶齋一樣,在夥計詢問之前續道:「你可能做不了主,還是請貴店掌櫃吧!」


    夥計暗地裏衡量了一下,眼前這一群人衣飾鮮亮,雖然很眼生,但說不定是大主顧,得罪不得。於是,一位夥計立即進了內堂。


    掌櫃旋即就出來了,是位一臉精明的老者。吉樂故意看了看四周,掌櫃會意地請他們到內堂談。進了內堂的小廳,吉樂一看房間足夠寬敞,就向天月打了個手勢,讓她將放在次元空間裏的鱗甲和盤蛇肉取出來。掌櫃正想讓夥計奉茶,突然覺得眼前一陣晃動,他還以為自己老眼昏花,卻不想,才片刻功夫,麵前就已經堆了一大堆東西。仔細再看,原來是生肉和一捆捆的鱗甲。盤蛇肉依舊新鮮(次元空間溫度極低,自然能保鮮),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年輕人難道把三寶齋當成肉攤了?不過,看那個年輕人胸有成竹的樣子,老掌櫃竟然強忍怒氣,問道:「請問,公子難道想將這些東西賣給三寶齋?」


    「不錯。」看到掌櫃臉色不善,吉樂更加證實了心中原先的想法。他仍然不緊不慢地道:「三寶齋的人叫我將這些送來,貨既送到,快付錢吧!」


    「我們叫你送來的?有何憑據。」掌櫃已經將眼前這群人打上了騙吃騙喝的烙印,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已經做好了報官的準備。


    「就知道你不信。」吉樂撇了撇嘴,遞給掌櫃一張字條,字條正是喬娜給他的那張。吉樂原本就不相信喬娜那麽好心,在自己即將要丟棄那些鱗甲和盤蛇肉時,她突然出雙倍的價錢把那些東西全買下來。現在他從掌櫃對這些一無所知中看出,喬娜根本就是要他為難。她知道吉樂很貪財,就設下了這個誘餌,讓吉樂抱著那如山的東西,不想丟,又走不掉,在荒無人煙的彩虹丘陵,看著那些盤蛇肉腐爛,金幣一個又一個地飛走,真是「最毒婦人心」。還好吉樂機靈,將她那張紙條保存了下來,那上麵寫著「送貨至任何一家三寶齋分號,價錢雙倍。喬娜字」。還蓋了一個圖形奇特的印鑒,吉樂雖然沒有見過三寶齋的印鑒,但想喬娜是三寶齋的人應該沒錯,而且很可能是三寶齋內極有地位的人的內親,否則第一次遭遇時,她不會輕易地就給一萬金幣的「醫藥費」。


    掌櫃仔細辨別了印鑒的真偽,末了,一改原先的憤怒臉色,滿臉堆笑地道:「對不起,原來各位是大小姐的主顧,不知這些貨物的價錢如何計算?」


    吉樂清咳一聲道:「鱗甲每平米一萬金幣,盤蛇肉每--斤十個金幣。這是原先的價格。」


    掌櫃似乎做慣了這種「大小姐的生意」,竟然對吉樂的話毫不懷疑,立刻令人計量貨物。吉樂心道:早知就將價格再提高一點了。看過前文的各位都知道,他第一次「擺地攤」時,盤蛇肉一大塊十個金幣,到了這裏,因為「塊」顯然不是計量單位,就臨時改成了「斤」,價格等於提高了一倍,難怪他剛才說話時猶豫了一下。不過,他最懂為自己的行為找理由,喬娜貴為三寶齋的大小姐,竟然出「毒計」害自己,收她一點精神損失費也是應該的。


    計量所得鱗甲為四十四平米,盤蛇肉三千一百六十斤,合計九十四萬三千兩百金幣。掌櫃顯然沒想到竟然要付這麽多錢,原以為最多不超過五十萬金幣,哪知道竟然將近一百萬,這可是個天文數字。他不禁埋怨大小姐,無緣無故地付雙倍價錢做什麽。他哪裏知道那個大小姐原本就不安好心,她算定了盤蛇肉在未送到任何一家三寶齋分號前,就會腐壞,那時候,她就可以以貨物損壞為名,拒不接受包括鱗甲在內的所有貨物,讓吉樂白跑一趟。當然,這些都以吉樂能將貨物運到為前提,事實上,她幾乎可以肯定吉樂運不走那些貨物。這樣能輕鬆地折磨吉樂的精神和**,是她夢寐以求的至高樂趣。所以,這幾天喬娜身邊的人發現,她睡覺的時候都發出殘忍的笑聲。


    幸好,一百萬金幣對三寶齋來說還是毛毛雨,掌櫃爽快地如數付出了九十四萬三千兩百金幣的富華錢莊莊票。吉樂這才滿意地揚長而去。他以為自己賺翻了,卻不知道,兩個時辰之後,三寶齋掌櫃卻在大聲說:「這下發了。」


    原來,吉樂一走,掌櫃立即讓夥計將盤蛇肉全部送往雲都最有名的雲霄閣,原本打算在虧本的情況下一次性賣出去,哪知東西一送到雲霄閣,那裏的管事未等夥計開口,就道:「五十個金幣一斤,有多少送多少來。」


    這一單生意就讓三寶齋淨賺十幾萬金幣,之後,他試著找人用盤蛇鱗甲製作了一件護甲,拿到雲霄閣裏的拍賣場去估價,半個時辰,就被人以十萬金幣買走了。事後,又有數人來三寶齋詢問定做。掌櫃一下子喜翻了心,現在他對他們那位大小姐的眼光簡直佩服到極點。然而,天知道,那個做夢都在笑的喬娜原本打的是何種主意。


    有了錢,自然就要大大消費一番,八個人從頭發買到腳指頭,才花了幾千金幣,這還是他們沒人打算還價,否則花的錢更少。


    上下打扮一新(主要是吉樂和薛智需要打扮,其餘六女不過是拗不過這位「土財主」的好意,勉強打扮了一下,但這已經讓吉樂口水直流了),吉樂又去了富華錢莊雲都分號,開了一個戶頭,存了一百萬金幣。吉樂身上還留了十幾萬金幣,現在他隻愁沒處花錢,不愁沒錢花。這令他想起剛來藍城的時候,身上隻有一個金幣,還被人剝削走了,真是人生如夢啊!他哈哈一笑,領著薛智和另外六女擺駕雲霄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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