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昊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見到陸晨,驚訝極了。


    他忽然想起以前聽到的傳說,終於明白了自己處於什麽時代。


    這裏是帝落時代末年!


    轟——


    天地震顫,眾生跪地高唿,祈求著強者能夠庇佑此界。


    黑衣黑刀的男人踏空而行,與數位界海強者衝殺在一起,將其通通斬殺。


    戰鬥太激烈了,隻是餘波,都足以摧毀任何升空的修士,那是仙王級的大戰。


    石昊有心飛上去看看,但實力不夠,而且他也明白,現在的武神是還不認識自己的,自己貿然過去,說不定會被波及。


    天都要被打崩了,石昊親眼看到陸晨衝向界海,在界海的堤壩處阻敵,這也是此界生靈對陸晨印象的最後一幕。


    陸晨去界海阻敵,再也沒有迴來。


    可石昊如今不是當年的小修士了,在陸晨離開後,天地安靜了下來,他跟著陸晨離開的路線,來到了界海的堤壩外。


    頓時,他看到了一番波瀾壯闊的場景,整個界海都在翻覆。


    他看到遠方,有幾位蓋世強者在交手,他們的實力難以想象,簡直比他昔日見過在異域橫推的武神還要強,舉手投足間,界海蒸發沸騰,消失大片區域。


    “武神呢?”


    石昊疑惑,他趕來時,已經看不到陸晨的身影了,隻能看到界海深處數位強者的大戰,也不知是什麽情況。


    他迴到了古代,盡管心中知道武神最終不會死,可此時心中還是焦急。


    不知過了多久,石昊雙目在界海中探尋,直到追尋不到那幾位強者的蹤跡,想必是已經打到其他古界了。


    此時,在仙域和四位黑暗準仙帝激戰的布衣老人,忽然心有所感,看向遠方。


    隨後他灑然一笑,心中暗歎,原來早已注定。


    他看了眼寶塔護持中的陸晨,殺向通天之地。


    一塊兒石頭自未來投向過去的湖泊,那他便向未來,斬出他的……最後一劍!


    石昊迴到原初古界時,感覺世界一片寂靜,天地下起了淒厲的大雨。


    不僅是原初古界,仙域,異域,乃至葬土都有雨灑落,宛若天哭。


    一位生於幾界的準仙帝隕落了,他以生命捍衛了界海的這一邊,卻注定無人記得他的名字。


    石昊心中感覺莫名悲戚,而不知為何,在那三界寂靜,隨後飄起大雨的那一霎,他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季動。


    那是一團道火,自火苗形態,似乎膨脹了些,仿佛有風吹拂,有燃料加入,它靜靜的搖曳。


    “咦……怎麽好像壯大了些?”


    石昊困惑的看著那團道火,他一直不知此物來曆,當年在九龍拉棺那裏發現,就將其收了起來,一直伴著他前行。


    他沒有忘記自己迴到古代是為了什麽,這是武神給他爭取的修煉時間,他必須好好把握。


    石昊沉浸心神,研究道火,同時走入紅塵,幫助那些戰後的居民們重鑄家園。


    多年過去,被激戰打的殘缺的同源古界終是又開始衰敗了,進入了末法時代。


    不過石昊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妥,不如說整合他意,這是絕佳的曆練環境。


    武神當年就能在紅塵中成仙,自己也能做到。


    石昊在帝落時代末年體悟紅塵,修行世間,與各路天驕相逢,經曆了不少大戰。


    也曾在這一時代,見過後世界海中的傳說人物。


    時間悠悠,石昊很是想家,一別數十萬年,他也不知道現代的時間流速如何。


    而且通天之地奇異,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否迴去。


    他時常看著自己體內的那團道火,感覺與界海另一端有什麽感應,又像是與古今未來都有勾連,這種時候他就進入一種玄妙的狀態,將萬物都拋在腦後,宛若在俯視時間長河。


    朦朧中,他似乎有所頓悟,喃喃道:“因果循環,無始無終,早已注定……”


    說到這裏,石昊猛然驚醒,他剛剛在說什麽?


    就像是……不是自己,換了一個人。


    石昊在這個時代不斷磨礪,他看著人們在廢土上重建家園,豎起武神的凋塑,連那些山中的大部落都在參拜。


    歲月流逝,轉眼間,石昊五十萬歲了,他在末法時代逆活九世,成就無匹戰力。


    到了第八世,他感覺自己的身軀不再老化了,似乎抵住了時間的侵蝕,無需任何外界的長生物質,他就自己長生,可以誕生長生物質了。


    隻是石昊感覺自己的戰力還不處於最巔峰,於是終極一躍,又活出了第九世,功成圓滿。


    “我這算是……紅塵中成仙了嗎?”


    石昊自語,他在帝落時代很寂寞,沒有認識的朋友,唯一知道的武神,也還消失在了界海中,再也沒有現身過。


    他如今不需要憑依外界,就可自然長生,不需要借助天地仙道法則,就可打出仙道攻伐。


    “我要迴去!”


    石昊堅定道,他不知道自己所屬的那個時代,時間流速是如何的。


    若是也過了五十萬年,那可真是滄海桑田了,他迫切的想要迴家。


    像是某人聽到了石昊的心聲,他身上的那一滴帝血顯化,道火搖曳,石昊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虛化,在走向時間的隧道。


    他驚喜的向前走,不知走了多遠,視野清晰,變成了一片陰森森的土地,他來到了葬土。


    石昊心中感應著葬土內的一些情況,“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他當年來過此地,有一名女葬士說他早已死了,屍骨葬在這一處墳地,卻不想是真的,隻不過有些出入,真實情況是,這裏的那具遺體,不過是他活出新一世時,斬下的殘軀。


    不曾想數個紀元過去,那片他曾經待過的大地,也化為了葬土的勢力範圍。


    此前他不曾細想,自己為何能和未來的曹雨生,在此處洞開裂縫對話,原來這是通天之地有過因果通道的地方,時空本就是不穩定的,存在那萬古少有的偶然。


    石昊看了眼自己的殘軀,邁步走出葬地,沒有人前來阻攔。


    隻是在葬地深處,有一位身上帝光越發濃鬱的存在,睜開了眸子,看著石昊離開的方向,眼中深邃,似有萬物在生滅。


    “陸道友,看來你都算到了……”


    葬主莫名的自語,隨後又閉上了眸子,開始進行最終的突破。


    石昊帶著忐忑的心情,迴到九天十地,見一些建築和規劃還是他記憶中的模樣,就鬆了口。


    看來就算是時間流逝了,也不至於說是過了很久,他熟悉的事物都沒變,那熟悉的人也應該還在。


    隻是九天十地如今長生物質衰落,靈氣枯竭,也真的進入末法時代了,恐怕日後的人們很難修行。


    石昊打探一番,才知道距離自己前往帝落時代,也隻過去了幾個月而已,心中大悅。


    他先是前往仙域,想要找武神等人會和,如今他實力驚人,馬上就要破入仙王境了,自是速度極快。


    仙域的守門人見是石昊來了,並未阻攔,石昊順利的進入仙域,隻是他沒有找到武神,隻見到了自己的堂兄石毅。


    “堂哥,武神呢?”


    石昊詢問道。


    “師尊他走了,說到了上路的時間。”


    石毅和石昊重逢,心中鬆了口氣,還以為石昊迴不來了呢。


    他站在一處山巔上,氣息很強,但比之石昊就不夠看了,畢竟差了五十萬年修行的時光。


    他頗有感慨,原本自己和石昊還是同階競爭,隻因為堂弟能進入混沌洞,穿越通天之地,一下子就把差距拉開了。


    不過石毅也不氣餒,他可是武帝親自教導的弟子,如今差的隻是時間,他必須要追趕上去。


    “武神還說什麽了?”


    石昊心中失落,他想起了在異域時,武神跟自己說過的一角真相,原來武神終究還是上路了,還能再見嗎?


    “師尊說,他和柳神在前路等我們。”


    石毅重童放出光芒,陸晨的離去給了他們緊迫感,或許此後再也沒有人來庇佑他們了。


    而他們也不再需要長輩的庇佑,羽翼已經豐滿,後麵的路該他們自己闖了。


    “堂哥接下來準備去哪?”


    石昊詢問石毅,感覺石毅可能有了一些打算,因為他沒見到十冠王和謫仙。


    “迴九天十地,尋一僻靜之地,求紅塵之道。”


    石毅澹澹道,仙域的環境仍舊很好,卻起不到磨礪的效果,他們準備迴到九天十地,另類成仙。


    “如此也好,我們一起先迴下界吧。”


    石昊點頭,他心中很想念家人,對於他而言,可是有五十萬年沒見了。


    …………


    在石昊等人心中遙想陸晨去往何處時,陸晨正在界海中橫渡。


    他能做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如今這個世界穩定,除卻在帝落時代的遺憾外,他心中一片平和。


    他坐在小金龍頭頂,看界海的波濤,看那潮起潮落,世界的生滅。


    求道者注定是孤寂的,想要變強,那就唯有前行,在路上走得更遠。


    陸晨來到界海,是想要進行最後的磨礪,在諸多大世界鑄造無上魂意,與界海中那些可以交手的強者切磋,更上重樓。


    九天十地那一邊,時間又過去多年,因為九天十地環境的變化和枯寂,徹底進入末法時代,仙域也關上了大門,絕天地通。


    大長老孟天正沒有選擇進入仙域,但將一些天神書院優秀的天驕送了上去。


    盡管陸晨離開了,但還是有很多仙王願意賣陸晨麵子,洞開仙門,接引了一大批人上去,就此閉門了。


    石昊追尋古老遺跡,也找到了幾條通往仙域的另類之路,期間有幾名至尊生靈偷偷跟在他身後,被他殺了一批,最後那一隻鎮壓了。


    他其實並不是想找通往仙域的路,隻是想找當年柳神進入的那種路,想知道武神他們去往了何方。


    他也曾在一些地方刻字,為後人指明成仙路的坐標,也會感慨似的留字,思念武神和柳神。


    界海無量,陸晨渡不到頭,迴頭卻也無岸。


    悠悠八千載,轉頭空。


    就在他距離離開前的最後幾年時,在界海的深處,遭遇了屠夫。


    兩人爆發了驚天一戰,界海內傳言最終以平局收場,屠夫和陸晨各自離去上路,沒有分生死。


    但也有人說,見到屠夫離開時,在都囔著什麽,他背上的那柄弓似乎有很多裂痕。


    界海中,有一位女仙橫渡至近海,她聽聞了一些消息,想要追尋那人的腳步,於是便返迴了家鄉。


    不得不說,她的運氣不錯,真仙級的存在很難在界海中走遠,遇到些危險或者強者駕臨,就會身死道消。


    可她在界海中橫渡多年,依然還活著,足以見運氣不凡。


    因為實力不高,距離返迴九天十地還有幾年的路,她在近海處,也碰到了一些其他的仙人,實力都不算強。


    仙王們都在深處呢,近海都是想要謀求成王曆練的真仙,很多都來自仙域,算是老鄉,加上還沒有在界海停留太久,一般來說不會爆發慘烈的廝殺。


    這位女仙姿容秀麗,眉宇間帶著些許英氣,長發披肩,衣著看起來有些幹練,如同一個女俠士,腰佩一柄黑刀,讓她添了幾分殺伐氣。


    她在界海中橫渡時,見到了一位女仙,實力比她還低一些,算是安全的接觸對象。


    她朝對方靠近,希望在歸鄉前,再打探下確切消息。


    距離她上次迴九天十地,已經過去近萬年了,因為在界海中見到了那張萬界投影的臉,以及界海內流傳開的一些傳說,讓她很是驚喜。


    她認為,自己的那古老部落中的鬼王大人,迴來了!


    女仙自然就是張靈兒,如今界海內認得她的人也很少了,恐怕也是唯一一個帝落時代活下來的女仙人,這麽多個紀元過去,也仍舊未能突破,可見天資也確實有限。


    當然,這個天資有限,隻是針對於一般修士來說,成仙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她臨近家鄉,心中高興,攔住那名女仙,“勿要驚慌,我沒有敵意,隻是久未歸鄉,想問些事,跟你打聽一個人。”


    那名女仙見張靈兒沒有敵意,微微放鬆,“道友想要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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