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索斯男爵輕聲細語的說道。


    如此溫和的語氣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在哈德羅的記憶裏,打從自己成年後,就很少看到自己的父親如此溫柔的和自己對話了。


    “對了父親…”


    “我在返迴博斯邦的時候,曾經在路上遇到了一夥人。”


    “為首的那一位正好也是披甲騎豬的樣子。”


    “他帶著一隊重甲騎兵,我和他擦肩而過,沒能追上。”


    哈德羅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將返程時看到的情況,告訴了貝索斯男爵。


    他的心中無比的渴望能夠建功立業。


    眼下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若是能夠抓住救走教會聖女的人。


    那麽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巨城中混個臉熟。


    同時還能博得昆尼爾子爵的好感。


    而且作為通緝令上的賞金首,這也是一份功勞。


    能夠抬高他在契布曼家族年輕子弟中的名望。


    沒有爵位、沒有名望、沒有功績,這是他作為貴二代的尷尬之處。


    他是典型的三無青年。


    按照王國傳統,貴族世襲是要降階的,而貝索斯的爵位為男爵。


    再往下就沒有任何的爵位了。


    哈德羅想要繼承以三無青年的狀態繼承博斯邦幾乎是不可能的。


    至少契布曼家族是不會容許出現這樣的情況的。


    等到貝索斯男爵永眠之後。


    家族就會為博斯邦指派另一位執政官。


    至於哈德羅隻能繼承貝索斯留下的財富而已。


    隨著自己的父親逐漸衰老。


    他必須要盡快的獲得爵位或是一定的名望才行。


    這個世界中的人類並不屬於長生種。


    大多數平民的普遍壽命都在55到65歲之間。


    養尊處優的貴族壽命也搞不到哪裏去。


    暴飲暴食、過度縱欲、作息紊亂、都是影響壽命的因素。


    對於一般的貴族而言,一般的在60歲之後,也就進入到了衰老期。


    體力以及精神狀態都將大不如前。


    能夠80歲~95歲這個區間,就已經算是長壽了。


    當然,這並非絕對。


    一些擁有魔法天賦,精神力比較強大的貴族。


    以及那些接受過嚴格的訓練,達到了高階戰士或是騎士水準的貴族。


    壽命都將得到一定的延長。


    強健的體魄和精神力能夠有效延緩身體的衰老。


    其中又以法爺占優,若是能夠修習到五階高級法師的程度。


    就能夠輕易地活上個一百四五十歲。


    不過在一百二十歲之後,同樣也會進入嚴重的衰老期。


    這就是為什麽貝索斯男爵在知道宗慎擁有了魔法天賦後。


    會表現的那麽驚奇和豔羨了。


    貴族和法爺,才是最佳的搭配。


    那要比普通人更加悠長的壽命能夠從容的坐享人世繁華。


    還能親眼看著自己的死對頭一個個老死。


    對於貴族老爺們而言,沒有什麽比這種事情更爽的了。


    在地球中有一句很精辟的話,放在這個世界裏也同樣適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就算是同為貴族,照樣有自己的好友和對頭。


    就像貝索斯男爵一直都看不慣伊文斯。


    因此,哈德羅對於抓捕那位神秘的騎豬人無比的渴望。


    貝索斯男爵自然也能體會到自己的兒子的心情。


    這也是他最糾結的地方。


    好在他的心態很穩重,並沒有讓哈德羅看出神秘破綻來。


    他伸手拍了拍哈德羅的肩膀。


    “親愛的兒子,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你所做的努力,我都看在了眼裏。”


    “就算抓不住這個神秘的騎豬人也沒什麽。”


    “不久之後,還有一個好機會。”


    貝索斯男爵笑著說道,神情顯得十分的輕鬆。


    聽到他這麽說,哈德羅愣了一下。


    “父親大人…”


    “您所說的好機會…?”


    貝索斯男爵麵帶微笑的抬頭,看了一樣西邊,倫塔克斯巨城所在的方位。


    然後才緩緩的開口說道。


    “在一個多月後,倫塔克斯巨城將會舉行盛大的宴會。”


    “這場宴會由巨城執政官,可敬的亨利·蘭開斯特侯爵召開。”


    “我們也受到了邀請,差不多半個月後出發。


    “侯爵大人的小女兒才剛剛成年…”


    貝索斯男爵說到這裏的時候,特意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我的好孩子,用你的英俊和男子氣概去俘獲她的芳心吧。”


    “我將會想辦法為你爭取機會的。”


    “跟神秘騎豬人比起來,還不如去追尋神奇的愛情。”


    “一旦你成為侯爵的女婿,博斯邦又算得了什麽。”


    他的話裏帶著些許的蠱惑。


    對於哈德羅來說,貝索斯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父親。


    由敬愛的父親所說的話,自然不會讓他產生懷疑。


    在這雙重因素下,他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轉移了。


    他今年已經25歲了,還沒有婚娶。


    按這個世界人類原住民的標準。


    一般的平民階層通常在16歲到18歲之前都會成家立業。


    而那些貴族子嗣或是富商子嗣通常也會在22歲解決好婚嫁的問題。


    隻有成了家的孩子,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獨立了。


    就像離巢的雛鳥,邁入了人生的新階段。


    像哈德羅·契布曼這樣的,已經算是妥妥的大齡青年了。


    當然以上的標準也並非絕對。


    那些身負軍職年輕人通常婚嫁也確實要更晚一些。


    不過無論如何,哈德羅確實已經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對於他自己而言,心中也有一些想法。


    雖然沒有正牌的妻子,但是哈德羅可不是純潔的小雛雞。


    他的性格有些像貝索斯男爵,但是和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貴族子嗣一樣。


    在男歡女愛的問題上,他是持著開放的態度的。


    不過,外邊的那些野花野草終究是上不了台麵和鮮花爭豔。


    侯爵之女才是真正嬌豔的花朵。


    最重要的是,她也是一把能夠讓哈德羅進入貴族圈子的鑰匙。


    在貝索斯男爵有意的轉移話題下。


    先不說這件事能不能成,但是哈德羅的心思已經飄遠了。


    “我明白了,父親大人。”


    “我現在就去休息。”


    “不知道這段時間,霍普金那家夥是否弄到了漂亮的首飾。”


    “我不能空手去赴宴…”


    霍普金是博斯邦內最大的珠寶商人,手下有自己的珠寶工匠。


    製作出來的首飾還算不錯。


    雖然跟巨城中的那些大工匠沒法比,也不是什麽具有魔法效力的飾品。


    但是用來當做見麵禮那還是足夠的了。


    這個世界的人族原住民不缺乏財富。


    尤其是在這個特殊的紀元中。


    相比首飾本身的價值而言,款式和做工顯得更加的重要。


    貝索斯男爵麵帶微笑的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隨後,哈德羅便有些急不可耐的向自己的父親告退了。


    原地貝索斯男爵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卷。


    將它緊緊的攥在手掌裏。


    “柯蒂斯,一會通知紮克利來我書房一趟。”


    貝索斯男爵對著一旁端正矗立的管家吩咐了一句。


    這位名為柯蒂斯的管家點了點頭。


    “好的,大人。”


    “我這就去通知紮克利大人。”


    貝索斯男爵微微頷首,就邁步走向了城堡之中。


    他的右手始終攥著羊皮卷,指節都開始泛紅了。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有些掙紮。


    他麵無表情的擺手拒絕了城堡內侍女的隨行和服侍。


    自己上了二樓,來到了他的專用書房中。


    關上了厚重的木質軟包房門。


    書房內沿著牆邊全都是一排排的書櫃。


    這裏存放著他的收藏的一些書籍和過往的探險資料。


    其中包括了博斯邦轄內的各種地理日誌,遺跡的標注。


    甚至還有一些生活在莽野中的異族部落、強大的魔獸棲息地的記載。


    這些資料並非是阿瓦隆王國的官方測繪的資料。


    大多數都是貝索斯男爵自己帶領探索隊親自探查過的。


    最近的一次王國級的大規模測繪還是在一千多年前。


    雖然人類已然成為了這個紀元中的真正的主角。


    但是經曆了最初的財富積累之後,他們就喪失了探索欲。


    尤其是在這個廣袤的世界之中。


    既然有老本可以吃,那麽誰又有動力去開拓進取呢。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大了。


    足夠滿足人類的繁衍和擴張。


    整個王國對於聚居點和流民,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隻要不妨礙到那些既得利益階級,沒人會阻止流民們去莽野討生活。


    按照之前的原住民人類的繁衍速度,就算再過上幾萬年,這片大陸依然能夠容納。


    貝索斯男爵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


    椅子被草原狐那柔軟的皮毛所覆蓋,在腰部的位置墊著一塊靠墊。


    他將手中的羊皮卷,放在了桌麵上。


    雙手展開了那被攥成一團的卷麵。


    盯著它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內心有些矛盾,對於宗慎那堪稱生死之交的友誼出現了些許的動搖。


    思忖了數分鍾後,最終貝索斯男爵還是將羊皮卷收了起來。


    起身來到身後的幾排書架上。


    在其中一個書架的某個位置上推動了一下。


    一陣滑動鉚合的聲音出現,這個書架朝著後方整體的位移了數十公分。


    然後朝著一旁滑動而去,露出了一道結實的金屬符文門。


    整道符文門上有淡淡的符文光芒在流轉。


    隻見貝索斯男爵伸出右手,將上麵的指環輕輕的碰了一下符文門。


    將其激活開啟,門後是一間密室。


    他快步走進了密室之中。


    將羊皮卷給藏了起來。


    然後就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


    雖然神情依然嚴肅,但是眉眼中的糾結卻少了幾分。


    “其他邦城轄區我管不著。”


    “至少博斯邦內,我還是能夠壓製住的。”


    貝索斯男爵坐迴書桌上,輕聲的喃喃自語道。


    這種通緝的事情可大可小。


    每座巨城的通緝榜上的兇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這算不上是什麽捅破天的大事情。


    雖然這次討伐軍蒙受了大量的損失。


    但是歸根結底,這口大黑鍋還是得讓災厄渡鴉教會的異端背。


    騎豬神秘人隻是一個變數而已。


    以那些高層的尿性,用不了一個月就會忘了這件事。


    “唿…”


    “宗老弟啊宗老弟,希望和那些異端為什麽關係…”


    貝索斯男爵在心中默念著。


    “咚咚…”


    這時候,書房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吧。”


    貝索斯坐直了身子,對著門口喊道。


    隨即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一位身穿銀甲的高大青年男子走進了書房中。


    正是博斯邦年輕的治安官紮克利·奧斯本。


    他來到書桌旁,躬身行禮。


    “貝索斯大人,您找我?”


    “伊文斯那家夥的情況怎麽樣了?”


    “他蘇醒了嗎?”


    貝索斯男爵輕聲的問道。


    伊文斯自從那天後就一直處於昏迷之中。


    身體上的那些可怖的傷勢倒是比較穩定,但是始終沒能蘇醒。


    根據邦城裏的聖光祭司和初級醫師的觀察,伊文斯的靈魂似乎出現了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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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無法蘇醒的症結所在。


    那些從折疊空間裏帶迴的女孩,大部分都找到了當年的家屬。


    伊文斯的罪行已經有了明確的定論。


    相關證詞和證據都被保留了下來。


    在邦城中進行了公示。


    根據阿瓦隆王國律法,等待伊文斯的將是無情的斷頭之刑。


    治安官紮克利緩緩搖頭。


    “還沒有蘇醒,根據聖光祭司的說法。”


    “他的靈魂很虛弱,已經陷入了沉眠。”


    “此外我們搜索了伊文斯的莊園。”


    “沒有發現任何的錢財。”


    “但是卻在閣樓中發現了一個密室。”


    “不過卻是空的。”


    “他應該將自己的財富都藏在了其他地方。”


    紮克利如實的匯報道。


    聽到他這麽說,貝索斯男爵沉默不語。


    他雙手杵著下巴,盯著書桌。


    紮克利也沒有打擾他,隻是安靜的矗立等待著。


    半分鍾之後,貝索斯男爵抬起了頭。


    “以伊文斯的個性,肯定提前轉移了財富。”


    “他的商隊常年駐紮在朗科恩村。”


    “聽說那裏在前些天遭到了熊獸的襲擊,死了十幾位村民。”


    “你派上一隊人過去調查一下。”


    得到了指令後,紮克利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了。


    隨後他行了一禮,就快步離開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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