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絲終於還是被找迴來了。(..tw)


    聽說她是在沉暗沼澤的邊緣被找到的,騎士們發現她時,險些沒有把狼狽不堪的莫頓大小姐給認出來。她的臉上讓毒蜥蜴尾巴紮出了一道可怕的大口子,全身上下都是傷。


    薇妮整日陪伴在莫頓夫人身旁,雖然不能直接感知到城堡外麵發生的事,但是她能猜到外麵的混亂。莫頓這邊一來需要盡快找到艾麗絲,二來要盡量封鎖消息,三則需要堵住市井中的流言蜚語。


    十多支訓練有素的玫瑰騎士團先後進入沉暗沼澤,難免不引起旁人的猜測。貴族們素來不屑於普通冒險者那樣的尋寶行為,如果貴族們出動大量玫瑰騎士進入某個地區,那隻能說明,那個地方一定有什麽珍貴無比的寶藏。


    莫頓家的玫瑰騎士雖然盡力保持低調,但是消息傳播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致於他們剛一到達沉暗沼澤的邊緣,就已經被得知消息的冒險者們,或者是別的貴族派來的眼線盯上。消息麽,自然是薇妮花錢雇人傳出去的。


    艾麗絲離家出走的事是天大的醜聞,莫頓一家肯定不會對外泄露這條消息。因此,對於外間關於尋寶的猜測,莫頓一家無法解釋,隻能假裝默認。貴族間的攀比競爭,勾心鬥角成風,好奇莫頓家得了什麽寶貝的貴族們全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切斯特城。


    另一方麵,聽說了沉暗沼澤有稀世珍寶之後,大量的冒險者爭先恐後地湧入了原本不算鬧熱的沉暗沼澤。這麽一來,勞裏尋找沼澤女巫事必然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幹擾。


    艾麗絲受了很重的傷,被玫瑰騎士送迴來之後,就一直呆在房間裏養傷。莫頓伯爵對她下了禁足令,讓玫瑰騎士輪流守在她的房門外。.tw[]以防她再次出逃。


    莫頓夫人的病雖然沒有惡化,但是也沒有什麽好轉。她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昏睡,醒來之後,總是不斷地為各種小事惡聲惡氣地發脾氣。為了防止她再受刺激,莫頓伯爵隻說已經找到了艾麗絲,正在迴來的路上。從那之後,莫頓夫人每次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艾麗絲迴來了沒有?”


    這樣的借口支持不了太久,過了三天,等到艾麗絲的外傷愈合了一些,精神恢複了大半之後。莫頓伯爵允許她來探望自己的母親。


    那天下午薇妮正在為莫頓夫人讀《薩佛詩集》,莫頓夫人不斷地將手上的結婚取下來又戴迴去,往往複複地表現著自己的不耐煩。每過幾分鍾。她就會問一次:“艾麗絲怎麽還沒有迴來?”


    一旁的女傭們聽了,總是這麽迴答:“快了,快了,也許晚飯的時候就能見到她。”


    “吐字發音要字正腔圓,閱讀詩歌需要抑揚頓挫。”莫頓夫人終於受不了,忍不住批評薇妮道,“你這種粗俗平板的發音完全跟沒有念過書的底層市民一樣,真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家庭教師連這麽基礎的知識也沒有教過你嗎?還是你自己遲鈍,什麽都學不會。”


    正在這時,房間的門突然開了。


    “媽媽!”艾麗絲小跑到莫頓夫人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莫頓夫人摸著她的頭發,說:“艾麗絲,你可算迴來了。”她的表情起初還有一絲憤怒。但是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汩汩地流了下來。


    薇妮靜靜地退到牆邊,不去打擾這場催人淚下的母女重逢。


    莫頓伯爵跟著慢步走了進來,語氣嚴厲地說:“艾麗絲,你看你的母親為了你都病成了什麽樣?”


    林賽踩著高跟鞋蹬蹬蹬蹬地跟在莫頓伯爵身後。.tw[]附和著說:“艾麗絲,你這次真的有些過分了。”


    艾麗絲不說話。隻是抱著莫頓夫人,把頭埋在她的肩頭。莫頓夫人的紅色絲綢睡袍肩頭那片很快就被她的眼淚染出了一片深紅。


    莫頓夫人擦了擦眼淚,數落她說:“你這個孩子,從小就不讓人省心。媽媽遲早有一天得被你給氣死。是不是,隻要媽媽被氣死了,你才肯聽話?”


    艾麗絲直起身子,半跪在床前,望著她的母親搖了搖頭。


    莫頓夫人還想抱怨什麽,目光卻突然頓在了艾麗絲臉上的傷口上。那道傷口有三英寸長,青青紫紫地鼓了出來,像是一條大蜈蚣。


    “你臉上的傷是怎麽迴事?!”莫頓夫人又驚呀又心疼地尖聲問。緊接著,與艾麗絲交握的手也觸摸到了艾麗絲手上大大小小的創口。她拉起艾麗絲的衣袖,指著那些結了疤和沒有結痂的傷口說,“這些,到底是怎麽迴事?!”


    艾麗絲倔強地咬著嘴唇,半晌才說出一句:“我沒事,隻是不小心。”


    “你這個孩子,你這個孩子……”莫頓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氣憤,一時失語,隻能不停地哭泣,哭得疾了,又抑製不住地咳嗽起來。


    “媽媽,你有沒有事?”艾麗絲關切地問,求助地看向莫頓伯爵。


    林賽從女傭那裏取來藥水,一手端著藥,一手提著長長的裙擺走到莫頓夫人床前,說:“媽媽,你先喝藥。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艾麗絲從林賽手中接過藥水,舀了一匙,輕輕吹了吹,再遞到莫頓夫人唇邊。莫頓夫人好容易止住了咳,一邊微微喘著氣,一邊說:“艾麗絲,你答應媽媽,在婚禮之前不許再任信。”


    艾麗絲頓了一頓,說:“媽媽,您先喝藥。”


    莫頓夫人側過了臉,說:“艾麗絲,你還想氣死我是不是?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喝藥,早點被你氣死好了!省得在眾人麵前丟臉。”


    艾麗絲提高了聲音:“媽媽!”


    “好吧好吧,”莫頓夫人的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你長大了,再也不需要這個家了。你就走吧,走吧,走了就別迴來了。我的葬禮你也不用來參加了。”


    艾麗絲將湯匙放迴了碗裏,倔強地不說話。


    莫頓夫人又開始一陣咳嗽,伴隨著咳嗽,不正常的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


    “媽媽,喝藥吧。”艾麗絲小聲央求。


    莫頓伯爵臉色不豫地沉聲說“艾麗絲,你看你母親為了你都病成了這樣,你還要讓她繼續傷心嗎?!”


    林賽也推了推她的肩,說:“艾麗絲,媽媽聽說你離家出走之後,傷心得立刻暈了過去。這幾天她都一直念叨著你,擔心你出事。”


    艾麗絲怔怔地沒有說話。


    莫頓家的幾個年幼的孩子這時也由保姆領了來,全都伏在床邊哭泣個不停。暗無陽光的房間,靜默如墳墓,除了孩子們細細的哭聲在四處迴蕩。


    莫頓伯爵嚴厲地說:“你口口聲聲說著什麽‘每個人都有權力尋找自己的前程和幸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給家族名譽帶來什麽損害?你這麽做,就是在毀掉你的弟弟妹妹們的前程和幸福。”


    莫頓家年紀最小的男孩托馬斯氣憤地一拳打在艾麗絲的手臂上,說:“艾麗絲最自私最討厭。”


    在來自家人的巨大壓力之下,艾麗絲默默低下了頭,說:“媽媽,對不起。我聽你的話,以後不再任性了。”


    莫頓夫人破涕為笑。


    艾麗絲舀起藥水,默默地喂莫頓夫人喝下。她的眼神黯淡如幹枯的河床,連最後的憤怒和不甘都已經幹涸。


    這個時候,管家來報,說愛德華茲來了城堡。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艾麗絲身上,艾麗絲卻似什麽都沒有聽見,垂首輕輕地吹著湯匙裏的藥水。


    莫頓夫人微笑著從艾麗絲手中端過藥碗,說:“還是我自己喝吧,你先下去好好和費德維茨說會兒話。費德維茨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不會怪你。”


    聽了莫頓夫人的話,艾麗絲站了起來,直起身子向門外走去。


    薇妮站在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在樓梯仰頭等待的費德維茨。雖然隔得很遠,但是薇妮還是看出了費德維茨臉上的憔悴。


    看見艾麗絲走了下來,費德維茨激動地上前緊緊擁住了她。他深深地親吻了她的額頭,又心疼地仔細看了看她臉上的疤。他的表情充滿疑惑,似乎是在像她尋問這疤痕的由來


    艾麗絲似乎淡淡地跟他解釋了什麽,費德維茨臉上的質疑瞬間消失。


    費德維茨和艾麗絲舉行婚禮的那一天,陽光明媚,天藍雲白。


    走過紅地毯時,艾麗絲微微垂首,花環下垂落的婚紗遮住了她臉上的疤痕。費德維茨牽起她的手,深深地一吻,將戒指上了她的無名指。


    音樂和賓客們的歡唿聲在這一刻響起。象征著純潔的百合花從天上灑落。


    一對璧人曆經磨難,終於走在了一起,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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