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利提克教授說:“如果勃艮第公爵想要當國王,他隻有兩個選擇:一、除掉王位合法繼承人,操控議會,改選他自己做國王。(..tw無彈窗廣告)二、從軍事、經濟等角度全麵掌控整個帝國。”


    如果選擇第一條,那麽勃艮第公爵即使當上了國王,餘生仍然會被各種反抗勢力糾纏。顯然,他很沉得住氣。經過數代的苦心經營,誰也不知道勃艮第公爵有多少的財富,在帝國各地布下了多少隱藏勢力,更沒有人知道,其實勃倫伯爵也不過是勃艮第公爵的棋子。


    臨近下課的時間,坡利提克教授總結說:“當然,這隻是係統概論,事實遠比表麵複雜。如果你們中有人對此有興趣,下學期可以選修一門個人政治研究課,專門研究勃艮第家族的發跡史。”


    二月是行刑月,在從前動亂的時候,每日都會有人在行刑台被公開吊死。


    雖然光榮之刃的成員被迫害已經不是第一次,不過前幾次,她都身處異地,事後才知曉,盡管憤恨,卻無能為力。


    但是這一次,事情就發生在麵前。她知道了光榮之刃的人被抓,知道勃艮第公爵會想盡一切辦法根除光榮之刃,但是,她現在是一個力量不到一級的魔法師,落魄至極的貴族後裔。


    除了驕傲和憤恨,她什麽也沒有。


    午餐的時候,正好遇上艾維。


    艾維剛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聽說又有光榮之刃的成員被逮捕。這次,勃艮第公爵肯定會處死他們吧。啊,不知道帕特裏克會不會遭殃?希望他沒事才好。”


    莉絲和另外一群女孩子坐在她們的鄰桌。聽到了艾維的話,莉絲取笑她說:“是啊,帕特裏克最好被監禁,直到艾維.倫納德小姐長大成人。騎馬拔劍去拯救他。”


    艾維朝她吐了吐舌頭。


    餐廳門口突然響起一陣騷動。諾德穿著華麗的騎士製服,口中銜著玫瑰花,右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他昂首挺胸地朝薇妮她們這邊走來,站在走道上的學生們紛紛向兩邊退讓。


    諾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艾維,走到近前,他幹脆利落地單膝半跪在地上,左手拈下口中的玫瑰花,深情款款地望著艾維,感情充沛地吟誦說:“親愛的艾維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相信我。在見你之前,我幾次猶豫,幾番憂慮。愛是一個被人慣常褻瀆的詞。我不敢給你你人們所稱頌的愛情。但不知你能否接受,這顆心對你的仰慕之情。猶如飛蛾撲向星星,又如黑夜追求黎明。”


    諾德聲情並茂地一口氣說完,整張臉燒紅得像傍晚的雲霞。他緩慢地向艾維獻上手中的玫瑰,仿佛那玫瑰重得像一座山。


    四下安靜,隻隱隱傳來低笑聲和耳語聲。


    艾維愣了片刻,眉頭漸漸皺起。仿佛火山爆發前的能量積蓄,壓迫感和危險性快速升起。隨即,艾維火山爆發。她一把抓過玫瑰花,劈頭蓋臉地往諾德頭上敲去。被玫瑰花敲中並不痛。諾德沒有退讓,隻被敲得閉著眼,表情隱忍。


    諾德沒有被敲痛。但是艾維的手心卻被玫瑰花上的刺紮出了幾道小口子。艾維又氣又惱,將玫瑰花扔到了諾德臉上,掄起拳頭。就朝他揍去。


    她的拳頭揮得幹脆有力,讓薇妮不禁對她刮目相看。沒想到艾維法師不但魔法厲害,連揍人也這樣剛勁有力。


    諾德交疊了雙臂擋在頭上,雖然被艾維揍得身體後震,卻堅決不退縮。


    艾維狠狠揍了他幾下。看他這不閃不避的樣子,隻覺得心裏的憤怒無法發泄。她一把將他用力推倒在了地上。還附帶踹上了一腳。


    艾維隨手抄起了餐刀,大步從諾德身旁跨過。


    “艾維小姐,”諾德還想說什麽,艾維迴頭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唾棄道,“討厭的一年級新生!”


    她手裏攥著餐刀,目標直指坐在對麵窗邊和大美人塞西莉婭一同用餐的喬治。從方才到現在,喬治都以一種極其悠閑的姿態坐著,慢慢地攪著咖啡,地觀看著艾維揮拳揍諾德。


    艾維三步兩步就蹦到了喬治麵前。以餐刀作武器,惡狠狠地向喬治當頭劈去,似乎擁有實質拳頭和冷兵器比起虛幻的魔法更有助於宣泄怒氣。喬治抬手抵擋,掌心聚起的冰刃和餐刀碰撞,發出了脆響。


    艾維法師雖然並不擅長使用武器,但是她揮刀有力,外加拳打腳踢,力道猛烈,氣勢逼人,唯一的遺憾是無論是刀還是拳頭,都沒能打中喬治。


    “艾維小姐,有話好好說。”喬治始終保持著一副笑盈盈的欠揍模樣。


    艾維惱羞成怒,無處發作,良好的教養使得她即使怒火中燒,卻也隻能喝出一句:“喬治你這個討厭鬼!”


    喬治笑著說:“艾維小姐息怒,暴力可不是淑女應該用來解決問題的方法。”


    艾維氣得咬牙,餐刀橫著一削,喬治仰身避過。艾維揚起左手一劈,喬治用端了咖啡的手一擋,手被打中,喬治手腕一轉,杯子裏的咖啡嘩啦潑出,潑在了艾維的胸口。


    艾維隨手擦了擦袍子上的咖啡,又怒又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再不顧騎士格鬥法則,提腳狠狠向喬治踹去。


    喬治微微一笑,不閃不避,生生挨了艾維一腳。“哢”,似乎骨頭斷了。


    “哎呀呀呀,腿斷了。”喬治捂住被踢中的腳,痛得齜牙咧嘴,深吸了一口氣強忍著痛,關心地說,“艾維小姐,你別管我,還是先把袍子換了吧,都已經濕透了。”說完,目光掃過艾維濕淋淋袍子前襟,眼神有些不懷好意的戲謔。


    艾維伸手拽緊濕嗒嗒的前襟,惡狠狠地瞪了瞪他,眼睛隨即又不由自主地滑向他被踢中的腿,腳步微微向前挪動,似乎想上前看看他傷得重不重,然而她心裏的怒氣還在。猶豫了片刻之後,隻忿忿地跺跺腳,扔下一句“誰讓你主動招惹我,活該!”便揚長而去。


    等到艾維離開,塞西莉婭斜睨了喬治一眼,輕笑道:“偉大的喬治法師,您演戲演夠了嗎?”


    喬治鬆開捂住小腿的手,一層薄薄的碎冰劈劈啪啪地散落在了地上。剛才艾維因為憤怒而沒有發現,喬治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結印。在腿上布了一層冰。


    喬治若無其事地端起灑了一半的咖啡,用餐紙將杯身上的咖啡殘漬擦淨,慢慢喝了一口。抬頭對目光向這邊齊齊聚攏的人們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咖啡涼了。”他起身重新去接一杯熱咖啡,圍觀的人們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熱鬧的心情頓時散了。


    諾德昨夜幾乎圍著學院跑了整個通宵,筋疲力竭之餘又患上了感冒。本就有些頭昏眼花,現在又挨了艾維騎士幾拳。還被她大力推倒在地。過了好半晌,他才費力地站了起來。


    諾德半張臉浮腫,右眼更是腫得像核桃。他垂著頭,抬手遮了臉,拖著腿慢慢地離開了學生餐廳。


    諾德的狼狽,又讓薇妮想起剛到學院時。艾維威風凜凜向她挑戰的模樣。


    魔法課一向是薇妮的弱項。每次練習,她都站在角落裏。瑪格教授對教導薇妮已經感到絕望,因此大多數時候幹脆對她視而不見。隻有伊麗莎白堅定不移地和薇妮對練。這學期。她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或者挑戰,隻和薇妮一個人練習。


    魔法騎士實踐課的時間在下午。那些因為通宵運動而體力透支的男生們經過了一個上午的休息,又終於精神懨懨地出現在了課堂上。


    一向積極愛表現的諾德低頭著,一隻手遮著被艾維揍腫的眼睛,站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


    中午不在現場的學生們不明所以。紛紛好奇地迴頭張望。諾德好麵子,被這麽圍觀。隻覺得全身別扭。他掩耳盜鈴將頭扭向一邊,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瑪格教授的目光打量打量了蔫蔫的男生們,學生們原以為她會生氣,沒想到,她隻是哈哈一笑,說:“衝鋒開始了嗎?喬治又出了什麽整人的主意?”


    “他讓我們在冰界裏迴答問題,三秒鍾答不上來就要脫一件衣服。”亞倫搶著說,說著,還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瑪格教授聳聳肩:“這是逆轉入門第一關的傳統。沒什麽大不了。”


    “昨晚穿著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弄來的女裝和女式高跟靴在操場上跑了整晚。那雙鞋不合腳,我的腳趾頭簡直像是被銼刀挫去了一塊,痛到麻木了。”亞倫一邊扭動著腳,一邊抱怨道。


    瑪格教授說:“麻木了好,免得待會兒練習的時候喊痛。”


    亞倫嚷嚷:“瑪格教授,您真殘忍!”


    瑪格教授糾正說:“這不是殘忍,這是凡事都從好的一麵去看。這是樂觀的表現。”這時,她注意到了角落裏的諾德。


    瑪格教授撥開站在前麵的學生們,朝諾德走去,牽起了一片看熱鬧的目光。


    瑪格教授比諾德稍高一些,她微微俯下身體,和諾德平視,眼睛湊近了諾德額頭上的大包仔細端詳了片刻,說:“來,讓我看看。”


    諾德不自然地往後側了側身,堅決不肯放下蓋在眼睛上的手。


    瑪格教授假裝板起臉,說:“看你這樣子,肯定還沒有去看過神官。眼睛被打了吧,不及時治療,小心眼睛會慢慢瞎掉。”


    她這話危言聳聽,諾德似乎有些動容,再三猶豫,終於慢慢放下了手。


    他的一隻眼睛又紅又腫,好像龍眼金魚。


    瑪格教授裝模作樣地看了看,得出結論說:“我不是神官,具體有什麽問題也看不出來。你還是下課之後自己去教堂請神官診治吧。”


    她剛才說那麽多,根本就是好奇。


    諾德氣惱地將頭偏向一邊,拿後腦對著瑪格教授以示抗議。


    瑪格教授也不生氣。她輕快地走迴了隊伍前麵,說:“好吧。下麵開始新的任務。”


    練習開始,一向活躍的諾德獨自坐在場地邊,捂著眼睛,背對著大家。


    瑪格教授上前拿腳踢了踢他,說:“不就是眼睛給人打腫了,至於連課也不上了嗎?你要再不多加練習,下一次,也許就是整個腦袋都給人打成豬頭。”


    諾德不服氣地反駁:“才不會呢!這次隻是――”說到這裏,他及時住了嘴。


    瑪格教授也沒管他“隻是”後麵想要說什麽,她將手搭在諾德的肩上,說:“男生麽,偶爾被人揍幾次也沒有關係。臉受沒有受傷有什麽關係,你這次輸了,丟人的不是這張被打壞了臉,而是你的尊嚴。”


    諾德抿著唇,不說話,似乎陷入了深思。


    瑪格教授上下看了看他整張被打了的臉,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不過你的臉被人打成這樣,還真滑稽。就跟摔在地上滾了一圈的茄子一樣。”


    她叉著腰,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惹來了諾德羞憤的眼光。


    不過經她這麽一說,諾德還是決定拖著一身的傷,參加對練。


    薇妮傍晚迴寢室的路上意外遇見了諾德。諾德應該是剛從教堂迴來,他臉上的傷好了許多,眼睛也已經恢複了正常。


    自從凱特蜜和勞拉.凱雙雙“衝鋒”失敗之後,兩人的關係奇怪地好了起來。薇妮迴到寢室的時候,凱特蜜正和勞拉.凱聊得開心。


    “薇妮,你知道嗎?諾德今天向艾維.倫納德當眾表白,是他抽到的‘衝鋒’任務。”勞拉.凱得意地告訴薇妮說。


    薇妮禮貌地表示了好奇,順著她的話問:“那他今天這樣,算是任務失敗了嗎?”


    勞拉.凱說:“沒有,任務期限是四天。隻要在四天之內成功就行。”


    那他這次肯定沒有希望了。


    薇妮心裏想著,說出來的話卻是:“那就祝他好運吧。“


    勞拉.凱接著垮了眉,露出了擔憂的表情:“費奇抽中的任務是去‘佛蘭花園’假扮歌女,唱一個晚上的歌。”


    佛蘭閣樓是諾伯城最有名的酒吧,處在城北黑市最混亂的街區。那片區域混雜了各色各樣的人,酒吧遍地,但是,連薇妮也不知道為什麽,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佛蘭閣樓卻永遠是最受歡迎的一家。


    佛蘭閣樓有固定的歌女,但是如果有人願意上台獻唱,老板也並不會阻攔。隻不過,如果唱得不好,台下的客人們絕對會毫不客氣地擲以西紅柿。投擲西紅柿,也就成了佛蘭閣樓的特色之一。


    費奇扮歌女,唱一晚上的歌而不被趕下來。這任務的難度,絕對不比諾德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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