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定婚比鬥山穀,西南山峰遮陽涼棚外,麻臉老者和三角傷疤老者等一幹眾人,躬身單膝跪拜,雙手握拳對地,肅穆低頭不語。()


    在涼棚內,兩位俊美的白衣少女並排而立,懷中各抱一個尺許大小,被錦緞遮掩嚴實地奇異之物,其上還有三四個半寸大小的孔洞,看似像一件貴重的器物,又有些像一個幼小地寵物,或者孩童。


    “豬頭,你怎麽看?”良久之後,左邊少女的懷中傳出了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音,盈盈而語,清脆甜美,煞是好聽。


    “少來,傻元芳的差事,別讓我來做!哼,都起來吧,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女童的聲音剛落,另一邊女少懷中則傳出了一個稚嫩的男童聲音,不過說話的語調卻是老氣橫秋,不免讓人覺得有些好笑。


    “遵麒麟大人法旨!”跪在地上的眾人,在聽男童的聲音之後,低沉地應答了一聲,便紛紛站起身形。其間沒有一個人的神色發生改變,全都恭恭敬敬,不卑不亢,就好像他們聽到的並不是孩童聲音,而是一個執掌天下的霸主指令。


    “豬頭,你知道主人這又是玩的哪一出嗎?”片刻之後,女童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卻少了戲謔之意,多了幾分凝重。


    “你能不能不問這種傻問題?我又不是主人,怎會知道他這又是玩的哪一出呀!哎,不過主人也真是的。好端端地定婚比鬥大典。卻被給搞成了騙錢圈套,不知道他是真的缺錢呢,還是故意在戲耍這些人。”男童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無奈,隱隱地還有一絲擔心。


    “死豬頭,不許說主人壞話!”聽聞男童有埋怨之意,女童立刻拔高了聲音怒斥道。


    “臭野雞,我不過就事兒論事兒,你幹嘛總是針對我?”男童的聲音明顯很不服氣,便針鋒相對地說道。


    “什麽就事兒論事兒,你就是看不懂主人的謀略。心存怨氣,小心眼的死豬頭!”


    “哼,還好意思說我,來這兒都已經快一個月了。你除了每天罵我死豬頭以外,還做過些什麽?不都是我一直在臨場指揮嗎!說我小心眼,你心眼大,接下來你負責吧,我還不管了呢!”


    “讓你指揮是信任你,別不知好歹!”


    “既然信任了,就信任到底,別一天到晚的瞎嚷嚷!”


    “我嚷嚷什麽了?我不隻不過問問罷了,這也不行嗎?再說了,主人曾經說過。沒有監督的權利,很容易出現問題,我隻不過是行使監督權力,看你有沒有問題,你這也不讓問,那也不讓問,是不是心裏有鬼?”


    “臭野雞,你把話說清楚了,誰心裏有鬼了?”


    ……


    男童與女童的聲音,不知不覺中就由對話狀態。變成了爭吵狀態,而且越來聲音越大,越來越激烈,這讓涼棚外的兩位老者,不禁皺起了眉頭。


    今天是尤家定婚大典。“預賽區”比鬥的最後一天,再過兩個時辰。第一階段的比鬥就將全部結束了。三天以前,近三萬參加比鬥之人,還沒有一個人可以完整地打遍一千零二十四個擂台,但當比鬥進行到第二十八天,尤家卻莫名奇妙地推出了一個什麽“一站式服務”,在收取一筆高昂的費用之後,就會委派仆人指引帶路,直到其將擂台通盤打遍為止!


    按說此種瞧不起人的舉動,不該被以尊嚴和榮譽著稱的魔道中人所接受才對,但在山穀之中苦守近一個月,天天被烈日暴曬,卻根本沒有見證尤家核心強悍實力的大族勢力,怎麽如此草草告退?


    好歹也得知道尤家正主兒,修為到了什麽程度,功法到底是怎樣的,才能離去吧!不然怎樣判斷將來對尤家的策略,是降,還是戰,是年年納貢,還是結夥欺負,就憑一個大陣就被嚇跑了,那叫什麽事兒?


    所以,無奈之極的眾多大族勢力隻好慷慨解囊,踴躍繳納“一站式服務”的高昂服務費,以及該死的尤家仆從小費,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有近三百名年輕子弟順利過關,其簡單的程度,完全超乎想象!


    據聽說楊氏一族的公子楊成俊,就是如此過關的,之前他僅打過三百來個擂台,在眾多報名參加之人中,隻是排在中下的位置,但僅過了一天之後,他就以第九名的成績,打完全部擂台,進步之大足是讓眾多外族之人感到震撼。


    也正是從尤家推出“一站式服務”那一天開始,原本心平氣和的男童與女童聲音,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動不動就拌嘴,偶爾之間還會有爭吵,而且頻率越來越快,時間越來越長。現在巳時已過,再有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第一階段的比鬥之期就該到了,他們的爭吵也變得越發激烈和嚴重。


    就在此時,田家的那位中年漢子田念祖,急匆匆地從山下跑到麻子臉老者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就悄然退下。而那位麻子臉老者,聞言之後臉露驚喜之色,躬身走進涼棚,單膝跪地,顫聲向俊美少女抱著的奇異之物說道:“稟報兩位大人,尤家那邊剛剛公布消息,說是已有四百五十七人順利過關了,社長大人之名赫然在列,名次為第四百四十四。”


    “真的!”


    “太好了!”


    聽聞麻子臉老者的稟報之言後,男童和女童的聲音立刻驚喜地說道。


    “此乃我家玄孫親耳所聞,確是真的!”麻子臉老者也很激動,不過似乎又有些膽怯,便在言語之中強調了一下,似乎也是在對自己說。


    “好,很好!你這就告訴你的那位玄孫。讓他立刻打完餘下的場次。務必要進入下一階段的比鬥!”待到聽聞了麻子臉老者的確定言後,男童聲音迅速吩咐道。


    “還有,馬上傳告千裏外的田、何兩族兵甲,讓他們在七日之內趕到‘嶽狼堡’,一幹族民也開始遷徙吧。”麻子臉老者剛想應答,女童的聲音卻又響起。


    “遵麒麟大人、鳳凰大人法旨!”麻子臉老者略遲疑了一下,但見男童和女童的聲音再未響起,這才應答一聲,緩緩退了出去。


    傍晚時分,尤家營地二層閣樓的大廳裏。三代男子弟們正興奮不已地向長輩和姐姐妹妹,談論著自己在過去一個月時間裏所取得的進步。


    當初在接到李良製定的“定婚比鬥實施方案”之時,他們可並不是這種表情。無論是尤老爺子和尤氏三兄弟,還是尤家第三代的那幾個操蛋小子。都對守擂之人的安排嗤之以鼻,甚至幾度想要擅自做主,替換和修改掉一些,如果不是尤皓的降下嚴令,怕是根本不會取得此種成效。


    正常的情況下,魔道大典擂台比鬥是按照一定規律來安排守擂之人的,就像是電子遊戲機一樣,先打實力差一些的雜牌小兵,然後是小關的boss,再然後來一群實力略強一些的雜牌小兵。更強大一些的關口boss,以此類推,直到最後的總boss。


    而李良第一階段所安排的守擂者,實力卻是相差不大,最強者僅是尤氏七兄弟,以及樊家、姚家、上官家、方家和徐家等姻親關係家庭的年輕一代,僅有寥寥數十人罷了。修為層次大都是在“控血後期”和“融體初期”這個水平,隻有極少數幾人具有“融體中期”的修為,再高者卻是一個都沒有安排。


    原本尤家之人並不認為這樣安排會有什麽好處,畢竟對於魔中人來說。別的方麵可以無所謂,但守擂者的實力必須要強,否則人家就會認為這是在瞧不起人,或是主家根本就沒什麽實力,因而會痛下毒手。直接將守擂者打死,或者打成重傷。從此再無修煉功法的可能。


    不過,現實卻再一次告訴他們,李良的的確確是神奇的,偉大的,高不可攀的,讓人恐懼的。他不愧是具有“聖祖”名頭的大人物,隨隨便便地劃上幾個圈,布置上一些阿貓阿狗,就可以將近百部族,數十萬人耍的團團轉,而且還讓自家子弟在短短的一月時間裏,修為急速提升一兩個檔次,甚至破突瓶頸,直接跨越一大境界,堪稱奇跡!


    “九姐,姐夫的安排實在是太應明了!我現在都已經是‘融體後期’的修為了,比你還要強大呢!”歲數最小的拖油瓶尤劍,滿臉興奮地對尤蘭說著,不時間還會用力攥起拳頭,在她麵前比劃比劃。


    “哼,這有什麽好臭屁的,用不了幾天我就會超過你,等著瞧吧!”尤蘭眼神之中允滿了羨慕之意,但卻裝出一副不為所動的表情,扭過玉容,不屑地說道。


    “對哎!再過些天,你就該正式嫁給姐夫了,到那時肯定會有大把的靈妙丹藥和神奇之法,想要超過我,簡直太輕鬆了!九姐呀,那什麽,要不咱們打個商量,你要是得了什麽好處,也勻我一點唄!”小家夥眨了眨眼睛,輕聲嘀咕幾句,隨即他又馬上換上了一副討好的表情,諂媚地對尤蘭說道。


    “切,才不呢!誰叫你在我麵前臭顯擺來著!”尤蘭聞言玉容微紅,但沒有羞愧迴避,而是櫻唇嘟起,鄙夷地說道。


    “九姐呀,別這樣嘛!咱都是一家人,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呐,怎麽可以得了好處一個人獨吞呢?”小家夥聽到尤蘭如此說,臉色一苦,唉聲求道。他的那股可憐兮兮地委屈勁,與李良幾乎是一模一樣,大有模仿秀冠軍的風采,這讓在坐眾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尤老爺子輕拂了幾下亂糟糟的花白胡須,淡淡地對眾人說道:“好了,好了,不要鬧了,還是先商議一下正事要緊。皓兒,我見你整晚始終不言不語,是不是良兒他對第二階段的比鬥又有了什麽要求?”


    “嗯,義弟讓我了解一下虎子他們的修為提升情況。而且還定下了參加第三階段比鬥的最終人選。”尤皓神情凝重地點了下頭。淡淡地說道。


    “定下了最終人選?這是什麽意思?”尤荃義聞言一愣,隨即又詫異地問道。


    “就是通過第一階段比鬥的眾人中,誰可以通過第二階段的比鬥,參加第三階段的生死對決。”尤皓沒有馬上迴答他的問題,而是沉默了少許,才又淡淡地說道。


    “嗯?你的意思是說,沒有進行擂台比鬥,良兒就已經將進階第三階段之人挑選出來了,是嗎?”尤老爺子眉頭收緊,有些沉重地對尤皓說道。


    擂台比鬥在魔道中是正大光明的事情。無論勝負,都必須由比鬥雙方用真本事去打拚搏殺,如果有人敢在此事上做假,等待他們的絕不僅僅是被人唾棄那麽簡單。很有可能要招來戰亂之禍,甚至會被周圍數個族氏攻打。但現在李良卻在第二階段還沒有進行之前,就已經圈點好了可以進行第三階段比鬥的人,怎能不讓尤家眾人焦慮。


    “大哥,我覺得姐夫如此安排必定會有更加深遠的意義,隻是我們沒有想到罷了。”始終坐在最外側的尤龍,此時突然開口對尤皓說道。


    尤龍在尤家三代的眾多兄弟姐妹中,年歲略大一些,僅比尤皓小三歲,所以心性要沉穩許多。雖然修煉起來也很拚。很努力,打鬥起來也是不管不顧,兇猛異常,但多多少少總是比其他人要多了幾分思考,幾分慎重。


    而且,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秘密,那就是如他爺爺尤老爺子一樣,瞧不起看著有些矮小,身板有些脆弱,說話辦事總是唯唯諾諾的李良。


    直到七個月以前。大哥尤皓以家主之令,要求他們躲進“嶽狼山”閉關修煉,並一戰擊敗了苦修三百多年,已是“離骨中期”的尤老爺子,還將他與李良的決鬥結果坦然相告。這才開始正視這位不起眼的“姐夫”。


    隨後,在一個月的“預賽”比鬥之中。他們尤家三代的七個子弟當中,尤石、尤風、尤雷三人的修為,從“融體初期”一舉突破到了“離骨初期”,尤虎、尤鐵、尤劍的修為,從“控血後期”一舉突破到了“融體後期”,而尤龍自己則從“融體初期”一舉突破到了“離骨中期”,已與修煉三百餘的爺爺實力相當,其神奇速度,讓他自己也沒有想到。


    當然,在經過認真地思考與分析之後,這種超快的進階速度,也就沒那麽神秘了。無外乎服用的丹藥絕佳,而且管夠吃,修煉的功法上乘,而且有人標注重點難點,使用的法器強橫,而且數量繁多,外加什麽養身的酒、養血的湯、養神的茶、壯骨的包子、壯體的烤肉、壯陽的亂燉,就算是一種豬,也能催成鐵甲猛虎了。


    以他自己為例,在過去的一個月裏,他服用各類丹藥千餘顆,其中療傷用的“造化丹”六百餘顆,增進修為的“至元丹”三百餘顆,提升血脈凝煉速度的“燃血丹”百餘顆。


    這些都是李良於一年前,新煉製出來的“中階下品丹藥”,其價值別說一個小小“嶽狼堡”所能承受,就是“三聖山脈”的三大家族,也不敢如此揮霍。


    “嗯?”尤龍的話語讓尤老爺和尤氏三兄弟一楞,不禁全部詫異地向他看去。


    作為爺爺、大伯、父親和叔叔,對於自己的孩子,那是再了解不過了,他們都知道尤龍對李良有抵觸的想法,不僅是他,尤風、尤雷和尤石也是如此,但在此時他卻為李良說話,而且說的如此坦然和堅定,足見這一個月來對他的改變有多大了。


    “嗬嗬,不用這樣看我,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原來的時候,我並不認為他說的都是實情,一個與‘仙祖’齊名的‘農祖’,怎會如此落魄,就算轉世重生,也不應該誕生在這樣的窮山僻壤裏吧?他都具有逆天之體了,怎會不被天所庇佑?否則,天又為何讓他降臨於世?”


    “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吹牛,他所說的也都是實情,都是真話,隻是我們太不信任他了。短短十年,造就強大尤家,短短一年,建成輝宏大陣,短短一月,催生百位大修,如此偉業絕非常人可為的。”


    “而我們,很幸運地與他成為了盟友,成為了他可以信賴的親人,所以才會有今天的顯赫!就像爺爺和大哥最近常說的那樣,我們確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不,應該是站在了聖祖的肩膀上,在聖祖的光環下成長,而所要做的,不過就是細細體諒他的用意罷了。”


    “如果我所猜不錯,姐夫所要求的應該分為‘傷’和‘讓’兩部分。真有本事的人為‘傷’,沒有本事的人為‘讓’,這樣百年以內,嶽狼山一帶將無人與我尤家爭鋒,隨後一舉平災牟氏鐵騎,挫敗三氏聯軍,保我尤家千年基業。”


    “至於再往後嘛,就看小蘭、小香你們有沒有本事抓住他了。嗬嗬,此事一了,恩情已清,山高海闊,任鳥飛行,怕是他早就作好走的準備了吧!”尤龍見眾人都看向自己,臉上輕柔一笑,淡淡地說道。


    “什麽!”


    “你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縮頭烏龜,就知道躲,真是氣死我了!”


    “他為什麽要走?難道我們對他不好嗎?”


    ……


    尤龍的一席話,讓在坐的尤家之人立刻叫嚷了起來,有的驚訝,有的迷惑,還有的憤恨,除了身為族長的尤皓和大娘樊寧,依然鎮定自若,其他之人大有馬上動身去找李良說個明白的架式。


    “皓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沉吟了一會之後,尤老爺子轉臉問向神色凝重的尤皓。


    “嗯。”


    “那他這是為什麽?”


    “不想連累我們。”


    “什麽意思?”


    “他總是會把好的東西與身邊的親人分享,但對困難卻是自己一個人在扛。”


    “你是說那個‘殺戮之謀’?”


    “也許吧,真的答案隻有他自己知道,也隻有他才能麵對,而我們,僅是在他的光環下成長,嗬嗬,這份恩情又會延續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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