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是個老實人,準確的說是老實的有點過分的老實人。坑蒙拐騙不用說了,就是正常的生活中,也處處透著一種既讓人愛,又讓人恨的傻老實。比如說在大街上撿到了幾塊錢,正常情況下,要麽就撿起來揣兜裏,要麽就撿起來交給警察叔叔,再或者視而不見,無非就這三種,或許自私,或許無私,或許沒心思。可李良偏偏不這樣,就站在那錢的邊上傻瞅,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地上有錢可撿,可自己就是不動手,如果沒人他能等上個把小時,直到有人把錢撿走,他才走人。不過也是怪了,他要是出門還總會遇到這種事,十迴就能遇到個七八迴,弄的街坊鄰居都管他叫“財神”,為啥?因為跟他一起去買菜總能撿到外財唄。


    李良的老家在偏遠山區,屬於中國少數的貧困地區之一。至於怎樣的貧困,那就沒法形容了,反正在李良離開那裏之前就沒吃過一頓飽飯。不過窮的地方也有窮特點,例如:生孩子不受限製,或者說沒辦法受限製。不是不能管,而是不好管。天黑了,不能幹活了,又沒電視,又沒電腦,總的找點樂子吧?得了“做人”吧,這樂子不錯,又能鍛煉身體,又迴味無窮,對客觀條件的要求還低,隻要有男人和女人,再加上一張床就可以了,長啥模樣無所謂,反正屋裏黑著呢,也瞧不見。再例如:高考分數奇高,想要走出大山,高考是唯一出路,雖然可以外出打工,但那隻是短期的,到最後還是要迴到這窮山溝裏,外麵的世界可沒聽說有多少農民工出人頭地的,隻有那些大學生才能名正言順在大城市裏安家落戶。


    李良在這種環境下生長,家裏的兄弟姐妹又有好幾個,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在骨子裏就落下了勤奮的印記,拚命學習,拚命看書,希望有一天能夠考上大學,走出這片大山。轉眼就是20多年,他的夢想一步一步的實現著。現在才30剛出頭,房子有了,雖然不是很大,才90多平米,而且還是貸款買的,但是在首都北京能有這麽個窩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媳婦也有了,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娶到北京媳婦是他一直引以驕傲的事情,畢竟他隻是個農村來的窮小子;工作也不錯,國家公務員,而且還是正科級幹部;老家的父母也接來了,一家四口人在一起住,媳婦跟他每天下班就能吃到熱乎飯,小日子過的很不錯。


    與現代的年輕人想法不同,李良娶了一個性格較為傳統的媳婦,喜歡跟老人一起住,因為不用收拾屋子,不用做飯,也不用洗衣服……,全國目前為止有13億人口,其中不包括在人口普查中漏網的,能混成李良這樣的,已經是很少了,先不說買房子,就連考公務員,現在都是千裏挑一,萬裏挑一,所以李良很知足,也很努力,他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


    六月,北京的酷熱比以往來的更早了一些。天氣陰沉,沒有風,悶熱、潮濕、高溫,再加樹上的知了拚了命的在叫,讓人心裏很是煩躁。雖然已經到過了夜裏10點,但是小區樓下的大爺大媽們還在了有情趣的打著蒲扇,聊著天,不時還有幾對情侶穿梭,隻要不下雨,這樣的情景每天都會不斷的重複。站在窗口,望著樓下的情景,李良輕笑了一下,這就是生活。


    迴到屋裏,坐在電腦跟著,點上一根煙,然後開始在**、搜狐、網易各大網站之間搜索,瞧瞧新聞,替老婆收收菜,在貼吧裏噴噴水,發發牢騷……今天是周末,媳婦大人迴娘家去了,爹媽一個月前也迴老家避暑去了,家裏隻剩下了自己,因為要省電,所以媳婦走之前特別吩咐“不要開空調,開著窗戶就行了,一個大老爺們,熱了就去衝個涼”。對於媳婦大人的吩咐,李良向來是嚴格遵照執行的,所以在衝過第三次涼以後,李良準備看看新聞,抽根煙,然後上床睡覺。明天不用上班,晚上也不用太早睡,沒有媳婦大人監督的周末是可以多睡會的。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平靜,可是…….,總會有那麽一些可是讓不可能變成可能,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什麽可能都會發生的。在距離李良家不遠的建築工地上,幾個農民工正在商議,幹一票然後迴老家。北京這個地方不能呆了,包工頭光讓幹活不給發工資不說,昨天有個兄弟中暑了,醫藥費也不給出,這還讓不讓人活不活了?於是,他們上午去找了包工頭,結果聽說包工頭跑了,中午去找了負責工程的公司,公司裏一位穿著時尚、戴著小眼鏡的女秘書很硬氣的說:“這事我們不管,我們要是啥都管那還叫管理層嗎?你們知道啥是管理層嗎?就是隻管重要的,……”。女秘書劈頭蓋臉訓了一頓,最後說道:“去找你們包工頭,一群土豹子,少在我這搗亂,討厭!”,然後一群身材魁梧的保安把哥兒幾個“請”出了公司。


    午飯都沒吃上的兄弟幾個,憤怒地找了當地政府,當地政府一位戴眼鏡的幹部很親切地說:“大家別著急,我們正在協調之中,我們領導現在不在,在外地呢,這事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像這樣的事情我們每天都要遇到很多,每一個都很急的,這裏麵有很多方麵需要漫漫溝通地,不是馬上能解決完地,你們這樣鬧也不是辦法地,要不你們先迴去,等我們協調好了再通知你們,你們看這樣好不?”還能說啥,迴去吧,哎……


    現在,中暑的兄弟被扣在醫院了,他們幾個又沒錢,怎麽辦?兄弟幾個從晚上六點就開始商量對策,而且商量了很久很久。他們先想到的是鬧事,不過想來想去效果一般,雖然能要出來錢,但不知道要等到啥年月,然後想到了上報紙,結果因為不認識人,放棄了,再想到了告狀,怎麽告,上哪告,對於隻有初中畢業的兄弟幾個來說,這條途徑好像難度更大。思來想去,最後也沒能想出一個合法的辦法出來。


    既然合法的不行,那就隻能走違法的道了。偷!這是經過大家一致協商的結果,搶的罪太重,現在又是嚴打,抓到了最少也得判幾年,偷就不一樣了,罪輕,聽那個誰誰說的,隻要犯案額度不高於5000塊錢,抓到了最多也就幾個月,還是比較合算的。經過認真的分析,仔細的計劃,最終選定了受害人家,就是李良他們家,因為小區裏隻有他們家的窗戶是開著的,容易下手。


    就這樣,在午夜1點以後,兄弟幾人按照原定計劃,選出兩位身材矮小的“勇士”,借助小區燈光死角的掩護,悄悄地爬上了樓,其他人員迅速分散到各處把風。


    隻見這兩位“勇士”三下兩下就爬到了五樓窗口,動作熟練異常。這不禁讓人有些詫異,膽子大沒啥可說的,如果不是形勢所迫,誰也不會大半夜裏爬這麽高的地方,而且連條安全帶都沒有,不過這爬牆的動作也太過熟練了一些,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打工之前兼修了溜門撬鎖,又或者他們對高層建築本身就有著一種強烈地親切感,這行才應該是他們的老本行,反正短短幾分鍾時間他們就順利的到達了窗口。


    緊貼牆麵,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輕輕地打開了窗,另一個迅速鑽了進去。沒過多久屋裏傳一聲悶響,緊接著傳出同伴急促的唿喚聲:“行了,得手了,快進來吧!”


    巧合也罷,機緣也好,當最後一名農民工兄弟逃離了現場以後,陰沉的天空開始刮起異樣的風。沒過多久,烏雲翻滾,閃電大做,一道接一道的閃電狂湧而下,整個天空雷電交織密布。突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像是鎖定了目標一樣直襲而下,穿過李良家的窗戶,沒入他的身體之中。隨即一道白光從李良的頭上一閃而出,穿過房屋向著天空的雷電直衝而去,轉瞬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李良再次醒來時,天已經亮了,他的潛意識告訴他,他們家遭賊了,他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努力的爬起來,然後清點家裏少了啥,再打110報警。想法是好的,但事實是可怕的,李良坐起來時發現了嚴重的問題。


    “衣服不是昨天晚上穿的那身,沒記得自己穿有袖的衣服呀?怎麽迴事?哎!我怎麽在床上?難道媳婦迴來了?不對呀,這床也不對呀,怎麽這麽硬呀?我記得床是跟媳婦一起選的,屬軟乎乎那種的,床墊子還跟那個老板砍了半天價呢。”


    環顧四周,李良被眼前的一切嚇到了,10平米的小屋,一張破木床,一扇破木窗,一扇破木門,這就是眼前的全部東西。


    “難道我被人繃票了?”李良想著。再看看手,李良差點驚叫起來,“這手怎麽也小了一號?這是我的手嗎?”疑問太多,驚呀太大,腦袋受不了了,疼。


    可能是因為李良起身弄出了聲響,很快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位身穿補丁衣服的古代中年婦女,一臉的苦大仇深,眼窩深陷,急步走向了李良。


    “良兒,你怎麽樣了?”語帶急切的關懷與溫暖,中年婦女詢問道。


    李良想迴話,可是不知道怎麽迴,他現在腦袋很痛,思路很亂,索性點了點頭,然後注視著進來的中年婦女。


    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點狗血了,中年婦女瞧見李良點頭,然後坐到床邊,抱著李良的腦袋,東瞧瞧,西看看,仔細驗過以後,接下來開始哭,哭的很傷心,很難過,也很激動,哭泣中還時不時說幾句,“上天保佑”,“神仙顯靈”,“如果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活呀”……反正李良更頭疼了。


    哭了一會,中年婦女就開始說話了。說話從詢問開始,例如:你感覺怎麽樣呀,有沒有不舒服呀,還哪痛呀,傷著哪兒了沒?餓不餓呀,想不想吃東西呀,想不想喝水呀等等。接下來是咒罵,例如:那個該死的什麽表叔,怎麽怎麽不是人,霸占了他家地不說,還要打人,那個該死的什麽表嬸,怎麽怎麽不是人,以前對她那麽好,現在還落井下石,把他們娘倆敢到這破屋子裏等等,再接下來就是哭述,例如:你說這讓我們娘倆怎麽活呀,以後的日子怎麽過呀,你那死鬼老爹為啥不睜開眼看看,現在我們娘倆讓人欺負成什麽樣了等等。


    李良迷迷糊糊聽了半天,太多的也沒聽懂,隻聽出了三層意思。第一個是李良,也就是現在他是李家唯一的獨苗,隻有8歲。第二個是他們家很窮,以前還有點錢,有50多畝地,不過他爹死了以後,大部分的地就讓他表叔霸占了。前幾天,他的那個表嬸又把他們趕到了這間破房子裏,原來的大房子也被他們霸占了。第三個就是現在是古代,哪個朝代不知道,這位自稱是李良娘的中年婦女,在有爺們當家的時候隻管做飯和生孩子,沒爺們當家的時候,多加了個種地工作,這種日子才維持了半年,地就被占了大半,房子也被人搶了,其他的她也不知道。


    經曆了激動和傷心的述說以後,中年婦女,也就是李良他娘的情緒穩定了下來,然後安慰李良幾句就出去做飯了。從李良他娘進門開始到離開,李良一句話都沒說,不是不想說,而是沒得說。當李良他娘離開以後,李良的思緒開始複雜起來。現實是殘酷的,一次意外讓殘酷的現實更加殘酷了。雖然認為穿越純屬瞎編,但瞎編的事卻發生在了他的身上,原本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拚命讀了16年的書白讀了,好不容易混到手的工作沒有了,好不容易娶到的北京媳婦,也沒有了,所有的一切又迴到了原點,而他隻能從新開始。


    “這就是所謂人生的輪迴嗎?”李良無耐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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