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背後,是阿酒的鞋子和手包。


    iye從嗓子裏擠出嗷嗚一聲,聽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它又跳上沙發,從縫隙裏叼出閃爍微弱光芒的手機,手機殼泛著幽幽的紫光。


    權至龍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大腦一時停止了轉動,整個人茫然地站在那盯著阿酒遺留下的東西,直到窒息感襲來,他猛然彎腰咳嗽起來,才恢複了唿吸。


    一把抓起阿酒的手機,似乎能聽到他咬牙時摩擦的聲音,權至龍麵色黑沉,眼底深處積聚起翻天波浪,然後歸於深淵的沉寂。


    出事了,這個認知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也無法淡定自若。


    立即轉身就往樓梯口跑,正巧迎麵碰上上樓的勝利和李秀赫。


    “哥!一樓和地下室找過了,沒有!剛秀赫哥說,半小時前在二樓露台見過柳恩……”勝利滿頭大汗,不敢墨跡趕忙開口,望見哥哥的神情後,有些擔憂,“哥,你冷靜點,保鏢說這期間沒有人出去,那柳恩肯定還在這裏,”


    “半小時……半小時應該不會,有事——吧。”勝利說最後一句話,在權至龍吃人的眼神中,縮著脖子,心虛得聲音漸無。


    “三樓找了嗎?”李秀赫抿著唇問道,打理精致的帥氣發型這會兒有些淩亂,眼神強自沉著地看著他。


    權至龍搖頭,“主人家三樓沒有開放,我正準備上去找。”


    話音未落,不知什麽時候跑上三樓的iye一陣風似的躥下來,直直撞上李秀赫的腰腹,被他反應極快地一把撈起。


    嘴裏銜著一條亮晶晶的鏈子,iye焦急地扒拉著李秀赫的胳膊,伸長脖子往權至龍那湊,好像是要讓他看仔細自己嘴裏的東西。


    抱著貓的手收緊,李秀赫嗓子發沉,他抬眸與權至龍對視,“是柳恩的耳飾。”


    關於自家好友為什麽會注意得這麽仔細,權至龍此時沒時間思考,他抓上扶手抬腿衝上三樓,拐角處簡易地拉了個欄杆,是一般隻能阻擋剛迴走路的寶寶那種。


    一腳跨過,上樓,中間偏左側的房間裏傳來重物砸落的聲音,權至龍衝過去,擰動門把手,門從裏麵鎖死了。


    他好像隱隱約約聽見了阿酒的哭喊聲,不確定是不是幻聽,但這毫無疑問將他繃緊的神經又拉到極限。


    側頭迅速打量著周圍,看到旁邊隔斷書架上擺放著一個水晶煙灰缸,造型極具設計感,這東西他不陌生,是國內新銳設計師的作品,售價140萬韓元。


    “呀,哥!那個不合適,用這個!阿——”勝利眼看他哥瞄上了主人家的藏品,著急忙慌地抱著不遠處的裝飾花瓶朝他喊道。


    權至龍沒理,抄起煙灰缸,猛地砸向把手,門應聲而開,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眼睜睜地看著殘骸,勝利放下花瓶嘴唇蠕動,然後趕忙跟上。


    臥室的地毯上,襯衫和皮鞋亂糟糟團在一起,被子淩亂有拖拽的痕跡,浴室裏傳來水聲和男人的咒罵。


    權至龍攥緊拳頭,避開勝利的手,一把推開浴室的門,眼前的境況讓他眼眶發燙,目眥欲裂。


    身材高大、肌肉緊實的男人,上身赤/裸滴著水珠,褲子脫了一半掛在腿彎,正一手拽著阿酒的頭發,埋在她的脖頸間。


    阿酒頭被迫後仰,失神地躺在浴缸裏,眼眶暈紅渾身濕透,雙手無力地推拒著男人,手心間隱隱露出紅色的血跡。


    從側邊傳來的一股重力,山田陽太被踹倒在洇著濕氣的地麵上,後腦勺撞上瓷磚發出“咚”的一聲,仰躺著露出被砸出一個口的額角,正汩汩地流著鮮血。


    他的表情癲狂,鮮血糊了半邊臉,卻似乎感覺不到疼痛,還要掙紮著往浴缸那爬。


    權至龍從置物架上抓起一瓶未拆封的沐浴露,彎腰甩臂掄到男人的肚子上,噙著陰狠的眼神,扶著牆壁準備再踹他幾腳,被一雙手從後桎梏住。


    “至龍,再打出人命了,他的狀態不正常,你先看看柳恩怎麽樣,”李秀赫皺眉,攬住他的腰,待他冷靜後,鬆開手。


    不料他剛一鬆手,權至龍就往山田陽太的□□踢了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腳步都因為慣性滑了一下。


    勝利不敢說話,在李秀赫的示意下,抓住地上男人的一隻腳,吃力地往外拖去。


    兩人離開,權至龍走上前,單膝跪地趴在缸壁上,深吸一口氣,一時間不敢觸碰阿酒。


    女孩皺著眉頭,靠在浴缸裏,口紅溢出唇周,黑發被打濕黏在胸前,白皙修長的脖頸上留下點點紅痕,掛脖的吊帶被扒落到圓潤的肩頭,鎖骨出沾染上了被稀釋的粉色血水。


    阿酒輕哼著睜開眼睛,下意識躲避他伸過來的手,身體一縮就要滑進水裏,被權至龍一把抓住肩膀穩定,腿彎下伸出一隻手,整個人瞬間騰空被抱起,她的右手卻像是無力般摟不住男人的脖子,垂落下來。


    權至龍強忍著怒氣和狠意,動作溫柔地將阿酒抱到隔壁房間,彎腰放在整潔的床上,準備直起身子時,輕微的力道抓住他的衣擺。


    低頭對上女孩冷然的眼神,權至龍摸摸阿酒的臉,順勢坐到了床上。


    “別害怕,哥哥在呢,哪裏疼?”男人柔和著語氣,輕聲哄她,生怕音調一高就會嚇到女孩。


    阿酒盯著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皺著鼻子用比平時嘶啞的嗓音說道:“我想喝水,我渴了。”


    床頭櫃上就有礦泉水,權至龍伸手拿起一瓶擰開,遞到阿酒的嘴邊傾斜,一手扶住她的脖子準備喂她喝水,耳垂突然撫上一隻微涼的手。


    “有星星,”阿酒摸著在台燈照耀下更加璀璨的鑽石耳釘,撅著嘴巴委屈道,“我的不見了,我的星星不見了——”


    權至龍看著突然幼嫩的小姑娘,心裏軟成了一團,喂她喝完水後,將耳釘摘下來放到她的手心,“把哥哥的星星給你好不好?”


    “我疼,頭也疼,好熱,不想蓋被子,”阿酒突然扭動起來,想要擺脫衣服的束縛,鼻尖滲出晶瑩的細汗。


    感受到她皮膚偏高的溫度,權至龍將小姑娘兩隻手腕抓在手心,不讓她亂動,這孩子不太對勁,但狀況還算輕。


    “你幹什麽,你放手,我難過,”阿酒生氣了聲音卻虛弱,聽起來就像小奶貓奶兇奶兇地耍狠,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見權至龍不放手,阿酒抬起頭,眼眸蓄出一汪淚水,在眼圈裏打轉,鼻尖紅紅,卻不肯落下來。


    好一會兒,眼淚像珠串一樣,一滴一滴往下落,砸在鎖骨,砸在被子上。


    權至龍慌了神,空出的一隻手趕緊伸到她的臉頰,輕揉地擦拭著不斷湧出的滾燙的淚水,那溫度一直通過指尖,燒到了他的心底,剛剛平靜的海麵又翻起漣漪。


    “怎麽了,怎麽哭了,嗯?哪裏難受,你跟我說,”一邊心疼,一邊無措。


    眼淚止不住。


    “你的生日聚會,為什麽要請壞蛋,他搭訕我都拒絕了……他說在我酒裏下了東西,他還磕了藥,說要讓我舒服,”女孩子說話斷斷續續沒有邏輯,但語氣裏的委屈和後怕卻讓人聽了心裏發酸。


    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砸在後腦勺,權至龍眼眶一熱,趕緊吸了吸鼻子,“是哥哥的錯,沒有看好我們柳恩,那個狗崽子,我不會放過他的。”


    阿酒猛地湊近,額頭抵著他的,唿吸交纏,“你親親我吧,我不喜歡……我的口紅花了,還有脖子,”


    說著,她抬手就要去搓自己的脖頸。


    權至龍一把攥住阿酒的小臂,伸手扶著她的側臉輕輕抬起,印上了那紅豔飽滿的唇瓣,動作溫柔繾綣,似在安撫她極度不穩定的情緒。


    淺嚐輒止的吻,他隻輕舔阿酒的嘴唇,在細小的冒出鐵鏽味的傷口處,輕輕吸吮,微涼與溫熱相碰,唇齒間隻留下彼此的氣息。


    阿酒撇開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細細嗚咽,“你也不好,也是壞人,明明是你最先走近我,我又不喜歡你,我隻喜歡cl歐尼,”


    “為什麽我喜歡你了,喜歡得不得了,你又突然不理我,巡演很忙我知道,可是你ins也沒少發啊,為什麽不能多留點時間給我呢……”


    “我以為不收那些昂貴的禮物是懂事,反正我也不缺,結果發現,這隻會讓你覺得我棘手難搞,因為對禮物沒有欲望的女生,想要的感情,你卻並不想給。”


    “為什麽對我這麽吝嗇呢,哥哥,這讓我覺得自己很廉價。”


    “你隻是想跟我玩玩,我卻以為我們在談戀愛。”


    阿酒顫抖著身體,趴在他的肩頭抽泣,“我雖然成年了,但還不夠成熟,我看到你想到你的時候,還做不到心平氣和,還沒有辦法做到拿得起放得下,”


    “拜托忘卻我懇求你的模樣吧,我們就不要再見麵了。”


    權至龍摟著阿酒的手臂一緊,想要說什麽,嗓子卻被堵住一般,什麽也說不了。


    “我不要喜歡你了,哥哥——”


    像是睡著了,頸窩間是阿酒綿長溫熱的唿吸,乖巧地靠著他,仿佛全身心的依賴。


    但權至龍知道,他失去了什麽,不用預知,那股痛楚似乎已經在四肢百骸蔓延,很無力,他好像沒有了抓住握緊的權利。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阿酒唿吸穩定,唇角卻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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