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的湖陸軍營。


    一位身著棉袍短卦,蒙頭罩臉的人被連夜帶入主軍帳。


    來人一見到檀道濟,便下跪行禮道,“將軍,多年未見。您一切安好。”


    檀道濟忙將人扶起來有些詫異地問,“孟師,快快起來。我一切尚好。怎麽你親自來了?”


    被稱作孟師的人沒有答話,轉而看向檀植和檀粲,笑道,“這是二位公子吧?我離開時,二公子才剛出生。”


    檀道濟看出了他的顧忌,立刻揮手道,“植兒和粲兒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吧。”


    一眾人等依言退下。檀粲接到父親的眼神,橫刀守到營帳門內側,一邊聽裏麵的談話,一邊警惕地看著外麵的動靜。


    檀道濟見已無外人,頷首道,“孟師請講。”


    孟師這才開口,“接到將軍的飛鴿傳書後,屬下便在平城各處搜索女郎的消息。幸好女郎似乎挺愛往人多的地方鑽。很快就與她接上了頭。”


    檀粲忍不住想問小妹可好,剛要開口就被大哥檀植的一個眼神給滅了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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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師繼續說道,“女郎當時正巧也再找人給將軍捎口信。見到我的信物後,幾番試探才相信我。”


    孟師說著將一張羊皮書信從貼胸口的內衣夾層中取出,交給檀道濟。


    “女郎叮囑,事情緊急,讓我一定要將消息送到。我不放心交給旁人,就親自來了。”


    檀道濟連忙借著燭火去看信。


    信上簡明扼要,說明魏軍的大將周幾打算進攻淮泗,已請求魏皇增兵。


    但宮中幾日都沒有兵馬調動,想必是魏皇並沒有答應。


    周幾為人冒進貪功。如檀道濟能勸說劉燦假退,空出項城和陳郡,退守汝陰,周幾定會孤軍深入。


    到時檀道濟就可以率人切斷周幾後路。同劉燦一起來個甕中捉鱉。說不定還能趁勢奪迴汝陽。


    檀道濟讀完書信,老懷甚慰,自己的女兒竟如此出色。武功謀算皆出類拔萃,天下哪有男兒可堪相配?


    雖然舍不得,他看完信中內容後,還是將書信放在燭火上付之一炬。


    隨後對孟師道,“辛苦你了。這消息來得很及時。雨兒那邊還要勞你多費心看顧。”


    孟師忙單膝跪地,“屬下義不容辭。”


    檀道濟再次扶起他。又問檀植道,“上次讓你就地征糧,如今所獲多少?”


    檀植有些慚愧,“所獲不過五十石。”


    檀道濟點點頭,“勉強夠用。”


    他從桌案上取出一麵令旗扔給檀植,“點齊精兵五千,一人三馬急行軍。今夜便動身,隨我截擊周幾!”


    分界線


    兵變的次日一早,秦忠誌是被陽光刺醒的。他動了動身子,覺得不對勁,想睜開眼睛,眼皮卻重如千斤,頭也隱隱作痛。


    待他緩了好一會兒,終於睜開眼鏡後,他愕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祭台上。


    高高的祭壇下麵,烏壓壓站的全是仇池軍俘和百姓。邀雨正站在自己右前方,旁邊還有梁翁,子墨和祝融。


    他張嘴想問這是怎麽迴事,自己明明在梁府睡著,怎麽就跑到這兒了?卻發現自己隻能幹張嘴,發不出聲。


    不僅如此,連身子也動不了!秦忠誌當下腦袋一嗡,自己必是睡中被點了穴後被人給抬來的!


    叛軍的士兵此時已然絕望,昨日的兵變注定了他們將被統統處死。有哭爹的,有喊娘的,也有罵個不停的。有人唿喊著親人的名字想見最後一麵。


    仇池國的百姓們都圍在外圈。雖然聽說這群叛軍去進攻梁府,都很是不齒。可畢竟是同國中人,多少還是有些同情他們。


    其中有些百姓在叛軍裏找到了家人,幹脆也就衝進叛軍的隊伍裏抱頭痛哭,場麵無比淒涼。


    “大家……先不要慌……”梁翁年邁,聲音也發不出來多大。可畢竟他在仇池國的聲望極高,大家見他說話,也都漸漸安靜了下來。


    “大家別慌,先聽老朽說完……今日把眾人集結在此,是有話要同大家說。”


    梁翁向前走了兩步,站到祭台的邊緣道,“大夥看看這祭台。想必大家都知道,這祭台是太祖王夢中受仙人指點後所建。供養上仙和祖輩,以求仙人庇佑仇池國。可誰曾想到,我仇池國百年基業,竟也會有今日慘景……”


    梁翁痛心疾首地錘著胸口,又開口斥責道,“這都因我仇池國著了妖物的道,將國主變成了昏庸無道之輩。當初老朽也曾多次勸諫,卻苦無憑證,最後反而被妖物所陷。今日,老朽就要當著大家的麵,揭穿了這妖物的麵目!”


    梁翁說著,手臂一揮,“來人啊,把妖物給我帶上來!”


    他話音剛落,就有士兵將五花大綁的右相拖了出來。右相此時似乎是已經嚇傻了,中了風一般嘟嘟囔囔說著什麽,奈何誰也聽不清。


    秦忠誌在旁邊聽著越發迷茫。梁翁雖同其他仇池國人一樣十分敬重神明,卻因博覽群書,見識廣博,很少會提及這些亂力怪神的東西。


    如今卻張口閉口的妖物,難不成想借口說仇池國主是受妖物操控,之前的作惡都並非其自己所願,想再把他請迴過來!


    秦忠誌急得想阻止,可除了眼睛還能轉,其餘身體部位卻怎麽都動不了。


    一邊的子墨見他的眼睛快轉成陀螺了,簡短地勸說,“還要再兩個時辰。”


    秦忠誌聽了,心中哀唿,形勢比人強,如今自己做什麽都是徒勞了。


    梁翁就像秦忠誌不存在一樣,走到右相身側怒道,“大家看看,這個就是害咱們亡了國的右相!他為了一己之私,想要趁亂逃跑,就鼓動已經歸降了的將士們造反,這是何等惡毒的心腸啊?今天,就要當著大家的麵誅殺了這妖物,以平天怒!”


    梁翁說完一揮手。旁邊的將士得令,手起刀落,幹脆利落地將右相的人頭砍了下來。


    隨著人頭落地,大股的血從右相脖頸處噴出,灑在了祭壇白色的雲英石上!


    “黑……黑的!是黑的!右相的血是黑的!他是妖!他是妖!”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立刻去看噴在地上的血,果然是黑的!


    “天亡我仇池啊!居然被妖怪當朝為相!”


    人群中瞬間炸開了鍋。女人哭,男人歎,淒慘之狀更甚方才。


    番外分界線


    檀府外院的二門上,十歲的檀粲一把拉住十三歲的檀植。


    “哥!你帶著我,我也要去看小妹。”


    檀植毫無懸念的直接拒絕道,“不行。爹就是怕咱們都去看小妹,讓外人看出端倪,才這麽嚴防死守。連母親都不讓出院門了。”


    “所以咱們兩個一起去,就當逛園子。別人也不會起疑心。不然你自己去那麽偏的院子,下人們才要覺得奇怪。”檀粲從小就是歪理一堆。


    (叮咚!請於起點作家說查收剩餘正版福利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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