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後院內,百花爭鳴,絢爛奪目。


    引得四人驚歎不已。


    墨青蕊嘖嘖道,


    “小九叔還真是舍得,你們瞧見那株赤山了嗎?整個京城,就這麽一株,當時小九叔親自照料半月才存活,現如今竟讓江妹子住了進來,若是旁人,怕是損了一朵半枝的都能被擰掉腦袋。”


    傅安安經營的諸多商鋪中就有一間花房。


    聞言點頭附和。


    “郡主說的那株自是千金難求,不過這滿院子的花啊,可沒有一株便宜的。江妹子,你平日怎麽照料的這些花,竟開的如此之好,我那花房裏的花匠要是能學的一招半式,也不至於日日將我氣的心口疼。”


    蓮兒正送點心進涼亭,聽了這話,笑著道,“貴人們,我家小姐哪會侍弄花草,更何況這些都是王爺的寶貝,平日裏都不敢碰的。”


    墨青蕊抿著帕子嬌聲打趣。


    “小九叔這般苛責嗎?江妹子,你莫要跟他住了,去我的郡主府,我定日日好酒好菜的招待你。”


    傅安安也跟著揶揄。


    “郡主可不能仗勢搶人,我那府邸雖比不得縣主府,可我府邸的美男多啊,江妹子定會喜歡。”


    二人一個嬌媚風流,一個潑辣嬌蠻,打趣起人來,聽得哪個不臉紅。


    饒是江清婉也有些扛不住,微紅了耳尖。


    這時朱淮君詫異地指了指不遠處還在冒著煙的土甕。


    “九王殿下不許你們碰花,卻許你們在花園裏燒土甕?”


    傅安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淮君,你可算說到了點子上,這煙熏火燎的,可是養花的大忌,你瞧著王爺是心疼這花呢,還是寵著我們江妹子呢?”


    這下江清婉的臉也跟著紅了。


    再鬧下去,真要說不清了。


    “各位遞了帖子來訪,是要賞花嗎?那我可迴屋了。”


    墨青蕊忙挽住她的胳膊。


    “你們可不許再打趣我妹子了,瞧給人羞的,走走走,嚐嚐妹子家的點心和香茶,定然是別處吃不到的。”


    幾人這才一起入了涼亭。


    炭火上咕嘟嘟煮著茶,算起來,這幾人都是主顧,江清婉對她們印象也不錯,便特意在茶水裏加了一絲靈氣,親自給她們倒了一杯。


    陸寧的咳疾已經好了不少,飲了一口後眸光登時亮了起來。


    “這是天山雪芽?怎的這般清香,比宮中貢品還要好上許多。”


    幾人雖身份各有不同,卻都是富貴出身,唯一商籍的傅安安也是京城中頗有名氣的女富商,祖輩更是江南富庶商賈,家中好東西自然不少。


    此刻也是頗為驚豔。


    墨青蕊也飲了一口,她雖沒有陸寧品茶的本事,卻也能喝出那股清香味來,沁人心脾。


    “妹子這茶果真與眾不同。”


    其餘三人心思微動,瞬間明白過來。


    傅安安將茶一飲而盡,自己動手又添了一杯。


    “我也算是沾了諸位的光,今日定要多飲幾杯,你們莫要與我爭。”


    墨青蕊嗔笑著拍她一下。


    “咱們既認了江妹子,以後有的是時間見麵,瞧你猴急的模樣,是被府中美男吸了精氣神虛了,要不要求江妹子給你再多來幾張護身符?”


    傅安安被她這話嗆了一下,捂著帕子低低咳著。


    江清婉讓蓮兒重新續了水。


    這一次什麽都沒加。


    “你們的身體受不住太多,換成紅茶吧。”


    朱淮君微怔,神色頗有些擔心,


    “安安,你可要注意些,別真的搞垮了身子。”


    傅安安被她一本正經的關心搞得俏臉通紅。


    江清婉悠然開口。


    “她身體很好,府中不過擺設,真正的桃花還未到,不用急。”


    傅安安愣住,迴神急切的看著她。


    “我……我還有正緣?”


    她被那人傷透了心,可內心深處,卻並非鐵石般冷硬。


    至於府中美男,多是護院小廝賬房管家,也有被她豢養的小官美姬。


    她一個女人經營偌大的家業,識人用人的手段自不會與外人道。


    江清婉眼中閃過狡黠。


    小手一伸,“姻緣符,一千兩。”


    傅安安看出她故意的,羞惱地哼哼著告狀。


    “你們可瞧著了,萬不敢再調侃江妹子與九王殿下的事,這不就給欺負迴來了。”


    眾人登時大笑。


    江清婉雖有通天的本事。


    可論起生活閱曆,人間百態,心思的七巧玲瓏,她又哪裏是這幾位姐姐的對手。


    耳尖再次泛起緋紅,像被輕輕戳了小尾巴的貓兒,蜷起的利爪,可心裏卻是軟的。


    提起符籙,陸寧忽地起身衝著江清婉行了一禮。


    “姐姐謝過妹妹的護身符。”


    嬉笑的氣氛瞬間散了不少。


    江清婉抬手扶了她一下。


    “我收了銀子,你不再謝。”


    這幾日,墨青蕊她們雖都擔心,卻也不好追問。


    見她提及,傅安安忙追問,“那小賤蹄子攆出去了嗎?”


    陸寧搖頭,本來嬌柔的眸子,多了幾分堅毅冷厲。


    “人心生出惡瘡,直接剜去,鮮血淋漓不僅會留了疤,一旦惡瘡拚死掙紮,汙水染了他處,反倒會將傷病擴大。倒不如讓它從根裏壞掉,自掘墳墓,絕望而死,再無生惡的可能。”


    氣氛靜默。


    江清婉輕輕轉動著手裏的茶盞,忽地想起秦家。


    那不就是一塊惡瘡嗎?


    她挖了去,以為一刀兩斷,算準了這惡瘡必死。


    可汙水卻染了四周。


    蓮兒李鬥,還有如今的墨雲寒,都跟著遭了秧。


    朱淮君握住陸寧的手安撫。


    “那你夫君可知曉了?”


    陸寧點點頭。


    “不怕姐姐們笑話,他戴上護身符後才清醒,將自己關進浴池內,搓洗的渾身冒了血,最後讓小廝拿了刀,差點……”


    墨青蕊冷哼。


    “他倒是挺狠。”


    陸寧輕輕歎了聲,


    “事關陸家,我不得不思慮周全。”


    其餘人自然知曉這個中難處,沒再多問。


    江清婉卻忽地抬頭看向她。


    “若汙水蔓延了,又當如何?”


    這話問得突兀。


    陸寧的小臉猛地僵了一下,還以為家中仍有她不知的內情。


    “江妹子……何意?”


    江清婉斂下情緒。


    “我說的不是你。”


    陸寧心思靈動,想起剛剛在院門外發生的事,頓時了然。


    “先不說有江妹子在,單九王殿下那樣尊貴之人,何懼一個秦家?”


    江清婉心尖輕顫。


    陡然浮現在眼前的烏雲也頃刻散去。


    這便是燈下黑吧。


    關心則亂。


    “我說的是我的丫鬟和小廝,與九王何幹?”


    陸寧瞧著她再次泛紅的耳尖,忍不住掩唇輕笑。


    “是是是,姐姐多言,妹妹莫怪。”


    眾人全都齊齊看向她,滿眼揶揄。


    這一下,江清婉整個身子都有些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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