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蘭正悠然的喝著參茶,見他進來,冷哼一聲,“你娘跟你告狀了?”


    秦明朗此刻哪有心思想這個。


    “她一個內宅老婦,你不必理會。蘭兒,我被分去了兵部,任職監造郎。”


    蘇玉蘭大驚。


    “這怎麽可能?我娘給宮裏的貴妃遞了信,她不可能不幫的。”


    秦明朗將墨雲寒從中作梗的事提了一句。


    蘇玉蘭的臉色驟變。


    “你怎麽惹了那個煞神?”


    秦明朗也是一頭霧水。


    九王威名在外,十三歲披甲上陣,戰功赫赫。


    曾一人屠十城守衛,血染長槍,令周邊諸國無一不膽顫。


    後來被太上皇叫迴京入朝堂參政,文韜斐然,推行的國政見效極佳。


    大周境內無人不知,九王文能治國,武能安邦。


    可偏偏這樣的人,在皇親國戚口中,卻隻落得一句煞神,再多,沒人敢提。


    他急的解釋,“我沒惹,我也不知九王為何要針對我?”


    蘇玉蘭卻很快想明白。


    “一定是柳如知!江清婉真是好本事,竟然真勾搭上了京兆府尹。她知道你今日要麵聖冊封,竟然哄得柳如知將話遞到了九王的耳朵裏。九王執掌軍政,聽了這些誣告,哪裏還能看到你舍命拚來的軍功。”


    秦明朗恨得咬牙切齒,心下越發焦慮。


    他苦熬了五年,可不是想要這個結果。


    “咱們現在去見你爺爺行嗎?隻要他能跟皇上遞句話……”


    蘇玉蘭卻立刻搖了搖頭。


    她爺爺是大周唯一的異姓王,當年陪太上皇征戰沙場,立下過汗馬功勞。


    可以說大周有一半的江山是他陪著太上皇打下來的。


    他一生無子,隻生了三個女兒。


    小女兒入了宮現如今做了寵冠後宮的貴妃,也保了蘇家的權勢地位穩如磐石。


    蘇玉蘭的母親是二女兒,招了贅婿,卻不中用,在蘇家毫無話語權,好不容易給蘇玉蘭爭了個縣主的名頭,可卻出了那件事,害她不得不離京數年。


    如今一迴來就去求爺爺要官職,豈不是會被大房的人笑死。


    要想堂堂正正迴蘇家,必須要做出點成績不可。


    “明朗,你知道洛九嗎?”


    秦明朗想了想,“你是說天下機關之祖洛九大師?”


    蘇玉蘭點點頭。


    “你畢竟是二品,跟兵部侍郎同級,皇上怎麽可能讓你一直做一個監造郎。巡防營守將事關京中安危,皇上若直接給了,其他人要作何感想。依我看,監造郎隻是個過渡,隻要咱們能說動洛九討幾張兵器改造的圖紙,再立大功,皇上還有什麽理由不賞?”


    秦明朗頓覺有理。


    “可我聽聞洛九是個怪人,誰的麵子都不給。”


    蘇玉蘭卻不以為然。


    “再怪也是人,是人就有貪念,幾張圖紙而已,咱們就用銀子砸到他點頭。江清婉不是存了不少錢嗎?正好用在此處,也不枉秦家養她多年。”


    ……


    江清婉一覺睡到大天亮。


    不用晨昏定省,不用伺候老小,她隻覺渾身舒暢。


    昨夜的丹藥雖起了作用,可助益不多。


    看來以她現在的能力直接以修為煉丹行不通,她需要個特製的煉丹爐。


    蓮兒煮了蓮子桂圓粥,又蒸了蝦餃和糯米藕,見她醒了立刻端了進來。


    “小姐,李鬥說昨日烤雞的土甕裂了,想去弄些黃土迴來。那東西隻有東郊河灘才有,小姐跟我們一起去唄,正好抓幾尾魚迴來吃。”


    她擔心江清婉還放不下秦家人,這才故意提起散心。


    江清婉對抓魚沒什麽興趣。


    而且她懼水。


    “今日我有事,要去拜訪一人,你與李鬥去吧,替我叫輛馬車。”


    蓮兒忙道,“那我陪您。”


    “不必。”


    江清婉美滋滋的吃了個蝦餃,心情極好。


    洛九那個人脾氣怪,就算蓮兒陪她,也進不去。


    她忽又想起什麽,衝著不遠處的李鬥道,“去挖兩壇子將軍行,在東邊第二個酒窖裏。”


    蓮兒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小姐,還挖啊。”


    江清婉挑眉。


    “我給過銀子了。”


    十萬兩,能買多少酒。


    至於她昨夜賺迴來的那十萬兩,純粹憑她本事,一碼歸一碼。


    ……


    京城繁華的冒安區的一角,


    忽然傳來一聲慘叫,混雜著謾罵不絕於耳。


    驚得街上行走的路人紛紛側目看向一旁的普恆錢莊,好奇這冒安區最大的錢莊出了何事。


    不消片刻,秦明朗一身狼狽的從裏麵被扔了出來。


    李鬥砸過還未痊愈的鼻子,此刻再次飆出鼻血。


    他仰著頭胡亂擦著,氣急敗壞地指著錢莊內大喊。


    “你們知不知道本將軍是誰?膽敢毆打朝廷命官,你們不想活了!”


    錢莊掌櫃莊豪邁著四方步走了出來,腰纏金帶,頭戴金冠,圓乎乎的一張臉盡是鄙夷。


    “連我的護院打手都打不過,你是哪門子將軍,報上名號?”


    秦明朗剛要說自己是二品武將,話到嘴邊又趕緊憋了迴去。


    若是被人知道他堂堂二品,沙場浴血五年,竟然被一個小小錢莊的小小護院揍成這樣,豈不是丟盡了臉。


    “本將軍的名號,爾等沒資格聽。速速把銀子拿出來,否則,你們錢莊就別想開了。”


    他一甩袖子,官威擺的十足。


    莊豪卻絲毫沒給麵子,朝他伸出手。


    “隻要閣下能拿出私印和收據,本錢莊即刻原數奉上,絕不少你半個銅板。”


    圍觀眾人也有在錢莊存錢的。


    聞言附和。


    “對啊,普恆錢莊很守信用的,從沒有出現過被人追著要銀子的事,兄台,你確定是你存的銀子嗎?”


    秦明朗一張俊臉漲的通紅。


    他實在沒想到,一個商賈錢莊,竟然敢跟官鬥。


    見他不動,莊豪冷笑一聲。


    “大家夥都來看看,此人既沒有收據,又沒有私印,明明姓秦,卻要取走一位江姓娘子的數萬兩銀子,我們不給,他便動手搶,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還有人敢做如此強盜行為,簡直無恥至極。”


    眾人一片唏噓。


    秦明朗卻興奮的兩眼放光。


    他沒想到江清婉竟然能存下這麽多銀子。


    數萬兩啊!


    就算他任職了巡防營守將,一年也就得幾百兩白銀。


    這女人,莫不是經商的天才?


    怪不得連柳如知都護著她,定然是吃了不少好處。


    該死的,那些可都是他秦家的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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