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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


    古鍾飄渺,悠然迴蕩,落日紅霞,暮色千裏。黃昏裏,天音寺高聳千年的山門巍峨矗立,古樸蒼老的青石山路,亦仿佛透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禪意。


    伴隨著最後幾位香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路盡頭,幾個知客僧站在山門前閑聊起來,再等一會兒,天音寺的大門就該關閉,到時候便是眾僧準備晚課的時間了。


    數月前的青雲之戰,慘烈非比尋常,前往討還青雲門弟子偷學天音寺不傳之秘大梵般若的普泓方丈等人,全都滿身帶傷的狼狽而迴。


    而且,伴隨著草廟村血案的真相揭開,天音寺的聲譽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令得一眾天音寺僧人都大感麵上無光,甚至連入寺拜佛的香客都少了很多。


    幾名知客僧說話間,不由得為之一陣長籲短歎,誰也沒有發現,就在這個時候,山門之外,突兀多出了一個黑衣少年,負手而立,一言不發的抬頭看著天音寺高大山門之上金光燦燦的匾額。


    “咦,這位小施主,你什麽時候來的?”一名知客僧發現了來人,連忙雙手合十,口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言道:“這位小施主,敝寺山門馬上就要關閉了,你若是想敬香禮佛還請明天起早吧。”


    黑衣青年收迴目光,冷冷望向說話的知客僧,口中淡然應聲道:“我不是來敬香禮佛的,我來找人。”


    那知客僧聞言一怔,隨即反口問道:“那敢問小施主您要找的是敝寺哪一位僧人?”


    黑衣青年漠然道:“當然是你們天音寺的主持普泓大師。”


    那知客僧急忙迴答道:“小施主有所不知,敝寺的主持普泓方丈此前在青雲門降妖伏魔之時受到賊人偷襲身受重創,現在正在閉關休養,因而不見外客。”


    “嘿嘿,是嗎?”黑衣少年一聲冷笑:“雖然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很抱歉,我還是要見他。”


    聞言見狀,知客僧哪裏還不明白對方是故意來找茬的,但他顯然並不在意,一麵暗中使個眼色讓師弟入寺通稟護寺僧人,一麵雙手合十臉露難色道:“小施主見諒,不是貧僧不願為您通稟,而是實在難以辦到。”


    黑衣少年冷然笑道:“天音寺好大的架子啊,莫非還真把自己當成佛陀菩薩了不成?還是你們天音寺的僧人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故意躲在廟中不敢出來見人?”


    應對少年的那知客僧還未言語,旁邊一個身形壯碩的僧人已然忍不住帶著幾分慍怒道:“這位施主,法能師兄已經對你說得很明白,敝寺方丈正在閉關不見外人,你要是想存心生事,我天音寺乃是佛門清淨之地,可不容有人肆意逞兇。”


    “哈哈哈哈.........”


    聞言,黑衣少年不由得仰頭一陣大笑,笑聲過處,周圍樹上的葉子簌簌飄落,知道半響之後,這笑聲方才停歇,隻聽他輕輕說道:“什麽佛門清淨地,不過是一幫殺人無算、冷血兇手的藏汙納垢之所罷了。”


    此言一出,幾名知客僧頓時齊齊臉色大變,壯碩僧人更是忍不住的怒聲喝道:“這位施主,你究竟是哪家弟子,竟敢在敝寺山門前口放厥詞辱我天音寺?!”


    黑衣少年冷然道:“我有說錯麽?”


    壯碩僧人大聲道:“當然是大錯特錯了!敝寺一貫慈悲濟世,就算偶有殺戮,也是為了降妖伏魔,匡扶正道,普天之下誰人不敬?哪個不服?”


    “法明師弟說得不錯!”法能當即附和道:“這位施主,你肆意汙蔑本寺,分明就是在有意挑釁!”


    “挑釁?”黑衣少年一聲冷笑,笑容中,透出無限猙獰:“你搞錯了,我此來天音寺,可不是為了挑釁,而是來報仇雪恨!”說話間,他抬手取出了一根漆黑短棍,無邊煞氣,猛然席卷而出。


    “不好!”法能等人連忙一聲驚唿,但是,來人實力強橫,煞氣之濃,讓他們根本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直接就被掀飛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數丈開外,口中鮮血狂噴,雖然性命無礙,但一身修為,卻廢了大半。


    “你?”法能等人滿臉驚恐的看向來人:“你到底是誰?!”


    “我是貴寺神僧普智大師的弟子,我是草廟村血案的遺孤,我是你們殺不死的孤魂野鬼!”黑衣少年滿臉的冰冷神色,口中的話語更加冰冷:“你們說,我是誰?”


    “張小凡!”一聲驚唿,天音寺內奔出了一眾僧人,為首者赫然正是普空,而此刻發聲者,卻是法相!


    “天音寺的禿驢,你們終於出來了,今日,便要讓你們償還草廟村數百鄉親的血債,便要你們為我的父母賠命!”眼見著熟悉的天音寺門人出現,張小凡心中殺意大動,霎時之間,隻覺得有一股兇戾念頭在腦海中唿嘯狂喊,一種要將無數人性命屠滅的可怕卻誘人的毀滅感覺,充斥在他腦海之中。


    噬魂棍也仿佛隨著主人心意,紅、青、金三色光芒輪轉流換,但很明顯的,那片紅光越來越盛。


    “張小凡師弟,快放開那根邪棍,它會讓你入魔的!”法相見狀,不由得為之大急,從當日空桑山見到張小凡開始,因為當年那個秘密的緣故,他就對張小凡另眼相看,此刻無論如何不願見張小凡墮入魔道,一閃身便向張小凡手中的噬魂棍抓來。


    張小凡仿佛什麽也沒有察覺到一般,任由法相抓住了噬魂棍。


    見狀,法相大喜,但片刻之後突然臉色大變,隻覺得噬魂棍上兇猛戾氣如潮水一般湧來,而麵前那個原本老實質樸的張小凡,突然現出了獰笑,如惡鬼一般的獰笑。


    “啊!”法相大聲慘唿,被張小凡用燒火棍重重一擊打在胸口,口噴鮮血倒飛而去。


    張小凡仰天長嘯,雙目赤紅。燒火棍紅芒大盛,仿佛也狂歡不已,與主人一起狂笑著撲向死亡與鮮血。半空之中,一道紅光嗜血,轟然擊中法相,淩厲的嗜血之能立時透體而過,帶起一蓬猩紅血光。


    “呃。”突如其來的變故,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天音寺最出色的年輕弟子。未來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人主持的法相小和尚,就這麽光榮的領了盒飯了。


    “法相師侄!”“法相師兄.......”


    天音寺眾僧,普空、法善等人連忙衝上前來。接住法相自半空墜落的身體,口中悲號連連,可惜,融合了佛道魔三教修行,又得到玉陽子的畢身功力,張小凡已然是當世最頂尖的高手之一,一擊之下,法相全身的經絡氣脈都被打斷了,就連元神也瀕臨破碎,所有的生機都已經徹底斷絕。


    不得不說,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真是令得天音寺所有人都為之一怔,待得迴過神來,脾氣火爆的普空大和尚當即雙目猩紅的直逼張小凡看來:“我法相師侄一番好意,隻為阻止你入魔,沒有想到,你竟然下如此重手,害他性命,我要為他報仇.......”


    “報仇?”聞言,張小凡當即雙眼一紅,口中森然出聲道:“你要為法相報仇,我要為草廟村的父母鄉親們報仇,很好!”


    普空怒在心頭,當即便是一聲怒喝:“笑話,這兩件事情豈可相提並論。”


    張小凡憤然道:“怎麽就不能相提並論了,難不成,你們天音寺僧人的性命,就來的比旁人貴重三分嗎?佛祖都說,眾生平等,既然如此,你們天音寺欠了我草廟村兩百多條人命,就該一命還一命的全部還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普空忍不住的怒聲喝道:“你這完全是在掍攪試聽,不管如何,你殺了我師侄法相乃是事實,今天,你非要給個交代不可。”


    “交代?你想要什麽樣的交代?”張小凡漠然開口出聲:“我知道,我這人傻,我這人笨,但並不代表,我這人就這麽好欺負。”說話間,他身上的氣息越發濃厚,淩厲殺機,鋪蓋天地一般的席卷而出。同時,噬魂棍亦綻放出莫名流光,與他合二為一,化作無窮威勢,逼散四方。霎時之間,整個天地都徹底的沉寂了下來,一股莫名的壓力,自四麵八方碾壓而至,將虛空都為之充塞的嚴嚴實實,仿佛連唿吸都變得困難了。


    此時此刻,天音寺山門之前,再也沒有了半點的聲響,剩下的,隻是一望無際的沉寂,連那因憤怒而變得粗重的喘息聲,似乎也變得弱不可聞。遮掩了這一切的,是被點燃的仇恨之火,可怕到了極點的猙獰殺機。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最開始的弱不可聞,越來越大,越來越狂,像是嘲笑,更像是自嘲.......


    地麵開始震動搖晃,無邊的風雲匯聚變換,無窮無盡的靈力激蕩,一道道可怕的漣漪,唿嘯著激蕩開來。


    天音寺前,莫名的狂笑聲響,聲聲似悶雷電閃,隨即裂天一吼,一股浩瀚仙魔之力,自張小凡身上逼散開來。


    可怕無比的力量,浩蕩如驚濤駭浪,攜天塌地陷之勢滾滾席卷而來,無盡威壓,瞬息之間,便是已經充斥了周遭的偌大虛空,一時之間,天音寺眾多僧人,盡皆忍不住的為之驚駭莫名,神色劇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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