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俊以前進組的時候,下戲後多時候是在休息的,和朋友嘮嗑或者開黑,偶爾會一會小男友。


    如今在劇組氛圍的感染下,竟也鬼使神差地揣著劇本開始讀。


    然而不怎麽能讀進去,白紙黑字上方浮現的是紀喬真認真指導他人的模樣,專注而迷人。


    董誠讓酒店工作人員把公共區域的攝像頭關了,給予他們充分的自由,初衷是為了讓他們卸下心防好好休息,如今卻成了他心神不屬的緣由之一。


    祁俊覺得劇本愈發索然無味,終於按捺不住浮躁的心,敲了隔壁的門。


    站在紀喬真房間門口,祁俊意外地感到緊張。


    不知道小家夥在做什麽,會不會對他的突然造訪厭惡排斥。


    祁俊再次整理了下領口,用手扶正劇本,告訴自己,他是來對戲的,目的十分純粹——


    卻沒想紀喬真不久前剛洗完澡。


    他穿著睡袍和拖鞋,整個人看起來濕漉漉的,白皙柔軟又天真,比他預想中的所有場景都更讓人血脈賁張。


    祁俊唿吸沒由來地一滯,這他媽誰遭得住?


    浪天浪地慣了,曾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栽到誰的身上,但顯然,眼前的人就是例外。


    祁俊說服自己保持冷靜,紀喬真進圈不久,這尚且是他的第一個劇組,人如白紙般純淨,更不一定是自己的同類,太急切會把人嚇跑。


    以前嚇跑就嚇跑了,給夠封口費,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這次卻強烈地意識到,可能不會有下一個了。


    祁俊調整出一副紳士的模樣,溫言道:“本來想來和你對個戲,你是不是準備睡了?”


    紀喬真眉梢微揚,對此感到意外,卻禮貌笑道:“我吹幹頭發就睡了,前輩也早點休息。”


    祁俊聞言微微分神,他以為紀喬真會稍作挽留,或者表達一下和他對戲的期許——過去主動追求他的男生女生都會通過這樣的暗示,傳達自己的心意。沒想到紀喬真什麽都沒說,他的內心泛起一陣失落。


    然而少年帶著輕微鼻音的聲線卻讓人沉迷,他不想輕易退卻。


    祁俊迴神,視線重新落迴紀喬真身上,壁燈散出的暖橙光線勾勒出他漂亮的輪廓,氣氛平添幾分曖昧。


    見烏黑發梢隱約滴落水珠,他情不自禁抬手,勾起毛巾,幫紀喬真擦了擦頭發。


    紀喬真似乎始料未及,被帶得上前一步,一個重心不穩,向祁俊方向靠去,不偏不倚地在他鎖骨上印了一個吻。


    祁俊來不及懊惱為什麽沒有控製好力度,就感覺脊髓一酥,由柔軟觸感激起的電流忽然竄起,遍布四肢百骸,比初見那天的意外,更讓他心髒加速。


    祁俊垂首,不僅看見了紀喬真泛粉的肌膚,纖白的脖頸,更看到水珠滴落在他輕薄的睡袍上,隱約窺見隻能用完美來形容的曲線。


    上湧的不止是鼻血,另一個地方也在瘋狂充血。


    祁俊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


    紀喬真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吻驚到,反應過來後耳根燒紅,連聲道歉:“對不起!”


    見他急急忙忙地尋找紙巾,祁俊扣住他手腕表示阻攔,很快又鬆開:“沒事,沒關係。”


    又衝紀喬真一笑,匆忙道別:“明天見。”


    倘若用一個詞形容他的狀態,那便是落荒而逃,再不撤離,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做出禽獸的事情。


    祁俊把這久經沙場後依然被挑起的悸動歸根於——是心動啊。


    房間門迅速地關上了,帶起一陣不小的氣流,紀喬真仿佛感受到自己的頭發絲兒在空中晃了晃。


    目送祁俊離開,1551迫不及待地出聲:“你們人類真的好神奇!”


    紀喬真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嗯?怎麽得出的結論?”


    1551驚喜匯報:“宿主一定猜不到剛剛許景銘數值變動幅度有多驚人,和那天早上撩完就跑的時候一樣——越是不好過,好感度越是蹭蹭地漲,許景銘難道是個抖m?!!”


    紀喬真不以為意,淡定地喝了口水:“可能吧,也可能是人性使然。”


    1551:“……宿主怎麽不給點反應?”


    紀喬真:“你聲音有點大,震得我頭疼。”


    1551:“………”


    紀喬真放下水杯,披了件外套,把領口的紐扣扣到了最上麵一顆,重新打開了攝像頭。


    許景銘麵色黑沉,如同凝了冰霜。


    並不是覺得紀喬真會背叛他,而是想到這個時間點,他正在對別的男人笑,不動聲色地勾著人心,而那個男人,十成概率對他報以侵略性的想法,就想訂張機票飛過去。


    好在紀喬真的視頻通話邀請及時發了過來,不出一秒的時間,許景銘按下了接通鍵。


    紀喬真模樣很乖,語氣有些弱,卻依舊笑得很好看:“我迴來啦。”


    許景銘看到他披上了外套,不再是剛剛視頻中洗完澡隨性的模樣,內心的焦灼得到有效的安撫:“他找你什麽事?”


    紀喬真胡謅了個理由:“祁俊房間的空調遙控器壞了,過來借我的用一下。”


    許景銘聽到那兩個字便習慣性蹙眉,話裏沒有任何情緒:“空調遙控器壞了他怎麽不找前台?找你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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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喬真解釋說:“我們住在頂樓,從我這兒拿更方便。”


    許景銘信服這個理由,卻依舊冷著一張臉。


    紀喬真繼續安慰:“祁俊是我的前輩,也是我的同事。我在劇組很忙,要背台詞還要走戲,都沒時間和他說話。卻在有空的第一時候聯係了你,還和你打了電話……不生氣了好不好?”


    許景銘沉默片刻,問:“你房間空調開好了?”


    紀喬真:“開好了,遙控器我讓他明天早上再還。”


    許景銘:“保護好自己。”


    紀喬真:“放心。”


    許景銘一顆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的小情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聽話。


    結束了紀喬真的通話,許景銘驅車迴家,心頭的空落感愈發強烈,最後強烈到無法忽視。


    習慣了近三十年的獨處,此時卻覺得少了些什麽。


    許景銘打開了微博,和其他粉絲一樣,通過網絡了解紀喬真的訊息。


    他保存了一些圖片,迴退主頁前,意外看到智能推薦搜索那欄,出現了“契機”兩個字。


    插在諸多娛樂話題中間,這樣一個正兒八經的詞匯顯得十分突兀。


    許景銘帶著好奇心點了進去。


    原來契是祁俊的祁,機是紀喬真的紀,這是祁俊和紀喬真的cp粉給他們兩人取的cp名。


    他們覺得“奇跡”聽起來有點俗了,最後選擇諧音,定下來“契機”。


    許景銘不由皺眉。


    這難道不俗?


    劃拉一下,會發現契機cp粉嗑點有二。


    其一是祁俊和紀喬真互關,其二是祁俊主動地給紀喬真遞口罩。


    許景銘理解不了,如此稀疏平常的兩件事,何處值得“啊啊啊啊啊啊啊”,還被稱作絕美愛情。


    他們大概不知道,昨晚和祁俊的互關,是紀喬真躺在他的懷裏完成的。


    以及同劇組的演員之間遞個口罩,再正常不過,竟然被稱作祁俊的占有欲?


    他們同樣不知道,紀喬真一身上下的衣服都是他的。


    區區口罩,何足掛齒?


    許景銘覺得“愛情”兩個字尤為紮耳,吩咐褚揚聯係一些高熱度的博主和網媒,再雇傭了一批水軍,統一發布經濟新聞:


    【一帶一路,為中外合作互利提供新契機。】


    剛剛躺下準備安詳入睡的褚揚是懵逼的,難道許總要拓寬海外市場了?他為什麽對此一無所知!


    罷了,若真有什麽計劃,許總遲早會同他說的。


    契機cp粉更是懵逼。


    一覺醒來,各大平台搜索引擎上所有“契機”的關聯詞條,全都被覆蓋成了一帶一路,百度百科上的“契機”也變成了單一的漢語詞匯解釋。


    昨日繁華,一夜間淪為泡影。


    他們按著心髒表示心痛,不過很快想開。


    罷了,一帶一路確實更重要一些,再甜美的愛情也應該給祖國發展讓道!


    許景銘剛剛給紀喬真下單了口罩,便接到了來自蕭凡的奪命連環call。


    蕭凡是n市紈絝子弟,雖然遊手好閑花天酒地,卻在許氏資金鏈出現危機之時伸出過援手,多年來一直保持著聯係,是許景銘唯數不多的好友之一。


    聽蕭凡說有重要的事情,許景銘推掉會議,抽出時間赴約。


    距離上次見麵時間不長,蕭凡容貌身形都沒有太大改變,許景銘開門見山:“找我什麽事?”


    蕭凡笑容明媚,更是開門見山:“看上你們娛樂公司旗下一個藝人了,幫忙引薦一下唄。”


    “在你看來我很清閑。”許景銘麵無表情地睨他一眼,絲毫不客氣地道,“告辭。”


    蕭凡見許景銘當真起身,連忙去攔:“誒誒誒等等!你就看看!”


    許景銘拒絕:“你知道該聯係的人是誰。”


    “那我不是聽褚揚說,不問你還不行——”


    蕭凡說著,直接把手機遞到了許景銘跟前。


    許景銘低頭一看,屏幕上的少年眉眼精致,唇紅齒白,氣質出眾,赫然是紀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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