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很厲害啊, 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陳一航誇讚了一句,這放在明麵上的代表性標誌,其實也是最容易被忽略掉的, 它就像是一個宗教的符號, 代表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起碼, 現代是如此認為的。


    可, 現在, 它不一樣了。


    “大哥也有一件這樣的衣服,為了方便, 並不是長袍, 若是可以, 大哥還是穿上的好,有一定的防護作用。”


    陳一航指了指自己衣服上領口處的金色十角形,那燦爛的色彩, 實在是跟大黑神不怎麽配套的感覺。


    “國內最近的新聞你知道了?”


    陳啟明像是想到了些什麽, 突然問。


    那些新聞並不在正經的渠道出現, 多在一些小報上,有些像是嘩眾取寵的文章, 但,不得不說, 最近, 似乎的確是有些問題——發瘋的人越來越多了。


    真的是發瘋, 還是真的有了異能?


    那些複蘇的各種教派又是因為什麽?


    在這個宗教國, 感受並不深,但在國內,總有些人說能夠聽到什麽什麽的聲音, 然後就會做一些行為,奇怪的是,真的有憑此乘風而起的。


    突然崛起的商業巨子什麽的,突然格外具有魅力的明星之類的… …林林總總,似乎各行各業都有一些這樣的“人才”,後來卻又都很快消失,類似被送入醫院的傳言多了,難免變了些味道。


    以前陳啟明知道世界是科學的,對這些的關心停駐在某個方麵,並不會深入,而有了陳一航這現成的事例,他難免也開始懷疑官方的一些話未必是真相。


    以他豪門大少爺的位置,隻要想,總能夠接觸到一些能人異士,包括什麽香火很靈的寺廟道觀之類。


    這些… …細算時間,似乎都是從陳一航之後才出現的,所以… …


    “我不是早跟你們說過了嗎?我是神明陸上代行者。”陳一航不厭其煩地笑著說了,這一次多解釋了一句,“靈氣在複蘇,神明在複蘇,清醒還是瘋狂,延續還是毀滅,需要有人引導,我便是引導者… …”


    誰能夠醒,誰注定毀滅,誰是正,誰又是邪,先人一步,掌握著解釋權的陳一航,哪怕還是個凡人,在這個世界上也注定是與眾不同的凡人。


    對那些即將複蘇的神明來說比較不幸的是,他這個代行者是要以此做實驗的,而因為他的先知先覺,他的率先喚醒,所以主動權是掌控在他的手裏的,除非他自己把實驗玩崩了,否則… …


    牢牢占據著中間商的位置,哪一位能夠醒,哪一位不能夠,也都在他的“引導範圍”之內,這其中,他甚至能夠篡奪一些神明的權柄,從而構築出全新的大黑神。


    聽起來很厲害,很牛,事實上這個實驗也的確厲害,可,礙於一個凡人的壽命,他恐怕無法等到神明真正複蘇,看到全部的後續,那麽,一個“大黑神”的殼子就很有必要了。


    當我活著,我是人。


    當我死去,我為神。


    ——大黑神。


    為什麽是“黑”,正是因為他什麽都看不到啊!隻有一片黑暗的視野。為什麽是歸一教,也是因為,人神終將歸一。


    神明的沉寂帶來天道的靜默,當神明複蘇,天道也許會重啟智能,也許還會維持刻板的變化,無論哪樣,掌握了主動權的陳一航都不會平白讓位於人。


    人謀神位,又不是第一次了,輕車駕熟,怕什麽。


    陳啟明口中喃喃:“總覺得… …”這話很中二啊,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可,如果陳一航堅持,那麽,現在再聽這話,就有些厲害了。


    “那,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陳啟明現在知道那件衣服很重要了,這種防護必然不是物理層麵上的,恐怕會涉及一些不可說的防護,但,被動防禦總不是好辦法。


    “你是為哪方麵問?”


    陳一航反問。


    陳家這樣的地位,能夠撐起豪門的攤子,若說跟國家沒有一點兒關係,那就是假話了,所以,某些時候他們能夠知道一些內部的高層的信息,某些時候,他們也是高層的口舌。


    陳一航能夠順利更改國籍,一方麵是他私生子的真實身份聽起來覺得是家族內部事情,類似逐出家門做出懲戒之類的,外人不好插手,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陳家對國家來說還不到太重要的位置上,不會被嚴格管控。


    可,若說這樣就能完全避開國家的視線,放飛自我,那恐怕是在做夢。


    隨著歸一教壯大的消息傳到國內,國家對陳家肯定也會有另一番重視,起碼,陳家以前可沒這麽多國外業務,這固然是為了方便自家人來探望陳一航,恐怕,也是想要打通另外一條和歸一教合作的通路。


    好多事情,哪怕陳啟明不說,陳一航也都能知道,通感之中,所有人對他都沒有秘密。


    陳啟明也想到這裏,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對弟弟倒沒什麽可隱瞞的,就是怕他覺得不好,好像自己要被利用一樣。


    但兩方身份敏感,在沒有確定陳一航具有平等對話的資格的時候,也不可能直接麵談什麽,隻能讓陳啟明來當這個傳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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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傳話筒,陳啟明能夠知道的消息是比較少的,知道一部分,又不是全部,難免也讓他有所疑慮。


    “這是巨變,是機遇,也是危機。”


    陳一航對自己的哥哥,沒必要裝出什麽高深莫測,但有些話,的確不好說,天道之下,說若是一個搞不好,世界就會崩,讓天道怎麽想,吃著我的飯還罵我,不想活了!


    更不要說,那已經沉寂的規則其實是被陳一航喚醒的,萬一真有什麽不好,陳一航憑著係統一走了之,撂下爛攤子,轉移因果,什麽都可以拋下不管,可,真的毀了一個世界什麽的,那罪過,心裏頭總是過不去的。


    接過了重擔一方麵是知道沒有旁人比自己更合適,另一方麵,也是誰挑事誰擔責的樸素原則。


    與其等到一團亂麻再收尾,還不如自己做這個救世主,從開始就介入。


    而要長久地占據救世主的位置,凡人的人生顯然是不夠的,所以,需要一個神的身份。


    這才是陳一航創教的初衷。


    陳啟明聽著這句話,心裏頭直犯嘀咕,那種亂象的確像是巨變之前的征兆,可,到底怎樣機遇,怎樣危機,能說清楚嗎?


    “有些話,我不能說,你們要自己去想,但如果要尋求我的幫助的話,我可以把一些複蘇的神明資料給你們,隻有一點需要牢記,信仰必須虔誠,任何一個神明都由不得弄虛作假,否則,正神發怒,未必弱於邪神。”


    陳一航的這條強調很有必要,陳啟明聽到前麵,屬於商人的精明就覺得這些資料是可以利用的,但聽到後麵,又覺得這反噬有些大。


    “那,信仰對神明來說,有反噬嗎?”


    陳啟明真的是老書蟲了,這樣的問題都能直接問出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陳一航笑了一下:“複蘇的這些神明,可不是依靠信仰才能存世的。”


    在那漫長的沉寂時光之中,需要信仰的神明早就死了,也許之後有人信仰會再度點亮他們,讓其重生,可重生的也不是過去的神明了,所以,就算是想要讓信仰化為毒藥,在某一日反噬神明,也需要前期大量灌注才行,這個實驗可以做,但不能說。


    作為代行者,陳一航擁有的主動權有些多,但這些主動權絕對不包括侵害某些神明的根本,更不要說這種話說出去就是得罪一大片的節奏。


    “十”代表“全”,十方歸一,是陳一航的野心,同樣,也是不可說的。


    到了陳一航這樣的位置,在他喚醒某條規則的時候,他就同樣被某些存在關注,那種關注好像是睡夢之中感覺到了某種注視,便由此對那種注視迴以“目光”,在這些“目光”之下,陳一航所言所行,都有一定的限製。


    他打著複蘇某位神明的名頭創辦歸一教,沒有“目光”會反對,他們未必清楚世上有多少個他們,也未必清楚每一個他們的名字是不是沒有那個大黑神,但,陳一航若是做出什麽反神明的事情來,必然就會為這些“目光”所惡。


    哪怕這些“目光”所代表的神明已經在漫長的時光之中衰弱沉寂,如果永遠無人觸動規則,它們會就此成為沉浸在下的“垃圾”,終將石化,而後風化消亡。


    但現在,逐漸複蘇的他們,會本能地伸展自己的觸角,顯示自己的威能,引動所有能夠幫助他們複蘇的生物,重啟屬於神明的輝煌。


    這是大勢。


    大勢不可逆。


    至於神明的輝煌是否是人類的末日,那就要從另外的角度來理解了。


    總之,現在的機遇在於利於人類發展,規則被觸動,被喚醒,那麽,空氣中就有了“靈氣”,姑且稱之為靈氣,這種靈氣對人類修煉是有益的,因為,這本來就是一條不那麽科學的規則。


    “教內的典籍,大哥有空的話,還是多看看吧,如果大哥不想信仰那些神明的話,屬於他們的資料就不需要多加了解。”


    能夠修煉的“法”就藏在典籍之中,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到那個時候就自然知道該如何修煉,同樣,屬於那些神明的“法”也會在跟他們有關的資料之中。


    陳一航的暗示很隱晦,沒有傳達自己到底要送出怎樣的東西,這是機緣,不能說,不可說,全看悟性了。


    當一個人懷著某種念頭的時候去做某事,可能未必成功,反而拋下這份執著,維持某種“空”的狀態,會輕易得到成事之“法”,所以說了反而壞事兒,平白添了阻礙,易成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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