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天妖, 都有一個悲慘的童年。羅刃也不例外。


    他是出生在一個小山村裏的,那種閉塞的地方,出點兒什麽稀奇事兒, 很容易就會成為眾所周知的新聞, 並且一記幾十年。


    在他拖著一條黑色的尾巴出生時, 據說差點兒沒有被產婆失手給摔死在地上, 幸而是個男孩兒, 也就沒有馬上被溺死, 獲得了斷尾求生的機會,嬰兒時期被砍斷尾巴的痛, 以及這種傷口帶來的大出血, 可能還有感染… …可以說, 在那種落後的條件下,若他不是天妖,早就死了。


    堅強活下來, 卻也沒有得到更好的待遇, 總有人說他是怪物, 用石頭丟他,用樹枝砸他, 在父母有了另一個傳宗接代的兒子之後,他這個不正常的兒子就愈發顯得礙眼而多餘。


    羅刃是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能力的, 但最初獲得的知識卻不那麽好, 很多醜陋的人性都無法在影子中隱藏, 直白而惡心, 於是,那些陰暗的負麵的東西一度讓他整個人都顯得陰鬱而古怪,愈發令人討厭。


    沒有人給他講什麽知識, 但那些影子教會了他一些東西,包括古老的傳說,還有… …謀生的手段。


    那是怎樣的一段成長過程,已經無法盡述,羅刃也沒有給謝媚兒講這些,他隻把其中那些普通的知識挑出來告訴她,或許是很久沒有通過嗓音來對話,他的聲音有著生澀和幹啞,不正常的停頓像是遺忘了語句一樣,需要想一想才能續接。


    本來可能還有些神奇色彩的神話傳說,從他的口中說來,就失色了很多,如幹癟的果子,小而無味。


    傳說之中沒有開天地的神,而是百獸共居,之後慢慢演化成了人類,這是另一種進化論,不從猿猴論起源。


    這樣的話,再用“返祖”來解釋天妖的存在,似乎就是極為科學的論據了,首先,要這傳說可信。


    傳說中沒有古神的存在,也沒有任何相類的神明,人們的信仰,似乎就是沒有信仰… …


    不是所有神明都必須依賴信仰,但在懵懂的成長過程中,人類總會產生信仰,不是把自然現象當做神明來信仰,就是把花草樹木當做恩賜來信仰,總之,會有些東西,需要敬畏,以此寄托自身的信仰。


    可,這裏是沒有的。


    沒有人求神拜佛,對他們而言,神明這個概念,普通人不會去想,在他們眼中,修士就是神明,甚至不乏把天妖當做神明的。在修士眼中,神明是他們奮鬥的目標,或者說修煉的終極階段就是神明了。


    在天妖眼中,神明就是對修士終極形態的一種稱唿,不常用的帶有諷刺意味的稱唿,他們甚至也會稱自己為神明,隻為了表示自己的強大。


    神明強大,這當然沒問題,但強大就是神明,這種理解,顯然有些自我了。


    可從某一個角度上來想,又覺得很有氣魄,我為神明,這種基調之下,似乎也更有前進的動力。


    “你為什麽特殊?”


    羅刃直接問了。


    “因為… …”


    天空之中忽然有烏雲聚起,像是要下雨一樣,投下一片陰影,謝媚兒仰頭看了一眼,說:“好像快要下雨了,進去說吧。”


    才走到廊下,劈裏啪啦的雨點就落了下來,驟變的天氣就像是在用雨聲營造出一個更好的談話環境。


    “你聽說過古神嗎?”


    終於還是聞到這個敏感問題了,如果原主時刻盯著,那麽不知道是否會為這個問題提心吊膽。


    有些事情是不能暴露的,但有些答案,也可以不必直接說出。


    “古神?”羅刃疑惑,他麵上沒什麽表情,隻眼中劃過的光透著懷疑,這是不是隨意敷衍的問題?


    “也許,我該是什麽大人物轉世投胎而來的呢?”


    好像玩笑,謝媚兒這樣說。


    “不可能。”


    羅刃一語否定,他這樣堅決,讓謝媚兒意外了,“為什麽不可能?你又知道了?”


    看了謝媚兒一眼,似覺得這個問題也算是“不重要”的裏麵的,可以說,這才遲疑開口:“沒有靈魂。”


    太陽底下無新事,這個世界,哪怕是大世界的列表之中,也應該算是高階的那種,無論是修士還是天妖,也都不是最近才冒出來的,都有了很久了,他們對於自身,對於敵方的研究,不可能沒有過。


    普通的人為什麽能夠生出來具有特殊力量動物形態的天妖呢?


    不要說修士和天妖都在研究這個問題,就是普通人類之中的權貴者,那些掌握著更多知識的人,也在研究這個問題。


    那許多年,三方共同的研究,哪怕很多研究成果不會互通,但有些東西,還是會成為近乎普遍的某個層次上的常識。


    這裏的人,是沒有靈魂的。


    有修士想要轉世重修,認為身體就是軀殼,這些兼職哲學家的修煉者,他們對自身的掌控,對天地的感悟,對萬事萬物的見解,都有著獨到之處的,二性論不僅可分明暗,還能□□體和靈魂,把靈魂當做真正的主宰,控製身體並禦使身體的存在,那麽,轉世重生就有了可能。


    可惜,這麽嚐試的,沒有一個成功,也就是說——沒有靈魂。


    無論是天妖,還是修士,沒有一個成功… …


    “沒有嗎?”


    謝媚兒挑眉,她還記得大世界是怎樣被劃分為大世界的,靈魂質量高,所以,不可能沒有靈魂,隻能說,他們理解的靈魂和她理解的,恐怕有些不一樣,又或者,他們的實驗還是不夠嚴謹。


    靈魂的重量,和物品的重量,不在一個衡量的層麵上,他們肯定是誤解了什麽,或者… …


    原主靈魂潰散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古神之女都擁有靈魂,同理似能推證古神,卻也不必推那麽遠,起碼從對方轉世的這個事實上來推論,靈魂是存在的。


    腦中想過很多,謝媚兒卻沒有就這個問題多說,很多世界,對概念的定義是不一樣的,同樣掛在天上擔當照明作用的可以不叫太陽,連發出來的光也可以不叫光,而叫別的什麽詞,成為那個世界的人們的普遍知識。


    這種倒錯世界,不那麽極端的,幾乎每一個都是,畢竟,沒有哪兩個世界是完全一樣的,些許概念上的不同,以其中某個為基準的話,就可以說其他不同的都是倒錯的了。


    “你的特殊跟天妖的能力一樣嗎?”


    羅刃再問。


    “應該不一樣,畢竟,我又不是天妖。”


    謝媚兒這樣說著,加快了腳步,走到了建築物的內部,這個建築物好看不說,還十分堅固好用,萬一上頭某位真的想要劈死她,多半還能擋一下。


    羅刃追隨著她的影子,天色陰下來,那影子落在地上十分淺淡,若有若無一般,他走過去,明明踩到那影子了,卻沒有半點兒被吸食,沒有受到任何知識的擾亂,很安靜,就、很舒服。


    食影聽起來是一種很酷又很實用的能力,它也的確如此,隻要是有影子存在的地方,他都能夠過去,影子相連的路就是他能夠走的路,不是瞬移,勝似瞬移。


    方便了探查,但,這也是一種非常沒顧忌的能力,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所有人影子可能匯聚重疊的地方,對羅刃來說就是一種巨大的折磨,一個人的影子在說這些,在灌輸這種知識,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又疊加上來,灌輸另外一種知識,有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毫無關聯的。


    幼小時期,完全無法有效控製自己能力的羅刃為此受了不少苦,完全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被嘲笑是陰溝裏的老鼠。


    再後來,好一些,卻也好的有限,這能力是會隨著他的成長而增長的,也就是說其所能夠吸食影子的範圍還有速度,以及準確度,都會增加,也就讓那些知識的侵擾無時無刻,如影隨形。


    作為天妖,羅刃算是很堅強的那個了,沒有因為這些灌輸而來的知識而成為瘋子,反而保持了自己的獨立,這也該歸功於他最初所在的那個偏僻閉塞的小山村,讓他的幼年能夠稍稍安然,擁有一個相對正常的人格。


    “是,你不像是天妖。”


    羅刃肯定了這句,比起後去玄天宗的少康,他才是最初就在那裏的人,算是見證了謝媚兒的出生和成長,對方的特殊,也是他報告給少康的。


    “少康也有動物特征嗎?”


    謝媚兒問。


    兩次見麵,少康都穿著很人類的衣裳,包裹嚴實,看不到什麽特殊的動物特征,連妖紋,都不曾見過,前者是沒有,後者麽,該怎麽隱藏,或者說,妖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莫不是在臉上抹兩道紅痕就是妖紋了?


    劇情中也沒有哪個任務者跟少康深入交流,看看全身檢查一下什麽的,謝媚兒對此就很迷了。


    “沒有。”羅刃迴答得幹脆,顯然這是不重要的知識,作為附贈品,他肯定了妖紋的存在,“是妖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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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紋是什麽樣的?”


    謝媚兒好奇地追問。


    “一種不似人的紋路,更精致的胎記,具有色彩的。”羅刃的形容透著些複雜的感情,加了一句,“生來具有妖紋的,都是更強大的天妖。”


    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紋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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