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從不敗美人。


    人近中年, 很多男性還保持著旺盛的精力, 甚至因為事業成功更顯精神煥發, 獨屬於成功人士的優雅從容, 如氣質香醇的出窖美酒, 正合時宜。


    而一些女性,卻已經在這樣的年齡恐懼蒼老,恐懼人老珠黃的命運到來,對那些全職太太, 尤為如此。


    其中,也有一些例外, 羅綿綿就是這樣的例外。


    她成婚後就沒再出去工作, 懷孕生子後順理成章開始相夫教子, 為孩子和丈夫花費了更多的時間, 日常交往的朋友圈在潛移默化之間也發生了變化, 曾經那些還在奮鬥中的同齡人漸漸沒了什麽話題, 無法跟上她們抱怨老板的思路。


    新加上來的朋友多了很多這家的夫人,那家的小姐,參加的宴會也多了, 各種性質的宴會都在擴大交際圈的範圍。


    因為龍鳳胎, 羅綿綿在這個圈子裏很是轟動了一把, 壓下了之前灰姑娘的種種說法, 後來又得了不少人的豔羨,圈子裏的女人們都很羨慕她的好運氣。


    “我若是能夠有她那麽好命就好了。”


    羅綿綿現在的丈夫章程彰之前就是家族之中一個不怎麽出眾的子弟,說是紈絝可能還誇張了些, 隻是沒有什麽劣跡卻也同樣顯不出多麽優秀的普通豪門子弟,家裏頭上有優秀亮眼的大哥,下有同樣出眾的小弟,夾在中間的章程彰爹不疼娘不愛,通常都是被忽視的角色。


    他在認識羅綿綿之後,不久就談婚論嫁,也沒遭到什麽阻礙,他家裏頭的人甚至不曾對這方麵有所挑剔,而他好運的地方就在於,婚事成了沒多久,他的大哥就遭遇了一場嚴重車禍,搶救之後沒死,卻也殘廢了,不能再打理公司,公司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不久後,父母飛機失事,又憑空砮實了他手中的權力,便是下麵那個出眾的弟弟,漸漸也泯然眾人,去了國外上學就再無消息了。


    章家在不到一年內的時間,就成了章程彰獨掌大權,財富排行榜上,他也能算是後起之秀了。


    讓許多還在感慨羅綿綿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忽然發現自己不得不仰望這位鳳凰了,她的資產也隨之水漲船高,再不是她們能夠暗暗嘲笑的人了。


    “那可羨慕不來,誰知道她的好運是怎麽迴事兒?”


    豪門之中對家產的謀奪從來不曾停歇,很多人對章家的事情都免不了陰謀論一下,最後的猜測一方麵是懷疑羅綿綿,卻又覺得她沒那樣的能力,另一方麵,就是懷疑章程彰的偽裝了,能夠偽裝二十多年,也是很厲害很有城府的角色了。


    “哎,這種事兒可別說,光看她那一對兒龍鳳胎,可不就是很好命?”


    就算是她的公公婆婆還在,看到這樣的一對兒龍鳳胎,也不會不多看顧兩分,家產上也會有所偏向的。


    竊竊私語聲不大,一襲大方的黑色晚禮經過的時候,依稀能夠聽到一句半句,作為被議論的中心人物,羅綿綿嘴角噙著笑容,緩步經過,似乎什麽都沒聽到,正向不遠處的一位點頭示意。


    那一位是個男士,西裝革履,氣質沉穩,乍一看似乎很年輕的感覺,細細看去才能發現那眼神之中的滄桑,三十多歲的男人,再怎樣好好保養也不可能跟年輕時候一樣,心態也有所不同,不會再為了曾經戀人的一個迷人笑容而心搖神蕩了。


    紅酒在杯中搖晃,淡淡的酒香彌漫出來,被他輕輕吸入肺腑之中,感覺那酒氣已經不再如開始般迷人。


    “好久不見。”


    羅綿綿已經走近,笑著招唿了一句,如同大大方方的主人家,不見怯場,也沒有麵對前男友的逃避,她從來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跟陶清分手的時候,她隻是認識了現在的丈夫章程彰,其實還沒有真正地戀愛,自然也談不上背叛,沒有任何的虧心。


    “也沒有很久吧,似乎上次的宴會還見過,你陪在你丈夫身邊兒,大概沒注意到我吧。”


    陶清微笑著說,話語之中卻有著些微的酸氣,像是那壞了的酒,味道有些刺人。


    羅綿綿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對這位前男友——“總覺得這話應該是我說更合適才是,夫人很漂亮,還沒恭喜你們。”


    提出分手的是陶清,先跟別人結婚的也是陶清,羅綿綿覺得自己沒有錯,而對方竟然不覺得他才是理虧的那個,這可有點兒看不清自己了。


    “重歸陶家大少爺的身份,不正是你想要的嗎?那樣的苦日子,你堅持不下去,我也不能強迫你堅持,我以為,這一點,當年你就看明白了,這才跟我分手的,難道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嗎?”


    語氣輕緩,羅綿綿臉上的淺笑一直未曾消去,聽不到他們對話的人,光看兩人這幅言笑晏晏的模樣,還以為他們在談論什麽輕鬆有趣的話題,如此自在悠然。


    “是啊,是我。”


    陶清沒有反駁,的確是他先開口,但,他若是不開口,就那麽看著羅綿綿身在曹營心在漢嗎?他覺得自己對她的堅持還沒到那份兒上,那個時候,愛情真的就是最後的堅持而已了。


    早點兒解脫反而是好的。


    不得不說,終於下定決定之後,他的心裏都是鬆快的。


    現在想來,依舊不曾後悔。


    淺啜一口酒液,醇香從喉部而下,些許微熱漸漸發酵起來,帶著熏然的蒸騰之意,讓頭腦都多了些迷醉。


    “我還記得,你以前說自己不會當全職太太,如今,全職太太的職業似乎也讓你如魚得水。”


    到底是曾經想要談婚論嫁,麵對壓力也不想放棄的人,美好的時候又怎麽可能沒說過對未來的規劃。


    現在想來,卻又都有了別的意味。


    “是啊,生活中總有一個需要多付出一些的,我以前也沒想到自己會甘願如此。”


    話語中似乎能夠感受到對章程彰這個丈夫的滿意,羅綿綿沒有炫耀的心思,但無意中說出的話反而秀了一把。


    陶清語滯,他不會下作地如那些人一樣去猜測章程彰的卑劣,以此來襯托自己的偉岸,那個人,的確也是優秀的,以前大約是被他的大哥的光芒所遮擋了,沒有人看得到,如今商場上打過交道,能夠確認,也是優秀的人。


    談不上輸贏,感情上,從來沒有什麽輸贏,不是說現任就一定贏過前任,被前任了也不必覺得不如現任,這種對比,本身就是對自己的不自信。


    陶清很自信,他沒必要跟人比較,也就不會繼續後麵的話題,活像是還放不下一樣。


    他隻是,有些感慨罷了。


    短短幾句話,在陶清沉默之後就已經無法繼續了,羅綿綿拿著酒杯要走,她看到了有朋友在向她微笑,是要去打個招唿的。


    快要走的時候,她又頓住腳步,看向陶清,微微舉杯:“當年你能頂著家中壓力堅持,我還是很感動的,這一杯,敬你——送你一張遲到的好人卡——你是個好人。”


    陶清哭笑不得,這性子,似乎又還是當年那樣,從未改變,曾經的美好翻上來,舉杯,抿下,酒液於口腔之中擴散,那些美好,也隨之煙消雲散。


    窈窕的背影遠去,被黑裙襯托得愈發雪白的肌膚看不出一絲時間的摧殘,依舊年輕,依舊誘人,卻無法勾得人為之舉動了,那已經是不屬於自己的了。


    宴會後,陶清迴到家中,他現在住的別墅就是當年老爺子住的那所,作為祖宅,在陶國華升為老太爺之後,他就成了曾經的陶國華,總是在這裏來往。


    “怎麽還沒睡?”


    見到陶國華在客廳坐著,知道是在等自己,陶清有些意外。


    陶國華輕歎著說:“人老了,睡不著,這不,又想起來件事,跟你說說。”


    陶如令的去世也算是喜喪了,家中人都有心理準備,談不上太悲傷,但有些傷痛總是隨著時間而彌漫,陶國華已經睡了一會兒了,晚飯後眯了一會兒,夢中就看到老爺子還在的時候,是除族的事情,他跟老爺子據理力爭,爭到一半兒醒了,才想起來,老爺子都走了幾年了。


    “什麽事兒啊?”


    陶清看著陶國華的白發,心中輕歎,總覺得隨著爺爺去世,父親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若不是家中還有個年齡小的弟弟,可能父親會更顯蒼老。


    他坐在陶國華的身邊兒,聽他說起除族的事情,“也是夢裏頭才想起來,這都幾年了,都說三年不違父命,但那件事兒,你這都生第二個孩子了,也該去把你的名字重新記上了,不然你的孩子怎麽記?也是我,以前都不在意這些,如今想來,卻是太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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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國華說著輕輕捶了一下頭,又感慨:“老了,總是健忘,你也不記著點兒,這可是大事兒。”


    陶清本來還想說自己不信之類的話,看到陶國華的樣子,幹脆什麽都沒說,點了點頭,把事情應下了,扶著他迴房間休息了。


    這一年祭祖的時候,陶清找了已經當族長的二子,把自己的名字記了上去,記的時候才發現說是給大伯傳香火的弟弟,其實一直都在父親的名下,在他的名字勾去之後,就成了唯一的兒子了,他順手一筆,把這裏改了過去。


    以後,該是自己執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奉上。


    章家殘廢的大哥命格更硬,抗住了沒死,後麵可能就會來個小嬌妻什麽的再跟羅綿綿這位女配鬥,或者幹脆來個反派逆襲,小三炮灰之類的戲碼。替身梗,白月光梗都是可能的,我已經腦補完畢了,版本若幹,略。


    命格的影響是雙向的,而在命格影響下,羅綿綿是個優秀的女孩子,一直都在說是個好孩子,就是足夠優秀,足夠吸引一些人的注意,而注意之下,愛情也漸漸來了。她周圍就會比較多同一種類型的人,而他們都會比較容易喜歡上她。感謝在2019-11-23 22:35:17~2019-11-25 22:17: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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