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那樣的書嗎?


    是他的記憶欺騙了自己, 還是說這本書的存在超出了崔商的神力範圍?


    神力當然是有範圍的。


    按照崔闕對自己禦風神力的了解, 這種區別於靈力和魔力之外的神力, 跟他以前所知道的神力也有著不同, 怎麽說呢, 它更加無因。


    出生就有的能力,聽起來像不像是轉化成吸血鬼就有的能力?存在於血脈之中,所以不用修煉,隻要血肉在就能擁有, 但,跟吸血鬼的能力還是不同, 因為這種能力並不存在於血脈之中。


    不是靈力, 不是魔力, 不是精神力, 不是血脈之力, 具有一定的排他性, 除了能夠與精神力共存,不能再修煉其他的能力。


    這種神力就好像是神立城居民的身份證,不需要多餘的察驗, 有神力的人必然會是神立城的人, 無論神力多寡, 它們本身就是特殊的, 能夠被彼此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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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樣的神力也不是什麽都能做到,就拿崔闕的禦風能力來說,他的確可以禦風, 這是天生的,好像隻要一個念頭就能夠讓風的走向和力度如自己所想那般,不需要咒語不需要調動身體內的某些能力,連具體想象禦風的結果和過程都不用,隻需要一個可能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模糊念頭,在某些方麵,禦風的神力就會做得很好,一如期望。


    但某些方麵,比如說龍卷風什麽的,便是崔闕努力去想,得到的大約也就是在手掌中打轉的微型龍卷風。這便是神力所限了。


    也許那本書特殊到不能夠被神力搜索提取出來。


    這樣想著,崔闕也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笑了一下說:“那大概是我記錯了吧。”


    “你的記憶力這麽不好了嗎?”崔商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當某一方麵退化,心態便可能老了,而那預示的可能是沉睡的前兆,怎麽說呢,沉睡這種事有著主觀因素,但當它真的出現的時候,是不會由主觀決定今天還是明天,此時還是此刻的。


    “呃,還好吧。”崔闕含糊說了一句,然後詢問崔商今天過得怎樣,作為父親,隻有在這種問題上才能刷一些存在感,就好像凡人的父親總喜歡詢問自己的兒子學習怎樣一樣。


    神立城中的幼童,他們不需要學習,文字語言如同天生,在某一個階段,他們便會自動開啟這項“技能”,不需要人為教導,再沒了吃喝上的問題,有些幼童掌握的神力甚至能夠幫他們解決衣服問題,父母能做的就更少了。


    這也是為何孩子們總是被放養的原因,實在少有父母需要插手的地方。


    “跟昨天一樣。”崔商如同正常的幼童一樣,有那麽一點兒不耐地迴答這個老掉牙的問題,麵對總是沒有新意的父親,天都要被聊死了。


    “跟他們一起出去玩兒也是好的,就是注意點兒,不要跑太遠。”崔闕叮囑了一下,幼童時期,神力還是比較弱的,神立城中雖然沒什麽野獸之類的危險,但某些人的神力使用無所顧忌,也是容易殃及池魚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特殊情況,神立城中大部分居民還是良善的,但偶爾出那麽一兩個不怎麽樣的,可就有些糟心了。


    記憶中城主好像還處決過某個殺人犯,最後就埋在了界樹之下——這種總是往界樹之下埋死人的做法,就算知道是一種習俗,但也總是讓人對界樹產生某些不好的想法啊,看到就很喪啊。


    幸好不是槐樹。


    崔闕說完,看到的是崔商古怪的眼神兒,小孩子做出那種大人式的奇怪來,總是看著更加奇怪。


    “怎麽了?”他問,以為自己說到了什麽古怪的話題,想了一下剛才說的話,好像沒有哪裏不妥當。


    “你今天有些奇怪。”崔商這樣說著,他的眼神兒有點兒小糾結,緊盯著崔闕,似乎想要透過殼子看到裏麵的人到底是怎樣的麵目。


    來自小孩子的眼神兒,即便知道這個小孩子的年歲未必比自己小,但到底沒有什麽殺傷力,崔闕卻心裏咯噔一下,難道還有什麽神力能夠看到皮囊下不一樣的靈魂模樣?


    事實上,這並不是不可能的,神立城中的居民,他們有很多並非掌握著一種神力,而神力的類型之多樣,簡直能用百花齊放來形容,並沒有一個具體的規範。


    心裏存了謹慎,麵上卻還是單純的疑惑:“哪裏奇怪了?”


    “你問了不應該存在的書,你還說了奇怪的話。”崔商對父親沒什麽隱瞞的,直接指出了關鍵的一點,“我昨天並沒有出去玩兒,一整天都在家,你為什麽要說我跟他們出去玩兒了呢?”


    有著小夥伴的崔商並不是熱衷於交際的人,在小夥伴邀約的時候,五次裏總有三次不去,這就讓他的出門時間很不規律,並不能隨便被人掌握。


    沒有出去嗎?但記憶裏的確是出了門的!


    崔闕露出驚訝之色,然後略微歉意地說著,“啊,我說錯了,大約是把之前的記成了昨天的,”揉著額角,露出有些苦惱的樣子,說,“不知道怎麽了,總覺得那白花的香味兒有些影響,頭昏沉沉的。”


    聽到崔闕這樣說,崔商也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歸結到了白花上麵,一麵露出擔憂的神色,一麵奇怪地喃喃自語,“難道界樹的花有什麽問題嗎?”


    界樹是不能有問題的,那是守護著神立城的樹,或者說神立城能夠存在多半都是歸功於界樹,分割了裏外的同時也保護了神立城的一切。


    那麽,界樹的花,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是含有惡念具有毒素的東西,也不會對神立城中的人造成不好的影響才對。


    這種簡單的推論是小孩子都能想到的事情,大人們更加不會不明白,所以沒有人對那些白花和香味兒有所懷疑。


    崔商還小,對界樹的認識並不那麽深刻,聽到崔闕這樣說,無論是出於對父親的信任還是怎樣,他認可了崔闕的說法,隻是忍不住疑惑,因為什麽呢?


    因為什麽呢?


    終於迴到自己房間的崔闕離開了崔商的視線,麵上那種裝出來的不舒服也就收斂起來,他當然沒有不舒服,隻是發現了某些記憶的貨不對版,這是不應該存在的事情。


    這麽多個世界,從來沒有人想過身邊的人被替換,父母親人,連枕邊人都沒想過的事情,是因為他們愚鈍發現不了親人的變化嗎?不,不是的,而是那些記憶的確鑿無誤,某個時期的改變,某些突然的變化,即便是性格大變,隻要記憶中的某些細節還對得上號,有多少人會懷疑身邊人是被換了靈魂呢?


    在這方麵,係統從無失誤,就像它能瞞過世界意識替換本世界靈魂一樣,也許這裏麵還有什麽崔闕不知道的交易,達到某種情況下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記憶總不會有錯。


    這是經驗,而現在… …


    【是“我的記憶”出了問題?】


    係統沒有迴答,大多數時候,它都是靜默的,好像不存在一樣,好像不存在智能一樣。


    好吧,外掛暫時不存在,解決問題需要依靠自己,那麽,先找找看,是否真的能夠找到那本書。


    精神力掃了掃院子外麵,崔商似乎也迴房了,並沒有在,崔闕拉開門,直接往左邊的房間走去,那就是書房,跟臥房離得很近,裏麵的藏書還算豐富,大多都是一些小說家們的最愛,也有些夢師穿鑿附會弄出來的曆史讀物,可信性不知道能有多少。


    有精神力加速翻閱,關鍵詞搜索無果,崔闕他不自覺地開始在屋中踱步,緩慢轉變的方向像是他心中漸漸被纏繞的圈子。


    真的沒有任何一本說到界樹開花的書,就算是小說也不過是“月上界樹,人約樹下”的套路,旁的,也許還有一些癡情的折了界樹的葉子送人,有深情的發誓說“天崩地裂,界樹開花”這樣的話,能夠和“天崩地裂”等同,可見界樹開花這件事的罕有至極。


    捏了捏鼻梁,崔闕微微閉上眼睛,長久地使用精神力,也會令他感覺到疲倦,等他走出書房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


    這裏的日月更替沒什麽特殊,隻是沒有了四季,若要去看四季風景,卻是要各自勞動一下,多走幾步了,神立城中四個區域,四季風景如同濃縮,都可讓人一觀,如公園一樣,也是孩童們常愛去玩耍的地方。


    也有你儂我儂的有情人,願意在那樣的地方感受一下季節的美麗,至於其他人,四季如春的城市中還有什麽不滿嗎?那可以自己去找地方建立居所,自己用神力去修改環境,便是電閃雷鳴怒濤滾滾,隻要自己願意做成院中景觀,也沒什麽人阻攔。


    神立城太大,大到每個人都能夠圈地自嗨,沒誰會來打攪,除了百年一次的祭祀需要人員齊聚,其他時候,都能放任自流,享受充分的自由空間,宛若一個理想的天上城,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不著急,大家慢慢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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