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不算陡,可也不好爬。剛開始借著熒光棒的光,摸索著前進。後來爬到半山腰後,發現月光真是皎潔,於是都收起熒光棒,借著月光繼續向上爬。


    蟬鳴已經不如夏天那麽吵雜,時不時的傳來一聲,反而更能引人好好琢磨。


    “你們說,如果前麵突然有條蛇,我們能不能看見?”鴨梨突然發問。


    “臥槽,別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任花兒是最怕蛇的了。


    女生們也是被鴨梨這句話嚇得夠嗆,走路愈發謹慎,生怕不小心踩到蛇。任花兒走到鴨梨旁邊,悄悄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鴨梨輕聲說了句:“低調低調。”


    山路崎嶇,鴨梨這明顯是想讓女生們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腳下,這樣也是在間接的保護她們。


    這山五壯士來了無數次了,不過在夜間來,還是第一次。靜謐幽深,沒有螢火蟲,反而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跟電視上的似乎有點不一樣呢。


    在山頂的某片草地停下來休息,這裏視野開闊,能望見小鎮的全景。燈火闌珊的小鎮、波光粼粼的銀湖、彩虹橋下時不時有車輛疾馳而過……


    女生們將毯子鋪在地上,熒光棒放在四周,搞得像個小營地似的。


    “感覺像在露營一樣。”江忱道。


    狗王:“那我們還需要一頂帳篷。”


    任花兒突然想起一件事:“對啊,沒有帳篷我們今晚睡哪裏?”


    眾人:……


    確實忽略了這個問題,畢竟不是在拍電視,總不能真在山上睡覺吧,估計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虛脫了。可是一想想花了半小時才爬上山,又要花半小時下山,真是累啊。


    於是大家選擇跳過這個問題,直接進入吃烤鴨喝啤酒的項目。


    菲菲建議說:放點音樂吧,顯得熱鬧點。


    耗子拿出低音炮,連上藍牙,開始播放各種熱門音樂。


    狗王:咦?耗子你啥時候把我的低音炮給帶出來了。


    耗子撓頭笑笑:嘿嘿,出來玩怎麽能沒有音樂?


    這群人硬生生搞出了篝火晚會的氣氛。


    解鈴:“哈哈,感覺好歡樂啊,我能跳舞嗎?”


    “可以可以。”狗王笑道。


    “我也來。”小晴也加入了。


    伴隨著音樂,兩個妹子開始了歡快的舞蹈。不得不說,跳舞這件事是很有感染力力的,沒多久,大家都開始搖擺起來。也不管會不會跳,反正跟著節奏玩就行了。


    大家也不是靦腆的人,玩得都很開心。寂寥連綿的山,都因為這一群人變得溫柔起來。溫柔的風、溫柔的樹葉響聲,一景一物再不見當初的蕭瑟。


    烤鴨好吃、妹子好看、跳舞也很快樂,這次來山上玩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點微醉。任花兒坐在毯子上,看著遠方發呆。江忱不知何時依偎在一旁,也許兩人心中所想不同,但現在這樣也挺好。


    狗王和解鈴在辨認鴨子的屍體,這裏是腿,這裏是肋骨,這裏是脖子……“哈哈哈,”認著認著,兩人莫名哈哈大笑起來。


    菲菲在教小晴編頭發,耗子在旁邊幫忙。


    奶皇和鴨梨酒量大,還在一旁喝酒,談著你的天高、我的海闊。


    山上看到的夜空與宿舍裏看到又有點不同。在宿舍看有種坐井觀天的感覺,在山上看卻如同融入了這夜空一般。青春、時間、舊愛,假如這些必然在某一天失去,就賜我白日裏眼前一片黑吧,我能在夢裏千百迴重憶這美好。


    江忱突然站起,對著銀湖的方向眺望。她說:我感覺我現在輕輕一跳,就能落入湖中。


    任花兒微微一笑:是的,你可以。


    江忱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好想大聲喊些什麽,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耗子大大咧咧的站起來,笑道:看我的……菲菲,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耗子確實直率的可愛,也直率的難能可貴。菲菲從後麵抱住耗子,兩人相視一笑。


    奶皇打了個酒嗝,躺在草地上吼道:周萬盛,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高看我的!


    周萬盛是奶皇父親的名字。


    小晴跑到解鈴身邊坐下,兩個女孩牽著手,許下了永遠都是好朋友的承諾,“你就是我夜空中永遠明亮的星星。”


    鴨梨舉起酒瓶對著月亮,仔細的看了看,又放下酒瓶,什麽也沒說,又或許一切盡在不言中。


    奶皇用肩膀撞了撞鴨梨:“喂,你怎麽什麽也不說啊?”


    鴨梨挑了挑眉:“我說了啊。”


    奶皇:“騙人,我就這你旁邊,我怎麽沒聽到。”


    “那我再說一遍,你聽好啦。”鴨梨再次舉起酒瓶,透過酒瓶看著月亮,淡淡說道:“且來,且去。”


    狗王看著吐露心聲的眾人,默默蹲在原地。任花兒注意到了,走到狗王身邊,什麽也沒說,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向來逗比的你,也有顆細膩的心呢。


    趁青春還剩下一點點的餘溫,溫暖離別的眼淚。迎著這歲月的風,我不怕寒冷。


    即使漸行漸遠,我也要將你追迴。


    ……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這確實是一句通過經驗積累出來的諺語。眾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山,又迴到了燈火闌珊的小鎮,這種反差感,還真是如同“下山”一樣。


    時間淩晨一點半,大大小小的鋪麵、攤位也打烊了,隻有少數幾家開著門,顧客也不是很多。


    “喝碗羊湯暖暖身子吧。”任花兒提議。


    眾人讚成這個建議,於是大奶皇帶領著大家去喝鎮裏最正宗的羊湯。穿過幾條小巷,在離菜市場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有一家小鋪麵還沒有關門。鋪裏有個老爺爺在聽收音機。


    眾人在門口擺放的小桌椅前坐下,裏麵的老爺爺問了句:“小龍又來喝羊湯了?”


    奶皇撓撓頭:“三爺,好久不見呐,我們一人來一碗。”


    “嗯,稍等。”


    任花兒解釋說:鎮裏的老人,都喊奶皇小龍的。


    大家點頭表示理解,畢竟是大龍的兒子,喊小龍也是很貼切了。


    沒多久,每個人的麵前都放了一碗羊湯。冒著熱氣的湯麵上漂浮著蔥花,溫暖的香氣縈繞在鼻間。


    “好香啊,我要開喝了。”鴨梨第一個品嚐,喝了一口後發出撓人的“啊”聲。


    任花兒觀察了一下,男生的湯裏有幾塊羊雜,女生的沒有,而且女生的蔥花比較多,多半是老爺爺怕女生嫌腥氣。


    湯喝完後,擺在大家麵前的難題就是住宿了。翻迴學校是不可能的,宿舍大門在查完寢後就鎖住了。


    奶皇:“網吧上麵就是賓館,可以在那裏開房。”


    任花兒:“嗯,我想通宵玩遊戲,你們就開房湊合著睡一晚吧。”


    經過一番討論,男生們都要通宵玩遊戲,菲菲、解鈴、小晴開一間雙人房睡覺。


    解鈴要迴酒吧繼續幫忙,等到淩晨三點下班迴家。任花兒:“我送送你?”


    解鈴搖頭:“不用啦,也沒幾步路。”


    最後,終於把一切都打理妥當了,接下來又是網吧五黑的時間。眾人開耗子的玩笑:“耗子你怎麽下來了,你不應該去樓上跟菲菲睡覺嗎?”


    耗子紅著臉:“我要等和菲菲結婚那天,才一起睡覺。”


    眾人一臉明知故問的樣子:“咦?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結婚那天才睡覺啊?”


    “就是啊,睡個覺而已,我和花花平時在宿舍裏也經常一起睡覺的啊。”


    “或許耗子的睡覺跟我們的睡覺有點區別呢。”


    玩笑歸玩笑,其實男生們心知肚明,五個老爺們在樓下開黑隻是為了避嫌而已。


    “誒耗子,你其實可以不用避嫌的。”


    “別說了,哥哥們……”


    ……


    任花兒不想打遊戲,索性都沒有上機,就在奶皇旁邊的位置躺著了。其他人也是意興闌珊,高中三年已經玩夠了。除了狗王,這人癮大技術差,對遊戲的熱情大過對妹子的熱情。


    大家很早就想說了,今天多好的機會啊,狗王應該和解鈴的關係更上一層樓的。結果在玩的途中,狗王的話反而是所有人裏最少的。


    看著在電腦屏幕前眉頭緊鎖,努力奮戰的狗王,任花兒微微一笑,這確實是狗王本人,沒錯了。


    不知何時睡著的,反正醒來的時候是被女生們叫醒的。uu看書wwuukanshu.cm 女生們把每一個壯士搖醒,然後告知時間:早上六點半啦。


    昨晚沒怎麽玩遊戲,所以大家精神狀態比上次通宵後好多了。眾人晃悠著離開了網吧。女生們睡得很香甜呐,又說有笑的,男生們則低著頭像丟了魂一般。


    狗王打了個哈欠:“好困啊,看來今早的課又是拿來補覺的了。”


    “嗯,”任花兒點點頭:“咦,女生們呢?”


    大家轉身一看,女生們居然都不在了。


    “可能在後麵吧,我們等等她們。”於是五壯士坐在花壇邊上打盹。


    沒多久,三個女生就拎著豆漿油條跑來。


    “謝謝啊。”拿到早點的男生們開心的不行,高中三年,終於知道了有妹子送早點是一件如此幸福的事啊。


    ……


    迴到學校,女生們要迴宿舍洗臉,五壯士則直接迴教室補覺去了。任花兒迷迷糊糊的趴在課桌上,一覺醒來已經是最後一節課了。任花兒看了看其他人,原來自己還是醒的最早的。


    講台上的數學老師調侃道:“任花兒,終於睡醒了呐。你們宿舍昨晚是不是翻牆出去通宵了,怎麽一個個睡得喊都喊不醒。”


    同學們發出熟悉的笑聲。


    任花兒當然搖頭否認,數學老師笑了笑,看破不點破。


    下課後,任花兒和老黃去食堂吃飯。自從經過上次的食堂打架事件後,外人看任花兒的眼神又變了。有畏懼、有閃躲。


    “唉,”任花兒歎了口氣,感覺又迴到了高二作惡的那段時光,那時的大家,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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