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處的門是開著的,任花兒在門口喊了聲“報告”。


    ”請進。“


    任花兒走入了教務處。


    “把門關上。”


    任花兒轉身將門關上。


    教導主任是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梳著背頭,此刻正悠閑的靠在椅子上。


    任花兒走到辦公桌前,淡然的看著教導主任,一句話也沒說。


    教導主任也沒說話,靜靜的喝著自己的茶。


    茶杯裏的水漸漸見底,教導主任抿了抿嘴,將茶杯緩緩放下。


    教導主任看著任花兒微笑道:我以前是不是說過,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任花兒沉默。


    教導主任笑意更盛:怎麽不說話?不就是輸給我一句,你就頹廢了?


    任花兒從門背後拽出一個凳子,坐在了教導主任對麵。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辦工桌。


    任花兒:現在這個時候,輸贏都是閑話了吧。


    教導主任:好,爽快。


    教導主任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袋::接下來,讓我們細數一下你高中犯的錯。


    任花兒:不必了。


    教導主任:不,有必要,我要幫你記起一些事情。


    任花兒:我犯過的錯我自己清楚。


    教導主任:你不清楚!


    任花兒:我清楚!


    兩人互相瞪眼,氣氛陷入僵持。


    終於教導主任先退讓了:行。你說說你犯了什麽錯。


    任花兒一字一句道:醉過酒、喝過茶、尋常巷口尋過酒家。刀在玩、拳也耍、偶爾閑來……


    任花兒突然不說話了。


    教導主任:嗯?你怎麽不說話了?


    任花兒:說的夠多了。


    教導主任:你這樣說,我沒有聽出一點悔過的意味。我還以為你在念詩。還是我說吧,任花兒。你在教室醉酒、聚眾在主席台喝茶、私自去娛樂場所鬼混、平時打架、賭博……


    任花兒:行了。


    教導主任:自己的事,有膽做卻沒膽聽嗎?


    任花兒:我隻是覺得,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多?


    教導主任:多嗎?我隻管你犯的錯!我可不管你作業什麽時候做完、晚上幾點睡!


    任花兒:你對我的誤解很深。


    教導主任:我對你有誤解?你說說我誤解了你什麽?


    任花兒將頭扭向一邊:我不想解釋。


    教導主任:嗬嗬,你都覺得自己理虧吧。虧龍老師還這麽信任你,每次你犯錯都給你做擔保。


    任花兒臉色一變:你說夠了沒?


    教導主任:怎麽?說到你痛處了?你還想打我不成?


    教導主任把臉靠向任花兒,然後指著自己的臉說:來,來打我。


    任花兒沒有動。


    教導主任:哼,我告訴你,我真的希望你打我。因為我不隻想把你開除,我更想把你送去少管所!


    教導主任從文件袋裏取出任花兒的檔案,裏麵包括任花兒的處分通知。


    教導主任將處分通知攤開在桌子上,讓任花兒看:好好看看,沒有疑惑的話,就可以背著你的書包和被子離開了。


    任花兒低著頭,一臉的猶豫。


    任花兒現在很糾結,是堅持自己的原則硬撐到底,然後被開除。還是服個軟,保住自己的學籍?


    舍不得宿舍的兄弟、忘不了喜歡的女孩、放不下未完成的夢想……


    可是,如果自己服軟,不就代表承認了那些罪名?


    真相有誰會知道呢?


    ……


    最終,任花兒低聲的說了句:我還有機會嗎。


    教導主任高興的近似癲狂:哈哈哈哈哈,任花兒你終於服軟了,你終於承認了你的罪名哈哈哈哈。


    教導主任站起身來,走到一個寬敞的地方:有,當然有,隻要你從這裏鑽過去就行。


    教導主任說完指了指自己的襠部。


    任花兒捏緊了拳頭,麵部肌肉在顫抖: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還在記恨你侄子的事,對吧。


    教導主任眼神漸漸變冷:沒錯,你打斷了我侄子的手,我說過這筆賬我總有一天會要迴來的。


    任花兒:你侄子是什麽貨色你不知道?


    教導主任:我知道,也是我縱容的,我們有地位,是上位者,為什麽不能做想做的事。


    任花兒:包括qj女學生?


    教導主任:別廢話!這些事用得著你多管嗎?你要麽從我褲襠底下鑽過去,要麽滾出學校。我實話告訴你,我在門外安排了人手,今天你沒了學生身份,隻要走出這個學校,就會分分鍾被打死在門口!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傳來。


    教導主任一臉疑惑的走去開門。


    “呀,是龍老師啊,有什麽事嗎?”


    “沒多大事,我找任花兒,聽說他在你這裏。”


    “是在我這,不過我還在處理他的事呢。”


    “什麽事?我可以幫你把把關。”


    “謝謝龍老師,不過不需要了,一點小事。”


    “別客氣,你知道的,任花兒那孩子隻願意跟我說真心話。”


    “真不用了,謝謝龍老師了。”


    “龍老師關心自己的學生,你怎麽還磨磨唧唧的?”又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啊,校長,您怎麽也來了。”


    “我跟龍老師審查各部門的工作,不行嗎?”


    “行行行,當然行,校長、龍老師,你們裏邊請。”


    任花兒轉身,看見了正走進來的龍老師和校長。


    龍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教師,還有幾年就快退休了。龍老師是語文老師,平時很照顧任花兒,而任花兒有什麽心事,也會跟龍老師說。


    龍老師對任花兒微微一笑,滿是寵溺:任花兒,你又犯了什麽錯。


    任花兒老實迴答:老師,我被迫打了一架。


    龍老師:被迫?怎麽個被迫法?


    任花兒:是對方先聚眾滋事,我無奈隻能正當防衛。食堂裏的人都看到了的,是對方先找事,也是對方先動手的。


    龍老師摸著任花兒的頭:打架是不對的,不過那種情況下你也沒有辦法。


    教導主任開始急了,看龍老師這架勢,是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啊。


    教導主任:龍老師,今天我……


    校長:沒輪到你說話呢,劉老師你尊重下別人。


    教導主任姓劉。


    教導主任隻能應允:哦,對不起。


    龍老師繼續跟任花兒談話:那麽,劉老師對你的處罰是什麽?


    教導主任右眼皮跳了跳。


    任花兒:教導主任決定開除我。


    整個教務處頓時陷入了沉默。


    龍老師點了點頭,一臉嚴肅:這……開除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劉老師麻煩你說說具體情況,為什麽要隨意的開除一個學生?


    教導主任:這個,任花兒他……他醉酒、打架……


    龍老師:那不是以前的事嗎?


    教導主任:所以以前他就身負一個留校察看了啊。這次又犯錯……


    龍老師:這次錯不在他,你應該批評鬧事的那群學生呀。


    教導主任結結巴巴,給不出一個準確的迴應。


    龍老師又對校長說:阿傑,我覺得任花兒的事情應該理個清楚,不能這樣亂糟糟的。


    校長點頭:嗯,到我辦公室去談吧。


    四人一起走去了校長的辦公室。


    眾人坐在沙發上,龍老師讓任花兒坐在了她的旁邊。


    龍老師:劉老師,麻煩把任花兒的檔案遞過來一下。


    教導主任將手裏的文件袋遞給了龍老師。


    龍老師:任花兒,現在我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用不著藏著掖著。


    任花兒點頭,一臉誠懇:嗯。


    龍老師:教室醉酒是怎麽迴事?


    任花兒:四班的劉青雲強行將我們班的一個女同學拉去天台上喝酒,我上天台找那女生時被劉青雲威脅,如果我不喝完一整瓶白酒,就不讓我帶那女生迴教室。


    龍老師:那個劉青雲是誰?我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任花兒:是教導主任的侄子,上學期被人打斷了手,現在還在家養傷。


    龍老師瞥了一眼教導主任,沒說什麽。


    教導主任立馬慌了:那個,我平時沒有很好的管教我的侄子,是我的錯。


    龍老師沒搭理教導主任,她繼續問任花兒:為什麽趁著午休時間去娛樂場所鬼混呢?


    任花兒:還是因為劉青雲。他將我們班的一個女生帶去ktv,並且圖謀不軌。我才帶著舍友衝去ktv救人。


    龍老師:你剛才提到的兩女生是同一個人?


    任花兒:嗯,是同一個,她叫魏瑤,是我的好朋友。


    龍老師:劉青雲現在還纏著這個女生嗎?


    任花兒:被打斷手後就沒有再纏著了。


    教導主任突然發言:龍老師,雖然我沒有管教好我侄子,但我侄子的手就是被任花兒打斷的!


    龍老師看著任花兒:是你嗎,任花兒?


    任花兒:不是我,他侄子就是個惹事精,也許是惹到了社會人士。uu看書 ww.uukanshu


    教導主任:放屁,我侄子說就是你。


    任花兒辯駁:你侄子說是我就一定是我?證據呢?沒有監控、沒有人證、物證,憑什麽把罪名推給我?


    校長拍了拍桌子:好了,不要吵,聽龍老師說。


    龍老師:嗯,那你還在學校賭博是怎麽迴事?


    任花兒:這個確實我的錯,但我的本意是好的。


    龍老師:說說事情的經過。


    任花兒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我在三班的一個朋友,叫阿光。高二上學期開學的時候,他被劉青雲搶走了學費。


    他把事情告訴老師,老師又上報給了教導主任,結果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他哭著跟我說,教導主任把他叫去辦公室,不僅沒批評劉青雲,沒幫他討迴學費,反而還羞辱他,罵他家是窮鬼、是死農民。


    教導主任一口咬定劉青雲是被冤枉的,是阿光把錢自己用了,然後誣賴給劉青雲。


    阿光至今還記得教導主任的那天的話:窮人的孩子,但凡有了一點錢,就克製不住自己的欲望。


    說得多麽冠冕堂皇啊!令人惡心!


    阿光家是農民,學費那四五千是他父母起早貪黑賣菜攢的。教導主任不僅不主持公道,甚至威脅阿光,如果阿光再糾纏劉青雲,就開除他。


    阿光那晚絕望的跟我說,他不想上學了。我聽了很難受,我見過光明,所以無法忍受黑暗。


    我先和朋友們湊錢幫阿光把學費交了。然後我又想了一個辦法,一個可以從劉青雲那把阿光的錢要迴來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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