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軟塌上的僧人似乎被夢魘所困擾著, 正做著某種不好的夢,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著,額頭上隱隱泛出了一點細細的薄汗。


    他的皮膚很白?, 膚色被身上的紅衣襯得更甚。


    也正是因為這?過?分白?皙光滑的肌膚, 一點點汗液便顯得格外醒目,明明他的眉頭輕蹙著, 透著幾分脆弱,卻因為那?汗水而平添了一種極具有男人味的性感來。


    一眼看去, 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欲。


    楚留香和水母陰姬看著這?一幕, 一股異樣從?心頭躥起。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而漂亮的人總歸是會讓人有幾分瞎想的,再加上無花的這?種漂亮是模糊了性別的一種好看,女人喜歡他,男人也同樣會被他吸引。


    沒來由的, 楚留香和水母陰姬又同時將目光從?軟塌上躺著的僧人臉上收迴,接著十分有默契的彼此對視了一眼。


    不過?這?一秒的對視,卻並不是友好的,而是都帶著一種冰冷的寒意,水母陰姬的眼神裏更多的是殺意,楚留香更多得則是警告。


    兩人的眸子裏仿佛都含著一把刀,尖銳鋒利。


    楚留香認為盜取天一神水的人和神水宮本身有關?, 而水母陰姬認為天一神水的失蹤和楚留香逃脫不了幹係。殊不知?,真正的兇手此刻就在這?裏,正躺在軟塌上,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交鋒裏安然?聽著弱雞係統的描述,以一種最無辜,最置身事外的姿態。


    [小紅, 你覺得楚留香和水母陰姬這?兩個人哪個更厲害?]


    [水母陰姬。]


    [那?豈不是水母陰姬贏定了?]


    [不是。]付臻紅迴道?。


    楚留香的武功內力?雖然?不如水母陰姬,但未必會是輸的那?一個。不過?現在說這?些其實並沒有任何意義,付臻紅並不打算讓這?兩人在這?裏打起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剛剛才迴故意輕輕的喃呢了一聲,將兩人的注意力?分散出來。


    而事實證明,他這?一招很有效果?,至少他能感覺得出來,楚留香和水母陰姬的戰意經過?他這?突然?的一打岔而消散了不少。


    付臻紅偽裝得很好,楚留香和水母陰姬都沒有察覺到一點不對勁。在付臻紅的嘴唇又微微翕動了一下的時候,兩人同時朝著付臻紅這?邊飛來。


    不過?由於水母陰姬的位置距離付臻紅所躺著的軟塌更近,所以先楚留香一步,來到了付臻紅的身側。


    他看到付臻紅額頭上薄薄的汗水,那?汗水潤到了他方才用手指畫上的一抹朱紅上,將這?紅色的四棱形的花鈿暈染成了往下滴落的水滴一樣的形狀。


    這?種不規整的如同水墨暈開的模樣,讓付臻紅那?張沉靜的臉多了一種妖冶的邪氣感。楚留香看得愣了一下,總覺得這?樣的無花雖然?與平時相差太大了,但他的心裏卻有以一種懷疑的感覺,就仿佛無花本該是這?樣的,這?樣才是最契合的。


    這?不禁讓楚留香想起了那?晚上自己做得那?一場荒唐的夢。那?夢裏無花的笑容,再點綴上此刻他眉心上方那?一抹如血一般暈開的紅,楚留香的耳根突然?就有些發燙,喉嚨也變得有些幹渴。


    而就是楚留香分神的這?一個空檔,水母陰姬已經拿出一張手帕,為付臻紅擦拭起了額頭。


    水母陰姬的動作很輕,卻有一種小心翼翼的溫柔,動作生疏,甚至有些笨拙,但是卻展現出了十足的耐心。行動之間?更是透著幾分曖昧不明的繾綣意味。


    楚留香見?狀,眉頭一皺,“你幹什麽??”話?落之後不等水母陰姬迴答,他便準備靠近,然?而腳步剛剛一動,就因水母陰姬突然?甩出來的淩厲掌風而不得不退後避開。


    楚留香眉頭皺得更緊了,他自然?不可能任由水母陰姬趁著無花昏睡的時候,對無花做些不合適的事情。


    而水母陰姬的目光在楚留香的臉上打量了片刻之後,突然?明白?了什麽?,嗤笑一聲,接著裏迅速側身坐在軟塌上,將躺著的僧人上半身扶起來讓對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處。


    他這?猝不及防的操作讓楚留香的心裏瞬間?咯噔一下,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他就見?水母陰姬的手撫摸上了無花的臉頰。


    “你!”楚留香一驚,正欲上前,卻因水母陰姬接下來的動作而硬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隻見?水母陰姬的手正精準無誤的掐著無花的脖子。楚留香的心裏難得有了一絲慌亂,即便他知?道?水母陰姬應該不會對無花動手,卻依舊有了擔憂。


    而楚留香的眼神裏這?一瞬間?的真情流露,自然?並沒有錯過?水母陰姬的眼睛,水母陰姬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一樣,那?原本還充滿殺意的陰冷臉上突然?就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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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楚留香的視線下,水母陰姬的左手扣著付臻紅的脖子,右手則抬起來,用有些涼的指腹輕輕摩挲著付臻紅的臉頰。


    事實上,水母陰姬那?扣著付臻紅脖頸的那?隻手並沒有用力?,看似緊緊的掐著,其實隻是皮膚相貼而已,不過?這?樣的角度,從?楚留香那?邊的方向看過?來的時候,並不容易發現這?其中的端倪。


    楚留香看著水母陰姬將無花抱在懷裏,手掐著無花的脖頸,隻覺得這?一幕竟讓他心驚又讓他覺得無比的刺眼。


    特?別是水母陰姬的手放在無花的臉頰上緩緩摩挲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占有欲突然?從?楚留香的心頭湧了出來。他看不得這?一幕,心頭似有一股鬱氣,悶悶地,堵在他的心口,不上不上。


    他想立刻衝過?去讓水母陰姬住手,卻又怕對方因為他的舉動而傷害到無花。


    楚留香從?來沒有過?這?般被動的時候。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也明白?了,他對於無花非常在意。隻是為何會這?般在意呢,眼下他卻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水母陰姬接下來的舉動直接就讓楚留香看直了眼。隻見?水母陰姬突然?垂下頭,伸出舌尖在付臻紅的耳垂上一舔而過?,末了,還迴味似的舔了一下自己嗎舌尖。


    水母陰姬之所以會這?麽?做,並不是像掐脖子那?般為刺/激楚留香,而是他確確實實的想這?麽?做。


    他也不知?道?為何自己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


    但他一向隨性慣了,既然?喜歡,心裏又有一種情緒在驅使著他,水母陰姬自然?也就選擇順從?了此刻的本心。


    而且不知?是不是由於夢魘而讓無花出了汗的緣故,無花身上那?種原本淡淡的清雅的佛蓮香氣變得更濃了,湧入到水母陰姬的鼻尖裏後,攪得他的頭部有些發熱,胸腔裏也湧動著一種有些躁動和不安分的熱意。


    很奇怪,這?種感覺是這?幾十年來水母陰姬從?來沒有產生過?的。他討厭男人,對女人也沒有那?方麵的興趣,然?而現在,抱著懷裏的無花,水母陰姬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有些幹澀。


    想到這?,水母陰姬看向付臻紅的眼神加深了些許。


    而這?些,全都被楚留香看在了眼裏。


    一向優雅瀟灑的香帥頓時有些急了,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將這?些情緒表現在臉上,而是輕抿了一下薄唇,收斂住神色,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更平靜:“我記得江湖上都傳言神水宮的宮主極其討厭男人,你這?又是為哪般?”


    雖說要克製,但是說到最後,楚留香的語氣裏還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幾分冰冷。


    相比於楚留香因為此刻的被動而有些糟糕的情緒,水母陰姬的心情卻變得越來越愉悅,他垂著眸凝視著懷中的僧人,嘴唇裏勾起了一抹弧度:“無花這?樣的妙僧,本宮自然?不會討厭,不僅如此…我還……”


    後麵的話?水母陰姬故意沒有說下去,但是那?曖昧不明的語氣卻讓楚留香沉了沉眼,“你還什麽??”


    水母陰姬一聽,頓時笑出了聲,憐愛似的用指腹觸摸了一下付臻紅的雙唇,不疾不徐的迴了楚留香一句:“還能是什麽?,自然?是還喜歡呀。”


    “喜歡?”楚留香的目光閃了閃,壓下心裏的驚訝。


    “怎麽??”水母陰姬反問:“很意外?”


    話?落之後,他也不等楚留香迴答,突然?眼眸一挑,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楚留香:“你似乎很在意無花,難不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盜帥也喜歡無花不成?”


    楚留香一驚,皺眉道?:“你在亂說什麽?!”


    水母陰姬道?:“本宮不過?隨口一說,你這?反應倒像是很緊張。”


    楚留香立刻迴道?:“我與無花相識投緣,他與來說便是不可多得的知?己。”


    水母陰姬嘖了一聲,看楚留香的眼神可謂是意味深長。


    楚留香被他這?麽?看著,原本很堅定的認為自己隻是欣賞無花,想與無花成為知?己的內心竟然?有了一絲動搖。如果?他不是想和無花做能親密交談的朋友,難不成他對無花的心思其實還有……其他?


    想到這?,楚留香突然?覺得心有亂,有什麽?東西仿佛要衝破那?一層壓在地殼下深灰的殼。


    水母陰姬卻覺得有意思極了,這?楚留香方才見?他對無花親密的那?眼神,可遠遠超過?了屬於朋友該在意的界限。


    那?模樣,就像是自己搶了屬於他的寶物一般。


    真真是有意思極了。


    這?麽?一想,水母陰姬的頓時來了幾分興趣,就像是故意刺激楚留香一樣,他半眯起眼睛,幽幽開口道?:“你敢說你的心裏對無花沒有一點想法嗎?”


    “我……”楚留香剛開口,水母陰姬就又接著說道?:“你敢說你不想對無花做更親密的事嗎……比如像我剛剛那?般,又比如……像我也現在這?樣……”話?音落下的同時,水母陰姬便當著楚留香的麵,將唇湊到了付臻紅的雙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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