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的視力比起常人來說要高上幾倍不止, 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房間裏的光暈昏暗,清寂也清楚的看到?了朝著他?這邊越湊越近的東方?不敗。


    清寂不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 他?閉著雙唇, 看著自己與東方?不敗的距離隨著東方?不敗的靠近而縮短,直到?兩人的臉部隻相隔了一個掌心的距離。


    這兩日, 東方?不敗一直跟著他?,他?與東方?不敗也不是?沒有這般近距離的對視過?, 但是?無論?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多少次, 清寂依舊無法適應這完全超過?了一個人該有的安全距離。


    東方?不敗身上那股淡淡香味又湧入進了他?的鼻子裏,那淺淺的唿吸聲也無比清晰的傳遞到?了他?的耳膜中。


    原本在心裏念誦的佛經?此刻突然斷了節奏,頭腦裏也開始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了與佛無關的畫麵。


    清寂皺了皺眉,他?移開視線,想要起身往後走, 然而卻被看出?他?意?圖的付臻紅先一步用雙手壓住了清寂的肩膀,不讓他?起身。


    “和尚,你在緊張?”付臻紅問道。


    清寂聞言,卻是?答非所問:“貧僧隻希望與東方?教主互不幹涉。”


    “互不幹涉?”付臻紅重複了一遍,隨即輕輕搖頭道:“那不行。”他?說完,掌心開始移動,然後直接用雙手捧住了清寂的臉頰。


    清寂的身體微微一顫, 臉頰處所貼合的柔軟是?另一個人的,那份細膩的溫度也是?另一個人的。清寂不禁握緊了手中的佛珠,他?抬起手,想要撫開付臻紅放在他?臉頰的手。


    付臻紅自然不會讓他?如意?,“別動。”頓了半秒,付臻紅又繼續道:“和尚, 你若是?再亂動的話,我就吻你了。”


    付臻紅這話明顯是?帶著玩笑的意?味,語氣裏的揶揄顯而易見,然而即便是?知道付臻紅是?故意?這麽說得,清寂依舊因為這一句話而瞬間就僵直了身體。


    原本平穩的心跳在這一刻突然加快了一瞬,他?的耳根處也彌漫出?了絲絲燙意?。


    付臻紅一直在觀察清寂,自然很快注意?到?了清寂的這些細微的變化,他?將清寂的臉掰正,麵朝著自己,然後輕輕點了一下清寂的鼻尖,“和尚,你在害羞。”


    付臻紅用的是?陳述句。


    他?這話一說出?來之後,清寂耳根處的燙意?不禁開始擴散了,此時此刻,就連清寂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被東方?不敗冒犯到?的惱怒多一點,還是?被說中了內心的心事後的窘迫多一些。


    按理說,作為少林子弟,他?不應該受到?外界的影響,但是?東方?不敗一次又一次的靠近他?,擾亂了他?平靜的心緒。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但清寂也意?識到?,或許他?的內心深處其實是?默許了的。不然從?一開始、從?在南縣的花燈會上,他?和東方?不敗就不會有牽連。


    佛家應做的是?是?生清淨心,不應住色生心,更不應住聲香味而觸法生心,應當?無所住而生其心。這些以往牢記在他?心中的佛法禪語,卻似乎不再如往日那般牢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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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你在想什?麽?”付臻紅見清寂不說話,便隨口問了一句。問完之後,又用指尖輕輕點了一下清寂的鼻尖。


    清寂的鼻子很秀氣,挺直鼻梁,鼻頭很精致,每每付臻紅在這上麵輕輕一點,清寂都會輕顫一下。


    “東方?教主......”清寂抬起眼眸,直視著付臻紅眼睛,“夜已深,東方?教主該做的是?休息,而非為難貧僧。”


    “你不休息嗎?”付臻紅問道。


    清寂聞言,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貧僧是?出?家人,打坐亦是?休整,亦是?功德。”


    付臻紅嗤笑一聲,手指順著清寂的臉側一路往後滑動,他?一邊往清寂身後走,手也滑動到?了清寂的後背。


    “你們少林,就是?規矩多。”付臻紅一邊說著一邊,撫上了清寂的背脊。隔著一層衣物,付臻紅的指尖至上而下的順著清寂的背脊緩緩摩挲。


    付臻紅的動作很輕,但是?在這隻有他?和清寂兩個人在的房間裏,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仿佛都放大了幾倍。


    清寂能感覺到?自己的背脊處那隻移動的手,一股陌生的癢意?瞬間躥升出?來,酥麻的怪異感不禁讓他?繃緊了身體,嘴唇也閉得直直的。


    清寂摸不清東方?不敗的態度,當?他?覺得東方?不敗是?在引誘他?、蠱惑他?的時候,卻發現東方?不敗的眼睛裏又並?沒有任何的勾引之意?。然而當?他?覺得東方?不敗隻是?在戲耍或者逗弄他?時,對方?的態度裏有無端透出?了一種不摻雜任何壞意?的純粹。


    東方?不敗的隨性,卻是?讓他?束了手腳。


    這種感覺,是?他?這二十幾年裏,從?來沒有體會的經?曆。


    在感覺到?東方?不敗的那隻手移到?他?的後腰時,清寂終於坐不住了,他?一個利落的起身,與此同時,反手擒住了付臻紅的手腕。


    付臻紅抬了抬眼皮,看著清寂。


    清寂也盯著付臻紅看,然後握住付臻紅手腕的力道越來越重。付臻紅自然不可能任由清寂將他?的骨頭捏碎,他?另一隻手朝著清寂襲去?。


    兩人又打了起來,這一次清寂沒有再像白日裏那樣,基本隻是?在防禦,他?開始主動出?擊。


    清寂師承少林,少林又是?出?了名的擁有著眾多武功秘籍的地?方?,清寂作為看守藏金閣的一員,武功自是?不俗。


    但讓付臻紅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清寂的武功招式一點也沒有少林的那種點到?為止的風格,反而每一招都是?十分淩厲的,絲毫不拖泥帶水,招式銳氣逼人,頗有有一種見血封喉之感。


    這種攻擊方?式和清寂給人的沉靜完全不一樣,這不禁又讓付臻紅想起了在武林大會的時候,在麵對眾多的屍體時,清寂眼中的平靜與漠然。


    此刻,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另一間房的漾兒父子早已入睡,付臻紅和清寂兩人雖然在對打,但是?都心照不宣的刻意?控製了力道和方?向,沒有碰到?周遭的陳設,以至於發出?聲音吵醒那一對熟睡的父子。


    付臻紅沒有用全力,清寂也同樣沒有使出?全部攻力,兩人一來二迴,打了十幾個迴合,從?房間中間打到?房門口,又從?房門口打到?了床板邊。


    在付臻紅一個後退躲開了清寂的掌風攻勢後,他?的腳跟抵在了床板的邊緣。清寂沒有去?注意?付臻紅的身後,依舊繼續進攻。


    付臻紅突然一笑,一個後彎腰再次躲過?了清寂的攻擊,無此同時,他?的手腕迅速一轉,瞬間抓住了清寂的胳膊,然後下一秒將清寂往自己這邊猛地?一拉。


    在清寂因為這突然的力道而倒過?來的時候,付臻紅一個翻身將自己和清寂的方?位做了一個對調。


    清寂的反應也十分迅速,他?在臉快要碰到?床墊的前一秒,身體一轉,隻聽“砰”得一聲,最終後背碰到?了床墊,發出?了一道悶響聲。


    清寂眉目一冷,他?想要起身,卻被付臻紅壓了下來,付臻紅就這麽直接坐在了清寂的腰上。


    他?的雙手壓住了清寂的雙手,在清寂準備抬起腳踢他?之前,付臻紅俯下身,在清寂的額頭上落了一個吻。


    這吻一觸即分,如蜻蜓點水般。


    然而卻瞬間讓清寂僵住了,他?的瞳孔猛地?瑟縮了一下,忘記了反抗,就這麽直愣愣的看著付臻紅。


    額頭處被吻過?的地?方?開始發燙,清寂的心跳亂了節奏,開始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他?動了動雙唇,想說什?麽,然而最後吐出?來的卻隻有一個音:“...你......”


    “我什?麽?”付臻紅故意?反問,然後將原本壓住清寂的雙手,改為了用掌心壓,接著手指插入進了清寂的手指之間,變成了一種交握五指的牽手。


    此刻,無論?是?付臻紅坐在清寂腰上的姿勢,還是?兩人交握的雙手,又或者是?方?才那一觸即分的吻,都是?隻有親密的伴侶才會做的舉動。


    但是?現在,付臻紅和清寂,一個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一個是?受眾人尊敬的少林高僧,卻有了這般不合時宜的親昵。


    清寂的腦子開始發熱,平日裏的冷靜在此情此景之下也變得潰不成軍。


    付臻紅欣賞著清寂的窘迫,由於是?俯下身的緣故,他?的發絲也順勢垂落下來,如墨一般的幽黑發尾掃到?清寂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癢意?。


    清寂的眼睫動了動,他?清楚的看到?了東方?不敗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這一刻,清寂有一種錯覺,仿佛他?成了一個獵物,東方?不敗是?撲向他?的獵手。


    清寂自己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十分矛盾的,在武林大會的時候,東方?不敗也曾注意?到?他?的時候,他?的心底會有一種微妙的並?明顯的失落。


    而現在,東方?不敗注意?到?了他?,不僅如此,還跟著他?,還與他?這般親密,這讓清寂又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他?怕自己被東方?不敗所吸引,從?而忘記了入佛為僧的初衷。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藏經?閣時他?所看到?的那個東西。若是?他?沒有看到?,東方?不敗於他?來說,隻是?日月神?教的教主。


    “和尚,你在動搖。”付臻紅語氣愉悅的說著,然後將臉湊向了清寂,緊接著將雙唇覆在了清寂的耳旁,輕聲說道:“...清寂...”


    這是?付臻紅第一次喊清寂的名字,低低緩緩的嗓音裏似有一種撩人的繾綣,像是?情人之間的親密喃呢。


    由於角度的緣故,清寂沒辦法看到?東方?不敗此時的表情,更沒辦法判斷出?對方?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心態。他?深吸了一口氣,“東方?不敗,你究竟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付臻紅聞言,抬起臉,緩緩吐出?了一個字:“你。”


    話落之後,不等清寂迴應,便直接吻上了清寂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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