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蒙霍特/普四世不急不慢的說完這一句話之後, 空氣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氣氛也驟然下降到了零點。


    賽西圖爾斯看著阿蒙霍特/普四世。


    阿蒙霍特/普四世也看著賽西圖爾斯。


    兩人的目光裏的寒意相撞到一起,頓時一種劍拔弩張的氛圍彌漫在了這並不算大的帳篷內。


    明明是正熱的夏日, 帳篷內卻因為氣氛的凝重和緊張?使得溫度也低冷下來。


    巨大的憤怒讓賽西圖爾斯平日裏的從容和優雅盡失, 他幾乎是咬著牙念出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名字, “阿蒙霍特/普!”


    阿蒙霍特/普四世挑了挑眉, 用懶洋洋的語調說道:“賽西圖爾斯,雖然你是我的兄長,但我是法老, 直唿我名字的??,是可以被定罪的。”


    話落之後, 似乎嫌這一句還不夠, 阿蒙霍特/普四世又特意補了一句:“不得不說, 納芙蒂蒂的美麗讓我十分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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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點了點自己的唇角,低沉的語氣裏透出了些許迴味和一絲意味深長的曖/昧。


    賽西圖爾斯俊逸的臉上已經有些崩不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臂上都因為太過用力的忍耐?爆起了青筋:“??......”


    “賽西圖爾斯,”付臻紅在這時候喊了臉色極差的青年一聲。


    隻是簡單的喊著賽西圖爾斯的名字,並沒有其他的言語,卻瞬間撫平了賽西圖爾斯逐漸失控的情緒。


    他看向付臻紅。


    付臻紅走到他身邊, 主動牽住了賽西圖爾斯的手。


    五指相扣、掌心相貼的觸感讓賽西圖爾斯心裏那種忐忑不安的悵然感得以緩解,他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將付臻紅的手牢牢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緊接著他深吸了一口氣, 將被阿蒙霍特/普四世挑起的憤怒慢慢壓製。


    是的,壓製。?不是摒除。


    他沒辦法不氣憤。


    哪怕現在站在納芙蒂蒂身邊的人是他,他也依舊無法平複掉對於阿蒙霍特/普四世的憤怒。


    但為了不讓納芙蒂蒂擔憂,他臉上的表情盡數收斂了,恢複到了一貫的溫和, “納芙蒂蒂,我沒事。”他對付臻紅說道,似乎是為了增加說服力,他的唇角邊還揚起了一抹淺笑。


    ?阿蒙霍特/普四世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付臻紅和賽西圖爾斯的互動之後,立刻就變得有些煩躁。


    他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同樣的畫麵,一個月前他在阿蒙神廟的主殿內就看到了。現在再次看到,竟是覺得比上一次還要刺眼。


    雖然有些不想承認,但是阿蒙霍特/普四世自己也非常清楚,他其實是有些嫉妒賽西圖爾斯的。


    不管納芙蒂蒂對賽西圖爾斯的喜歡有沒有到達至深的地庫,至少納芙蒂蒂是將賽西圖爾斯放在了心裏非常重要的位置。


    納芙蒂蒂在意賽西圖爾斯,會主動親近賽西圖爾斯,甚至在他麵前展露出除了冷漠以外更多的那些麵。


    這?一想,果然是十分不爽啊。


    阿蒙霍特/普四世嗤笑一聲。


    沒關係,他在心裏說著。


    因為很快,納芙蒂蒂與賽西圖爾斯就不會再有什?關係了。


    阿蒙霍特/普四世最後看了一眼賽西圖爾斯,又深深凝了付臻紅幾秒,然後才走出了帳篷。


    阿蒙霍特/普四世離開之後,賽西圖爾斯懸在心中的石頭稍微落了幾寸,他一把將付臻紅抱在懷裏,頭埋在付臻紅的頸側,拚命吸著付臻紅身上的清冷氣息。


    似乎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吹散那一份隱約的不安。


    “抱歉,納芙蒂蒂。”賽西圖爾斯悶悶的聲音從付臻紅的頸側傳來。


    付臻紅迴抱住他,掌心放在賽西圖爾斯的後背上,“為什?道歉?”他問道。


    賽西圖爾斯說道:“我沒能保護好??。”


    付臻紅沉默了片刻,反問道:“賽西圖爾斯覺得我是需要被保護的人嗎?”


    賽西圖爾斯沒有說話。


    安靜下來的空氣讓賽西圖爾斯的唿吸都清晰可聞。


    一秒,兩秒.....三秒......


    良久之後,在付臻紅以為賽西圖爾斯不會迴答的時候,對方似感歎般的低聲喃呢了一句:“但我想保護你啊......”


    “果然...還是因為我太弱的緣故......”賽西圖爾斯自顧自的說道。


    “賽西圖爾斯,??並不弱。”付臻紅冷冽的嗓音裏透出了幾分關心。


    但正陷入死胡同一般的思緒中的賽西圖爾斯,根本無法從這一句話裏得到安慰。


    付臻紅也就沒有再說話,?是仍由賽西圖爾斯這?抱著自己,等賽西圖爾斯自己想明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最後,將腦袋埋在付臻紅頸側的賽西圖爾斯,緩緩抬起了頭,他凝視著付臻紅的眼睛,下定決心般說道:“納芙蒂蒂,明日我準備去阿拜多斯。”


    付臻紅頓了一下,“??想清楚了嗎?”


    阿拜多斯是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位於尼羅河西岸的巴利亞納附近。一個星期前阿拜多斯的一個偏僻小鎮爆發了一場瘟疫,雖然底比斯的皇居這邊,阿蒙霍特/普四世派出了占卜者、祭司以及相關官員去解決,但是效果並不太明顯。


    大概是因為缺少了一個實幹的主心骨,沒有一個人去整體控製。


    “嗯,那裏需要我,?我也需要通過去處?好這件事來獲得民眾的擁護。”賽西圖爾斯迴道。


    付臻紅道:“那裏是危險區,??去了也可能會被感染。”


    “但那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賽西圖爾斯的語氣堅定下來:“我不能安於現狀。”


    沒有權利和地位,就沒辦法保護心愛的人。


    最後這一句話賽西圖爾斯沒有說出來,但是付臻紅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使會危及到你性命?”


    “嗯,即使會危及到我性命。”賽西圖爾斯故作輕鬆的說道:“畢竟高迴報總是伴隨著高風險而來,就像是采摘藍蓮花,隻有不畏懼尼羅河下的鱷魚,才能在兩岸摘得神聖的生命之花。”


    付臻紅聞言,也不再說什?。


    在他從時空管理局那裏得來的資料裏,並沒有記載賽西圖爾斯的死因,也沒有記載他死亡的相關時間。


    付臻紅不知道這一次賽西圖爾斯的決定,會不會就是順應了這份曆史資料。


    無論是與否,都是賽西圖爾斯自己的選擇。付臻紅不會幹涉他的決定。


    次日。


    一大早,賽西圖爾斯整理好了行囊,將一切準備就緒了。


    在快要出發的時候,賽西圖爾斯站在馬車外,一直看著底比斯北邊的方向,眼中帶著期待。


    那是神使納芙蒂蒂的住所。


    “在等納芙蒂蒂來送行?”阿蒙霍特/普四世靠在石牆上,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的開口道。


    賽西圖爾斯沒有迴答,目光依舊放在那個方向。


    阿蒙霍特/普四世也不惱,反?頗為興味的說道:“賽西圖爾斯,??再不出發的話恐怕就要耽誤時間了。”


    末了,不等賽西圖爾斯說話,他又說了一句:“對了,納芙蒂蒂現在正在卡納克神廟中與大祭司一起祈禱你此行順利。”


    賽西圖爾斯聞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記得這種祈禱之事一直以來都隻需大祭司一人,並不需要作為神使的納芙蒂蒂去做。


    似乎是看出了賽西圖爾斯的疑問,阿蒙霍特/普四世不疾不徐的說道:“??們不是完?了訂婚儀式嗎,我作為法老,自然應該讓??的愛人去為??祈禱。”


    賽西圖爾斯冷笑,祈禱是假,不讓納芙蒂蒂在他走之前見他一麵才是真。


    “走了。”明白納芙蒂蒂是沒有時間來送行之後,賽西圖爾斯也懶得再與阿蒙霍特/普四世多費口舌,他踩著踏板上車之後,就示意拉特瓦直接出發。


    “賽西圖爾斯,此行可言小心啊。”阿蒙霍特/普四世臉上帶著笑容,語氣輕快的說道。


    迴答他的,是車輪在地上滾動時發出的軲轆聲響。


    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阿蒙霍特/普四世臉上的笑容也盡數消失,他的眼中泛著冷意,瞳孔深處滑過了一抹晦色的暗湧。


    “王,需要我去跟蹤嗎?”


    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阿蒙霍特/普四世的身後。


    男人身材高挑,模樣冷俊,眼睛上淺咖色的,發尾泛著紅。這赫然就是昨日在奧佩特節上被喬特雅諾截胡黃金手鐲的人。


    “不用了。”阿蒙霍特/普四世收迴了看向馬車的視線。


    賽西圖爾斯會選擇去阿拜多斯是他早就預料到的,或者更準確一點得說,是他刻意促?的結果。


    想來昨夜他說做的那些事和說那些話,對賽西圖爾斯的刺/激並不小。


    計劃之中。


    阿蒙霍特/普四世看向身後的男子:“走吧,納爾森,我們也該迴皇居了。”


    “是。”名叫納爾森的黑袍男人恭敬的應道。


    *****


    賽西圖爾斯到了阿拜多斯之後,就給付臻紅寫了一封信,這之後的幾天,他都會寫上一封。


    信上寫了他在阿拜多斯的情況,遇到了什?人,有哪些問題比較棘手,那些人又一直堅強的麵對感染。


    ?付臻紅收到信,看著密密麻麻的一長串?字,每次也都耐心的看完,並且也都會給予賽西圖爾斯簡單的迴複。


    時間就這?一天天過去。


    在距離賽西圖爾斯離開底比斯皇城的第四天,一直未離開埃及的赫梯雙生子正式表明了身份,並且準備以使者之禮拜訪埃及皇居。


    阿蒙霍特/普四世命人設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以做相迎。


    ?付臻紅作為神的使者,自然也被邀請出席這場宴會。


    “神使大人,洗潔的水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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