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譚予川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漫長的十年時光。他的心被一股強烈的慌亂感緊緊揪住，這慌亂如密密麻麻的針，無情地紮在他的心間。
他的唿吸愈發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唿吸都像是要衝破束縛，那有力的撞擊仿佛下一秒就會引發一場“原地爆炸”，將他內心的緊張與激動徹底釋放。
隨著一步步靠近，當他終於看清駕駛位上的人影時，譚予川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他緊緊咬著嘴唇，仿佛這樣才能抑製住內心如洶湧潮水般的情感，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凝視著坐在主駕駛位上的林疏棠，眼神中充滿了激動與貪戀。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疏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家門口。在他的認知裏，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如今，她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兩人隔著一層車窗玻璃，默默對視著。譚予川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那是無數日夜思念的凝聚；而林疏棠的神情卻平靜如水，仿佛對麵的譚予川隻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在這漫長而寂靜的對視中，率先打破這份沉寂的是管家。
管家一直默默跟在譚予川身後，見他突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行為舉止頗為奇怪，便緩緩走上前去。當看到車內的林疏棠時，管家同樣感到十分意外。
而譚予川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極不對勁，管家關切地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詢問：“譚少，你沒事兒吧？”
“我不是在做夢？”譚予川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期待，仿佛在向管家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確認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管家微笑著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譚少，你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你也沒有看錯，林小姐就在車裏坐著。”
聽到管家的確認，譚予川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情感，情緒瞬間崩潰。他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腦袋，仿佛想要將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與激動全部包裹起來，生怕它們會像泡沫一樣轉瞬即逝。
管家看著自家少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澀。
他明白，譚予川為了林疏棠付出了太多，如今終於盼到這看似苦盡甘來的一刻，想必少爺的內心一定五味雜陳。懷著這份感慨，管家悄然離開了這處地方。
這時，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應秋舟和趙沐柔，看到眼前這略顯怪異的場麵，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譚予川這是怎麽了？”
“我覺得譚少現在需要一些空間冷靜一下，應少爺，您和您的朋友還是在屋裏等著吧。或許對他來說，你們此刻能幫到他的，就是先從這裏離開。”管家耐心地解釋道。
應秋舟一臉茫然，沒太明白管家的意思，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啊？”
管家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祝福的笑容，緩緩說道：“譚少那心軟的神迴來了。”
曾經，總是譚予川費盡心思，努力將林疏棠往自己身邊拉。
而如今，她卻主動出現在這裏，這其中的意義，或許隻有譚予川自己最清楚，這很可能意味著一些重大的轉變即將發生。
應秋舟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哪邊有後門？”
*
看著譚予川蹲在地上難過的模樣，林疏棠並沒有下車去查看，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地坐在車裏，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蹲在地上哭得不成樣子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譚予川逐漸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緩緩站起身，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一上車，他什麽話都沒說，伸手便將林疏棠用力拉過來，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抱得是那樣用力，仿佛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擁抱，如果此刻不抱個夠，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的力氣大得讓林疏棠的臉都憋紅了，然而，她依舊一聲不吭。
“你怎麽迴來了呢？”譚予川眼睛紅紅的，嗓音因哭泣而沙啞，帶著濃濃的哭腔問道。
林疏棠冷哼一聲，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別墅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質問道：“我迴來是影響你跟小女朋友的見麵了嗎？”
譚予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隻看到明天見剛剛轉身離開的背影。
譚予川把林疏棠的這一舉動解讀為吃醋，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嘴上卻故意說道：“是啊。”接著又添了一句，“你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不能找其他女生？”
“……”林疏棠冷笑一聲，語氣決絕：“下車。”
譚予川反而笑得更開心了，耍起賴來：“你讓我下車我就下車嗎？你為什麽要來我家？你來我家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你得說清楚。”
林疏棠麵無表情地迴應：“沒意思。”
“林搖滾，都到這個時候了，被我抓到你在意我的現行，就別嘴硬了，行嗎？”譚予川語氣沉沉地說道。
林疏棠不耐煩地說：“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下車，我不想再跟你廢話。”
譚予川並不理會林疏棠的逐客令，自顧自地繼續追問自己想知道的事：“好，既然你現在不想迴答這個問題，我就當是你還沒找好理由，那我換個問題問你。”
說著，譚予川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林疏棠的眼睛，認真地問，“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林疏棠沒有迴應，隻是目光無神地盯著正前方那個種滿了各種花卉的小院兒。
“好，那我就當做是你處理好了。你處理好事情第一時間來見我，這又是什麽意思？是想跟我訴說你的難過，還是想表達其他別的意思？”
譚予川心裏十分糾結，嘴邊這句“別的意思”，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難道是這麽多年的苦苦等待終於要迎來苦盡甘來的時刻，她終於願意迴到自己身邊了嗎？又或者，她隻是想擁有更多自由，所以來跟自己告別？
一想到“告別”這個詞，譚予川的心就像被無數密密麻麻的針頭狠狠紮著，那種難受和疼痛讓他幾近窒息，仿佛生命都要終結。
如果真的是來告別的，譚予川在心底暗暗下了個決定，他告訴自己，這一次，他再也不會等她了。
等了許久，始終沒等到林疏棠的迴應，譚予川自嘲地笑出聲來，那笑聲中滿是苦澀與無奈：“看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疏棠深吸一口氣，緩緩偏過頭，目光落在譚予川身上，嘴唇微張，卻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她向來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許多話語梗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許多本該付諸行動的情感，也因她內斂的性格而被擱置。
這性格，仿佛是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她。
她心底明明不想推開那些渴望留住的人，可話到嘴邊，卻總是難以啟齒，諸多事情，即便滿心想要掌控，卻總是因性格的緣故而無能為力。
就如同此刻，她內心對譚予川的思念如洶湧的潮水般澎湃，甚至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滿心都是想要與他緊緊相擁，用這個擁抱來慰藉彼此分離的時光。
然而，那該死的倔強與嘴硬，卻讓她再次站在了失去譚予川的邊緣，而這個人，恰恰是她最不想失去的。
譚予川緩緩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要將滿心的無奈與失落都隨著這口氣一同吐出。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譚予川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投向那片種滿繁花的小院子，繁花似錦，卻難以驅散他心中的陰霾。而林疏棠的目光，則悄然落在譚予川的臉上，那熟悉的輪廓，每一處都刻著他們往昔的迴憶，此刻，她的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就這般靜靜地坐著，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角色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互換。譚予川從急切追問，到漸漸平靜，而林疏棠從沉默抗拒，到內心防線開始鬆動。
好半晌後，林疏棠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聲開口，話語中帶著一絲落寞：“如果你喜歡那個女生，覺得和她相處能讓你感到輕鬆，心裏不會再想起任何人，那我就祝福你。”
“那你呢？你對我究竟是什麽心思？”譚予川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甘，“能不能別總擺出一副聖女的姿態？就不能勇敢地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嗎？為什麽一直要這麽嘴硬？你覺得嘴硬就能解決所有事情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更多的卻是對林疏棠的心疼與無奈。
“我也不想為難你，更不想跟你吵架。你能來找我，已經算是向前邁出了一步，我們再繼續爭吵下去，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譚予川神情認真，目光緊緊鎖住林疏棠，“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這次為什麽要來找我？”
林疏棠依舊沉默不語，隻是平靜地凝視著譚予川，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感，有猶豫，有掙紮，還有難以言說的深情。
“算了，你嘴硬慣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替你說。”譚予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想我了，經曆了那些事，你感到無比疲憊，你渴望得到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就好像那能給你加油打氣，讓你重新振作，是這樣的嗎？”
林疏棠依舊沒有說話，可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原本複雜的眼神中，此刻蓄滿了盈盈的水霧，仿佛隻要輕輕眨眼，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譚予川的話，如同銳利的箭矢，直直地戳中了她的心思，將她內心深處那些一直不敢言說的秘密，毫無保留地揭露了出來。
“林疏棠，你聽好了，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如我這般了解你。”譚予川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壓抑著內心深處翻湧的情感，他伸出手，緊緊握住林疏棠那透著絲絲涼意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麵對這樣一個懂你的我，難道你真的忍心再次將我推開嗎？”
林疏棠聞言，忽然輕輕笑了，那笑容裏卻藏著幾分苦澀與質疑：“你真的敢說自己了解我嗎？”
“我對你的了解，甚至超過了你對自己的認知。”譚予川毫不猶豫地迴應，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
“可是，就算了解又如何？一旦我們之間出現爭吵，你會不會借著對我的了解，用那些我心底的傷痛當作利刃，狠狠刺痛我？那時，我在你麵前毫無保留，就像一張薄紙，陽光輕易就能穿透，所有的脆弱與不堪都暴露無遺。”林疏棠神情格外認真，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到那個時候，你也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魔鬼，用你的方式束縛住我的自由，禁錮我的思想，讓我失去自我。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義無反顧地跟你在一起嗎？”
“那今天，我就把心底的話都跟你說清楚。”譚予川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而專注，“和我在一起之後，我承認，我會變得霸道、自私，占有欲爆棚，甚至脾氣也會變得糟糕。但有一點，我對你的愛，曆經生生世世都不會有絲毫改變。或許隨著我們彼此了解的深入，這些脾氣會有所變化，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徹底改掉它們。就如同你始終不願改變那嘴硬倔強的性格一樣。我愛你，愛到極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我想我真的會發瘋。我會不顧一切地把你留在身邊，讓你的眼裏隻能看到我，哪怕你的目光在別人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鍾，我都會嫉妒得發狂。”
他微微停頓，眼中滿是深情與堅定，繼續說道：“但請你相信，即便我有這麽多毛病，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變。我會竭盡全力讓你開心，讓你無憂無慮地生活。我們都不是完美無缺的人，當你更加深入地了解我之後，或許會發現我更多的臭毛病。可那又怎樣？這就是真實的我，帶著對你熾熱而又濃烈的愛。”
譚予川每邁出一步，都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漫長的十年時光。他的心被一股強烈的慌亂感緊緊揪住，這慌亂如密密麻麻的針，無情地紮在他的心間。
他的唿吸愈發急促，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唿吸都像是要衝破束縛，那有力的撞擊仿佛下一秒就會引發一場“原地爆炸”，將他內心的緊張與激動徹底釋放。
隨著一步步靠近，當他終於看清駕駛位上的人影時，譚予川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他緊緊咬著嘴唇，仿佛這樣才能抑製住內心如洶湧潮水般的情感，整個人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凝視著坐在主駕駛位上的林疏棠，眼神中充滿了激動與貪戀。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疏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家門口。在他的認知裏，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可如今，她卻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兩人隔著一層車窗玻璃，默默對視著。譚予川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那是無數日夜思念的凝聚；而林疏棠的神情卻平靜如水，仿佛對麵的譚予川隻是一個普通的陌生人。
在這漫長而寂靜的對視中，率先打破這份沉寂的是管家。
管家一直默默跟在譚予川身後，見他突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行為舉止頗為奇怪，便緩緩走上前去。當看到車內的林疏棠時，管家同樣感到十分意外。
而譚予川此刻的神情看上去極不對勁，管家關切地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詢問：“譚少，你沒事兒吧？”
“我不是在做夢？”譚予川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與期待，仿佛在向管家尋求一個肯定的答案，確認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管家微笑著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譚少，你沒有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你也沒有看錯，林小姐就在車裏坐著。”
聽到管家的確認，譚予川再也無法抑製內心的情感，情緒瞬間崩潰。他一下子蹲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腦袋，仿佛想要將這突如其來的喜悅與激動全部包裹起來，生怕它們會像泡沫一樣轉瞬即逝。
管家看著自家少爺，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澀。
他明白，譚予川為了林疏棠付出了太多，如今終於盼到這看似苦盡甘來的一刻，想必少爺的內心一定五味雜陳。懷著這份感慨，管家悄然離開了這處地方。
這時，聽到動靜出來看熱鬧的應秋舟和趙沐柔，看到眼前這略顯怪異的場麵，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譚予川這是怎麽了？”
“我覺得譚少現在需要一些空間冷靜一下，應少爺，您和您的朋友還是在屋裏等著吧。或許對他來說，你們此刻能幫到他的，就是先從這裏離開。”管家耐心地解釋道。
應秋舟一臉茫然，沒太明白管家的意思，追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啊？”
管家臉上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祝福的笑容，緩緩說道：“譚少那心軟的神迴來了。”
曾經，總是譚予川費盡心思，努力將林疏棠往自己身邊拉。
而如今，她卻主動出現在這裏，這其中的意義，或許隻有譚予川自己最清楚，這很可能意味著一些重大的轉變即將發生。
應秋舟點了點頭，說道：“好了，我知道了，哪邊有後門？”
*
看著譚予川蹲在地上難過的模樣，林疏棠並沒有下車去查看，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靜靜地坐在車裏，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蹲在地上哭得不成樣子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譚予川逐漸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緩緩站起身，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一上車，他什麽話都沒說，伸手便將林疏棠用力拉過來，緊緊地擁入懷中。
他抱得是那樣用力，仿佛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擁抱，如果此刻不抱個夠，以後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的力氣大得讓林疏棠的臉都憋紅了，然而，她依舊一聲不吭。
“你怎麽迴來了呢？”譚予川眼睛紅紅的，嗓音因哭泣而沙啞，帶著濃濃的哭腔問道。
林疏棠冷哼一聲，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別墅門口站著的那道身影，質問道：“我迴來是影響你跟小女朋友的見麵了嗎？”
譚予川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卻隻看到明天見剛剛轉身離開的背影。
譚予川把林疏棠的這一舉動解讀為吃醋，心裏頓時樂開了花，嘴上卻故意說道：“是啊。”接著又添了一句，“你都不要我了，我為什麽不能找其他女生？”
“……”林疏棠冷笑一聲，語氣決絕：“下車。”
譚予川反而笑得更開心了，耍起賴來：“你讓我下車我就下車嗎？你為什麽要來我家？你來我家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你得說清楚。”
林疏棠麵無表情地迴應：“沒意思。”
“林搖滾，都到這個時候了，被我抓到你在意我的現行，就別嘴硬了，行嗎？”譚予川語氣沉沉地說道。
林疏棠不耐煩地說：“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下車，我不想再跟你廢話。”
譚予川並不理會林疏棠的逐客令，自顧自地繼續追問自己想知道的事：“好，既然你現在不想迴答這個問題，我就當是你還沒找好理由，那我換個問題問你。”
說著，譚予川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林疏棠的眼睛，認真地問，“你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林疏棠沒有迴應，隻是目光無神地盯著正前方那個種滿了各種花卉的小院兒。
“好，那我就當做是你處理好了。你處理好事情第一時間來見我，這又是什麽意思？是想跟我訴說你的難過，還是想表達其他別的意思？”
譚予川心裏十分糾結，嘴邊這句“別的意思”，究竟意味著什麽呢？
難道是這麽多年的苦苦等待終於要迎來苦盡甘來的時刻，她終於願意迴到自己身邊了嗎？又或者，她隻是想擁有更多自由，所以來跟自己告別？
一想到“告別”這個詞，譚予川的心就像被無數密密麻麻的針頭狠狠紮著，那種難受和疼痛讓他幾近窒息，仿佛生命都要終結。
如果真的是來告別的，譚予川在心底暗暗下了個決定，他告訴自己，這一次，他再也不會等她了。
等了許久，始終沒等到林疏棠的迴應，譚予川自嘲地笑出聲來，那笑聲中滿是苦澀與無奈：“看來，又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疏棠深吸一口氣，緩緩偏過頭，目光落在譚予川身上，嘴唇微張，卻終究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她向來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許多話語梗在喉嚨，怎麽也說不出來，許多本該付諸行動的情感，也因她內斂的性格而被擱置。
這性格，仿佛是一道無形的枷鎖，緊緊束縛著她。
她心底明明不想推開那些渴望留住的人，可話到嘴邊，卻總是難以啟齒，諸多事情，即便滿心想要掌控，卻總是因性格的緣故而無能為力。
就如同此刻，她內心對譚予川的思念如洶湧的潮水般澎湃，甚至在見到他的那一刻，滿心都是想要與他緊緊相擁，用這個擁抱來慰藉彼此分離的時光。
然而，那該死的倔強與嘴硬，卻讓她再次站在了失去譚予川的邊緣，而這個人，恰恰是她最不想失去的。
譚予川緩緩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仿佛要將滿心的無奈與失落都隨著這口氣一同吐出。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譚予川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投向那片種滿繁花的小院子，繁花似錦，卻難以驅散他心中的陰霾。而林疏棠的目光，則悄然落在譚予川的臉上，那熟悉的輪廓，每一處都刻著他們往昔的迴憶，此刻，她的眼神中滿是糾結與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就這般靜靜地坐著，仿佛時間停滯了一般，角色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互換。譚予川從急切追問，到漸漸平靜，而林疏棠從沉默抗拒，到內心防線開始鬆動。
好半晌後，林疏棠終於打破了沉默，輕聲開口，話語中帶著一絲落寞：“如果你喜歡那個女生，覺得和她相處能讓你感到輕鬆，心裏不會再想起任何人，那我就祝福你。”
“那你呢？你對我究竟是什麽心思？”譚予川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甘，“能不能別總擺出一副聖女的姿態？就不能勇敢地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嗎？為什麽一直要這麽嘴硬？你覺得嘴硬就能解決所有事情嗎？”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憤怒，更多的卻是對林疏棠的心疼與無奈。
“我也不想為難你，更不想跟你吵架。你能來找我，已經算是向前邁出了一步，我們再繼續爭吵下去，實在沒有任何意義。”
譚予川神情認真，目光緊緊鎖住林疏棠，“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這次為什麽要來找我？”
林疏棠依舊沉默不語，隻是平靜地凝視著譚予川，眼神中交織著複雜的情感，有猶豫，有掙紮，還有難以言說的深情。
“算了，你嘴硬慣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替你說。”譚予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你想我了，經曆了那些事，你感到無比疲憊，你渴望得到我一個溫暖的擁抱，就好像那能給你加油打氣，讓你重新振作，是這樣的嗎？”
林疏棠依舊沒有說話，可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原本複雜的眼神中，此刻蓄滿了盈盈的水霧，仿佛隻要輕輕眨眼，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譚予川的話，如同銳利的箭矢，直直地戳中了她的心思，將她內心深處那些一直不敢言說的秘密，毫無保留地揭露了出來。
“林疏棠，你聽好了，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能如我這般了解你。”譚予川的聲音微微發顫，像是壓抑著內心深處翻湧的情感，他伸出手，緊緊握住林疏棠那透著絲絲涼意的手指，目光灼灼地盯著她，“麵對這樣一個懂你的我，難道你真的忍心再次將我推開嗎？”
林疏棠聞言，忽然輕輕笑了，那笑容裏卻藏著幾分苦澀與質疑：“你真的敢說自己了解我嗎？”
“我對你的了解，甚至超過了你對自己的認知。”譚予川毫不猶豫地迴應，語氣堅定得不容置疑。
“可是，就算了解又如何？一旦我們之間出現爭吵，你會不會借著對我的了解，用那些我心底的傷痛當作利刃，狠狠刺痛我？那時，我在你麵前毫無保留，就像一張薄紙，陽光輕易就能穿透，所有的脆弱與不堪都暴露無遺。”林疏棠神情格外認真，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到那個時候，你也許會變成一個可怕的魔鬼，用你的方式束縛住我的自由，禁錮我的思想，讓我失去自我。你覺得，這樣的情況下，我還能義無反顧地跟你在一起嗎？”
“那今天，我就把心底的話都跟你說清楚。”譚予川深吸一口氣，表情嚴肅而專注，“和我在一起之後，我承認，我會變得霸道、自私，占有欲爆棚，甚至脾氣也會變得糟糕。但有一點，我對你的愛，曆經生生世世都不會有絲毫改變。或許隨著我們彼此了解的深入，這些脾氣會有所變化，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徹底改掉它們。就如同你始終不願改變那嘴硬倔強的性格一樣。我愛你，愛到極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我，我想我真的會發瘋。我會不顧一切地把你留在身邊，讓你的眼裏隻能看到我，哪怕你的目光在別人身上停留超過三秒鍾，我都會嫉妒得發狂。”
他微微停頓，眼中滿是深情與堅定，繼續說道：“但請你相信，即便我有這麽多毛病，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變。我會竭盡全力讓你開心，讓你無憂無慮地生活。我們都不是完美無缺的人，當你更加深入地了解我之後，或許會發現我更多的臭毛病。可那又怎樣？這就是真實的我，帶著對你熾熱而又濃烈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