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鬧賈府的第二天。


    昨日的殺戮,還有混亂,仿佛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賴大賴二兄弟的屍體,已經收拾起來了。


    榮禧堂地麵青磚上的血跡也清理幹淨了。


    整個賈府,還有榮禧堂,都已經煥然一新了。


    雖然是煥然一新了,但是,榮禧堂沒有了往日的高樂。


    昨日之後,賈母一想到,賴大的頭顱砸碎在榮禧堂中,就有一種抹不掉的陰影。


    所以,賈母昨日都沒在榮禧堂住,搬到了其他地方去了。


    在賈府另一處,賈母新搬進去的院子裏麵。


    此刻,院落的房間裏麵,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房間裏麵,賈母坐在主位上,看著跪在身下的一個穿金戴銀的老夫人。


    這個穿金戴銀的老夫人,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那叫一個慘。


    為何如此,因為這個老夫人就是賴媽媽。


    賴媽媽早就頤養天年了,過得都不差給賈母。


    原本,賴大賴二一家子,靠著私吞賈府田產,那日子過得那叫一個快活逍遙。


    賴媽媽比賈母還要有福,大孫子都做了縣太爺,前兩年還生下一個重孫子,讓賴媽媽感覺人生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趴在賈府吸血的日子,甚至讓賴媽媽覺得,日後賴府一定會超過賈府的。


    可是,賴媽媽萬萬沒想到,有一天,禍從天降。


    她的兩個兒子,居然被賈府的人給殺了。


    當賴媽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暈死過去,差點就真的掛了。


    好在,因為沒給兩個兒子報仇,所以這口氣沒咽下。


    所以,第二天一醒過來,就找到了賈母。


    “老夫人,賴大賴二可是我僅有的兩個兒子啊!


    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讓我怎麽活啊!


    老夫人,我這兩個兒子,從十幾歲就到了賈府做事,為賈府當牛做馬,幹了幾十年了。


    這其中,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可是,如今,我那兩個兒子好端端的被人殺了,兇手卻沒有伏法。


    老夫人,您可得給我做主啊!”


    賴媽媽的一番慘哭,讓人聞之落淚。


    更何況,賈母和賴媽媽相識了一輩子了,雖是主仆,但是其中感情很深。


    賈母看到賴媽媽哭得老淚縱橫後,心有不忍,當即對身邊的鴛鴦道。


    “鴛鴦,快扶起賴媽媽。”


    鴛鴦將賴媽媽扶起,扶起之後,賈母看向賴媽媽,好聲好氣道。


    “賴媽媽,賴大賴二老身也是從小看到大的,要說他們二人,老身也是當子侄一般對待的,不然我不會將管家交給他們兄弟。


    可是,這人各有命,無法強求。


    賈府中出了一個不肖子孫,老身也是被氣得不行。


    可這又能怎麽辦呢!


    如今,那個不肖子孫,被京兆府衙抓到大牢裏麵去了。


    老身派人去府衙要人,可是被告知,這個逆孫犯了律法,要被國法處置。”


    賈琮被帶走以後,賈母昨天便立刻派人去府衙要人,最後無果而終。


    賴媽媽聽到賈母的話後,一雙老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對賈母道。


    “老夫人,難道就這樣算了?


    我的兩個兒子白死了?”


    賈母明顯看到賴媽媽眼神中的恨意,不過賈母沒有計較,隻是歎了一口氣。


    畢竟是服侍她大半輩子的人,賈母念及舊情。


    賈母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也莫要急,那個不肖子孫殺了賴大賴二,自然是要處罰的。


    如今,前麵祠堂正在議論,要將那個不肖子孫逐出賈府。


    這麽一來,也算是對你有一個交代了。”


    賈府的宗族大會,終於是開了。


    不開不行,如今京城中,關於賈府的流言蜚語越來越多,不給出一個結果,賈府名聲就完了。


    所以,賈府被逼得隻能開祠堂大會。


    想要將那些流言蜚語給解決,也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賈琮逐出賈府,然後再將不肖子孫這個罪名扣在賈琮頭上。


    這樣一來,當日賈琮那些言語,就沒有可信度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打死賈琮,一了百了。


    可是,賈琮被關在府衙大牢中,去要人要不到。


    賈府也隻能采取這個舉措來應對。


    賴媽媽聽到賈母的話後,當即就不樂意。


    “什麽,就隻是逐出賈府?


    自己兩個兒子都死了,不給我兩個兒子賠命?”


    賴媽媽當即就對賈母開口道。


    “老夫人,隻是將那個該死的賈琮逐出賈府?


    老夫人,我的兩個兒子都沒了,難道,不應該殺了賈琮,給我兩個兒子賠命嗎?”


    賴媽媽剛開始還有些理智,可是,聽到賈琮隻是被逐出賈府後,理智沒有了。


    賴媽媽的這番話一落,一旁的鴛鴦,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


    而賈母在聽到賴媽媽的話後,臉色逐漸冷下來,看向老臉盡是恨意的賴媽媽。


    雖然賈母恨不得弄死賈琮,但是這是建立在她是賈府老祖宗的身份上的。


    不管如何,賈琮也是姓賈,是主子!


    如今,一個身邊老嬤嬤,口口聲聲地要弄死賈琮,你有什麽資格?


    賈母心中有些不快,不過還是念及賴媽媽喪子之痛,沒有計較。


    不過,賈母也懶得繼續和賴媽媽說下去了。


    賈母剛要對鴛鴦說送賴媽媽出去的時候。


    這時候,匆匆進來一個丫鬟,臉色有些急地來到賈母麵前。


    出了昨天的事情,現如今,賈母一看到這般,就有些忐忑。


    不會又出事了吧!


    賈母心中剛生出這個念頭來,就見剛進來的丫鬟道。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就在剛才,大老爺召集了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朝著賴媽媽府邸而去了。”


    此話一出,剛才還老淚縱橫的賴媽媽,表情一變,有些錯愕地問道。


    “赦大爺,帶人去我府中幹什麽?”


    賴媽媽這話一出,就見那個丫鬟有些遲疑地說道。


    “開宗祠大會的時候,大老爺不知道從何處得知,這些年來,賴大管家,賴二管家私吞了賈府近千畝田產,十幾萬兩銀子……


    大老爺一聽這件事後,便立刻帶人去了賴媽媽府邸。”


    丫鬟的話,就像是重錘擊打在賴媽媽的胸口,賴媽媽又差點沒緩過氣來。


    此刻,賴媽媽才想起,事情發生得太急了,都來不及準備。


    如今,自家府邸中,賴大賴二私吞賈府田產的賬目,根本就沒有藏起來。


    這不是要了賴家的老命嘛!


    賴媽媽此刻也顧不上什麽賈琮不賈琮了,賴府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賴媽媽又是老淚縱橫,哭著喊著,求賈母做主。


    賈母聽到賈赦的做法後,也是頓感頭疼。


    頭疼的賈母,把責任都怪到賈琮身上,要不是賈琮,哪裏有這些事。


    沒有這些事,賈母如今繼續在榮禧堂歡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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