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依子泓之計,與文若商議,軍糧準備三日,便立刻出發。”


    曹操令下之後,瞥了一眼許澤:“子泓,下午到家中吃飯,我有人引薦與你。”


    “好。”許澤不知是什麽人,應承下來暗暗猜測。


    ……


    散議之後許澤本要去軍營,郭嘉追了上來,二人並行於校場之上,“你獻天子東歸之計,若是能成,可考慮過該當如何自處?”


    一旦迎奉天子,意味著百官相隨,那時局勢將會更加複雜,危險重重。


    “眼下正是需要天子名義的時候,若迎奉天子在手,便可四處伐不義之師,袁術現在要挾軟禁的太仆、太傅,也就毫無用處了。”


    “現在為何不能去伐淮南?趙歧、馬日磾等三公均在淮南,袁術占據漢室半數正名,伐他則會被大書叛逆,但有了天子以討不逆,當初馬車所言道天地將法,這道不就來了嗎?”


    郭嘉眉頭緊鎖,微微點頭:“我就是擔心,到那時群臣不滿主公,暗通二袁,於朝堂玩弄權術,引來天下諸侯齊攻。”


    許澤絲毫不擔心,畢竟他知道原定曆史的曹老板都能從頭掌控到尾,何況現在仁義傳名的梟雄之姿,操作空間明顯更大了。


    不等許澤迴答,郭嘉又道:“若是日後大軍在外征討,在內仍需耗費心思防備,恐怕需要數千暗探。”


    許澤聞言笑了,道:“養暗探於都城,太過麻煩了,不若將現在的暗探精銳聚集數千,開設一府,直接行監察百官之責。”


    “也有道理!”


    郭嘉眸光一亮,若有所思。


    “先走了,待譙郡迴來再促膝長談。”


    許澤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珍重!”郭嘉暗祝許澤武運昌隆,目送他大步離去。


    ……


    下午,許澤自雷澤營而迴,直奔衙署。


    和典韋下了戰馬後,進院落達曹氏家眷居住的宅邸之內。


    此時早有幾名甲士在等候,夏侯恩持劍領眾,抱拳相迎:“許司馬,請入東小院,老太爺正在設酒等候。”


    “主公呢?”


    夏侯恩笑道:“去了陽穀查看倉廩,應該很快就會趕迴來。”


    許澤點頭隨行去東小院,見到一襲素袍、滿頭銀發的曹嵩正坐在主位,和一位年輕人說話,笑容十分和善。


    那年輕人亦是仁厚麵貌、英俊不凡,卓有英武的氣度。


    曹嵩抬頭瞥見許澤身影,連忙起身相迎:“子泓來,快來快來,等你好久了!”


    前幾次許澤已來過曹氏家宅吃席,所以關係已頗為熟稔。


    曹嵩過來拉著許澤的手,到那年輕人身邊坐下,眯縫著眼和善道:“這是老朽的長孫曹昂,字子修,剛自譙縣而來。”


    “阿瞞和我說,你的營中最能磨煉人的才能,而你本身文武雙全、品性絕佳,若是不棄,讓昂兒到你的營中相隨如何?”


    曹昂。


    原來主公說要舉薦給我的人便是他。


    提及曹昂,許澤滿腦子都記得曹老板好像說,請子修為我安排三十名婢女來著。


    那他欠我三十名美婢。


    此去譙縣,曹昂更是能夠成為向導,想來梁國之戰中立功也不是難事,曹老板這般安排倒也是好事。


    隻是……許澤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宿衛典韋、坐騎絕影。


    現在曹氏大公子曹昂又在身邊相隨。


    麻蛋,我的氣運能不能壓住你們的死兆星?


    曹昂帶著謙和的笑意,立即起身朝許澤行禮鞠躬:“子泓兄長,典韋兄長,子修才疏學淺,萬望照顧。”


    “好說,好說!”


    晚上許澤、典韋加起來吃了十幾個人飯量,曹操到底還是沒迴來,老太爺喝到微醺,就得人攙扶迴房去。


    典韋光盤之後,才帶著曹昂往軍營去。


    到此刻兩人也看明白了,主公可能根本就不打算迴來。


    他隻是借此宴,把自己的親兒子丟給他倆。


    原因也簡單。


    跟著許澤功勞多。


    而且看似是來伴隨左右當宿衛,本質上是典韋、許澤宿衛他。


    整個曹營再也找不出比他倆更能護人的了。


    且許澤、典韋作戰勇猛,又能練出兒子的膽略,老曹家的兒子,個個都要能上戰場曆經生死,才有過硬的底氣日後承襲諸多大業。


    又能護衛,又衝在尖刀的位置享受危險,再沒有比雷澤營更好的選擇了。


    許澤同時也想到,日後有曹昂在自己軍中,也許能在很多事情上多得便利,也很愉快的應承下來,當即離去。


    到司馬公署,在中院宿衛居住之地,典韋帶曹昂去住宿,許澤囑托道:“明日辰時之前到此集結,去軍營趕製軍糧。”


    “唯!”


    曹昂毫不扭捏,低頭行禮。


    迴到後院。


    甘梅慵懶的躺在床榻上,哪怕休息了一整天,身上還是感覺酸痛,特別是腰肢處,以前老婢們笑談說無需懼怕,男子最多不過半個時辰。


    有的幾十息則意興闌珊,但守活寡可就苦了,日子能不能過得安逸,還得看運氣。


    甘梅不知道自己運氣算好還是不好,想到許郎那氣力、仿佛不累的體能,甘梅害羞的低下頭去。


    見許澤迴來,她連忙起身相迎,道:“許郎迴來了!”


    許澤一搭眼,見甘梅端莊中顯出豔麗,妝容亦是精致淡雅,月色下更顯膚色白淨,如此雍容端莊的性格,卻有著媚態的儀容。


    真喜歡這款,反差。


    “這宅邸有三間書房、七間婢女居住的小院,夫人可以將自己的貼身婢女留下,當做玩伴,那張大娘賞多少錢,予多少盤纏,你自己定奪。”


    “許郎,喚我夫人?!”


    甘梅眼中忽顯驚喜之色,伸出玉臂在許澤胸前輕輕捶打。


    “怎麽?”


    “那豈不是月錢又可多幾千!”甘梅不好意思的吐露心跡,但又感覺會被笑話,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許澤好奇的問道:“你在甘氏,不是嫡女嗎?難道沒有掌錢過?”


    “當然沒有,”甘梅跟著許澤到了床榻邊,目露迴憶:“我生父生母是小商賈,亂世來後家業中落,父母就求甘公收養,為我尋個好人家,他們則是繼續走商,不知到了何處去。”


    “我在甘公家中,隻學女紅,巧工得藝,會養蠶桑。以後可以給許郎做華服。”


    她性子落落大方,提及多年沒有消息的生父母,亦無扭捏姿態,這讓許澤感覺寬心。


    “這麽說,你這些年其實一直是寄人籬下。”


    “倒也不算,甘公對妾身極好,自及笄後,不少人家求親,他都會去親自考其言行,若有劣跡定會嚴詞拒絕。”


    “原來如此,那你想不想體驗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覺?”


    “啊?”甘梅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呆呆的道:“怎,怎麽體驗?”


    是夫君要帶我去耀武揚威,欺壓下屬嗎?


    她心中大為感動,連忙伸手撫上許澤的手臂,柔聲道:“許郎功績乃是以命搏殺得來,千萬不要因為討妾身歡心去違背許郎的仁義。”


    “哪有,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許澤才反應過來,捏了她臉一下。


    這也太純真了,逗起來真有意思。


    他拉著甘梅鑽進了被褥。


    略帶命令的道:“上來。”


    不多時,床榻上傳來甘梅羞澀的聲音:“許郎,許郎你別看我!”


    ……


    陳國,陽夏。


    陳王劉寵屯兵於此,護衛郡國之內子民安全,得三十六萬戶百姓跟隨,屯田積糧、趕製軍備、修建城牆。


    自董卓亂政以來,天下郡國盡皆沒落,慘遭賊寇禍亂,唯有陳國歲收、朝貢不間斷,百姓安居樂業。


    他當初起兵防備賊亂時,借的是手中數千張強弩。


    現在,除卻強弩之外,尚且還有數百騎兵,十萬甲士。


    可將陳國境內堅守得如同鐵堡一般。


    陽夏城門樓上,雄武英姿的中年人負手遠望,眉宇之中盡顯虎狼之相,劉寵八字胡、濃眉虎目,嘴角常下癟,法令紋很深,乍看便有威儀。


    他身旁站著一名身姿修長的儒生,謙和有禮,正是國相駱俊,在拱手稟報:“兗州曹公來信,欲與大王同盟,平定豫州賊亂。”


    “孝遠,你覺得曹操此人如何?”


    駱俊抬起頭,目露精光,其人額頭較長,束發於頂,雙眸亦是狹長,微眯時有洞明一切的風采,八字胡修剪得非常整潔。


    不笑時有狼顧虎視之相,笑時則顯得春風般親和。


    此刻他笑道:“曹公居於兗、徐,取之以正名,治之以仁義,深受百姓愛戴,非俊所能比。”


    劉寵迴頭笑看,伸手搭在他的肩頭:“你治理陳國,百姓有新兒出生,多取名為‘駱’,以紀念你的功績,這難道不是至善的功績嗎?”


    “是我陳國太小,彈丸之地,連累你隻能有這樣的名望。”


    駱俊環顧城上莊嚴肅穆的甲胄士兵,感慨道:“隻有內治,若無大王之勇武善戰,豈能保住陳國為桃園。”


    “想兩年前,黑山驅趕流民百姓自兗徐而來,豫州汝南聚數十萬黃巾賊寇,以惡首劉辟、何儀、黃邵、何曼等人,皆禍亂鄉民……”


    “料想,若是沒有曹公穩住兗州局勢,大王用兵將也極其困難。”


    劉寵陷入了長足的沉默,許久之後才說道:“孤聽聞,曹操謀定兗州,最初有三傑相助,潁川人荀文若,奇謀者郭奉孝,還有一位農耕大賢許子泓。”


    “曹公來信中毫不掩藏的提及,將出三路兵馬至梁國,驅逐袁術賊部,而後暫居潁川,與我陳國共掌豫北,再圖豫南,他說了許多袁術私通賊寇之事。”


    駱俊素來厭惡袁術,早年他在會稽為小吏,對家鄉極有感情,而王朗是漢朝詔書定下的會稽太守,王朗有賢名,可以為士人之良師。


    這樣的人物卻被袁術逆擊驅走,將會稽毀於戰火之中,他心中頗有怨氣。


    劉寵聞言,笑道:“誰人領兵入梁國?”


    駱俊迴憶片刻,肅聲道:“夏侯淵、許澤。”


    劉寵沉默半晌,伸手在城牆上敲打:“待他們取下梁國再說,橋蕤之兵也不是烏合之眾。”


    “唯。”


    ……


    六日後。


    許澤到達譙縣,駐紮軍營在譙縣北以征募壯勇,當地廣傳許澤聲名,引來無數賢才,曹氏、夏侯氏族老因早早聽聞過許澤功績,還救下過曹老太爺曹嵩。


    於是大力支持,將家資錢財都資助軍營。


    很快得壯勇三千,陳登更是命人從下邳送來家中奴籍八百,全都是勇武有力、頗具武藝的武人,於是募兵之事順遂。


    許澤下令花費十日時間,在營中命軍匠帶著將士趕製輕甲、刀槍、弓箭。


    把所得的財資,甚至自己營中所藏的家底,全部都拿出來裝配新丁,緊急操訓。


    同時派出數百騎散出勘察地形,打探消息。


    譙縣大營。


    探哨來報,有譙縣許氏的族人正來約見,許澤同意後正在休息,忽然腦海中傳來了係統的提示。


    【你征募壯士,凝聚軍心,日夜操訓,解鎖“箭術”】


    【箭術:初入門庭】


    許澤感覺一股暖流傳遍全身,最終匯入雙臂。


    他隻覺得握拳時,雙臂筋肉虯結,運力更為穩固。


    以往奮起暴喝殺敵,都是瞬間運勁,氣力可在轉瞬爆發,現在緩緩用力可逐步增加,對氣力的掌控更顯嫻熟。


    許澤此刻剛坐下不走,體力恢複忽然來了興致,和正在喝水的典韋道:“走,陪我去校場!給我找一張弓來。”


    “你要幹什麽?”典韋記得他從來不碰弓箭、長兵,隻喜歡環首刀的。


    破陣刀耍得嫻熟精妙,有宗師之風範,但其他嘛就不說了。


    經常對練,典韋就非常了解許澤,用劍的時候都在砍。


    校場上,正在操訓的士兵見到許澤到來,都提振精神更加永遠,遠處有幾隊新兵正在集結問話,東南方向的軍需營亦是發放軍資,來往軍士絡繹不絕。


    “司馬。”


    “許司馬。”


    “許先生。”


    “嗯,”許澤一一迴應了各種問候,知道箭場處,接過典韋送來的一張大弓。


    嚐試了幾下之後,輕鬆拉到滿弓,張弓搭箭對準了遠處的箭靶。


    不少人都將目光聚集了過來,典韋看他這站姿,覺得還真像那麽迴事,一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這廝不會還很善射吧?


    嗖!


    箭矢脫靶而出。


    “嘖,俺在期待什麽。”典韋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就這水平,俺上俺也行。


    周圍觀看的士兵也是竊竊私語。


    “據說司馬善騎砍,從未聽說過善弓箭。”


    “這射術要自小培養,還需天賦,連司馬都不能做到,咱們更加不行。”


    “真正交戰的時候,懂得開弓斜射箭雨便可,要這些準頭做什麽?那是精銳才需有的本領。”


    “你看司馬都不會。”


    這些人說話間,許澤又射了一箭出去,依舊偏得離譜。


    接下來第三箭,第四箭……直到射空了箭袋,都隻中一兩支,許澤還站得很遠,足足六十步,一般新丁訓練箭術都在三十至五十步。


    旁邊的軍士看了許久,都暗自搖頭,卻也慶幸終於看到一件許司馬不擅長之事。


    和典韋一同來的曹昂若有所思,也叫人拿來弓箭,站在許澤身旁,學習他的站姿、拉弓姿態、運力法門。


    但他也不善六十步射箭,隻能偶爾射中,比許澤強些許。


    不知不覺,新丁、老兵、鄉勇見狀,都自發想來學著嚐試,其中大部分人都有天賦,能夠射中靶子,比許澤、曹昂更加厲害。


    到第二日,許澤於五十步內,箭箭上靶,曹昂亦如此。


    眾人覺得奇異,到此,大部分人已不能及。


    第三日,許澤在六十步開一石弓,已可以測算風速,不再丟靶。


    曹昂亦是如此。


    軍營之中,為之震撼者甚多,是以去擴建箭場,多射箭靶,營中踴躍練習射術者倍增!


    甚至,大多是操訓一日軍演戰術後,又趕來練箭,每次都能看到許澤挺直的身影,仿佛大河中的砥柱,屹立不倒!


    多日操訓後,許澤憑借極強的毅力和熱忱,箭術突飛猛進。


    【箭術:融會貫通】


    “再換二石弓!”許澤來了興致,準備勇猛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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