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禎在信紙上看見其描述,都仿佛能嗅到撲鼻的血腥氣。


    曹操還在信上說,他自己也被嚇得數日難眠,實在是沒想到典韋這般兇殘。


    這話張禎不太信。


    總之,典韋之名,能止小兒啼。


    曹操的蔑稱,也從曹阿瞞變成了曹大屠。


    好消息是,從那以後,沒人敢刺殺他了。


    但有幾家膽大包天,暗的不行,就來明的,竟然組織部曲、鄉勇,想將曹操一行滅殺在一個名叫落雲穀的地方。


    曹操將計就計,以身引敵,隊伍在後,成功完成反殺。


    隨後以「截殺朝廷要員,聚兵謀反」為由,將那幾戶抄家滅族。


    所得資財如數上交朝廷,他自己隻留了殺敵的耗費。


    整件事情上報張禎之後,他就又繼續奔赴下一個地點了。


    呂布趁機上眼藥,「神悅,老曹殺性太重,不可信他!」


    若不是顧及儀態,張禎都想對他翻個白眼。


    「大將軍,若無話可說,不必強行開口。」


    他還有臉說老曹殺性重?


    這件事情上,他們是大哥莫說二哥,兩個差不多。


    也不隻他們,這個時代的諸侯群豪,信奉的都是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屠城都算是慣例,何況隻是抄幾家世族?


    不過也有例外,比如劉備就沒屠過城。


    這也是他被曆代史學家推崇的原因之一。


    張禎不會指責曹操殘暴。


    畢竟她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雙手不染塵埃的天真單純小仙女。


    有些手段是必要的。


    況且那些世族起兵截殺曹操是事實,這確實就是謀反。


    若不降下雷霆之怒,謀反的代價就顯得太低,效仿者會更多。


    所以,張禎傳令當地官府,追查其三族,三代之內,不得入仕。


    如今有官職在身的,也全部革職。


    那三族自然是如喪考妣,與其有競爭關係的其它世族,則是歡天喜地,連唿朝廷英明,宸王英明。


    曹操聞聽此信,心中滋味難以形容,喝多了拉著郭嘉的手說,「奉孝啊,我這一生自視頗高,誰都不服!現在服了張神悅,這大侄女兒,有事她是真上啊!」


    他原以為,以張神悅平日裏寬厚仁愛的脾性,會怪他殺人太多。


    而他也懶得解釋,大不了被罵一頓。


    誰知她竟還覺得不夠,還牽涉到三族,雖不是直接要人命,也是斷了人前途。


    夠狠,夠絕,他喜歡!


    這才是他曹操願意追隨的宸王千歲!


    若是婆婆媽媽優柔寡斷,能成什麽大事!


    郭嘉陪著他喝,笑道,「有人撐腰的感覺,很好罷?」


    他其實不太贊成曹操這種殺殺殺的方式,感覺有些粗暴。


    但這一路行來,他也深深察覺了世族的可怕。


    隻是劃些荒地而已,又不觸及周邊世族的核心利益,竟還遇到那麽大的阻礙。


    若是觸及核心利益,世族又會做何反應?


    朝廷,究竟是天下人的朝廷,還是世族的朝廷?


    他自己也是世族出身,不希望世族走到與朝廷對立的地步。


    可照此發展下去,對立是遲早的。


    他不敢想,越想越覺得此事無法解決。


    曹操以殺止殺,殺一儆百,相當於頭痛醫頭、腳痛醫腳,解決不了本質的問題。


    但反過來說,雖無大用,至少也暫時止住了病痛。


    別的,讓張神悅去操心罷。


    他是真沒辦法。


    曹操大笑,「好,好極了!」


    神悅不僅是他侄女兒,還是他的知己。


    欣賞他的才情,也欣賞他的韜略。


    人生有此知己,當浮一大白!


    當晚醉倒,次日抖擻精神,幹活更賣力。


    他的兩個兒子也到了京城大將軍府。


    「拜見宸王千歲,願千歲喜樂安康!」


    曹丕和曹彰並排站立,齊齊行禮。


    張禎笑道,「免禮,賜座。」


    曹丕此時十歲,曹彰八歲,都還是小兒郎。


    長得粉雕玉琢,極為可愛,看不出曹丕能成為魏文帝,也看不出曹彰會變成黃須兒。


    「謝宸王千歲!」


    兩小兒坐下,都是又拘謹又好奇。


    張禎:「你們知道自己為何來這兒麽?」


    曹丕恭恭敬敬地迴答,「知道,家父說王上天縱奇才,博學多智,有經天緯地之能!讓我們追隨王上,耳濡目染,學得一二!」


    曹彰滿臉的崇拜,「父親還說,能跟在宸王上身邊,是我們天大的造化!」


    另外幾個兄弟,就因年幼,失去這個難得的機會。


    張禎:「嗬嗬,也沒這麽厲害。往後你們就在大將軍府住下,用心讀書習字,不負令尊期望。」


    曹老闆在兒子們麵前,到底是怎麽評論她的?


    希望不要太誇張,免得他們幻想破滅時小心靈受傷。


    而她也沒空帶孩子,偶爾去看一看也就是了。


    曹丕、曹彰齊聲道,「諾!」


    快退下時,曹丕忽有些羞澀地道,「王上,父親說你是他的侄女兒,那我們能不能叫你阿姐?」


    宸王千歲,比他們想像中更為美貌,也更有威儀。


    張禎:「......能!」


    「阿姐!」


    兩人叫得清脆又歡快,心裏都十分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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