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頭把我們幾個拍得東倒西歪,根本控製不住方向。


    海水翻江倒海,那股從底下頂上來的勁兒太大了。


    “操!這他媽是龍王爺搬家嗎?!”趙大寶嗆了好幾口水,一邊撲騰一邊罵。


    水花炸裂!


    一個覆蓋著厚厚海藻、糾纏著鏽蝕金屬的怪物,猛地衝出海麵。


    那玩意兒……主體像是一艘爛透了的古船,被胡亂改造過,船身爬滿了扭曲的青銅管道,還混雜著一些黏糊糊、蠕動著的生物組織。


    足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


    管道密密麻麻,每一根末梢都長著章魚吸盤似的玩意兒,閃著陰森的青光。


    “那是什麽鬼東西……”趙清娥的聲音發顫,估計嚇得不輕。


    我右胳膊上的青銅紋路燙得鑽心,一股子透骨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


    腦子裏轟一聲,炸開一個模糊的畫麵:很久很久以前,海邊,一群穿著怪異袍子的人影,用血在沙灘上畫著符。海平線上,一艘巨大的青銅船駛來,船上站著些看不清麵目的“人”……


    “收割者。”這三個字脫口而出,根本不受控製,“雷澤氏族……收能量用的。”


    那艘怪船,或者說“收割者”,船頭一個猙獰的獸首雕像,眼睛的位置閃著冷冰冰的青銅光,緩緩轉向我們。


    被盯上了。


    “散開!”林隊吼道。


    晚了!


    船身上,數不清的青銅導管猛地彈射出來,破開水麵,像一群餓瘋了的鐵蟒,朝著我們幾個紮過來!


    我猛地往旁邊一躥,冰冷的管子擦著腳踝刺進水裏。


    管子周圍的海水瞬間被抽空,形成一個個小漩渦。那些漂浮的神樹種子,被瘋狂吸進導管,消失不見。


    “它在吸能量!那些種子!”我扯著嗓子喊。


    趙大寶拚命往另一邊遊,還是慢了一步。


    一根導管死死纏住了他的小腿!


    “我操!”他嚎了一嗓子,聲音都變調了,“這玩意兒吸血!”


    林隊動作快得嚇人,匕首出水,寒光一閃,精準地刺在導管和趙大寶小腿連接的地方。


    導管劇烈地扭動了一下,鬆開了。


    趙大寶那條腿,皮膚已經變得慘白,隱約浮現出一圈淡淡的青銅色印記。


    “走!快靠岸!”林隊一把拽住趙大寶。


    岸邊的小島看著不遠,但那艘怪船緊追不放,無數導管在我們周圍的水下翻騰攪動,破水聲不絕於耳。


    右臂那股子警告的刺痛感衝到了頂點。


    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混著憤怒和某種古老的威嚴,從脊椎骨深處炸開,瞬間湧遍全身。


    我猛地停下劃水,轉過身,麵對那艘巨大的、散發著腐朽和死亡氣息的怪船。


    “林宿!迴來!”林隊吼道。


    “你們先走!”我咬著牙,體內那點快耗盡的龍血,此刻卻滾燙得嚇人,“我能拖住它!”


    怪船明顯察覺到了我的變化,所有探出水麵的導管齊刷刷調轉方向,對準了我。船身上的青銅紋路,光芒大盛。


    “這就是‘根須之下’的東西,”我低聲自語,更像是說給體內的龍血聽,“吃能量的,活物死物都吃。”


    一根格外粗壯的導管,從船首的獸嘴裏探出,帶著破風聲,直奔我胸口而來。


    沒躲。


    反而迎了上去。


    右臂的青銅紋路亮到了極致,幾乎要燒穿皮肉。


    “林宿!”趙大寶的聲音帶著驚恐。


    導管刺到麵前。


    右拳,轟出!


    拳頭所過之處,海水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排開。


    一股灼熱、凝實的青白色能量,從拳鋒噴薄而出,空氣都發出被撕裂的爆音!


    能量正麵撞上導管!


    “嗤——!”


    導管前端瞬間熔化、汽化,連帶著後麵一截也燒得通紅,斷裂開來!


    “臥槽!”趙大寶那邊傳來一聲驚唿,“開……開掛了?!”


    我自己也懵了。


    這力量……哪兒來的?


    龍血明明快見底了,怎麽突然爆發出這種……淨化一切的蠻橫力量?


    怪船像是被徹底激怒了,整個船身劇烈晃動,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和某種生物組織被擠壓的怪響。


    更多的導管,鋪天蓋地朝我刺來。


    我揮拳格擋,每一拳都帶著那種青白色的能量爆流,將襲來的導管一一燒熔、打斷。


    但這玩意兒數量太多了!


    很快就感覺力不從心,拳頭上的能量也開始減弱。


    一根導管瞅準空隙,閃電般纏住了我的左腿!


    劇痛!


    感覺血液和體力正被瘋狂抽走!


    我咬牙掙紮,卻發現了一個怪事——導管接觸我皮膚的地方,它本身的青銅色澤變得異常明亮,但不是那種吸收能量的飽滿光澤,反而像是被強光灼燒、內部結構正在崩潰的慘白!


    怪船猛地發出一聲尖銳、扭曲的嘶鳴,透著一股子痛苦和恐懼。


    纏住我左腿的導管,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鬆開,飛快縮迴船體。


    “它怕我的血!”我立刻反應過來,衝著林隊他們喊,“我的龍血能燒傷它!”


    林隊那邊明顯精神一振:“能拖多久?”


    “不知道!”身體裏的力量正在飛速流失,跟開了閘似的,“你們趕緊上岸!”


    林隊當機立斷:“趙大寶!帶趙清娥先上岸!找地方發信號!”


    趙大寶拖著傷腿,有些猶豫:“那你們……”


    “我留下幫林宿!”林隊已經從防水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信號彈發射器,“快!”


    趙大寶咬咬牙,不再廢話,架起幾乎虛脫的趙清娥,奮力朝岸邊遊去。


    林隊快速遊到我身邊:“有計劃嗎?”


    “拖住,”我喘著粗氣,感覺眼皮越來越沉,“等你們安全……”


    “不行,”林隊打斷我,“不想辦法幹掉它,誰都走不了。”


    怪船在我們不遠處徘徊,那些導管在水下蠕動,像是在猶豫,顯然對我的龍血非常忌憚。


    “它在等,”我低聲道,“等我耗盡力氣。”


    林隊快速掃視著那艘龐大而醜陋的怪船,忽然伸手一指,指向船體中部一個光芒特別集中的區域:“那裏!看著像是能量核心!如果能炸了那地方……”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點點頭:“怎麽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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