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景庭很講道理:“是他纏著你,又不是去找他。放心,下次他敢再來糾纏,我一定打得他爹都認不出來。”


    符芸昭咯咯咯一陣笑,腦袋使勁往費景庭的懷裏拱了拱,雙手也不老實地攀在費景庭的胸口。一雙漆黑的眸子在黑夜裏閃爍著,隻覺得此生遇到景庭哥哥,真是太好啦。


    轉眼到天明。


    吃過早飯,費景庭琢磨著小天師或許不日便會登門糾纏,便從空間裏取出一枚藏有靈機的玉瓶。


    告知眾人自己要閉關修煉,便自行迴到房中,趺坐炕頭,捏碎了玉屏,吐納間便將無色無形的靈機吸入肺腑。


    靈機入體,頓時順著經脈進入下丹田,丹田鼓動,漲大了些許,蓮心愈發凝實,跟著化作自身真氣,遊走於手太陰肺經。


    真氣行過,疏通堵塞的經脈,還將破碎之處一一修複。費景庭覺著真氣足夠,便又衝擊手厥陰心包經。


    真氣一路衝擊,破天池、天泉、曲澤,直到勞宮才停將下來。這手闕陰心包經隻剩下指尖的中衝一處關竅。


    費景庭略作思索,一不做二不休,徑直又拿出一瓶靈機。捏碎,吸納,充盈的真氣略略嚐試,便將中衝穴衝破。


    如此,十二經脈已打通了兩條。


    餘下真氣愈發充盈,費景庭便嚐試衝擊第三條經脈:手少陰心經。


    真氣衝開極泉,一路衝到少海才停將下來。費景庭略略停下,暗自估算了下,丹田氣海內蓮心凝實也就罷了,真氣總量至少上漲了三成之多。


    他暗自暢想,若是將十二條經脈盡數衝破,那自己豈不是真氣總量會翻上幾番?


    衝破經脈的暢快,凡俗之人無法體會,比之往常循規蹈矩的一點點消磨,怎地一個暢快了得?


    費景庭上癮了,好似不過了一般,又拿出一瓶靈機。


    如此往複,手少陰心經盡數衝開,手陽明大腸經、手少陽三焦經、手太陽小腸經,此手三陽經也盡數衝破。直到足陽明胃經的四白穴,費景庭才停將下來。


    又要從隨身空間裏掏出靈機玉瓶,卻發現隨身空間裏隻剩下了一枚玉瓶,費景庭頓時躑躅起來。


    整整十一瓶啊,如今就剩下一瓶了,這一瓶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用了。足陽明胃經竅穴太多,一瓶靈機無濟於事。不如留下來,留待日後應急之用。


    倘若來日再遭受重創、經脈受損,可就全指望這瓶靈機救急了。


    嘖嘖兩聲,費景庭到底收了手。內視一番,下丹田裏發芽,開出稚嫩的花骨朵。想來若十二經脈盡數打通,這蓮花便會徹底盛開。


    而且費景庭發現,每打通一處關竅,對於真氣的增益不是簡單的增加,而是在前一處關竅的基礎上不停的疊加。


    如此,若十二經脈盡數打通,隻怕他自身真氣總量不是翻幾番,而是天差地別!


    果然,這境界之差,天差地別。倘若築基的自己與煉精化炁時的自己放對,刨除拳法、劍仙之術,單單拚術法,費景庭覺著築基時的自己還能靠著太上洞淵秘法裏的奇異術法走脫。


    可換了煉精化炁與煉炁化神的自己對方,隻怕一個照麵都走不過,便會被化神期的自己隨手滅掉。


    感歎一番,費景庭又琢磨著,這煉精化炁與煉炁化神差距就如此大了,那煉神反虛又是何等模樣?


    隻怕到時自身真氣與現在相比怕是幾何級數的差距。問題來了,如此多的真氣,單單靠自己修行,猴年馬月才能修得出來?


    靠斬殺妖鬼找係統兌換,又要斬殺多少妖魔鬼怪?


    自己真的能踏入煉神反虛,繼而煉虛合道,最後破碎虛空?


    仙路漫漫,當真是不可強求啊。


    收迴心思,便瞥見窗口有個小腦袋晃動。瞧見費景庭看過來,緊忙縮了迴去。


    哦,對了,自己忘了教導殷金華習練太和拳了。


    正琢磨著,便聽輕快的腳步聲迫近,房門推開,符芸昭看了眼,笑著道:“景庭哥哥,你修煉完了?”


    “嗯。要不要打一架?”


    符芸昭此前與費景庭的修為不相伯仲,論真氣,恐怕還比費景庭充盈一些。初次比鬥,費景庭全力施為,符芸昭卻隻出了八成力氣。


    此後費景庭突破,到了煉精化炁之境,此時情勢逆轉,符芸昭就算全力施展,也奈何費景庭不得。


    如今費景庭又有進境,隻怕符芸昭就更不是對手了。


    雖沒有陰陽眼,但胎息法自有感知氣機的法門。符芸昭凝神觀望了一眼,驚訝道:“咦?景庭哥哥,你是又突破了嗎?”


    費景庭笑著說:“不算,隻是打通了十二經脈中的幾條。”


    符芸昭皺眉道:“你這參同契好生古怪,我旋照境就已經打通十二經脈了。”


    道門功法,主旨不同,卻殊途同歸。總要打通周身經脈,不過是或早或晚而已。


    如師父王靜玄那般煉精、練炁、煉神同時修煉的功法才叫古怪,不說旁人,就連王靜玄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什麽境界。修成了便一步飛升,修不成就屍解而去。


    “那我不跟你打了,左右也打不過。”符芸昭轉而笑著說道:“景庭哥哥,上午關姐姐去了一趟城裏,下午迴來帶迴來個好消息,你猜猜是什麽?”


    “什麽?莫非通緝取消了?”


    “景庭哥哥真厲害,一猜就猜到了。”小姑娘拍著巴掌道:“看來我的確抓了個日本人大官呀。關姐姐說,一進城就碰到了白貞庸,對方說日本人找曹睿交涉,說前幾日日本兵堵在租界口,都是一個香什麽的日本人自行其是,讓曹睿不要理會,然後警察廳就下了條文,說曹睿下的通緝令是誤傳。”


    “嗬,這倒是好事兒。”


    總借住在那老太家裏也不是一迴事,這麽多人,耗費的銀錢倒是好說,關鍵是給人家添麻煩了。如今通緝取消,費景庭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迴意租界的房子裏。


    有道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說的便是這個道理。隻是此時天色不早了,想想還是明早再辭行吧。


    費景庭轉而問道:“那個小天師今天沒來纏著你?”


    偷塔的家夥,無論怎麽警惕都不為過。


    “沒有呢。”符芸昭搖頭。“要是他來了,我一準告訴你。”


    “那就好。”


    正要說些什麽,門口人影晃動,倪秋鳳探頭瞧了眼,便說道:“灶裏留了飯,景庭哥你要吃嗎?”


    這一整天,先是疏通、修複經脈,接著便是衝破關竅上癮,不知不覺就到了夜幕時分。不說不要緊,一說起來,費景庭頓時覺得腹中饑餓。於是便點頭道:“好,麻煩你了。”


    倪秋鳳笑道:“這有什麽麻煩的?我做不了別的,隻能做一些瑣屑小事了。”


    倪秋鳳笑著轉身離去,沒一會兒關熙怡便來了,氣哼哼道:“狐狸精真會鑽空子,那晚飯明明是我給你留的。”


    “我知道就行了,你又何必跟她計較?”


    見費景庭如此說,關熙怡便舒出一口惡氣。有的人真是氣場不合,彼此看不順眼,若非強壓著火氣,隻怕關熙怡與倪秋鳳會從早吵到晚。


    費景庭又道:“正說著呢,既然通緝沒了,我打算明日就迴津門。”


    “我猜也是,東西我都收拾好了。”頓了頓,關熙怡猶豫著道:“迴了津門……你們還去意租界?”


    費景庭說:“是啊,不然還能去哪兒?”


    “可以去我那兒啊,後院的正房正好空著。”關熙怡脫口道。


    費景庭略略琢磨,就大略猜到了關熙怡的心思。於是笑著說道:“你那裏不通電,不太方便。不如你跟我們去意租界?”


    “好。”關熙怡一口應承下來,旋即臉麵發紅。“我,我去收拾下東西”


    說罷就急匆匆離去。


    符芸昭納悶道:“奇怪,關姐姐方才不是說已經收拾好了嗎?”


    費景庭揉了揉符芸昭的腦袋,沒解釋。


    這一天,針對費景庭的通緝悄然撤銷,好似原本就不存在一般。與此同時,津門城裏風雲湧動,生出好大的事端。


    因著十號曹睿出動軍警鎮壓,引得接連兩日學生罷課,市民、各類組織不停請願。


    高官曹睿頂不住壓力,下午時迫不得已登報道歉,並撤換了充當替罪羊的親信。


    非但如此,就連巡警也躁動起來。前日衝突,好些巡警也傷了,可允諾的湯藥費、安置費遲遲沒有發放。部分巡警幹脆學著市民,鬧起了罷工,齊聲唿喚楊景林出來主持津門警務。


    曹睿無奈,隻得去拜訪楊景林,虛話、套話、假話、官腔說了一大通,最後幹脆允諾不再插手警務,楊景林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重新出山。


    楊景林執掌津門警務十幾年,威望不是曹睿比得了的,剛一出山,躁動的巡警便平靜下來,各歸其位。


    而另一件與費景庭有關的事兒也確定了下來。


    張先生與嚴先生商量一番,眼見隨著曹睿登報道歉,處置了親信替罪羊,這罷課可算是告一段落,那他們開設的北辰大學就能定下開學日期了。


    兩位先生盤算一番,校舍有了,生源不缺,老師也早就定了下來,還差什麽?


    張先生突然想到一點,說:“壞了,費老師呢?我怎麽聽說,前日日本人逼迫下,曹睿下令通緝費老師,隻怕這會兒費老師早已不在津門城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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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先生頓時怔住。拉生源可全靠了費景庭的名聲,這要是開學之時沒了費景庭,隻怕學生們就要鬧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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